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是你爸爸

第7章 我是你爸爸。

祁硯背光而坐,淺薄的光束鋪天蓋地地籠罩着他,光線越暗,越顯得他眸色深黑,蘊藏的那泓深潭深不見底。

是發生了什麽,心情不好嗎?

說實話,蘇婥很少撞見祁硯這樣,他向來來去自如,什麽情緒都沒可能成為他狀态的捆綁。

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足以了解一個人嗎?蘇婥不明白。

但她偶然一次聽池荟說過,她和邢譯認識的前四年是相看兩厭的,她煩他的放縱不羁,他厭她的只會聽話。

只是後來不知怎的,晴空豔陽,她看他的感覺驀然不一樣了。

悸動便悄然滋生在心間,與日變得茁壯。

池荟和邢譯尚且還算是叛逆和乖巧的結合,一張一弛,正好有度。

那她和祁硯呢?兩個不安于世的靈魂交相沖撞,急劇程度大概是彗星撞地球的激烈吧。他們能有花火?蘇婥覺得太陽都能從西邊起。

眼下,玻璃碎在地上,祁硯一動不動,專注得純粹是在看蘇婥。

蘇婥不确定他是不是醉了,換完拖鞋,拿起一旁的垃圾桶就朝他的方向走。綜上早上和今天一天沒有交流,蘇婥斷定祁硯現在應該不想搭理她。

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碎玻璃。

最近的兩片就摔在祁硯的腳邊,沾着酒精的側壁,袅袅散着清冽,剔透晶瑩。不過好在沒磕到他腳,不然這人狗脾氣又不知道要發成什麽樣。

蘇婥沒看祁硯,自然錯過了他看來的視線。

只字不言的,她抽了張紙,半蹲下身。

剛要把碎玻璃處理進垃圾桶,蘇婥就感覺自己的左手手臂被祁硯用力扯了下。

随即,就在她的拖鞋可能要踩上碎玻璃的前一秒,祁硯手臂提住她腰,騰空把她輕松抱起,放到自己身上。

蘇婥被他這不尋常的動作驚了下,心髒重跳得直接碰了壁。

這是喝醉了,還是吃錯藥了?

近在咫尺的距離,祁硯時輕時重的熱息綿密微重地噴灑在蘇婥的頸上,擦着幾分燙感,惹得她皮膚生癢。

他盯着她,眸中釀着微醺,有風過潮起的前奏。

蘇婥适應不了這種非床下的親密靠近。一旦有這種進一步行為,她放松之久的神經就會随之敏感緊張起來。

這是祁硯帶給她的條件反射。

昨晚的後遺症才剛剛好點,她現在有所顧慮地推了下他肩膀,“你放我下去。”

祁硯沒動,“白天去哪了?”

蘇婥疑惑,但還是據實說:“一直在酒吧。”

聽到這個回答,祁硯嗤了聲,松開了手。

蘇婥覺得他這聲笑挺刺耳的,但無奈捉摸不透他心裏怎麽想,只好撐着沙發站起身,動作利落地把碎玻璃清到垃圾桶裏。

全程,祁硯就在一旁看着。

“昨晚不是才處理過傷口,你今天就能喝酒了?”蘇婥雖然不想管他死活,但現在碰上了,還是抱着負責的想法說,“晚兩天你等不及了?”

按照往常,祁硯肯定會想都不想就給她來一句:“輪到你來管我了?”

但他今天沒有。

沉默對視了好一會,連蘇婥都覺得氣氛有些難以言喻的僵硬時,祁硯站起了身,踩着拖鞋轉身就朝酒櫃的方向走。

在藏酒方面,祁硯算是行家。

城東這個家只是留了極為少的一部分酒,留給日常消遣喝的,更多的藏品都在公司或者郊區別墅裏。

郊區別墅蘇婥只去過一次,但至今都忘不了地下酒窖的滿滿當當。

去的第一次,是她跟他那天。

蘇婥現在想想都心虛。

祁硯當時留給她的名片,她沒動用,也就一直沒聯系他。

她原先想的是找個機會道個歉,把該說的話說了,他們就回國兩條沒交集的平行線生活。

可蘇婥萬萬沒料到,在外面陪領導喝酒吃飯,會喝到稀裏糊塗。她根本還沒來得及摸清自己的酒量,就被紅白啤三混給喝暈了。

臨近斷片,腦子不清醒。

那晚,她不知怎的,就翻出名片,膽子夠肥地撥通了祁硯的電話。

具體說什麽蘇婥不記得了。

祁硯後面也懶得和她重複。

他這人就這樣,記得起來就記,記不起來拉倒,哪來這麽多麻煩事。

蘇婥也就沒多問。

但基本就是她喝到癱在公交站臺上,是祁硯來接的她。

微信有一條語音記錄,是她說的——你敢不來,你試試。

十足的挑釁,換到現在,蘇婥肯定不敢說。

她是好日子不想過嗎?敢和他說這種話?

聽之任之地,祁硯當時就這麽不情不願地出現了。

他把她帶回郊區別墅。

一眨眼的功夫,外套還沒脫掉,蘇婥就溜沒影了。

別墅又是三層加小閣樓,祁硯找了半天才在地下酒窖找到了捧酒在當水喝的蘇婥。

他皺眉搶掉她酒,她就翻臉,“你幹什麽?”

“我幹什麽?”祁硯含諷地嗤了聲,“這個家你主人我主人?”

蘇婥覺得他好吵,“你把酒還給我!”

祁硯一把抓住她後脖頸,把酒丢一旁,提着她就往樓上走,不耐煩地和她對話:“酒鬼一個,去夢裏喝。”

……

為什麽蘇婥能記得這麽清楚?

是因為那棟別墅四方位都裝了監控,監控明明白白地把這一幕錄下來了,她想賴賬都沒機會。

看完錄像後,蘇婥以為自己就到此為止了。

但她沒想到,這才只是個開始。

後面她對祁硯的“蹂/躏”才叫精彩。

祁硯就沒碰到過這樣的人,紅燈區、丢浴缸都不算什麽,這回是直接往他床上爬。他都給她安頓在次卧了,她還能摸到主卧來。

祁硯本來耐心就不好,不想和她計較,但蘇婥得寸進尺,手不安分地摳着他睡衣,非熱烘烘地擠着他睡。

那一晚,祁硯能被她逼瘋。

第二天早上面無表情興師問罪,蘇婥憋了半天,送他一句:“那要不負責,行嗎?”

一推一就地,兩個人荒唐地展開了這段關系。

一路走到現在,性格不算磨合,也算了解七八。

祁硯鋒芒畢露,蘇婥卻像是被時光磨平了棱角。她能滿足他的一切要求,但絕不會再有進一步心動的可能。

只因為情窦初開的曾經,祁硯的來去自如和放縱即由讓蘇婥摸不清他在想什麽。

她不确定自己在他那是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所以在喜歡的萌芽快要随着爛漫春意綻放時,她喝酒壯膽問他:“你會不會有喜歡我的可能?”

那時的祁硯只冷聲丢給她一句:“別做夢,不可能。”

……

——別做夢,不可能。

簡單的六個字讓一切虛幻都成了白日做夢。

從那之後,蘇婥徹底收斂了感情,完美诠釋了只給不愛這四個字。

以前不會喜歡,以後也不會喜歡。白白浪費感情,沒必要了。

所以現在看着祁硯寬闊的背影,記憶在某一瞬像是開了閘,過往的畫面洶湧沒入腦海,蘇婥雖然有所感觸,但能保持清醒得不被任何多餘情感支配。

她和他就是你來我往的關系,不會再多。

祁硯從酒櫃上挑出一瓶朗姆酒,蘇婥看一眼,憑了解就知道他想喝什麽。朗姆可冷士,很簡單的一種調酒,混檸檬汁、蘇打水和糖漿就好。

但他受傷不能喝,池荟今天也提醒她暫時不能碰酒。

這酒調出來就是浪費。

祁硯還沒拿壁爐上罐裝的蘇打水,蘇婥就一下攔住了他手,試探地問:“你要喝?”

祁硯的眼神凜然地掃過來。

蘇婥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淡聲說:“沒人喝你的酒。”

“你不是?”祁硯像是故意這麽問,就為了套她某句話。

蘇婥面不改色地說:“我天天碰酒,不想喝。”

祁硯的目的終究不在喝酒上。話到點上,他走近一步,低嗓壓到她面前,“是不想喝,還是不能喝?”

蘇婥下意識避開視線。

她擺出理不清氣也壯的态度:“不想喝。”

“蘇婥,我告訴過你,”祁硯臉色明顯沉下,“別在我面前說謊。”

對視的剎那,蘇婥心慌了,直覺告訴她祁硯是知道了醫院的事。

可她去醫院的事連夏橋都沒告訴,他哪來的消息渠道?

蘇婥怕自己多想,主動退後一步,拉開和他的距離,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你醉了,沒什麽事我走了。”

話音還未落下,蘇婥就要轉身,但還沒來得及邁出下一步,手腕上便從後襲來一股重力,生硬地一把把她扯了回去。

祁硯力道不小,蘇婥整個人都朝他懷裏摔。

她的鼻尖撞在他訓練有度,肌理硬實的胸膛上,逼出一股酸澀,疼得氤氲都沖上了眼尾。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這回沒再拐彎抹角,“你腳怎麽了?”

蘇婥脾氣再犯沖,碰上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撒不出來了。她覺得現在的祁硯看似熟悉,卻又陌生。

這話什麽意思?是在關心她嗎?

這是在搞哪門子良心發現。

蘇婥最煩祁硯這種想近就近,想遠就遠的模棱兩可态度。聽上去好像很關心她,非要問出個結果才能安心,但該讓她滾的時候,有哪次收斂了?

祁硯臉色差,蘇婥也沒好到哪去。

她反手甩開他手,踉跄也往後跳了步,“我腳沒事。”

祁硯的眼神融過利刃,紮在她身上,能戳得渾身刺痛。

抱着占取話語權的想法,蘇婥仰頸看他,“所以你今晚找我就是說這個嗎?”

半天沒等到祁硯的回答,她悶聲說行,随後伸手抓過被祁硯丢在沙發上的包,背着要走。

祁硯不懂蘇婥今晚沖的這是什麽勁。他沒讓她走,拽過她就往沙發上坐,蘇婥猝不及防,整個人栽在他腿上。

祁硯的手臂束在她腰間,就算他沒用勁,她也逃不出去。

蘇婥明明吃的不少,身上就是沒幾兩肉,腰極細,單臂就能收攏。祁硯有時候很煩蘇婥這種體質。

即便心中有所想,他也不會把這種話擺在明面上。

蘇婥掙了好幾次,都掙不開,沒一會索性放棄了。

這次,祁硯沒再問她,發燙的掌心直接撐在她纖細白皙的腳踝上,光下的一抹盈白,刺目又耀眼,蘇婥天生就是跳舞的料。

他鎖定她的視線,幾秒的靜默,才驀然出聲:“你覺得我醉了?”

蘇婥心想,我怎麽知道你醉沒醉。

但表面上,她還是手撥着指甲,漫不經心地說:“估計吧。”

這副有棱有角的樣,她就在他面前擺,祁硯想到這點,臉上似乎緩和了些:“你在外面和人談生意也這副态度?”

蘇婥神色一頓,随意地掀眼看他,“我什麽态度?”

祁硯朝她挑了下眉,哼笑了聲,模仿她的語氣:“你什麽态度?”

“……”這人怕是真醉了,怎麽說話陰陽怪氣的。

蘇婥有點無語,但敗在她從來沒見過祁硯喝醉的模樣,所以暫時抓不準他現在究竟醉沒醉。

忐忑地持着試一試的想法,蘇婥故意雙手攬在他肩頭,指尖來來回回地撩撥着他的發。

短暫靠近後,她長卷的眼睫快要觸及他的皮膚。

暧昧至極的距離,呼吸交纏,她話說得又輕又柔:“你還知道你是誰嗎?”

祁硯眸底劃過一絲疑惑。

他都沒碰酒,哪來的醉?

但看眼前的女人一副戲瘾上頭的樣,他難得配合地來了句:“我是你爸爸。”

“不對。”蘇婥搖搖頭,佯裝在思考,好幾秒後鼓起勇氣,把想到他說別做夢的話來的氣都一下子還回去。

一本正經地,她說:“你要知道,你是傻逼。”

祁硯:“……”

眼眸沒有丁點渾濁,甚至浸透戲谑的笑。

就這樣,蘇婥能不知道他沒醉?但她一報還一報,這麽正大光明地罵回去,好爽。

好了,罵也罵了,話也說了。

蘇婥心滿意足地起身。

可誰知道,就在她起身的剎那,祁硯毫無預兆地一手掐她腰上,把她生扯回去,含諷地笑了聲:“你那麽有本事,能讓傻逼睡了?”

“……”

蘇婥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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