1 ☆、一覺醒來(一)
“圓圓,你終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我們老湯家有救了。”
盧小娜緩緩睜開稀松的眼睛,視線還沒聚焦,便感覺自己被人壓着死死摟住了脖子,就快透不過氣。耳邊傳來陌生、激動的年輕男人聲音,帶着少許哽咽,一張微溫的臉與她緊緊貼在一起,依稀有點濕漉漉的感覺,連他的呼吸都清晰可聞。她試圖伸手掰開那人的身子自救,卻發現自己力不從心。
等等!昨晚晚宴結束,她交代完事情,清楚地記得自己回到了市區的那間小居室。為防有人擾她清夢,連手機都關了,這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意識到這點,她立馬加大勁掙紮,可不能死得這樣不明不白的。
身上的男子終于被人拉開,盧小娜用盡全力地深呼吸,只覺得如果再遲點兒,估計就得斷氣。耳邊傳來一名少女略含微怒的聲音:“大夫說小姐還需要休息。”
盧小娜貪婪地吸了幾口氣,平靜下來,微微轉頭,見到一位身着古裝的少女,正死命抱住一位古裝少年的腰,将他從床邊艱難地搬走。少年張牙舞爪,不停掙紮,嘴裏嚷着:“放開我!春桃,本少爺知道你喜歡我很久了,但我現在心裏只有圓圓。”
盧小娜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好狗血的劇情!
等等!盧小娜感覺哪裏不對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張破破舊舊的木床上,鑒于她對木材沒有任何研究,說不出是什麽品質的木床,但頂上的雕花卻在告訴她,這床的設計很古老,而且已經有些年月了。還有這粉紅色的床幔、粉紅色的錦緞被子,盧小娜一直不喜歡這種顏色,完全不符合她充滿現代金屬感的審美。
不止是床,屋子裏的一切都透着“遠”古的氣息,雕花窗邊的棗紅色花幾上放着一盆吊蘭,牆的拐角處還有個青花瓷的大花瓶正傻呆呆地立在那裏,一旁的棗紅色大櫃子看得出也很有“文物”範兒。連一側的房門都挂着一串串的珠子,透過珠簾帶來的朦胧感,盧小娜依稀見到外間是一個同樣古老的房間,放了一張四角小幾,被幾個坐墊圍着,茶具一應俱全地在那兒躺着。
盧小娜很想立馬抓個人來問:這究竟是哪裏?
還沒來得及問,剛才那少年已經掙脫束縛,朝盧小娜的方向撲來,聲淚俱下,哭得跟死了親人沒什麽兩樣,“圓圓,我可憐的圓圓,你終于醒了。”
盧小娜趕緊拉起被子,護住自己,伸手阻隔在兩人之間,“你誰呀?”
少年驟然止步,張開的手臂凝在半空,一臉的悲痛欲絕還沒來得及收斂,眼已經瞪得大大的,“圓圓?你不認得我?”
盧小娜暗罵,還方方呢!認識你還會問?不對!圓圓是誰?少年肯定是對着自己叫的,那自己就是他口中的圓圓?
盧小娜這才發現自己伸出去阻隔在兩人之間的那雙手,真是有夠圓的,五根指頭就象被誰吹脹的氣球一樣,足足比自己記憶中的粗了一大圈,還有那只原本透着骨感美的手掌,整個一熊掌的輪廓,或者更像戴着手套的米奇爪子。再順着那只不可思議的手往下移動視線,竟見到一根粗得跟象拔蚌似的的手臂,只是比象拔蚌白皙。
盧小娜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猛地從床上坐起,氣喘籲籲地掀開被子,這才發現自己身前的飛機場竟成了喜馬拉雅山脈的群峰。之所以說是群峰,只因為她在兩峰之間還隐約感覺到了一座掩于兩峰之後的另一條更巍峨的山脈。
“啊——”盧小娜聲嘶力竭地大叫一聲,她是想增肥豐胸來着,但不至于附贈個游泳圈吧?這身子還是自己從前那副骨瘦如柴,被老媽勒令增肥的骨感身板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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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完這聲,盧小娜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床邊面露茫然、捂住耳朵的少年,“告訴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少年放下手,緩緩坐到床邊,一只手輕輕放到盧小娜肩上,很平靜很平靜地說:“醒來前或許是,現在肯定不是。”
“你們在演戲?”盧小娜試圖做潛意識的掙紮。
少年握起她的“熊掌”,含情脈脈地眨眼,“如果你想看戲,我立馬去給你包場。”
盧小娜看着他那張臉就來氣,雖然他劍眉星目,鼻梁高挑,唇紅齒白,下巴還有個美人錐,是個不折不扣的花樣美男,可這表情太平靜、太邪乎了,簡直有點違和的猥瑣。她忍不住想擡起腳踹開他,奈何又是有心無力。唯有……
“啊——圓圓!你幹什麽?”少年捂着胳膊跳起來,一張英俊的臉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扭曲,只看見青筋在他臉上隐約浮現,他揉搓着剛被熊爪子虐待過的地方,雙腳不停互換着蹬踏地面。
盧小娜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很痛很痛,演技再好也達不到這标準,不覺悲嘆,“哎!會痛!果然不是在做夢。”
少年因劇痛無力控訴其暴行,唯有對着她幹瞪眼。
盧小娜開始試着猜想,她就這麽狗血的穿越了?不可否認,那只圓滾滾的手是在她大腦的控制下伸出去的,這副身子已被自己的靈魂入侵。這一切如果不是夢,記憶中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穿越……
“相公?”盧小娜試圖了解自己的身世,希望不要太過驚世駭俗,剛才男子對她如此“深情”,應該八丨九不離十。但她怎麽也無法想象,這麽個大好少年,怎會對這具身子感興趣。唐朝?
少年一身合體的布衣,料子雖說不上名貴,但光看這裁剪就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皮光肉滑,怎麽看都是富家子弟。他家即便不是當官的,也該是做大生意的,難道是指腹為婚、不得不愛的杯具?或者他是她入贅的相公?她才是這家的金枝玉葉?但看着四周的環境和他們身上的服飾,又覺得這猜想不太靠譜。
少年停下重複了很久的動作,呆滞幾秒,神情變得嚴肅,“圓圓,即使你再想出嫁,但嫁給自己的親哥哥,是有違倫常的。”
“你?是我親哥?當真?”盧小娜一時間消化不了這個訊息,向少年身後的少女求證。少女接觸到她的目光低下頭點了點,神色很篤定。
可少年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怎麽看和自己也不像是一個媽生的。他雖然個子不小,目測少說也有1.8米,但合身的衣衫可以證明,他乘以二的體積也絕對和盧小娜這時的模樣不能比。
聽完這句,少年驀然轉身,伸手抱住他身後的少女,嘤嘤低泣,“春桃,圓圓也不認識我了。我該怎麽辦?”好似被人遺棄了一樣。
被喚作春桃的少女擺出一副其實我也不想認識你的嫌棄表情,別扭地從他懷抱裏掙紮開來,“少爺,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小姐?”
沒等少年答話,盧小娜立馬做出了反應,“不用了。我想我只是非典型性失憶。”
如果大夫能治穿越這種奇難雜症,天下還有什麽治不好的病?只是這樣狗血的事,怎麽會發生在從來不看穿越劇的她身上?難道穿越大神要向她這個一直對他嗤之以鼻的有為青年證明,他絕對是神一般的存在?她只是不信他存在而已,有必要開這麽大個玩笑嗎?
盧小娜的接受能力還是很強悍的,用了半個時辰在床上反複催眠自己,再次确認自己此刻是絕對清醒後,消化掉已經穿越了這個事實,平靜一陣,望着已經重新坐回床邊關心她奇怪舉動的“親哥”,鎮定地問:“我叫什麽名字?”
很多事情如果不能改變,那只有學着暫時忍耐了……
“湯媛媛,名媛的媛。”少年似乎也接受了妹妹失憶的事實,想幫助她記起之前的事。
盧小娜暗嘆,還好不是圓圈的圓,否則她豈不是可以簡稱湯圓?難怪有人常說,人怕取錯名,即使諧音也不行,贻誤終身啊!
“你是?”
“我是你親哥,湯不凡。”
盧小娜點點頭,“咱爹和娘……?”
“大半年前,一次意外,已經過世了。”湯不凡眼裏閃過一絲黯然,很快便又對着盧小娜咧嘴笑了起來。
盧小娜對父母雙亡這個事實很淡定,看了看之前被湯不凡叫做春桃的少女,問:“家裏還有什麽人?”
湯不凡應道:“阿爺。”
“阿爺……阿爺……”盧小娜喃喃自語,也就是說還有個爺爺?“她又是誰?”
湯不凡道:“春桃,伺候你的侍婢。”
“咱家做什麽的?”
“開食肆。”
“川菜還是粵菜?”
“……”
“現在什麽朝代?”
“……妹妹,你的失憶比阿爺還嚴重啊!你跳護城河時頭撞到河底的石頭了?”
沒等盧小娜反應過來,一旁的春桃糾正道:“小姐不是跳河,只是那座橋太不牢靠了,而且她是腳先入水的。”她寸步不離小姐身邊,絕對可以成為有力的人證。
盧小娜一臉黑線地看向春桃,難道這具身體之所以躺在這裏,是因為她的體重已經超過了一座橋的承受能力?太打擊人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香香遲來的新坑,本來去年就計劃開的,因為家裏許多事,所以耽擱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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