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溫情
江濰從廚房回卧室的時候,陸溪還在睡。
縮在被窩裏的beta像只寂靜無聲的貓,小半張臉埋在暖融融的被子下,額前碎發散亂,遮住線條柔和的眉眼。
江濰把水杯放在床頭,屋裏窗簾緊閉,白晝也如黑夜。他鑽進被窩,動作幅度有些大,未曾掩飾響動。陸溪仍閉着眼,只是微蹙起眉,向江濰所在的方向靠了靠。
beta到底有多能睡?快二十四小時了。江濰想着,半倚在真皮床頭,點了盞小燈,燈光昏暗,他接過床頭的筆記本電腦處理公司文件。
大約半小時後,身邊睡飽的貓醒了。
陸溪醒時很安靜,懵懂與迷茫糊在那泛着水膜的眼睛上,他還沒搞清自己的處境,只沉默地半仰着頭,盯着江濰看。
“看什麽。”江濰垂着眼問。
那雙眼睛毫不避諱地直視着他,幾秒後,又像羞赧似地飄忽視線,手指一擡,用被子角蓋住臉。
江濰皺眉,把電腦放在床頭櫃上,屏幕遮了光,像舞臺幕布緩緩合攏,隔絕一切公共的視線,讓後臺的一舉一動變得私密。
他撐着枕頭,不留情面地把被子揪了下來。
底下,是陸溪無措的臉。
“傻了?”江濰俯身逼陸溪與他對視,彈了下陸溪的額頭,不大喜悅地道。
“我……”陸溪嗓子啞了,昨天叫的,開口像在嗓子眼裏塞了坨棉花,軟綿綿的嗓音,有缱绻和軟糯的味道。
江濰抹了下陸溪的唇,好似那片唇瓣上還沾着他留下的東西,他放低重心,吻了吻陸溪。
吻不重,混着疼愛的溫柔,讓陸溪受寵若驚。
他托着陸溪的下巴,玩弄似地吻,撬開齒列,戲谑般游離,淺嘗辄止,像種耐人尋味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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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a的抵抗沒什麽誠意,過不一會就淪陷在alpha的溫柔裏,他們唇齒交纏,連體溫一并滾燙起來。許久,江濰挺直身子,沒再繼續下去。
陸溪茫然地望着他,下颌微擡,唇瓣紅腫,一雙狹長的眼睛含着水霧。他見江濰沒有再深入的意思,雖有些意猶未盡,仍是乖巧地躺在床上,悶聲問:“我們怎麽回來了?”
一覺醒來,他們就在江濰的家裏。
“你說呢?”江濰捏了下陸溪的鼻尖。
陸溪哪能記得清?他無辜地垂下眼,默不作聲。
陸溪從酒店回來後就在發燒,葉榮趕到的及時,把記者攔在外面,讓竊聽八卦的耳朵無處伸。江濰把陸溪帶回家後請了私人醫生,beta醫生檢查一遍,才義正言辭地道:
“江先生,您是否知道beta是不能被标記的?”
江濰彼時坐在床邊,撫開陸溪緊皺的眉,大明星的臉色從未有此刻似病态的紅,像從骨子裏燒起大火,轟轟烈烈,不留絲毫灰燼。
“我知道。”江濰把冰袋輕輕貼在陸溪額頭,語調偏低,混着不明顯的心疼。
醫生戴着白口罩,立在床邊像尊冷酷無情的雕像,他用肅然的目光審視江濰,許久才妥協一嘆:“江先生,您的伴侶可能要昏睡一段時間。”
“多久?”江濰問道。
“最多兩天。”醫生的回答很簡潔。
不到兩天,陸溪醒了,他對外面的兩世界一無所知,也不知葉大經紀人為他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掉了多少頭發。
……
“榮姐,訊聞那邊截到一條溪哥的黑料,問咱們要不要。”
“榮姐,網上有人爆出溪哥闖進江先生房間的畫面,要不要壓下來?”
“榮姐,粉絲後援會那邊的接洽問我們讨說法,說溪哥的緋聞是不是真的,我們是不是得發聲明?”
“榮姐,華隆那邊的人問我們下周有沒有時間,上次定下來的合作……”
“榮姐……”
砰!
嘈雜的辦公室像叽叽喳喳的花鳥市場,葉榮就差把手裏的咖啡杯捏碎聊以洩憤,精致的妝容脫了,正紅色口紅掉成橘紅,她舔了下嘴角,中氣十足地一吼:
“陸溪的黑料都給我攔下來!去黑料庫找幾個藝人的頂上!一天到晚在我面前叭叭是不是忘了爸爸我是幹什麽吃的?!老子踹一腳那些孫子都嫌王八殼硬,火化了當中藥都能毒死人,真當我好欺負?成天拍點花邊新聞就覺得自己是etc誰都敢擡杠了?!”
“小劉,代言和活動安排全接下來,不是想我們糊嗎?老娘點個炮仗給他看看什麽叫百花齊放地圖炮!”
一通吼結束,葉榮喝了口咖啡提神,她看着網上蚱蜢似蹦噠的個別營銷號,冷酷一笑。
她随手一指,像是要伸進屏幕把這些腦子裏塞樟腦丸的家夥戳成馬蜂窩:“就這幾個,上次他們帶女團的節奏還沒算賬,這次一起結了。”
“榮姐,這不好吧,得罪這麽多媒體……”新人小心翼翼地道。
“怎麽的,人家在你頭上拉屎你還得給人遞紙是吧?你怎麽不邀請人家去你墳頭蹦迪呢?”葉榮是個炸藥桶,一點就噼裏啪啦爆出火花。
“唉,這就去辦。”新人灰溜溜一應,麻利去辦了。
“這年頭小孩都不敢惹事,還後浪,想當年我……”葉榮哼了聲,出門左轉去廁所,一轉頭看見楊纖這個不明人士提着兩杯咖啡,欠打地朝她揮手。
真見鬼了,楊纖怎麽在這?沒看見一樓大廳楊纖與狗不得入內的标志嗎?
“想當年你趁我不在抄着相機跟拍狗仔約炮拉屎三百裏,回來印在八卦新聞頭版?”
楊纖一笑,表情柔和。
“或許你該回去照顧下你那當衆發情的弟弟,而不是在這裏聊我的陳年八卦。”葉榮也不知是拜誰所賜才落得今天這休息日泡湯的下場,不滿地道。
“注意措辭,他不是我的弟弟。”楊纖神色淡然,意味深長地看着她:“我可一點也不喜歡他。”
“所以……之前俞爍出軌的熱搜是你安排的?”葉榮一愣,複雜地望着她。
“不至于。”楊纖搖頭,兩指微合,大概比出了一厘米左右的寬度:“他比我還要狠毒那麽一丢丢。”
葉榮沒聽明白,但隐隐不安。楊纖聳了聳肩,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有興趣陪我喝杯咖啡嗎?”
“我有興趣打斷你的腿。”
……
藝人是個吃青春飯的職業,在掙錢的路上永不能止步,陸溪也不例外,他在惡聞纏身的時候回到Phoenix,重新投身于他最熟悉的舞蹈和歌唱當中。
半個月之後,Phoenix集體飛往巴黎,前陣子聯系的藝術圈鼎鼎有名的繪畫家開了個大趴,邀請了許多他合作過的藝人和模特,水上宴會,場合隆重。
陸溪因為個人曲錄制延誤時間,只能坐隔天的飛機前往巴黎,葉榮不放心,讓生活助理小萌随行。
小姑娘在這個殘酷的職位競争上崗,倒不算多機靈,只是聽話又妥帖。她護着陸溪過安檢,上了頭等艙,小萌詢問陸溪後,恭敬地一彎腰:
“溪哥,我先去後面啦,有事叫我我随叫随到。”
“嗯。”陸溪戴着黑色口罩,他冷淡一挑眉,微微點頭。
嘶——不愧是大明星,冷酷都這麽帥!
小萌心花怒放地告退,陸溪低着頭整理耳機線,靈活指尖和盤絲大戰三百回合,他蹙着眉,忽然見腿上投來一片陰影。
緊接着,男人身上若有若無的檀香便傳了過來。
陸溪擡頭,看見一張線條淩厲的臉,他垂着眸子,機艙燈光軟化了輪廓,顯得溫情更多。
“真巧。”
江濰注視着陸溪,眸子裏跳動着笑意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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