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等我
江濰走了,在意料之內。
休息室的情景像夢一樣,在陸溪暈頭轉向的日子裏時常回放。新專輯制作和演唱會接踵而至,他有時太累了,倒在沙發上小睡一覺,光怪陸離的夢境渲染灰色的童年,每一幕都有江濰。
整整一個月,江濰和陸溪斷了所有聯系,大明星還是會遭受各種層出不窮黑料的騷擾,代言也因為輿論動蕩少了不少,但陸溪顯然不大在乎事業,他在做自己的事,偶爾看一看那已經被拉黑的界面。
陸溪跳過舞後大汗淋漓地倚在更衣間的櫃子上,沉默刷新着當時的熱搜——陸溪早年黑照曝光,有人嘲諷他整容;星氏承安繼承人訂婚的tag又沖到了前十,據說英俊帥氣的alpha丈夫給omega買了海景房慶祝即将到來的新婚。
“海景房。”陸溪低聲念着,刷了兩遍,還特地去百度搜索了一下房價,末了把手機一收,神色冷淡地準備下班。
沒什麽,他把全部身家押上也能買一套,房産證還只寫自己的名字,多劃算。
陸·理財大師·溪在線營業,他換好衣服,出門遇見一直等在外面的葉榮。
“榮姐?”陸溪停頓步伐,疑惑地問道。
葉榮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抱着手臂倚在牆邊,小西裝勒緊腰身線條,她擡眸,視線在陸溪身上停留一會兒,從上衣兜裏摸出一張小卡片:“這個……他匿名給你的。”
曾夾着價值幾千萬文件的手指遞來一張小卡片,乳白色信用卡大小,紙張微軟,竟看不出是什麽材質。陸溪的心跳停了一秒,他故作鎮定地接過,甚至沒有在葉榮面前打開。
他匿名給你的——這話說的很有意思,既然是匿名,又加了一個他。
陸溪瞄見葉榮神色不大自在,指甲刮了下紙面,放在手心裏穩穩收好,道:“榮姐,還有事嗎?”
“啊,沒什麽了。”葉榮咳了一聲,支支吾吾想了半天,才說:“你不打開看看嗎?就是那個誰……”
“不用。”陸溪一勾唇,只露出無聲的笑容:“不算重要。”
“哈,行,那我先走了,讓小于送你回家,放假就別亂出去了,小心狗仔。”葉榮叮囑幾句,溜得飛快。
葉榮難得做了回好人,給大明星們放了一天假,如果想讓驢推磨卻又不讓驢休息,實在太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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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溪目送葉榮離開,自顧自走到地下室進了回家的車,确定環境安全後才小心翼翼地打開某個匿名家夥送來的小紙條,像小朋友拆開節日禮物的包裹。指尖劃過上面的鋼筆痕跡,車開出地下室,夕陽從高樓縫隙中露出,天邊雲朵稀疏,随着風流竄。
“等我。”
簡單兩個字,流暢的鋼筆墨水痕盡顯淩厲筆鋒。
陸溪斂眸,指尖揉了揉鼻梁,傷神地望向遠處的城市剪影。
別讓我再等了,先生,我想你了。
……
“不算重要。”
煙灰落在水晶缸,昂貴香水飄散在會客室裏,高樓割裂完整的黃昏,男人的影子倒映在羊毛地毯上。刀削斧劈的冷硬面容有着立體感極強的側臉輪廓,英俊的男人把明滅的火星完全碾滅,擰着眉挂斷與葉大經紀人的通信。
大明星絕情的話語猶在耳畔,清冷的聲線比視頻裏更真實,又因為隔着屏幕而有些許模糊。江濰琢磨着陸溪那四個字的喪偶式回答,心裏暗暗冷笑。
真是小寵物外放時間久了心就野了,還敢說不算重要?真欠收拾。
“怎麽,你那大明星又出事了?”
楊纖抿着鐵觀音,自帶一個保溫杯,她撿着窗邊會客桌上剝好的榛子慢慢嚼,閑極無聊地瞅了眼面色來回變換的江濰,等男人抽完煙才問。
江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今天沒有監視,和姐姐說說,我看那小孩還挺有意思的。”楊纖用手機給某人發了條消息,笑着擡頭道。
江濰仍是不說,默默摸出一根煙,作勢要點燃,打火機剛按下,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重新扔回桌子上。
“不抽了?我不介意。”楊纖面上不變,心底卻很驚訝——江濰的煙瘾很大,青春期叛逆時候什麽都試,長大以後也沒戒過,她先前勸過,後來發現江濰不聽她的,便放任自流。誰知這次回國管教俞爍,竟發覺江濰開始戒煙了。
“戒煙。”江濰一哂,說這話時并不開心,聽起來像是被脅迫的。
“罕見,愛情真是可怕的東西。”楊纖唏噓一聲,聞着茗香眯起眼睛。
“少來。”江濰把煙盒放在楊纖身邊,重重一拍,站起身來俯視着她:“送你了。”
“幹嘛,定情信物?”楊纖把盒子握在手裏,調侃着道。
“做夢,藏匿贓物。”拍了拍肩膀,試圖把煙味拍走,他冷聲留下一句話,摔門就走。
楊纖擺弄着煙盒坐了一會兒,兀自笑了。
沒想到,江大少爺居然是個妻管嚴?
而許久之後,楊纖才突然明白江濰的行為動機——明明說好大少爺今晚陪她去夜店快活一下,結果江濰這是先跑了?還半路不抽煙,是聽說今天沒有監視所以密會情郎?
“什麽人啊?”楊纖郁悶說了一句,把保溫杯裏的茶全部飲盡。
……
陸溪在自己家裏發現了煙味,若即若離的、有點嗆人、又聞起來熟悉的味道。他在玄關處脫掉外套,一進客廳,便看見某個alpha裹着白色浴袍赤着腳踩過地毯,一手勾着冰鎮飲料,發梢滴着水,倚在桌邊品嘗,向他投來漫不經心的視線。
好家夥,這是把這裏當自己家了?
衣兜裏的卡片還新鮮,匿名者卻已經光明正大出現在他的家裏,還像個主人似的,私自搗弄冰箱。
“麻煩先生給我一個解釋,如果是私闖民宅,我就要報警了。”陸溪拿起手機,站在門口,隔着遠遠的距離望着江濰。
江濰不受威脅,從容地喝完飲料,舔掉唇邊水液,狹長的眼裏投出氤氲水汽的散漫視線,他朝陸溪勾了勾手,未言一字。
“先生,您一度讓我很傷心,在删除聯系方式這件事上。”陸溪這時候早就把什麽“快回來吧我想你了”的丢人想法抛到九霄雲外,他擺出一副秉公執法的姿态,很嚴肅地和江濰争論。
就算江濰有難言之隐,陸溪也不能如此輕易原諒自己的金主。
雖然…他似乎…沒有資格…對金主爸爸…有任何…意見…
但這世上本沒有反抗,勇敢的人多了,就有了對邪惡勢力的反抗。陸溪如此想着,真覺得自己實在為偉大事業獻出生命,剛硬氣了一點,便被走來的邪惡勢力抱住腰身、攫取雙唇。
“唔……”陸溪睜大眼睛,嘗到奶糖的味道。
“先生,你偷吃了我的奶糖。”一吻結束,陸溪抗議道。
“哦。”江濰回答得很敷衍,浴袍領子大開,露出流暢的肌肉線條,他捏了捏陸溪的臉,直視着他,語氣危險:“我聽說,有人覺得我給的紙條,不算重要?”
陸溪:……
葉榮,年度最大奸細,竟在我身邊?
作者有話說: 短短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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