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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腦飛速旋轉,思考一切可能。
餘知白死是真的死了,當時風幹的骨架已經被法醫檢測了無數個來回,不會有人猜測這件事的真實性。
唯一的疑點在于他目前和祁玦走的太近,祁玦又對他太好。
而上一世,祁玦又是餘知白最親密的人。
目前知道他是餘知白的人只有兩位,一位是祁玦,另一位……是談越。
莫非,是談越?
但很快,這個猜測又被他否認。說這句話的人,很明顯不确定,甚至有種試探的意味在裏頭。且談越為人雖渣,但對信義這一塊還是有他的操守。
不該說的話,他絕對不會亂說。
雖然如此,但還有些疑惑。
餘知白走到外頭,撥出一串他曾經爛熟于心的號碼。
對面很快接通,語氣不善:“喂。”
餘知白:“是我。”
談越沉寂了一瞬,驀然道:“阿白?”他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你願意給我打電話了?你願意跟我說話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太高興了!”
餘知白打斷他的興奮,道:“我給你打電話,是有個問題想問你。關于我是餘知白這件事,你告訴過誰?”
談越怔住:“我……誰也沒告訴啊。怎麽了,誰知道你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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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知白思索幾瞬,要挂:“沒事了,再見。”
“等等!”談越喊住他。
“有什麽事麽,談先生?”餘知白問。
“你,我,我就想問一下,你最近還好嗎?”
“我天天在熱搜,談先生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替林含向你道歉,他太不懂事了。”談越道。
餘知白忽然笑了出來:“他是他,你是你,你不用替他道歉,事是他做的,他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阿白,林含沒有那麽壞,他就是有時候小孩子心性。”
“停。”餘知白一句話都不想聽,“挂了。”
再不等談越多言,他挂了電話。
談越聽着一片忙音,看着手機。
餘知白心說,還小孩子心性,他現在要懷疑的,是談越的眼睛到底有多瞎。
透過透明的落地窗,祁玦敲了敲,他靠在窗邊,晃了晃手裏的飲料。餘知白收起電話走了過去,祁玦問:“跟誰在打電話呢?”
“沒誰,怎麽了?”
“剛剛收到通知,那個男人同意了。我要立刻動身去問個清楚,你在家好好待着,等我回來。”祁玦道。
那個男人……?
餘知白心跳倏然間加快,他緊緊捏着祁玦的胳膊:“是證人?”
祁玦摸摸他的腦袋:“是幫兇。”
“不說了,我馬上走,你乖乖在家。”
“我跟你一起去!”餘知白忙收拾東西。
“那地方路遠,你去跟着受罪,我幫你處理好。”
“不行!”餘知白态度堅決,“這是我自己的事,我一定要親口問個明白。”
“事情沒有那麽簡單。”祁玦提醒道。
“能多複雜,最壞不過是丢條命,我不怕死。”餘知白強調。
“倒也不至于。”看餘知白嚴肅的神色,祁玦知道他心意已決:“行吧,但是你不要離開我的視線,那裏不安全。”
餘知白疑惑:“有什麽不安全的?”
後來,祁玦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到底是怎麽個不安全法。
前前後後十多輛車,每一輛車裏都是訓練有素的保镖,各個都是肌肉隆起的大漢,聽說是部隊退伍的軍人,他花重金聘請,每一個身上都帶着防身的東西,例如,槍.支。
除此之外,餘知白和祁玦上了一輛通體漆黑的車,這輛車他從未見祁玦用過。
車身龐大,但車裏還有兩位不言語的保镖。
餘知白一上車就愣住了。
有必要嗎?
他坐進車裏,側頭問:“你……幹嘛啊?怎麽喊了這麽多人?”
“我不是說了麽,路途遙遠,辛苦,危險。”
“又不是在無人區,也不是在中緬邊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去端了村子。”餘知白十分不解,他敲了敲車玻璃,問,“防彈的?”
祁玦挑眉,不語,餘知白翻了個大白眼:“你這就很誇張了。”
“小心為上。”
路途确實遙遠,開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九十點才到了目的地。
他們沒有做停留,打算處理完事情再連夜開回去。
餘知白下車的那一刻,心髒就開始無法抑制的狂跳。
“還好嗎?”祁玦發現他的手冰涼。
餘知白露出一個安慰的笑:“還行。”
“待會兒別離開我,跟緊我,不論發生什麽事,都別害怕。”他道。
“你在說什麽呀?”餘知白被弄的莫名其妙,他失笑道,“不就是來取個證嘛。”
“嗯,那也要乖。”
這是一棟農村的居民房,他們進的這家還是紅磚瓦房,緊挨着正在建造一棟新房,目前已經在刷漆階段,看樣子得有七八層高。
他們身後的那群黑衣人四散開來,眨眼間就将房子圍了個水洩不通。
祁玦和餘知白走進這家院子,看見一位男人坐在板凳上抽煙,地上扔的都是煙蒂,另一邊女人正在洗衣服,背上背着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寶寶。
餘知白一眼認出這個女人,正是昔日死去小孩的媽媽,面容看上去四五十歲了,且雙眼無神,手裏一直重複着同一個動作。
他捏緊了拳頭。
而另一邊的男人,他從未見過。只見那人站起來,叼着煙,聲音粗啞,對祁玦道:“進去說?”
祁玦牽着餘知白走進了房內。
屋中和他們所想的一樣,破破爛爛,東西扔的到處都是。
男人指了指木頭椅子:“随便坐,老子在這房子待了一輩子了,總算可以搬了。”
餘知白環顧四周,問:“您是……?”
“她弟。”男人努了努嘴。
他看上去粗俗不雅,随地吐痰,亂扔瓜子殼,那雙眼睛倒是閃着精光。
對祁玦的态度算是不錯了,大概知道誰是金主爸爸。
祁玦為了找到他費了些心力,這個人被藏的很好,許多蛛絲馬跡都被消弭的徹徹底底。
也不曉得是他厲害,還是誰厲害。
“五千萬,帶來了嗎?”男人到不掩飾,直截了當的問。
祁玦:“自然,賈先生。”
“別叫那麽文鄒鄒,老子無所謂,叫我石頭就行。想問什麽問吧,問完把錢留下趕緊走。”
“石頭先生不怕告了密,會被人找上門來?”
“切。”石頭啐了一口,“老子有什麽好怕的,老子認錢不認人,他給老子錢老子保證不說。摳摳索索還指望老子幫他保守到棺材?”
屋子裏有六個人,祁玦餘知白,一位律師,兩位保镖,以及這個男人。
女人還在外頭洗着衣服,像是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餘知白多看了幾眼,石頭道:“別看了,我姐傻了。”
餘知白一怔:“傻了?”當初一口咬定他害了自己孩子的時候可沒見一點傻樣啊。
“那件事情發生後,後來她跟了個男人,又生了個娃,結果男人看上的是姓林的給她的錢,把錢騙了人就走了,她氣不過,要燒炭自殺,死也沒徹底死,被我發現送去醫院,人是活了,腦子壞了。”
說到這個問題,餘知白有個問題:“你姐姐看上去年紀不小了,她被害死的孩子,是老來得子嗎?”
石頭皮笑肉不笑:“也就你們信。”
“她偷偷生的,沒上戶口,沒上過學,是個侏儒,哪裏是個什麽孩子。”
餘知白雙眼驀地睜大:“不是孩子?那他原先說地那些學校裏發生的事?”
石頭咧嘴一笑:“都是編的。”
“你們這些人,多好騙,人長的像小孩,就是小孩了?要我看,漏洞百出。”
餘知白的腦海轟然一下,有什麽徹底崩塌。
他到底是被一群什麽樣的人害成了那樣。
男人繼續道:“當時那個姓林的,找到我們,要我們給他設計這麽一出,為什麽要在公之于衆前把屍體火化了,不就是因為怕被查出來。別說。”他上下打量餘知白,“那小子跟你哥還真是像。”
“你知道餘知白是我哥?”餘知白敏銳的察覺到這個問題。
石頭哼笑一聲:“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真把我們當傻子。那林含也以為我是個傻子,他知道的太少了,我可沒他想的那麽簡單。”
這話一出,一直為說話的祁玦忽地笑了出來。
石頭啐道:“你笑什麽。”
“那小子一開始還瞞着身份,結果不是被我一炸就炸出來了,電話我都錄了音,你要要待會兒一起給你。他目的多簡單啊,就是為了搞倒那個餘知白。他原先倒只是想把人弄得身敗名裂,也沒想出人命。那個姓餘的命薄,還沒弄一弄就嗝屁了。其實也沒多複雜,就是我的兄弟們辦事利索,把該做的事都做的妥妥貼貼。”
餘知白:“兄弟們?”
這話方出,祁玦擡眼瞧了石頭一眼。他身後兩名高大的保镖也不着痕跡的互相對視一眼。
只有餘知白還在認真詢問:“參與的人不只有你?”
石頭警告性的道:“小兄弟,別亂問,不該你知道的事別知道。”
祁玦擡手攬住餘知白的肩,把人往懷裏帶了帶:“咱們慢慢來,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不着急。”
石頭看着他倆,笑的一臉褶子:“小兄弟,你比你哥有福,你哥現在就是個孤魂野鬼,你看你身邊這麽大一座金山。”
餘知白渾身僵硬,祁玦捏了捏他的臉:“不要這麽嚴肅。”
幾人各懷鬼胎,都有各自的打算。
石頭繼續說着:“那林含一開始說給我五十萬,讓我幫他把所有事擺平,誰曉得事情越鬧越大。一開始不過就是娛樂圈的習慣性招數罷了,我那群兄弟花錢厲害,七七八八把錢花的差不多,我不找他拿錢找誰?”
祁玦坐在木椅子上,閑适的單手撐着額,聽石頭和餘知白一問一答。
石頭一股腦将事情全白抖出。查到這個人不容易,但容易的是,只要給錢,他什麽都願意做。
能拿錢解決的事,花再多錢都沒關系。
支票就放在桌子中央,祁玦不收,石頭想拿,視線總是往上頭瞟。
祁玦還帶了律師,等餘知白問完後,循循善誘的開始引導。
石頭很給錢的面子,知無不言。
一來二去,很快到了深夜,外頭的女人抱着孩子進房間睡了,圓月高挂,這村落平日裏人就少,大部分人都去城裏打工了,一到晚上,格外的安靜。
餘知白聽了全部的證言,半晌沒太回神。
祁玦朝他伸手:“去車上先休息一下。”
餘知白:“嗯。”
他倆人一前一後跨出房間門口,石頭嘿嘿一笑:“這支票,我就拿着了啊。”
“你随意。”祁玦頭也不回說道。
餘知白上了車,回頭問:“你真給了他五千萬?”
“真是真,不真也是真。”祁玦跟着上來,然後鎖上車門。
“你怎麽鎖了車門?”餘知白奇怪道,“其他人還沒上來。”
“你覺不覺得,今晚這裏,太過安靜了點?”祁玦躺在靠椅上,閉目淡淡道。
不說還好,一說,餘知白的心咯噔一下。
月亮高挂,四周一圈淡淡的月暈。
這間村子,好像在他進來時,就沒見過其他人影,更沒聽過人聲。
寒氣從腳底一路上升,他打了個哆嗦,擡起胳膊,喊祁玦道:“哥,你看。”
祁玦問:“什麽?”
餘知白緩緩擡頭:“汗毛。”
作者有話要說: 一章寫不完 下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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