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餘知白被強行帶上帽子口罩,和祁玦進行一場正式的“約會”。
“喂,你,不是吧!”餘知白害怕人多的場合,這裏密密麻麻座無虛席,祁玦左手可樂右手爆米花,真把他帶來電影院了。
天,要他一個輿論滿身熱度頂級的演員來電影院看電影?
他傻了。
電影剛剛開場,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盯着熒幕,祁玦和餘知白躲在入場的小坡上,餘知白的心髒狂跳。
這要被認出來還得了?
“跟我一起你還害怕?”祁玦拉着他,“別怕。”
餘知白搶過他懷裏的爆米花抱在懷裏低着頭悶頭超前走。穿過觀衆席時心都快跳出來了。
“別認出我別認出我!!!”他一邊快走一邊祈禱,然而正因為這樣,他走的更加磕絆,東倒西歪。
就在這時——他前行的步伐一頓,有一只手揪住他的衣角,他的心咯噔一下。
他看向衣角,瞧見一只纖細的胳膊拉着他,順着胳膊往上看去,看見一位小朋友,小朋友聲音甜甜的道:“大哥哥,你的爆米花都快灑完啦。”
“噗。”祁玦在後頭一笑,餘知白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抱在懷中的爆米花由于太過緊張受到胳膊的強烈擠壓,導致一大半都灑了出來。
這一路走一路掉的都是爆米花。
“不好意思。”他有些抱歉的回到座位上。
“你是多久沒來過電影院了?”祁玦坐下後小聲問。
“很久很久,我自己也不記得了。”餘知白聲音更小的回答,“人多,又密閉的空間,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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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養父一打我,就喜歡把我關在黑房子裏。時間一久,我害怕這樣的環境。”
祁玦牽起他的手放在唇邊淡淡一吻:“別怕,以後沒人敢欺負你。”
“我罩着你。”
“你好肉麻。”
“不喜歡?”
“哼,倒也不是……”
電影開始,餘知白的情緒慢慢放松下來。
他一時間竟然被自己的角色深深吸引,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全片。
這部電影大獲成功,自首映一來廣受好評,有哭點有笑點,不知道賺了多少眼淚。
一夜之間爆火,電影院座無虛席。
餘知白看了一半,不得不感慨金城的厲害。
這樣的鏡頭語言,真不是後天習得,應該是天賦。生來就更敏銳的藝術嗅覺,老天賜飯吃,一點不假。
餘知白摸摸眼角,也有點濕潤,祁玦遞過來一張紙巾:“你怎麽像是看客一樣,還能看哭呢?”
“只能怪我演的太好了,金導真的太厲害了。”餘知白接過紙巾,“文藝片的格調,加上現實片的內容,結合的真好。”
“是啊,這樣的好導演不多了,有本事,謙虛,不為金錢所動,你猜,他要了多少酬勞?”
既然這麽問,那肯定要的很少。
餘知白猜:“五百萬?”
祁玦搖搖頭:“五十萬。”
“什麽?”餘知白不敢相信,“這麽少?”
“金城說,他拍電影的目的從來不是賺錢,只是為了将腦海中所有想象的畫面記錄下來,然後組成故事,說給所有愛聽故事的人。他要我們把錢用在實處,不要浪費在酬勞之上。他知道你沒要一分錢,甚至還捐了酬金,對你很是贊賞。”
餘知白聽的耳廓一紅:“這有什麽。”
“好好看吧,金導和你的心血,你的第一部 大熒幕。”祁玦與他十指相交,“提前恭喜你,未來的影帝。”
離場時,随處可見哭紅了眼的觀衆,餘知白也沒好到哪去。他和祁玦走在人群中,覺得十分新奇,擡頭道:“我有一種,真的在和你談戀愛的感覺。”
“笨蛋,不是真的難道還是假的?”
“不一樣!現在是可以随心所欲的牽着手,一起看電影,一起吃爆米花的戀愛。我特別開心!每次出門都要躲着記者和狗仔,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正常戀愛的快樂了。這時候覺得做一個普通人真好。”
“那普通人和演戲,你會選哪個?”
“嘿嘿。”餘知白彎眸一笑,“戲和你一樣,都是我的命!”
“我居然跟戲一樣重要?”
“也不是啦,你比她重要一點點。”
倆人擠着人群走在過道,身邊的路人顯然都還沒出戲,全都在說這部片子,說他演的好。餘知白偷聽的可開心了,倆人剛走出甬道,就發現外頭嘈雜一片,還有争吵聲。
這是一處非常出名,人流量極大的商場,争吵一發生,看熱鬧的人全擠過去了。
餘知白興奮過了頭,拉着祁玦往那邊跑:“快看快看,那邊有人好像在吵架!”
祁玦:“你慢點,別摔了。”
結果跑過去一瞧,這哪是吵架啊,鬧事現場吧?只見一大幫子人,頭上套着頭套,各個手裏舉着小旗子,見人就發,後頭拉着橫幅,出了海報,一人拿着大喇叭嘴裏不停的巴拉巴拉。
剛擠到裏頭他的手上就被人塞入一把小旗子,上頭寫着幾個字:“桑遇滾出娛樂圈!”
?
餘知白的腦袋轟的一聲炸裂開來,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祁玦抽了他手裏的旗子:“先走。”
餘知白犟着:“我不走。”
“我要聽。”
“大家都來評評理,就這種人的電影還能上映?他的粉絲都瞎了眼了?廣電總局都瞎了?什麽人的電影都能播?”
“他哥當時做了什麽你們都忘了?他哥強.奸犯你們直接就忽略了?強.奸犯的弟弟演的電影你們還叫好?他跟他哥一個德行你們知不知道?就這種人,必須滾出娛樂圈!我有證據,我不是空口無憑,桑遇從小在美國xx國際學校讀書,我就是美國來的!他是個校霸頭頭,他以前一直欺負我,打我,嘲笑我!”男人說着說着,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他把我頭塞在臭水溝裏,還要我在學校見到他就繞路走,不然碰到一次就打我一次。這種人他還能當明星?我不甘心!而且他以前不長這樣,他整容的!”
“他不配出現在大熒幕上,他是社會的敗類,他吸大.麻!他是美國國籍,你們知不知道他在國外專門欺負中國人?他打心眼裏看不上你們!一個美國人在中國賺你們的錢,你們甘心?就這種人,你們還在為了他去抨擊林含?林含犯了什麽錯?一個美國狗的話你們也信?美國狗你們也護?”
前面怎麽樣,觀衆并無感。
但是後面這句話,戳到了不少人的心窩子。
雖然大家當場沒強烈的表示什麽,但已經有人開始交頭接耳。
在中國人的心中,國家利益高于一切,這件事情的走向暫時還無法預料。
餘知白在人群中,看着那個男人惺惺作态。
四周圍着的人已經都拿出了手機,錄像的錄像,拍照的拍照,男人越說越激動,大聲的喊着口號:“桑遇滾出娛樂圈!”
圍着的人群越來越多,一窩一窩的人看完電影出來還兩眼懵逼,前一秒還在為桑遇的演技感慨,下一秒就要面對“美國狗”。
就當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氣憤起來時,餘知白往前一步,祁玦立刻拉住他:“去幹什麽?”
餘知白看了他一眼,掙脫開,二話沒說走到那個男人身邊,拿過他的pad翻看照片。
有人注意到他,咦了一聲,搗搗身邊人:“你覺不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
在場有桑遇的粉絲,在定睛看了幾秒鐘後尖叫聲已經到了嗓子眼兒,而就在這時,餘知白拿下了口罩和帽子,現場一下子炸開來。
“是桑遇!!!!”
“卧槽!!!真是他!”
“啊啊啊啊!”
餘知白得慶幸這家商店的顧客都比較有素質且有思想,以至于他沒有一亮相就被人砸臭雞蛋。
他出現的猝不及防,人們的驚喜遠遠大過了剛剛聽到的那席洗腦發言。
少年冷冷的站在臺上,眸子掃過所有人,舉着pad,道:“假的。”
男人一把奪過pad:“你說假的就是假的?憑什麽?”
餘知白問他:“你随意說我在美國欺負過你,那請問我們學校在哪個州,在哪條街?我們的校長姓什麽,洗手間在教學樓的東還是西,以及二樓的中餐廳叫什麽?這些最簡單的問題,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男人被問的開始緊張,他結巴的回道:“我我我小時候在那邊讀的書,我怎麽記得啊,校長姓什麽關我什麽事,我從來沒問過,洗手間在東,二樓的中餐廳……我忘了,但我記得那家的海鮮炒飯很好吃!”
“呵。”餘知白冷笑一聲,“就你僅回答的兩個問題告訴你,洗手間不在東也不在西,剛好在正中間,以及,二樓并沒有中餐廳,只有一樓有一家café。你什麽都不知道,随意為我框一個惡名,意欲何為?另外,我剛剛看了你的那幾張圖,我不知道你是從哪拿到我小時候的照片的,但我想說,P圖的技術真是差,你大可以發出來讓大家鑒定,是真是假。”
這一番話,加上他真人的出現。再聯想剛剛男人的結巴和緊張,還有餘知白的咄咄逼人,現場人的心已經有了一杆秤。
男人急地冒了汗,大罵:“美國狗!強.奸犯的弟弟,你也好不到哪去!”
“你說誰強.奸犯?”餘知白的火氣蹭的一下冒了起來。
男人見他生氣了,道:“誰都知道你哥是強.奸犯!還他媽睡個娃!還把髒水全潑林含身……”男人一句話沒說完,只聽一聲爆響,他被一拳重重砸在了牆上,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啊!”有人忍不住叫出了聲,男人痛苦的捂着頭,額角出了血。
祁玦将人抵在牆上,怒意橫生:“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餘知白在後面拉住他:“別動氣,我沒事。”
祁玦:“給他道歉。”
男人咧嘴笑,血水流下:“做夢。”
祁玦:“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道歉。”
男人瞪着他:“做夢!”
祁玦被氣笑了:“好。”
商場人已經有些害怕,開始紛紛後退,祁玦往後一伸手,有人遞上一樣東西,餘知白都不知道現場還有其他人,而遞上的東西——餘知白眼睛睜大。
只見祁玦指尖随意翻着花,而雪亮伴着商場的燈光發出鋒利的光芒。
那是一把削薄的刀。
祁玦單手捏着男人的下颚,迫使他仰頭張大了嘴,右手的刀直直朝着他的舌頭而去。
餘知白吓了一跳,猛地抓住他:“別呀,不至于。”
祁玦冷笑:“不幹淨的嘴,怎麽不至于。”
誰能想到他說拿刀就拿刀,男人一下子吓的尿了褲子,腿都軟了人直往下倒。
眼見祁玦動真格的,他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嘴臭,我嘴賤,對不起!”
“誰要你來這的?”祁玦厲聲問。
男人嚎啕大哭:“是林含的經紀人!不關我的事啊,他給錢讓我來诋毀桑遇的,不光是我,還有其他人啊,我們有一個群,你找他算賬別找我我就是拿錢辦事啊!”
“我錯了我錯了哥我真的錯了!!!”
他一驚吓,什麽都抖出來了,而商場裏的人已經吓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了。
餘知白怕他沖動,拉着人要走。
祁玦手花一翻,光芒一閃,刀又回了鞘,他随手揣進兜裏,拉着餘知白離開,并吩咐身後人:“把這裏處理好。”
餘知白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翻出護照,給重要信息打碼,發微博,然後帶大名艾特:
“首先,我是堂堂正正的中國人,我出生在中國,不是美國。其次,林含,你鬧夠了沒有?”
娛樂圈互噴,吃瓜嘛,很正常,林含和桑遇不對付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但緊接着,公安發了條微博,這可就不得了了。
因為……
——林含被捕了。
去年餘知白之案,被重新翻上臺面,加之更嚴重的涉毒。
餘知白在看見微博的那一刻,眼淚就流了下來。
然後不着痕跡的擦幹淨。
看着窗外半晌沒動靜。
天色将晚之時,昏暗而濃烈。
橙色的夕陽染紅了天,像一把火,點燃了地平線。
他縮在沙發之中,沉寂了會兒,背影孤單而溫柔。
後來,他回頭對祁玦道:“我上熱搜了。”
祁玦走來吻了他的額頭一下,給他扣號衣扣:“這不是常規操作嗎,大明星。”
餘知白的眼眶紅紅:“不是這個我,是那個我……”
”……是餘知白。”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小阿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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