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人都是貪心的

付鋼強沒有聽漏,他側過身,靠近白川的方向,左手按住左邊的耳朵,使右耳能更清楚的聽見白川的聲音:“你說什麽?”

白川從付鋼強的瞳孔中看到了五彩斑斓的煙花倒影。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

煙花升空的轟鳴聲,從其他車上傳來的驚呼聲,震得他耳膜一鼓一鼓。

白川舔了舔嘴唇,右手按了按胸口,輕聲道:“明年我要是還是單身的話,想和部長一起來看煙花。”

如果不是單身的話,希望一起來的另一半還是你。

付鋼強一副“就這點小事?”的表情,聲音稍大點道:“好,明年你開車。”

白川緩緩的,笑着點了點頭。

“快看煙花。”付鋼強指着前方:“在路上堵了一個小時,不看夠本怎麽行。”

透過擋風玻璃,白川向前望,紅色,紫的,各色絢麗的煙花,在他的視線中逐漸變得模糊。

身邊這個男人的聲音,呼吸,無時無刻不在吸引着他的心神。

當感情堆積到了臨界點,每一次的呼吸都會變得艱澀。他時時刻刻都要提醒自己,不要做出任何出格的行為,不要說不該說的話。

眼角餘光中,是那朵仍然蓬松的粉色棉花糖。

白川閉上酸澀的雙眼,深呼一口氣。

他知道,他快要忍不住了。

美麗的煙花秀結束之後,白川和付鋼強遇到了更棘手的問題,怎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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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所處的位置在海濱公園的側門,他們開到海濱公園的時候,兩個人都懶得下車,公園裏的人比路上堵得車都要密集。

兩人輪流下車上了個廁所,随後就在車裏一直窩到煙花秀結束。

随後,又得用比來時更慢的速度開回去。

滑行的速度已經不能說是開車了,簡直比嬰兒的學步車還要慢。

“我們這叫真正的壓馬路。”付鋼強調侃道。

白川笑着道:“來這一趟,路上兩個多小時,看煙花二十多分鐘。”

“好看嗎?”付鋼強掏出最後一根煙點燃。

“煙花?”

“嗯。”

白川大部分時間都在走神,記得最清楚的兩朵煙花,一朵是最開始時的,一朵是結束時的壓軸紫色煙花,就像在天幕中遨游的紫色水母。

“好看。”

付鋼強道:“那就值得。”

許多事情無法用付出的時間來衡量,付鋼強原本就是想帶白川來看看煙花,白川覺得好看,那就可以了。

“先把你送回家,我再回去。”付鋼強點開電子導航,距離他們到白川家,需要一個半小時。

“我找個電影來看。”白川用手機鏈接車載藍牙:“部長想看什麽類型。”

付鋼強:“搞笑片,或者槍戰。”

白川找出來一個新上映的搞笑公路片,點擊播放。

“部長你要是累了,我跟你換着開。”

付鋼強側頭看他,開玩笑道:“別跟我搶工作,我今晚是司機。”

白川倚在皮座裏,笑着點頭。

夜晚的風吹在身上既柔和又舒适,電影情節發展很慢,夾雜着斷斷續續的笑點。

白天工作了一整天,晚上又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激烈的心理活動也讓白川感到疲勞。等付鋼強發現白川很久沒說話,轉頭看的時候,白川已經窩在座椅上睡着了。

雙目緊閉,濃密的睫毛垂落,白皙的臉旁隐在陰影中。

他只穿了件白襯衫,西裝被放在了後座。

付鋼強悄聲從後座拿過自己的外套,比白川的外套要寬大,蓋在了他的身上。

關閉車篷,将電影關閉,換上舒緩的輕音樂。

白川睡的不沉,迷蒙的睜開眼睛:“部長?”

付鋼強剛掏出一包新的煙,聽到白川的呢喃,給他提了提下滑的西裝外套:“再睡一會,快到了。”

白川睡的有點迷糊,他伸出手,抓住了付鋼強的襯衫衣角,閉眼又睡了過去。

付鋼強一愣,随即輕笑。

白川這是睡懵了。

到達白川家時已經十一點半,他睡的很熟,付鋼強再有力氣,也沒辦法把一米八的白川搬回去。

“白川,醒醒,到了。”

白川睜開迷蒙的雙眼,環顧車內一圈,清醒了過來。

他揉着眼睛道:“不好意思,幾點了?”

“我讓你睡的,不好意思什麽。”付鋼強看了眼時間:“快十二點了。”

“部長今晚在我家睡?反正明天部長也休息。”

付鋼強想了想:“行,麻煩你那麽多次,也不差這一天。”

白川剛睡醒有些疲懶,付鋼強從後座拿起兩人的西裝外套和吃剩的垃圾袋,高級汽車裏充斥着路邊攤小吃的味道。

只有白川的西裝外套裏面,若傳來有若無的淡淡香味。

“白川,你噴的什麽香水?”付鋼強早就想問了,白川的香水味道不算沖,但很持久。

兩人從地下一層進入公寓,白川按下入門密碼。

“香奈兒的一款男士香水,黑色瓶的。”

付鋼強不懂這些,驚詫道:“香奈兒還有男人用的香水?”

“有,明天給部長噴一噴。”

付鋼強擺手:“我不用。”白川噴香水是錦上添花,他噴香水有點不搭。

兩人都累了一天,付鋼強更是來回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洗完澡進次卧倒頭大睡,一覺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付鋼強穿着四角短褲起來上廁所,他對白川家已經很熟悉,不用睜眼都知道怎麽去廁所。

“部長,起來了?洗把臉來吃早餐。”

付鋼強皺眉,往客廳望去,白川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沙發上喝牛奶。

“等我放完水。”付鋼強鑽進廁所,出來後先回房套上白川借給他的居家服,頭發像無拘無束的沖天海藻。

“你怎麽起這麽早,幾點醒的。”付鋼強挨着白川坐下,白川遞給他一杯綠綠的水:“七點醒的,就點了早餐外賣,剛送到。”

“這什麽?”付鋼強聞了聞,一股草味。

“青汁,早上喝對身體好。”白川家裏的保養品不少,付鋼強不注重這些,看那些花花綠綠的包裝根本分不清是什麽。

付鋼強皺眉喝光:“這不就是青草打成末了嗎?”

看得白川忍不住笑出了聲。

時間無聲的流逝着,盛夏一過,就迎來了初秋。

付鋼強和白川走得更近了些,下班兩人大多時間泡在一塊,去喝酒吃飯,游泳健身,更多時候是在白川家加班。

天氣逐漸變冷,白川想了想,給付鋼強定做了一個煙灰缸和一雙純皮拖鞋。

付鋼強的腳大,穿白川的拖鞋時,大半個腳後跟都露在外面,至于煙灰缸,白川雖然不喜歡煙味,但也不是無法忍受,與其讓付鋼強在陽臺被凍得哆哆嗦嗦的抽煙,不如讓他在屋裏抽。

下完訂單,白川側躺在沙發上,臉埋在抱枕裏,用鼻子去嗅,仿佛還能聞到付鋼強的味道。

他為付鋼強做的這些,付鋼強能感受到嗎?

白川嗤笑自己,付鋼強感受到了也不會想到,他的下屬是存了什麽心思待在他的身邊,若是知道了,他一定會敬而遠之。

……不對,付鋼強心軟,他說不定還會像普通下屬一樣對待自己,可是白川能做到恢複平常心嗎?

人都是貪心的,剛開始只想和他多說說話,慢慢的,希望他可以對自己笑,對自己的态度與其他人分別開來。

再然後呢……

這份欲望随着兩人的深交,逐漸開始失控。

就連在公司開會的時候,白川偶爾也會走神。等他發覺時,已經盯着付鋼強看了很久。

付鋼強給他一個眼神:怎麽了?

他怎麽了?

白川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沒什麽,單純的走神了。

付鋼強就會挑眉,那意思是說,挑釁領導?

工作中無意間的這些小細節,只有他和付鋼強懂的無聲交流,這份默契讓他隐秘的竊喜,愉悅過後,心底的空虛與負面情緒會慢慢的湧上來。

撫摸着自己的喉結,平攤的胸膛,白川第一次厭惡,為什麽,是誰規定的男人一定要喜歡女人?

從最早的人類文明之初,人類的大腦還遠不如現在這樣敏捷,他們就知道男人應該找女人。

如果那些是正确的話,他這樣的人算什麽,他這樣的內心世界又算什麽?

是不該存在的嗎?

他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不會有結果的問題,但複雜的情感糾結卻在心頭揮之不去。

付鋼強發現,最近白川的情緒有些低落,下班也不叫他去喝酒了,總是一個人下班就回家。

上班的時候,白川偶爾會盯着他的方向愣神,他也說不清白川是在看他還是只是盯着某個地方發呆,但若只是某個地方的話,為什麽每次都是他的臉?

白川的目光中還時常會流露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

是的,壓抑,就連付鋼強都能感受到其中的陰郁。

白川用那個目光看向他時,付鋼強就會想問問他,怎麽了?這幅表情?

可話到嘴邊,付鋼強又問不出來了。

他不遲鈍,他也能隐隐約約的感覺出來,有些東西,還是不要問出口的好。

白川有自己的私生活,他不應該管太多,即使他很在意。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幾天後,白川突然請假了。

付鋼強走進辦公室,習慣性的看了眼白川的方向,座位上空空如也。

“白川呢?”付鋼強狀似無意的問道,白川每天來的都很早,不可能會卡着時間來。

王系長道:“他發短信跟我請假了,說身體不舒服。”

付鋼強心想,白川從進公司就沒請過病假,屬于輕傷不下火線的類型,不病到一定程度肯定不會休息。

……還有,白川請假為什麽發短信給王東宇?

付鋼強提着公文包大跨步走進辦公室。

待付鋼強關上辦公室的門,王系長忐忑的問一旁的劉新:“剛才部長是不是瞪我一眼?”

劉新點頭:“我看到了。”

王系長:“看來今天部長心情不太好,告訴大家今天都消停點。”

作者有話要說:

早翻早快樂,早翻早吃糖~

預備——翻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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