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若在平時,這些記者一定會一擁而上抛出無數讓人無語的問題。
但是祁玦這一聲落下,并沒有人繼續跟進,相反,他們鴉雀無聲。
誰都不願意做冤大頭第一個上,因為都是人精,都看出了祁玦的不一般。
祁玦動了怒,他知道餘知白身在圈中不得不去面對這些問題,上輩子他就是在輿論中含冤而死,而這些媒體,就是輿論的風口。
“他是我的人,我就是他的後臺,有任何問題來找我,只要你們敢。”祁玦的五指穿入餘知白的指尖,拉着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前方男人的步伐堅決,後面少年的全心交付,這一幕像幅畫似的,他們逆着光行走。
餘知白跟在他後頭,被他緊緊牽着,看着他,覺得神奇。
原本生命的齒輪已經停止轉動,本不應該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但是他還是回來了,回到所愛的人身邊。
祁玦哥哥好像從來無懼任何事,他的字典中沒有退縮,不論後果如何,都自願承擔。
“你今天來這麽一出,大家都會知道你了,你藏了那麽久,估計沒用了。”餘知白快步往前了些,與他并肩而行。
“知道就知道了,那又怎樣。”
餘知白:“你也是死掉的人。”
“害怕嗎?”祁玦側頭看他,眼底壞笑一閃而過。
餘知白聳肩,吊兒郎當:“怕什麽,我就不一樣了,我可是陰間爬上來的人。”
“嗯,你比我更可怕。”祁玦笑道。
“哥,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死了,回不來了,你會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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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玦和他穿梭在人群中,任憑身邊熙熙攘攘,他們拉着手兀自走着,他問:“你回來了,我不見了,你會怎麽辦?”
“當然下去陪你,我才不要一個人活着。”
“那你還問我?”祁玦回道,“你在哪,我就在哪。生與死,雖只有一線,但天人永隔,這樣的距離,我受不住。”
餘知白臉一紅,順嘴問:“那什麽樣的距離,你受的住?”
“想知道?”祁玦笑了笑。
“當然想。”餘知白回道。
祁玦微低頭,在他耳邊輕說道:“你的身體裏。”
這發言,餘知白直接給了他一拳頭,小聲怒:“堂堂大總裁怎麽這麽不要臉。”
“我還有更不要臉的,晚上見識見識?”
餘知白埋着頭往外沖,沖進了他的車裏。
祁玦在後頭悠哉游哉的晃上車,嘴角的笑意濃濃。
餘知白拿出手機刷着消息,收到經紀人的消息:“小白,你有吩咐其他人去處理林含粉絲這件事嗎?”
餘知白眉心微凜:“沒有,怎麽了?”
經紀人道:“是這樣,有人搶先一步,将所有的事都做了。對你不利的熱搜撤了,林含粉絲的留言都頂下去了,還有很多大V,同時開始為你發聲,各大平臺同步,非常有規章制度,我以為你找了其他人來做,畢竟這筆花費不小,我得先跟你問問。”
竟然有人全都做完了。
他扭頭問祁玦:“你找人幫我處理了林含這件事?”
“不是我。”祁玦搖頭,“你不是不要我插手?”
“不是你?”餘知白一愣,這錢動辄就是幾百萬,不是個小數目,不是祁玦還能是誰,他可不認為自己有這麽大魅力能讓別人對他好到這程度。
“經紀人說,已經有人先行一步幫我做了。”餘知白說,“也沒有跟我打過招呼,很突然。”
祁玦靠着車坐椅,思考了一瞬:“我想,我知道是誰了。”
他們的腦海裏都自然而然冒出一個名字,能如此迅速的反應并大批量處理娛樂圈的事兒的還有一個人。
餘知白說:“不是倪家,那就只有……”
祁玦道:“談越。”
餘知白覺得很古怪,他有點不能接受談越的轉變。
祁玦哼笑一聲:“老情人回轉心意了,怎麽樣,考慮一下他?”
餘知白尴尬:“哪裏有。我又不喜歡他。”
祁玦看着窗外半天不說話,從側面看去,嘴唇微微嘟起,竟然有些可愛?
餘知白撲哧一聲笑道:“不是吧,你吃醋了?”
祁玦:“我?我會吃他的醋?”
“哈哈哈你就是吃醋了!”稀奇啊,祁玦何時把別人放進眼裏過,這麽個小情緒害真是來的猝不及防,但是餘知白出奇的開心,甚至要拿出手機拍照。
鏡頭所及之處,都是祁玦側眸盯着他的不爽眼神。
餘知白笑的眼睛全然彎起:“乖哈哈哈別吃醋了哈哈哈看鏡頭看鏡頭,我一定要。
祁玦還蔑着他,嘴裏道:“餘知白。”
“我在我在哈哈哈,先看我鏡頭來來來。”
“餘知白!”還不知危險已來的餘知白玩的不亦樂乎,“好的就這樣,來,一二三,茄……”
快門按下的同一瞬間,祁玦扣住他的後腦,狠狠的朝他唇上咬下。
刺痛傳來,他張口要呼叫,唇舌闖入,瘋狂的翻攪,司機識時務的按下隔絕帶,前與後的連接處,升起一道黑色的攔截。
餘知白的雙手被他牢牢抓着,手機掉在了座椅之下,他被橫按在座椅上仰躺着。很快就被吻的缺氧,頭腦暈暈乎乎。
祁玦絲毫不給他掙脫的餘地,手從某一處嵌入,餘知白瞬間軟成一片。
他太霸道了。
霸道的光是親吻,都讓人沒了力氣。
餘知白雙眼迷離的看着車頂,好半天都在喘息,久久都不能平複。
他說:“你怎麽那麽……”
祁玦:“嗯?”
餘知白:“禽獸。”
他這個身體已經比他之前要好很多了,但就算是這樣,都招架不住祁玦。
當初和祁玦第一次時,進了好多次都未成功,自己還累個半死,躺在床上動都不想動。
被親一次就像跑了八百米似的,他從座椅上爬起來,罵他:“哥,你真不要臉,我要告訴別人,祁大總裁人前禁欲風度翩翩,人後禽獸不如惡趣味十足。”
祁玦道:“去啊,昭告所有人,你被我幹的爬不起來。”
餘知白:“祁玦!”
見餘知白滿臉通紅,祁玦逗他:“叫哥。”
餘知白:!
“不叫!”
“不乖是吧?這裏空間密閉,玻璃和車身都是特殊材料,待會兒你要是……”
瘋了,餘知白趕忙:“哥……”
這慫的速度,真有點快。
祁玦沒再逗他,餘知白窩在他身邊刷手機。
他忽然想到什麽事,忽地蹦了起來:“你還有事沒跟我說!你說見面說的,關于林含和我上輩子的那件事。”
祁玦其實沒忘,他就是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再提他的傷心事。
“你真想聽?”
“當然。”餘知白問,“你不會以為我還會難過吧?不敢告訴我?”
嗯……他猜中了。
見祁玦的神情,餘知白抱着他的臉頰對着自己:“哥,我在你心裏這麽脆弱?”
“不是。我只是……”
“只是擔心而已,是嗎?”餘知白嘆了口氣,“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長大了。生死走一遭,我有什麽好放不下的。我其實就是想知道真相,給自己一個清白。不管真相如何,都已經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影響,我告訴過你的,重生一次,我感激這個世界,還有什麽好頹喪的呢?所以,你查到了什麽,都告訴我,我有權利知道,也想知道。”
見他執着,祁玦與他對視,末了拿出手機:“你看。”
這是一段錄音。
一道男音粗鄙,一道清脆。
餘知白凝神細聽,他擡頭:“是林含的聲音。”
祁玦點頭:“嗯。”
錄音分為好幾段,來電號碼各自不同,聲音也各不同。但是熟悉的人都能聽得出來——這就是林含。
“我已經讓人去還原聲音了,很快就會收到。”祁玦道。
餘知白一字一句認真聽,裏頭的兩個人一個在要價,一個在拒絕,在惱火。
發怒的那個人顯然是林含,他對對方不斷地加價而感到煩躁,大聲地怒斥:“你算什麽東西?你信不信我明天找人做了你?還敢跟我加價?當時說好了五十萬就五十萬,相加價,沒門!反正人都死了,你死無對證!我到時候讓公關團隊運作一番,看誰搞得過誰!”
而粗鄙的男人也被他激起了怒氣:“老子就是要錢!你給老子錢!我管你什麽這個團隊那個團隊,跟老子無關!不給錢我就把你這破事全兜出去!我侄兒妹妹都陪着你演戲,死的那個人是你栽贓禍害的!你能摘得清白?”
林含咆哮:“他死跟我有什麽關系?是我殺的嗎?!他自己死的!他自殺的!他該死,他想死!”
男人嗤笑:“老子就問你,這錢你給不給?”
林含好半天沒說話,但他氣的喘粗氣的聲音聽的清清楚楚。
男人聽得出來,他怕了。
男人道:“你以為老子不知道你是哪個?你以為你當時做的天衣無縫?林含,你真當老子傻呢?”
林含……
林含:“你叫我什麽?哈哈你認錯人了哈哈。”
男人:“別給老子裝。”
林含:“我才不是什麽林含。”
男人笑:“你不是林含,你為什麽剛剛說,餘知白的死,跟你無關,不是你殺的?你以為我一個鄉下人不看你們圈子裏的新聞?放心,你們當時鬧的沸沸揚揚的那些事,我一條都沒落下。”
林含嘴在哆嗦:“你套路我……”
男人:“哈,這不叫套路,這叫足智多謀,我就是試探一下,你就來不及的告訴我你是誰,小兄弟,你慌了啊。”
林含的咆哮怒罵聲從聲筒傳來,餘知白按小了聲音。
祁玦又遞來一些資料,上頭是一些截圖。截圖裏有一位成年男子,以及一位小孩。
男子一頭及腰的長發,身形修長高挑,這張圖深深的刺痛了餘知白,他化成灰都認得這一段視頻。
圖裏的男子……是他,又不是他。
就連餘知白都覺得和自己別無二樣。
他在輕微顫抖,他不害怕,但依舊氣憤。
祁玦握住他的手,心疼壞了:“我在這,沒人敢再傷害你。”
原來當面對不堪的回首時,自己并不是堅強的。
他還是會氣憤,曾經的回憶一股腦湧入腦海。
暗無天日的那段日子,被謾罵被唾棄被網暴被死亡威脅被人人喊打。
他緊緊抓着祁玦的手:“你……繼續。”
祁玦更緊的回握:“他和你有六七分像,其中以身型為最,還有你們的發型,一模一樣。注意看這張。”
又是一張圖,是垃圾處理廠。
這裏到處堆滿了垃圾,有一道身影竄出,将身上的外套脫下,扔進垃圾堆,然後迅速拿出另一個帽子帶着,換了裝備,旁若無人地離開。
祁玦:“再來。”
第三張圖,是林含的家門口,他穿的是換過後的衣服,從這個圖的拍攝角度來看,是他自己家的監控。
在他開門的一瞬間,擡眼盯着監控。
餘知白:“他意識到了。”
祁玦:“是,所以他銷毀了。”
餘知白:“那你是怎麽找到的這張圖?”
祁玦:“這個,就得問廠家了。”
餘知白:“什麽意思?”
祁玦:“廠家為防止一些客戶惡意投訴等,每隔一段時間會上傳客戶的監控畫面留存證據,這些儲存在雲端,顧客并不知道。這原先只是品牌方為了自我保護的手段,沒想到在這裏起到了用處。林含銷毀了監視器,但他不知道雲端還有一份。”
餘知白:“那你是怎麽?”
祁玦笑:“我怎麽知道的?很不巧,他買的是頂級的監控攝像頭,而這個品牌恰巧是我家的。”
餘知白:“哈?”
祁玦道:“曾經不起眼的小投資,沒花多少錢也沒管,沒想到現在也混的不錯。”
餘知白:“所以你從雲端找到了?!”
祁玦:“嗯,運氣不錯,我們每隔一年會更新雲端,幸好,還沒到時間。”
餘知白的心怦怦跳,他太緊張了。
“那是不是……我可以清白了……”他問這句話時,很小心,很脆弱。
祁玦将人抱進懷裏:“沒事了,還有一些需要查證,人證物證缺一不可,再給我一段時間。”
餘知白埋頭在他懷裏,聲音顫抖:“好。”
“沒事。”
“我不怕的。”
“也不緊張。”
“我等你。”
“也等我的清白。”
作者有話要說: 有錯別字和病句回家再改!見諒!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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