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他比較帥

顱內的思緒攪成一團亂麻,而腹部撕扯的墜痛,讓蘇慕善的聽覺也短暫失靈了。

集中精神聽了好久,她才捕捉到周家睿所說的——都是諸如道歉與造成困擾之類,并無新意,宛如穿耳而過的風。

直到他說起,如果覺得繼續同桌別扭,他可以去找老師換位置。

蘇慕善恍惚之中,從被側後方目光支配的混沌抽離,踟蹰之後,看回面前的男生。

周家睿遲疑之後,眸光黯淡,“……那好吧,我現在就去跟班主任講。”

張了張口,蘇慕善又閉上。

這樣,确實是最好的安排了。

被默許後,男生徹底心如死灰,邁開艱澀的步子向前門走去。

但蘇慕善遠沒有放下心,因為後排腳步愈來愈近。

一聲輕飄飄的戲谑,“哎,你看人眼光還可以啊,知道什麽人行,什麽人不行。”

“……”

果然,被目睹了全程。

不過聽到謝臻的聲音,她反而如釋重負,挺直脊背,兀自解釋道:“……上學的時候,還是不要想這些。”

謝臻收斂輕笑,越過她,回到自 * 己座位,“嚯,有覺悟,整挺好的。”

蘇慕善看了眼他的背影。

頭低着,許是在抽屜裏找着東西。

幾秒之後,他轉過來,胳膊壓在她書立上,若無其事道,“哎,課代表。”

她語氣平淡,“……什麽事?”

“這樣的,我尋思着,今天沒數學作業了,”謝臻看着她,眸子和嗓音一起壓低,“……抄作業這事兒,就到此為止吧。”

到此為止吧。

他當時跟方芊也是這麽說的。

蘇慕善擡頭,天光明晃晃地過來。

男生短發利落,他雙眼明亮如炬,而鼻翼右側的那枚痣,也暈在春日的光裏。

生生地,她把轉圜的話吞了下去。

但聞他語氣讪讪:“反正我交不交作業,都一回事。”

她收攏草稿紙,“不會啊,數學老師說你底子還……”

“呵。”

他嗓子裏擠出來一聲哂笑,不知道在笑誰。

蘇慕善又看了他一眼,兀自大膽繼續說道:“我聽說,你之前是考進一中的。”

他不是學習差,交了擇校費才進來的。

對此,謝臻不置可否。

但那副沉悶的眼鏡後,女生目光灼灼,好像審判人不禁心裏發毛,他當即避開她的視線。

“反正你別管了,就算兩清了。”他拿了手機準備走。

“哎,謝臻——”她想勸他向善。

男生轉過身,“課代表。”

“你是不是太多管閑事了?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喜歡讀書麽?”

劇烈的墜痛又拉扯了一下小腹。

但蘇慕善只是微蹙了下眉,“……抱歉。”

她緊了緊牙關,“那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我有名字,我不喜歡被叫課代表。”

那稱呼疏離又戲谑,像被取笑的古板學究,并不算尊重。

謝臻錯了一下牙骨。

面前的女生眉毛擰着,神色嚴肅,平日文文靜靜的好說話,骨子裏卻冒着股勁兒。第一次,他竟然有點被唬住。

“……行,蘇慕善。”

“那……謝謝。”她慢慢坐下去,臉色稍舒,但右手自然牢牢捂着腹部。

謝臻松了口氣,轉過身準備離開。

鬼使神差地,腳步遲疑了一下,“你不舒服?”

“……嗯?”蘇慕善擡眸。

男生背影筆挺,頭微微側回,掃了她一眼,又撤回目光,擡步,“等會兒有人來替我,跟他說聲,幫你一并弄了。”

再往後,她什麽也聽不到了。

一周後的周六是秦思思生日。

學校是住宿制的管理,教學時間緊湊,每周只有一晚上的假,為了替朋友過生日,蘇慕善這周沒有回家。

晚上,宿舍幾人看着秦思思拆禮物。

銀色logo鑲在黑色漆光口紅殼子上,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王婉君:“dior999!誰送的!”

秦思思讪讪:“……一個、朋友。”

薛佳琪嬉笑:“喲喲喲,什麽朋友,男的女的呀?”

蘇慕善則只在一旁,但笑不語。

不久,倆人纏着沒問出結果,只好作罷,宿舍重歸寧靜,大家紛紛回床,支起小桌板 * 學習。

蘇慕善剛翻開書頁,桌邊的手機閃裏一下,低頭解鎖。

秦思思:善善,賀惟跟我表白了。

蘇慕善笑着打字:意料之中,恭喜恭喜啦:D

秦思思:……但是我拒絕了。

秦思思:高中關鍵的時候談戀愛,要是被我媽知道,我肯定會被打斷腿。

蘇慕善:班長那麽優秀,阿姨不會的。所以,你也喜歡他吧?

秦思思:嘿嘿,我們約好了,一起考江大。

蘇慕善眼眶莫名熱了一下。

真好啊,兩個人能相互喜歡就夠幸運了,他們還相約,一起奔赴未來。

不由自主地,她想起來另一個人。

又幾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天際宛如透明,泛着淡淡的天光。

這日下午,高二20班與19班有場籃球賽。

秦思思和賀惟說是不會談,但兩人的親近程度已遠超普通同學,下午體育課賀惟會打中鋒位置,自然而然地,蘇慕善被秦思思拉去看比賽。

二人走在去體育館的路上,樹木抽新,林蔭漸濃。

秦思思說:“體育課就是拿來活動的,你別老窩在教室刷題啊,還沒讀高三呢,就把身體弄垮了哪行?”

蘇慕善稱是,對她那點小心思看破不說破。

嘁了一聲,秦思思又正義道:“今天事關我們班的榮譽啊!去加油有什麽問題?再說了……又不止賀惟,張甲一、謝臻、陳一昂他們也會去啊;隔壁班還有許彥臣,都是個頂個的養眼,不去看才血虧。”

蘇慕善淡淡笑了笑。

道路兩旁是剛剛長出綠芽的香樟樹,明媚的陽光從樹枝縫隙落下來。

春天慢慢來了,人的情緒好像也會回溫。不得不承認,她現在和秦思思,沒什麽差別,只不過她的欣喜,唯獨在心裏悄悄地發生。

那次兩個人雖然小小生出了龃龉,但他好像聽進去了幾句。

謝臻沒再找她抄過作業了,但偶爾心情不錯,他會自己寫,還會敲她桌子對答案。

比起從前,他們一句話的交集都沒有,現在的不鹹不淡,已經讓她足夠欣慰。

“哎,善善!”袖口被扯了一下。

“怎麽了?”蘇慕善回神,順着秦思思的目光望過去,目光也稍稍一停。

是她們班籃球隊的男生。

秦思思第一眼看到的,當然是賀惟,她一面砸吧嘴說他們男生十來度穿籃球服冷不冷,一面湊過來,聲音嬌俏:“善善,24號球衣,看到了嗎?”

“……看到了,”蘇慕善笑,“賀惟喜歡科比?”

“呀,你很了解這些啊!”

“……沒有,就知道一點點。”不過,謝臻好像更喜歡史蒂芬·庫裏。

秦思思注意力已全然被帶跑,一臉燦爛地跟對面的男生招手。

蘇慕善失笑,将遙遙的目光斂到面前。

正好支路轉角正對,花池裏石楠樹茂密,半邊人影就這麽突然出來了。

陳一昂灰溜溜跟在後面,謝臻則在前。

披着件白紫拼色的外套,初春的太陽尚且偏折得厲害,男生胳膊上的銀 * 色條紋反光,刺眼醒目,透着股張揚騷氣。

“就你特麽手長是麽?”謝臻轉過頭,剛好就撞上蘇慕善兩人迎面過來,下意識斂起幾分嚴厲的辭色。

陳一昂窮追不舍:“我去,人家也是一片心意。”

“……你要給老,”他一頓,“閉嘴,你要給我惡心死?”

這兩個人突如其來地橫到面前,蘇慕善有點懵。

不過很快理清楚了大概:陳一昂手裏捧着一堆東西,諸如巧克力、功能飲料、毛巾、礦泉水等,比賽還沒開始,已經有女生來給謝臻獻殷勤了。

大概是被盯着的處境尴尬,沒過多久,謝臻吆喝一聲,把陳一昂喊到了道路對面的樹下。

舒了口氣,蘇慕善才和秦思思繼續往前走,但餘光仍忍不住看了眼他們那邊。

“我跟人家打了保證的,務必送你手上的。”

“草,一瓶水又沒幾個錢,你拿着怎麽了?”

“行行行,丢了就丢了,尼瑪難伺候。”

轟隆隆,東西一件一件落進垃圾桶。他拒絕了許多迎面而來的花簇與蝴蝶。

秦思思挽着她:“善善,你今天心情挺好?”

“……有嗎?”

“有啊,覺得你最近都狀态不錯,精氣神特別好。”

遠方的天空澄澈,春天的風與太陽,都是和煦而溫柔,鳥栖在樹上,樹在影子裏發芽。

笑了笑,她說:“大概因為春天來了吧。”

畫面轉到籃球場上。

蘇慕善和秦思思已經乖乖坐在觀衆席,雙方隊員終于開始入場了。賀惟打頭的,秦思思幾乎快把她胳膊搖斷。

蘇慕善:“哎呀,行了行了。”

主持正站在球場中心,煞有介事地一個個介紹球員。

下一刻,念到了那個名字,周遭少女的歡呼聲忽然高漲,一波一波的熱潮,幾欲掀上屋蓋。

蘇慕善捂了一下耳朵,耳膜緩了緩。

周遭很吵很鬧,從四處溢出的熱流不斷地往裏湧動,一顆常年平靜的心也随着調動了起來,撲通撲通地跳動。

真好。

他就在那裏,是人群擁趸,熙熙攘攘之中,最明亮的一個。

真好。

在這種場合,她可以隐在人群之中,毫無禁忌地從衆,以目光追随着他的耀眼張揚。

他還穿着剛剛那件騷氣的外套。

但走入場內後,雙手一擡,輕撣領口,轉瞬外套剝離而下,被潇潇灑灑地飛到一邊。

他穿着單薄的籃球服,上半身的肌肉徹底暴露于空氣之中,線條介乎少年與男人之間,幹淨緊致,分明流暢。

謝臻轉過身,睛裏帶着熠熠的流光,絲毫不吝張揚的笑意,跟鄰班某個相熟的球員打這招呼。

他朋友也有種得意的少年氣,丢過來個球。

但見謝臻順勢接住,随便運了幾下,投進個三分,結實飽滿的腿肌緩沖着地,再平常不過的動作,在他做來荷爾蒙的氣息卻分外強烈。

觀衆席上,又是一陣喊破喉嚨的尖叫。

“啊啊啊……”

“好特麽帥!簡直想求渣!”

“謝臻絕了啊!”

“善 * 善,”秦思思忽然肅然,“我想收回之前的話,別跟賀惟說啊……”

蘇慕善:“什麽?”

“唔……”揉搓了一下臉,秦思思驟然釋放情緒:“謝臻比謝逸帥多了啊啊啊啊!”

蘇慕善一怔,目光重新落回賽場上的最最耀眼之處。

唇角不由地也為他牽扯起一抹弧度,她點頭:“嗯,是的。”

春光正好,太陽照得人心裏熱熱的。

她突然就很想承認了,他比謝逸帥多了,而且也比陳嘉樹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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