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他懂他的溫柔

有些男人擅長噓寒問暖，會給心愛的人發各種表達愛意的語音，短信，大小節假日會帶伴侶去過浪漫的二人世界。

這樣的男人，會讓人有被重視着，被愛着的感受，做他的伴侶，很少會覺得孤獨。

付鋼強恰恰相反，他不太會用語言表達，雖然他也會在大小節日準備禮物。

付鋼強給自己買東西時很随便，但是他給胡蝶選的禮物，從來都沒有敷衍過。

名牌腕表，鑽石項鏈，口紅香水套盒……女人喜歡什麽，他就買什麽。

胡蝶從來沒跟他說過，你能不能少工作一點，多陪陪我之類的話，所以他壓根就不知道，她內心真正的訴求。

兩人就像兩條線，在結婚時相互交叉，随後背道而馳。

付鋼強休息，想和胡蝶出去兜兜風的時候，胡蝶偶爾也會加班，兩人聚少離多的狀況，雙方都有一定的責任。

付爸爸的工作很忙，付鋼強小的時候，付爸爸一天到晚也不見人影，到了晚上還要應對各種酒局和應酬，一家三口很少能坐在一起吃飯。

可付媽媽的性格是熱烈的，她要是幾天沒見到付爸爸，能一天打三個電話：你還回不回來了？還認識回來的路嗎？！

所以付剛強一直覺得，夫妻倆就應該是這樣的相處方式，年輕的時候忙工作，歲數大了在一起相伴到老。

可是他忽略了，胡蝶的性格與付媽媽南轅北轍，她做不到放下身段，軟着性子跟付鋼強撒嬌。

“白川以後你要是結婚了，一定要多和對方溝通。很多事情，不說的話，對方根本理解不了，男女思維方式不同，千萬別用你的想法去揣測對方，一猜一個錯。”付鋼強以過來人的口吻說道。

白川捋了捋被付鋼強揉散的頭發，道：“這是部長的經驗談？”

“不是經驗談。”付鋼強轉頭看了他一眼道：“是失敗的教訓。”

他接着說道：“知錯就得改，和工作犯錯誤是一樣的。”可工作上的錯誤，他有機會去彌補，并不會時時刻刻記得，生活上的錯誤，他要背到人生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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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點了點頭。

在他的心裏，付鋼強一直都是溫柔的。

付鋼強的溫柔就像石頭下面的草，不易被察覺，柔軟又堅毅。他會留心許多小的細節，也時常會心軟。

一個小小的白金戒指，就像一把鎖鏈，禁锢了他四年，這樣的他，那個女人看到了嗎？

白川覺得，付鋼強離婚的時候，除了自責與失落，應該還有茫然。

就像他與搭檔一起戰鬥，他覺得對方的狀态很不錯，他也放心将大本營交給對方，滿懷信心充滿力量的出去打拼。

等他勝利歸來，要與對方分享喜悅時，對方說，我不和你組隊了，散夥吧。

他做錯了什麽？

太過重視事業，忽略了對方的感受？

那胡蝶享受的物質生活呢？有想過這是付鋼強努力工作賺回來的嗎？

“不說這麽壓抑的話題，白川，你餓不餓。”

感覺到車裏的氣氛有點安靜，付鋼強換了個話題。

“還好。”白川剛說完，他的胃口就像與付鋼強産生共鳴一樣“咕咕”的叫了起來。

白川：“……有點餓。”

看到白川為難的表情，付鋼強笑了，他探頭往窗外看，道路兩旁沒有便利店，有幾臺自動販賣機，離近海濱公園，兩旁的小販也多了起來。

有賣神農架小土豆的，賣涼皮的……

“白川，你一會挪到駕駛位，我下去買東西，這個車速開不了多遠。”付鋼強看了眼手表，八點十七分。

“部長你要下車？在國道線上？”白川有點不可置信。

“你別跟着學，看看就行。”付鋼強挂P擋，解開安全帶，脫下不方便的西裝外套，拿起錢包和手機，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白川連忙解開安全帶，爬到了駕駛位上，從窗戶向外喊：“部長，慢點，注意安全！”

路上的車基本都停滞不前，付鋼強左手比量一個不好意思的手勢，從停下的車流中穿梭而過，順利到達了路邊。

白川看他非常迅速的交錢，點餐，中途白川的手機響起，點開是付鋼強的微信。

“涼皮和炸雞要加辣嗎？”

白川回複語音：“要。”

“這裏還有鐵板豆腐，吃嗎？”

白川：“吃。”

“有想喝的嗎？有賣罐裝飲料，可樂，雪碧，芬達。”

白川開玩笑道：“不喝了，沒有地方上廁所，我不想穿過國道去小便。”

付鋼強破天荒回複了一個表情。

晚上他看白川發過，就下載了同一個系列的柴犬表情包。

一只胖胖的柴犬歪着頭，斜視着鏡頭，下面配圖：“你有點不對勁。”

白川莞爾一笑。

付鋼強又回了一個語音：“給你買個脈動，喝完了可以小解。”

白川：“買兩瓶，部長您的份別忘了。”

車子滑行出去四十米的時候，付鋼強提着吃的往回走，白川解開安全帶，随時準備給他騰地方。

付鋼強穿着最普通的白襯衫與西裝褲，袖口挽起，左手提着小吃，右手抱着兩瓶脈動，手上還握着個用塑料袋罩住的東西。

大長腿快邁兩步，離近時，白川把車門打開，自己回到副駕駛，付鋼強坐上了車，把左手提着的東西交給白川，關上車門。

由于白川手裏拿着東西，付鋼強先給白川系上安全帶，轉身再系好自己的，接過白川手裏的小吃。

“有雜志，我鋪下面。”白川從車座後面掏出雜志，打開撲在了他和付鋼強的腿上，以防小吃的湯汁撒到褲子上。

一人一份涼皮，一份炸雞，還有鐵板豆腐。

付鋼強将手裏一直拿着的一大團粉綿綿遞給白川。

白川的注意力都在付鋼強身上，這才注意到這一大團粉色。

“這是？”

“棉花糖，你不是愛吃甜的嗎？”付鋼強看到棉花糖，想都沒想就買了。

淡粉色蓬松的棉花糖就像一團綻放的櫻花球。

付鋼強舉着它，向着白川的方向：“老板說是草莓味。”

白川左手手指微動，緩緩的擡起，擡眼便是付鋼強堅毅的臉龐，刀折般的濃眉，深邃的眼睛，和淡粉色柔軟的棉花糖。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融洽，白川感受到了自己心髒劇烈收縮的顫動。

“謝謝。”白川接過棉花糖，低聲道謝。

“謝什麽。”付鋼強把一次性筷子掰開，遞給白川，發現他還在捧着棉花糖發呆，眉毛下的紅痣周圍像是塗了腮紅，連着眼睑與臉頰都變成了淡粉色，似是與棉花糖融為了一體。

看了兩秒，付鋼強眨眨眼睛，讓自己的視線從白川的臉上移開。

但下一秒，他又不自覺的看了過去，啓唇道：“白川，你是不是熱？”臉怎麽這麽紅。

“有點熱。”白川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汗，笑着道。

“開空調？”

白川擺手：“不用，我喝點冰的。”将棉花糖放在放置飲品的凹槽中，白川打開脈動，“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

車子以自行車的速度向前滑行，付鋼強眼睛看着前方，幾口把涼皮吃完，右手抽空用筷子夾炸雞吃。

可能是看他動作不方便，白川拿過付鋼強的炸雞，說道：“我幫你夾。”

付鋼強嚼着雞肉，道：“不許偷吃我的。”

白川聞言，從付鋼強的盒裏面夾了一塊塞進嘴裏。

付鋼強從後視鏡看他一眼：“一塊夠嗎，不夠再來一塊？”

白川笑着從自己的盒子裏夾了一塊雞肉，舉到付鋼強的嘴邊。

付鋼強垂眼看了下雞肉，用牙齒叼進嘴裏。

當兩人吃完了東西，車載屏幕上顯示時間：八點四十二，距離煙火開始還有三分鐘。電子導航上距離海濱公園還需要十分鐘的路程，路上的車輛擁堵狀況比他們剛出來時導航估算的還要嚴重。

“看樣子趕不上了。”付鋼強掏出煙盒，還剩兩只，他用手指搓了搓煙嘴，叼進嘴裏。

白川：“那就在車上看。”

付鋼強點燃煙，想了想道：“你這車頂怎麽開？”

白川按了一下中間的按鈕，随着“吱”的一聲輕響，可移動車頂微微升高，向後伸縮，黑色的天幕與繁星出現在這四角棚頂中。

“這樣環境也不錯。”上方是寬闊的蒼穹，清爽的夜風從上方灌入，又從兩旁的車窗中散去，付鋼強将白川的椅背微微調後。

白川靠在後仰的皮質座椅中，從前方玻璃向外看。

“視野很好。”白川笑着道。

“豈止不錯，頭等艙。”付鋼強吸了口煙：“到公園裏面人擠人不說，還得站着，我們這樣多好，能坐着，還不熱，也不用去公園喂蚊子。”

白川被付鋼強的話逗笑了：“明年也這個時間來看煙花？也能坐頭等艙。”

付鋼強：“明年就別和我來了，争點氣，帶個女朋友來。”付鋼強的朋友不算多，偶爾一起打打球，喝喝酒，基本都是他的同學，或者是相處多年的同事，很少有白川這個年紀的。

和白川相處久了，付鋼強覺得很舒服，就像是認識了很多年的朋友，白川話不多，很好相處，即使兩人沉默着相對而坐，也不會覺得不自在。

白川動了動嘴唇：“明年……”

“嗙！！”

随着一聲刺耳的“咻——”，煙花速度極快的飛向高空，巨大的煙花熱烈的綻放在天空中，像是積攢了許久的能量，在夏日的夜空中盡情的揮灑着自己的絢爛。

“嗙！嗙！嗙！！”

煙花接二連三的升向高空，在空中相互聚集，碰撞，舒展。

白川的微弱話語，被淹沒在了煙花升空的巨大聲響中。

作者有話要說：  掐指一算，時機已經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