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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馬大麗狠狠把手裏的抹布甩在鍋沿上,“爸!你可不能看王家兩口子不正過,就往人家孩子身上潑髒水!王樹不是偷東西的孩子!”
她的學生,盡管一個個的調皮搗蛋,一個個笨得像頭驢,髒得像只豬,為了不寫作業偷懶耍滑啥借口都找!眼睛稍微移開一點就能在下面搞小動作!老師離開一會兒他們就能把房蓋掀起來!一個個漫無目的,并不知道自己學習是為什麽,只是因為父母的安排才上學,但是!沒有小偷!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嘛。”馬占山抽了口煙,“再說了這事兒是大林子說的,他在部隊呆過,會追蹤……”
馬大麗雙手插腰看向站在離自己五步遠的朱逸群,大眼睛微微眯起,“你會追蹤?你從你家追蹤到王樹家了?找着贓物了?”
“沒有。”朱逸群搖頭。
“沒有你亂說什麽?憑什麽憑空污蔑人?”馬大麗伸手指着他。
□□九的姑娘,水蔥似地站在那裏,眼睛裏冒着火光,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人,居然也是極為賞心悅目的樣子。
只不過眼前這兩個男人,一個是她爹,自動把她矮化十厘米,小丫頭嘛,撒嬌置氣。
一個是審美異常,不知道哪根筋錯了喜歡胖姑娘的朱逸群,噫,這腿穿棉褲看着還挺細,小胳膊一伸出來都看着骨頭了,沒啥肉,沒長開的小柴火妞。
三叔讓她當老師就對了,看她這模樣就種不了地幹不了活。
“現在沒有,不代表我找不着。”屯子不大,雖說挨着林子,但是冬天山裏食物缺乏,動物會為了覓食會接近人類聚居區,稍微有點常識的山裏人那怕是個孩子都不會輕易往林子裏去,前天天剛擦黑就聽見狼群在嚎,村裏的狗吓得都不敢叫了。
“你能找着?”馬大麗側着頭懷疑地看着他。
“我跟三叔找你,是想讓你側面打聽打聽,王樹偷了那麽多吃的,他家裏能不知道?”
“你讓我去他家看看?”
“就是讓你家訪一下,看看王草的腳啥樣了。”朱逸群替馬大麗找了個很合适的借口。
馬大麗琢磨了一下,“不對,現在滿屯子都在傳是王大酒包偷得年貨,我去他家指定有人覺得我是去查看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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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查看他家,有問題嗎?”朱逸群反問她。
有問題嗎?全村都在指責王家,王大酒包和高小雲也就算了,那是兩滾刀肉,扔鍋裏炖一宿臉皮都針紮不透的,三個孩子呢?
這個時候她去?
“我們說話的工夫,估計別人已經去了。”那麽多丢東西的人家呢,哪能各個有涵養?再說了王家本來在村裏就是人人都能踩一腳的爛泥。
馬大麗急了,“我去看看去。”
馬占山又把煙卷拿出來了,“我不方便去,大林子你跟着她。”自己家的這個丫頭啊,炮筒子脾氣,跑去王家不知道能幹出啥事兒來呢。
不過這樣也好,姑娘嘛,厲害點兒不受氣。
朱逸群慢悠悠地綴在她的後面走着,看見她穿着暗紅色的外套,軍綠的褲子,頭上紮着粉色的圍巾在白雪皚皚的村路上大步走着,忽地很想笑。
馬大麗沒有注意到他跟着自己,直是一路疾走到王家,果然朱老二媳婦楊鳳蘭正堵着王家的門口罵呢,王大酒包臉上通紅通紅的,酒糟鼻更是紅得像個紅燈炮,一手支着門呲着黃牙瞧着她嘿嘿笑。
“大妹子啊,一個屯子住着,你上我家來了我不讓你進去是我不對,可這大白天的家裏就我一個人在家,你進來了,我二哥來找我我可說不清楚,要不你晚上來?就咱倆?”說完,他飛了個眼兒!王大酒包嘴上占着便宜态度卻堅決地很,不讓進。
“艹你……”楊鳳蘭雙手叉腰紮着膀子,跳着腳直接送上不重樣的二十多種花式罵法,連珠炮似地氣勢十足,“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偷東西偷到老娘頭上了!也不打聽打聽老娘是誰!老朱家哥兒七個!我娘家哥八個!一人一腳也特麽的踹死你!”
她罵得精彩又激烈聲音又高又亮,半拉屯子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很快就聚集齊了一群看熱鬧的人,一個個眼睛發光地瞧着楊鳳蘭大鬧老王家。
楊鳳蘭是誰啊,楊家兄弟多,統共就兩女孩,楊鳳蘭又是老丫頭,從小被寵慣了,當初嫁到靠山屯,那是八個大漢八擡大轎擡進來的。
要不是當時有朱逸群在家裏,朱哥七個兒,他召集來十裏八鄉的小弟壯聲勢,真是要被壓制得接不了新娘子。
楊鳳蘭嫁到了朱家,進門連生三小子,各個壯實得像小牛犢子,自覺立下了汗馬功勞,再加上婆婆是個好性兒的,更慣得她嬌橫無比,連自家的男人都呼來喝去的,又怎麽會怕王大酒包一個窩囊廢。
“呵,來啊!你讓他們踹啊!大夫說了,我酒精肝肝硬化,正愁沒人給我報銷醫藥費呢!碰我一手指頭我把醫院住塌喽!”王大酒包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說不讓進就不讓進。
馬大麗來得晚了,王家已經被裏三層外三層圍得死死的了,周圍的最佳觀測點王大酒包家塌了半截的土牆上也已經站滿了人。
她不在乎王大酒包和楊鳳蘭的戰況,她在乎的是王家三個孩子在哪裏。
她四下找着,終于在一個角落找到了拉着妹妹的手一臉木然地看向自己家的王花和王草,王花還是老樣子,明明還是個孩子,臉上已經是愁雲滿布,握着王草的手上滿是凍瘡,王草在馬家養出來的那點肉早沒了,腳上穿得棉鞋破了,露出了一個腳趾頭,頭發亂糟糟的,眼神裏滿滿都是茫然。
看見這兩個孩子的樣子,馬大麗回頭瞪了一眼朱逸群,她們倆個像是吃飽了的樣子嗎?
她走過去握起王花的手,“王樹呢。”
“他兩天沒回家了。”王花說道。
王草扯了扯馬大麗的衣裳,“老師,我餓。”
馬大麗被這一句說得眼淚差點兒流出來,“你們多久沒吃飯了?”
“昨晚我喝了點糊糊粥。”王花小聲說道。
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
“領她們上我家吧,我早晨還剩了點兒飯。”朱逸群說道。
“不找王樹了?”她起身瞪了朱逸群一眼。
“在這兒找不着王樹。”他回頭看了一眼依舊戰況激烈的王家,他可一點兒也不想卷進去,被誤會成替楊鳳蘭撐腰的。
楊鳳蘭來王家鬧,很有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啊,想躲遠點兒。
馬大麗一手牽着王花,一手牽着王草往朱逸群家走,走着走着,忽地看見在前面的朱逸群站住了,他看向了學校那邊。
“你看啥?”
“學校那裏現在還有人嗎?”
“尚老師去縣城她姑姑家了,學校沒人。”臘月初八尚老師就走了,她在縣城有個姑姑,原來兩家避着嫌不來往,79年以後恢複了關系,每到臘月她總會下山去姑姑家住,一直呆到元宵節前後。
朱逸群指着學校的煙囪,那裏在冒煙。
“我去看看去。”
“別去。”朱逸群阻止了她,“兩個孩子還餓着呢。”
朱逸群掏出鑰匙開了自家的大門,自從發生竊案,村裏家家戶戶都養成了鎖門的習慣。
開完一道道的門,他讓馬大麗先領着孩子進屋,“你們先上炕,我把爐子點上。”
木頭和苞米瓤子最大的缺點就是不耐燒,他明明走之前添了一大挫子,回來時爐子裏扔然只剩一點火苗。
他先添了些松樹毛,又添進去一挫子苞米瓤子,他就一個人,早飯可着頭做帽子,實際沒剩什麽吃的。
他把鍋架在爐子上,往裏面放了些水,從盛雞蛋的籃子裏拿出兩個雞蛋直接打在冷水裏,往裏面放了荦油、蔥花、鹽,又撕進去幾片白菜葉子,看水有些滾了,他面袋子裏盛出一碗面,慢慢往面裏加水,做成一點兒小疙瘩往鍋裏加一點,直到把所有面都用完。
馬大麗指揮着王花幫王草洗臉洗手,“你是姐姐,王草不會洗臉,你幫她洗啊,這個時候熱水不是有得是嗎?”
“我家沒人挑水,我自己挑不動。”王花小聲兒說道。
馬大麗不說話了,嘆了口氣,冬天挑水是個力氣活,也是個危險的活,井沿子四周早就凍得四處都是冰了,偏偏想要打水就得站井沿子邊上,雖然天天有人往上面倒爐灰,可還是滑得很,爸媽到了冬天從來不讓他們這些孩子去挑水。
王花才多大啊……
朱逸群開了門,掀開棉門簾子進來了,馬大麗瞧見他準備的飯,帶雞蛋的疙瘩湯,上面還飄着油花,就算是家裏的老太太生了病,都不見得能混上這樣一頓美食。
“愣着幹嘛啊!放桌子啊。”朱逸群略提高了聲音。
馬大麗趕緊把地上的炕桌拿到了炕上放好,朱逸群把盛疙瘩湯的搪瓷盆放下了,“我再給你們拿點兒鹹菜去。”
馬大麗跟着去了廚房,打開碗架子拿碗筷,這個時候她才仔細打量朱逸群家的廚房。
農村的廚房總是黑洞洞的,尤其是過了一個冬天,煙熏火燎的,就算是愛幹淨的朱逸群家裏也避免不了被熏黑,碗架子裏的碗筷不多,但很整齊,除了碗筷還有一些瓶瓶罐罐,整齊地碼着,她能看出來的是各種調料,還有油茶面之類的東西。
朱逸群這個男人,把日子過得幹淨又整齊,跟村裏那些離了女人就跟殘廢了一樣的男人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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