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摳女破財

到了超市，寧凝找了最便宜的t恤和長褲，正要去收銀臺，走過內衣區突然意識到還得買襪子和內褲。男式內褲區她還是第一回去，一眼看去，琳琅滿目的包裝盒上都是肌肉強健穿着緊繃內褲的男模特。

這也就罷了，她又不是沒見過，現在她屋裏還有個比他們身材還好的。

最讓她發窘的是左邊一對中年夫婦，那女的老盯着她看，還和她丈夫嘀咕：“小姑娘這麽年輕不像結婚了，那就是和男朋友同居了，現在的小姑娘哦……啧啧啧。”說是嘀咕，那音量還正好能讓寧凝聽清楚她說什麽。

寧凝被她惹怒了，惡狠狠地瞪了回去，本姑娘就是給男朋友買內褲咋啦？你咬我啊？

中年男人急忙拉着女人走，一面小聲說：“你說話輕一點，別人都聽到了。”

女人不服氣：“她敢做就別怕被人說。”

寧凝氣呼呼從貨架上拿下一盒內褲，又有了新的苦惱，盒上标的尺碼都是腰圍和臀圍，她怎麽知道那貨的腰圍臀圍啊？算了，就拿XXL，萬一買大了也比小了要好。

買完內褲買襪子，買了襪子還得買鞋子，寧凝頭更疼，鞋子要買幾碼呢？算了買雙人字拖吧，碼數大小就沒這麽重要了，而且這樣就不用買襪子了，還能省錢，一舉兩得。

在超市裏兜過一圈，總算是買全了衣物，結賬時寧凝可肉疼了，盡管所有衣物都是挑了最便宜的，加起來也要兩百多，現金不夠她只能刷卡。

收留蛇精病這種事，可一而不可再，實在太費錢了啊！

回到住處，寧凝打開門，就見麒麟站在窗前，默默看着窗外夜色，臉上神情落寞。聽見她開門的聲音，他回頭看向她。寧凝微笑着舉起手中的袋子：“衣服買來了。”她把袋子放在桌上就馬上退出房間，把門關上。

隔了一會兒，房門打開。

寧凝看着從門口跨出來的人嘆了口氣，人長得好看就是占便宜，明明最廉價的超市衣服，穿在他身上怎麽就會這麽帥氣呢？連那雙仿皮的人字拖都被他穿出了放浪不羁的味道。

她還在感慨，他已經關上房門，往走道另一頭走去。寧凝奇怪地問道：“你去哪裏？”

齊淩頭也不回：“你不是說出去吃飯嗎？”

“啊，對，對啊。”寧凝急忙跟了上去，心裏有點想哭。中午那個三明治一點兒也沒吃，她舍不得扔，還是帶回來了，本想晚飯就吃它的。超市買衣服已經花了兩百多，這下還要另外花錢出去吃飯，她這個月的開銷要大大超支了。收留蛇精病神馬的，真的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她緊趕幾步，走到他前面帶路：“這裏你不熟悉，我帶你去好吃的店。”附注：附近最便宜的小飯店。附附注：雖然便宜但幹淨。

到了小飯店，寧凝怕他點菜，搶先殷勤地向他推薦這裏的雙菇面筋蓋澆飯，說是味道好，其實嘛，還是因為這是蓋澆飯中是最便宜的，而且這家店的白飯可以任意添。但即便是如此全素的蓋澆飯，也要八元一份了。

蓋澆飯上桌，寧凝熱情地招呼他：“快趁熱吃。”趁熱的話會好吃點。

齊淩看看她面前空蕩蕩的桌子：“怎麽只叫了一份？”

寧凝掏出三明治，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現在不餓，午飯還剩下了三明治，一會兒我回去吃。”

齊淩夾起一塊香菇送入嘴裏，嚼了嚼。

寧凝心虛地看着他問道：“好吃吧？”讓她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點頭說：“還真好吃。”

寧凝呆了一呆，夾起一塊香菇嘗了嘗，不就是原來的味嗎？只能說是不難吃的水準，這貨居然說真好吃？她差點以為這家店換了廚師呢。看着他大口大口地扒飯，寧凝突然明白過來，他從早晨開始就沒吃過東西，餓了一整天，也許更久也說不定，所以連這樣普通的蓋澆飯他也會覺得是美味。

寧凝看着埋頭吃飯的麒麟，心突然就軟了，人都有難熬的時候，這種時候能幫上一把就該幫一把。不過她那裏那麽小，一個女孩不方便留他同屋住，而且租房時房東也提過，絕對不可以留宿異性。所以她想和王志商量一下，讓他暫時住王志那屋，王志那麽熱心，應該是會答應的。

吃完飯，付了帳，走出小飯店的時候，寧凝想要對他說，你真沒地方去就留下吧。

齊淩突然站定，對寧凝說：“我走了。”

寧凝一愣：“去哪裏？你想起你是誰，你家在哪裏了？”

齊淩嘴角一彎：“你真的關心這些嗎？”

她真的關心這些嗎？寧凝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原來确實一心希望他快點走，剛才吃飯時雖然一時心軟想要留下他，但對于省吃儉用還貸款的她來說，他是個負擔，如果他能找到地方去那自然對他們雙方都是一件好事。他是誰，他家在哪裏又和她有什麽關系？

“謝謝你的一飯之恩。”齊淩說完，沖她點了一下頭，轉身離去。

“啊，不用謝。”寧凝本能地說完這句，一想不對啊，不止一飯之恩，您從頭到腳這一身都是我買的啊。但他已經走遠，她也就心裏嘀咕嘀咕了。

她回到住處，王志大概是聽見她走過的腳步聲，開門喊住她：“寧寧，吃過了沒？”

“還沒。”她這就回屋啃她的三明治去。

“還沒啊，呵呵。”

寧凝一臉莫名地看着王志，他幹嘛重複她說的話？沒話找話說嗎？

王志見她愣沒想起來答應請自己吃飯的事，只好進一步提醒道：“早晨那事兒怎樣了？那流氓沒回來吧？”

寧凝啊了一聲，終于想起來早晨說過要請王志吃飯的，不由在心中默默淌下兩行寬面條淚，看來今天還得繼續破財。

今晚第二次踏入那家小飯店，陪的還是兩個不同的男人，老板娘多看了寧凝好幾眼。寧凝裝作沒看見她的眼光。

兩人落座，寧凝說讓王志點菜，他和齊淩情況不同，畢竟是幫了自己的忙，只請他吃蓋澆飯太說不過去。王志點了椒鹽排條和炒青菜，一瓶啤酒，又問寧凝：“你吃點什麽？要什麽飲料。”

寧凝擺了擺手：“我不餓，你吃你的。”不餓才怪，下班回來就去了超市一次買衣服，接着陪麒麟吃飯，這會兒都快九點了，她肚子餓得咕咕叫，可是包裏還有個三明治，她不能浪費錢在這裏多點菜。

王志沒說什麽，又點了個木須肉和醬爆豬肝，看寧凝一臉肉疼的表情，他微笑着說：“寧寧，這頓飯王哥請了，你也一起吃吧。”

“那怎麽行？說好是我請你吃飯的。”

“你有這心意就行了，寧寧，你才剛畢業，工資低又沒啥積蓄的，王哥怎麽說也工作了好幾年了，哪能讓你請客。”說着王志又指着寧凝身前的桌面對老板娘說道，“再加一碗飯。”

寧凝心中感動，王志這人真不錯啊。

吃過了飯，寧凝和王志回到住處，王志陪她走到門口，看着她開門開燈，見屋裏一切如常後說道：“寧寧，要是你擔心早晨那個流氓的話，王哥替你守在外面……”

寧凝搖搖頭：“他不會回來了。王志，早晨的事多謝你了，還有剛才那頓飯也要謝謝你，等我手頭寬裕點，一定要請你吃頓好的。”

王志撓撓頭，笑道：“鄰居嘛，這都是應該的，別謝，說謝就顯得生分了。”

王志離開後，寧凝關上門，取出包裏的三明治，把它放在了桌上，她住處沒有冰箱，桌子就在窗下，夜裏窗口溫度會低一點，她明天可以把它當早餐。

昨晚睡得太少，寧凝躺在床上刷了會兒微博，很快就覺得有困意，這就拉過毛巾被找了個舒服的睡姿，合上雙眼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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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個尋常的星期五，下班後設計部的同事約去唱K，寧凝沒去，他們去的那家KTV，就算AA制一次起碼要花去一百多元，要是點小吃或果盤的話，費用還要高。另外她也覺得肚子不舒服，從中午起就開始鬧騰，一直隐隐作痛到下班，不但沒好轉還越來越厲害了。

寧凝回到住處，直沖廁所，歡暢淋漓地排了一通，這才舒服了一些。她回想了之前吃的食物，估摸這次腹瀉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塊放了一天一夜才吃的三明治了。

從衛生間出來，寧凝聽見有人敲門，她打開門就見麒麟站在門外。他皺了一下眉：“什麽味道？”

寧凝急忙關上衛生間的門，然後一把拉開窗簾，把窗戶開到最大，轉頭露出一個燦（yu）爛（gai）無（mi）比（zhang）的笑容：“屋裏不通風，總有點怪味的。”

齊淩走進屋裏，從袋中摸出一張百元鈔票遞給寧凝：“先還你一點，過幾天再還你其餘部分。”

寧凝訝然接過錢看了看：“你找到家裏人了？”

齊淩不置可否。

寧凝皺了皺眉，不對啊，如果找到家人，他為何說過幾天再還其餘部分呢？她又問：“你昨晚睡哪裏？”

“麥當勞。”

寧凝注意到他穿的還是她替他在超市買的那一身衣服，眉頭不由皺得更緊：“那你這錢哪裏來的？”

“打零工。”簡短地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

寧凝猶豫再三，眼看着他已經跨出門外，還是叫住了他：“等等。”

齊淩回頭探詢地看向她。

寧凝想說你留下吧，晚上睡在快餐店這也太落魄了，想洗個澡都做不到，可是不等她說話，腹中一陣絞痛讓她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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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寧寧對自己實在是太摳門了，吃頓飯還要算來算去，一個女孩獨自在外打拼真是不容易。咱作為前輩，能幫襯就多幫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