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記憶中的樣子

一頓飯吃完大家都很開心。那群叔叔阿姨靠在椅子上休息，程煦負責打掃衛生和洗碗。喬安也幫着程煦一起掃地和擦桌子。

等程煦他們打掃完衛生，那群叔叔阿姨已經拿着魚鈎開車走了。

喬安坐在椅子上看着程煦，程煦本來在看天氣，被喬安看得有點莫名。

程煦擡頭對喬安笑着說：“你看我幹嘛啊？”

“嗯，我在回想小時候的事。我感覺你和小時候長得很不一樣。”

“你還記得起來？”

喬安搖頭：“就是那種感覺不一樣了。就是你小的時候是不是長得沒這麽好看。”

程煦滿臉問號，喬安發現他又一次把天聊死了。

“我媽他們屋有個相冊，裏面應該有我們兩個小時候的合影。”

“是嗎？我想看看。”

“等會兒，我去拿下來。”

程煦沒一會兒就把相冊拿下來了。相冊還挺厚的，看起來也是年代感很足。

相冊裏面第一頁就是程煦媽媽的照片，長得很漂亮，照片裏笑得很有少年的天真爛漫。

“阿姨年輕時好漂亮。”

程煦笑了笑沒說話，繼續翻着相冊。相冊越往後就是程雲和程煦的照片了。

程雲比程煦大三歲，所以照片裏面都是一個稍大的孩子旁邊站着另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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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安發現程煦小時候就長得很好看，不過他的記憶裏面倒沒有關于程煦外貌的內容。

“你小時候好可愛。”

程煦撇了眼喬安，沒說話，翻得很快，最後停在了一張掉色的老照片上。

喬安一眼就認出了自己。果然小時候的他在程煦面前就是個弟弟。喬安覺得也不是他矮，只是程煦長太快了，所以顯得比他高了一大截。

“你小時候更可愛。”

程煦這個幼稚鬼！

程煦準備收了相冊，喬安搶過來說：“你別收這麽快，讓我看看你之後的照片。”

“沒什麽好看的。”

“讓我看看帥哥是怎麽長大的。”

程煦發現喬安這人熟了之後吧，很會拿捏人。

“你高中的時候沒人追嗎？我感覺我高中那會，班上長你這樣的就很收到很多女生的情書。”

“我求求你別看了，留點面子。”

喬安把相冊交還給程煦：“看在你要幫我收拾屋子的份上就不看了。”

程煦沒想到喬安還挺聽話的。

程煦媽媽這時候也下樓了，看到倆人拿着相冊在聊天，也走了過來。

“我記得這相冊裏面有一張你們兩個的合照。”

“我就是拿下來給他看的。媽，安安小的時候是不是很乖的那種？”

程煦媽媽點頭：“是啊，安安和你小時候都挺乖的，那時候就你哥難管。不過那時候安安見人就躲在他奶奶後面，後來跟你熟了就躲你後面。”

喬安覺得小時候的他也太慫了。反正在所有的描述裏面，他永遠在別人後面。

“阿姨，我要先回去打掃房間了。”

“我也沒事做，我幫你一起弄吧，這樣快一些。”

“不用了，煦哥說幫我收拾。”

“那也行，小煦你跟着一起去。”

程煦把相冊遞給他媽：“媽，你看這弟弟還是得我來寵着。”

“這事你小時候就幹，有經驗，去吧兒子。”

喬安其實也不需要怎麽打掃屋子，畢竟就他一個人住，收拾個能住的房間就行。

喬安把廚房和餐桌都收拾出來了，想着之後也不能整天在程煦家吃飯。程煦幫忙打掃了一遍洗衣間，還專門把頂樓收拾了一遍。

程煦下來的時候就看到喬安在打掃廚房。

“你要自己做飯嗎？”

喬安點頭。

“直接去我家吃呗。自己做飯洗碗什麽的都麻煩。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和我一起洗碗。我們家的碗每頓都是我洗的。”

“我在家也天天洗碗。”

“可我萬一住很長時間就真的太麻煩了，阿姨她真的好熱情。”

“她是真喜歡你。你爸告訴她你要回來她就一直念着你。她和你爸關系一直挺好的。”

“嗯，我聽阿姨說了。”

“你院子裏面要收拾一下嗎？”

“這個我準備等傍晚太陽小點了再收拾。”

喬安一直沒去的房間就是他爺爺奶奶的房間。就很像那種秘密快要揭曉之前的那種緊張的心情。

喬安打開門，裏面的陳設倒沒有喬安想象的那麽神秘。

程煦也跟了進來。

房間裏面有一個照片牆，牆上挂着很多喬安爺爺奶奶去各地旅游的照片。

照片牆旁邊是一張很大的中國地圖。圖書有很多圈圈叉叉。喬安在地圖下面的桌子上找到了一個筆記本。

筆記本裏面記錄了他爺爺奶奶從什麽時候開始旅游，到了什麽地方。

2004年8月，西安，自駕。天氣很熱，但是看到了很多歷史建築。

2004年9月，自駕到了內蒙古。科爾沁的草都枯了。英月沒看到大草原，明年春天再帶她來。

2004年10月，往南走，去了甘肅。十月已經很冷了，月英覺得太冷了，沒待幾天，有機會夏天的時候再來。

2004年11月，沿着公路邊走邊停，吃吃喝喝，還挺快樂的。月英很喜歡這樣的生活，以後要常帶她自駕游。

2004年12月，月英給兒子準備了好多年貨，我們準備第一次去上海。兒子太忙了，我們自駕去，省得他過年跑一趟。

2005年1月，終于到上海了，沿着長江自駕一路上景色很美，月英看起來很開心。本來路上有好幾個地方都想多玩幾天，但是我想月英應該很想兒子，所以沒多玩，之後再帶月英過來。

2005年2月，過完年就準備回家了。安安很可愛，月英看起來很喜歡他。我知道月英還是喜歡在家過年，所以路上沒有多停留，直接開回了家，到家後她果然很開心。

……

喬安發現這本筆記竟然一直記到了19年。記得比較簡略，時間也只寫了年月。但是單喬安看的那一頁喬安就感受到了爺爺對奶奶的愛。

“我高考完那個暑假和他們一起去旅行過一次。”

“真的嗎？你們去的哪？”

“雲南那邊。本來喬爺爺他們還準備往西藏那邊跑的，但是他們還專門把我送回來了再去的。他們人很好。”

喬安有些郁悶：“哎，我都沒和爺爺奶奶一起旅行過。我之前……”喬安想要是他之前就發現他爺爺奶奶那麽有趣，他一定會和他們相處得更好。

“我奶奶有和你說過他和爺爺的故事的開頭嗎？”

“這我不清楚，不過你爸應該知道。”

“我把讓我自己找。我猜他也覺得我之前不關心爺爺奶奶，所以想讓我好好認識一下他們吧。”

程煦表示理解。喬安給他的感覺确實在感情方面有些木讷。估計喬安爸爸也發現了這點，所以在想辦法讓喬安懂更多。

不過很可惜的是喬安爺爺奶奶都不寫日記，喬安在房間裏面找了很久也沒找到一些文字方面的敘述。

“房間裏面應該沒有了。你爺爺奶奶給我的感覺是不怎麽注重回憶的人。這些照片應該就是所有的了。你看好些都好早之前拍的。”

喬安看了看照片牆上挂着的照片，數量很多，但是對于爺爺奶奶幾十年的愛情來說其實并不算多。确實像程煦說的那樣，好些照片都褪色了，還有幾張還是黑白照片。

“渴了嗎？我媽剛剛給我發消息過來讓我們去吃西瓜。”

“好吧。”

“西瓜是自己種的，很甜。”

“你們還會種地嗎？”

“來這邊的人并不多，做民宿又掙不了很多錢，肯定要做副業。你看村裏面還不是沒什麽年輕人。”

“你這麽一說還挺有道理的。那你也種田嗎？”

程煦靠在喬安耳邊悄聲說：“偷偷告訴你我們家有果園。你要想去摘是不是要給主人做點事情呢？”

喬安一直想去果園玩，他是真沒想到程煦家還有果園。

“那你說幫你幹什麽？”

“我渴了，等我吃完西瓜再告訴你。”說完就朝自家走去了。

程煦媽媽把西瓜放到一樓就去二樓看電視去了。

程煦坐在桌子上邊吃西瓜邊說：“我想拍個視頻宣傳一下我們家的果園。現在需要一個模特。”

喬安差點被一顆西瓜籽噎到，一臉驚訝地指了指自己：“我？”

“西瓜甜不甜？”

喬安點點頭。

“所以你看我又不是奸商。”

“可是……你自己上不應該效果更好，你不要浪費你的優點。”

“攝影師上了誰拍？”

喬安知道程煦是唬人的：“就那種宣傳視頻人也就出現一小會，你把相機架好就能拍。要你不願意你把你哥拉過來也行。你哥長得還比你帥點。”

“我哥比我帥？”

“你不要注意這個，我的意思是為什麽要我當你的模特？”

“嗯，不知道。就你說的，反正幾秒而已。”

“煦哥，你這樣子很不對勁。”

程煦朝樓上喊了聲他媽：“媽你快下來幫我個忙。”

喬安突然想起來，昨天的程煦不是這個樣子的，分明是個不善言辭的暖男。

程煦媽媽穿着拖鞋下來了。

“媽，我想給家裏的果園拍個宣傳片，想讓安安做我的模特，他不願意。”

“你別什麽事都把阿姨扯進來啊。你昨天……明明不這樣的。”

“那是他裝的。他老這樣，說是第一印象很重要，還說什麽萬一哪天別人回想起來，記住的都是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小煦你別欺負安安，我不會站你那邊的。”

程煦嘆了口氣看起來很失望：“好吧。”

“你別在那裝，安安不願意你非要拉人去幹嘛。你自己怎麽不去？”

“唉，那算了。我也就是問問。”說完西瓜也不吃了，跑一旁看電視去了。

調來調去也沒找到個能看的劇。

“程煦啊，你別整那一套。”

喬安看着程煦，也有些覺得自己太無情了，程煦幫了他那麽多，他就幫着拍幾秒視頻都不願意。

喬安一時西瓜甜進了腦子，坐在程煦旁邊說：“行吧，幫你拍。”

程煦抱着喬安朝他媽說：“媽，安安答應了。我這次一定拍個大片。”

喬安把程煦扒拉下來，總覺得自己好像被騙了。

“程煦你再欺負安安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媽，我哪會欺負安安啊。哪次不是我護着他。小時候我和大哥打過多少架。”

“你大哥也是個不聽話的人。”

喬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小時候打架是為了我嗎？”

“這他真沒騙你。他大哥小時候就那種混蛋性格，總愛欺負你。我教訓好多次都不管用。”

“你那時候老是哭着來找我，我又打不過我哥，又怕你看不起我，還好當時大哥沒用力。安安你看就是你讓我小小年級就有了挑戰大孩子的勇氣。”

喬安覺得這些經歷還挺神奇的。

“媽，我們明天一起去果園玩吧。帶安安去摘水果。”

“唉，太累了，你倆去吧，我要在家看電視。”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