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十五節課
介紹完了簡單的遺傳學知識,生物課老師讓大家開始練習畫遺傳家系圖,其中一個“口”字形的框代表男性,“O”字形的圓圈代表女性,中間畫一道橫線把兩個符號連在一起,就表示這兩個人是一對。
“大家開始練吧。”生物老師在黑板上出了一道例題,“待會兒我找同學上來畫。”
聽說要被抽上黑板畫圖,班上還是有一大部分人都掏出草稿紙在紙上寫寫畫畫,具體思考沒有不得而知,但是樣子還是要裝一下。
蘇棠捏着自動鉛筆,比着尺子在草稿紙上花了個工整的“口”。
她擡頭看了看黑板上的題,眉毛越蹙越緊。
怎麽這麽難,這個小李又是兄弟姐妹又是兒子媳婦,光那一串的家庭介紹就把她給繞暈了,而且還要注意誰是單眼皮誰是雙眼皮,這一大家子簡直太麻煩了。
蘇棠咬着筆頭,眼睛不自覺地往旁邊瞟。
顧亦嶼已經畫完了,此時正無聊地轉着筆。
顧亦嶼察覺到那個偷偷瞄過來的小眼神,心裏哼了一聲,用胳膊肘把自己的作業往中間一推。
結果旁邊的笨蛋女同桌并沒有像上次那樣抄他作業,而是看了看,然後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
蘇棠指着顧亦嶼故意暴露在她視線下的家系圖,弱弱地發出了來自一個學渣底氣全無的質疑:“顧亦嶼,你的圖,是不是畫錯了?”
她說完,眼巴巴地看着顧亦嶼,一臉“我就随便說一說到底怎麽回事你成績好你說了算”的表情。
顧亦嶼“哦”了一聲,挑眉道:“哪裏錯了?”
蘇棠還是底氣不足,弱弱地指着兩個“口”中間的一條橫線:“老師好像說畫了橫線就代表結婚了,可是……嗯……這兩個符號都代表的是男的。”
顧亦嶼語氣不容質疑:“難道兩個男人就不可以結婚嗎?”
蘇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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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老師果真抽中了蘇棠上講臺去畫家系圖。
蘇棠捏着粉筆頭,慎重又慎重地考慮了一番,還是選擇相信學霸的權威,照着剛剛顧亦嶼畫的家系圖在黑板上複制了。
她先畫了一個代表男性的“口”,然後又畫了一個“口”,最後咬咬唇,用一道橫線把這兩個“口”連在一起。
生物老師:“……”
他本來想罵人的,但是又看到這名班裏最差勁的女同學一筆一筆認真畫圖的樣子,覺得她态度還是端正的,于是只能嘆了一口氣:“你下去吧。”
蘇棠圖還沒畫完,就被請下了黑板。
生物老師把蘇棠剛剛畫了一半的家系圖擦掉,重新開始講題。
蘇棠回到座位,又往顧亦嶼那邊瞄了瞄。
顧亦嶼:“你看我沒騙你吧,真的是這樣,老師都沒罵你。”
蘇棠點點頭覺得有道理,在課桌下悄悄遞給顧亦嶼一瓶娃哈哈以示賄賂。
“真的有這樣的嗎?”下課後,蘇棠小聲地問。
顧亦嶼向她攤開一只白皙修長的手。
蘇棠立馬又掏了一瓶娃哈哈遞過去。
顧亦嶼戳開娃哈哈喝着:“當然有,咱們身邊就有,只是你沒看見而已。”
蘇棠張張嘴,再一次在這裏刷新了世界觀。
這樣的人,不就是,不就是傳說中的斷袖嗎?
蘇棠還是不敢相信:“不會吧……”
顧亦嶼嘁了一聲:“為什麽不會。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他用眼睛向蘇棠示意了一下後座的傻子宋珩,“就比如說這一位,不知道的話你能一眼看出來他其實是個傻子嗎?”
傻子宋珩此時正幽怨地看着蘇棠。
他雖然傻,但還是很敏感地察覺到,顧亦嶼一來,蘇棠就有點冷落他了。
傻子宋珩跟皇帝宋珩有一張一樣的聰明人臉,只是做表情時神态中有呆氣,蘇棠摸摸下巴,覺得顧亦嶼說的有一定的道理。
她什麽時候能有顧亦嶼那麽聰明就好了。
**
蘇棠再一次醒來,樂得清閑了幾天,去參加了一次後宮例會,聽各宮嫔妃滿抱怨說皇上已經近一個月沒進後宮了。
聽敬事房的公公說每晚皇上都看了綠頭牌,但是不知怎麽,就是沒翻,又讓人原樣不動地給捧回去了。
聽着各宮美人兒的怨聲載道,蘇棠吃着點心,心裏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管他翻不翻,反正宋珩肯定把她的牌子翻不起來就是了。
聽完了牢騷,後宮例會結束,蘇棠逛着花園回宮,路上碰到一臉笑眯眯,應該是去辦差事的李德全。
蘇棠對李德全點了點頭,正準備走,李德全卻突然停在她身前,施了個禮:“原來貴妃娘娘在此,奴才可找着您了。”
蘇棠指着自己:“我?”
李德全一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皇上有請娘娘去養元殿一趟,娘娘請吧。”
蘇棠想到上次宋珩讓她去禦書房的事情,癟了癟嘴:“是我兄長又進宮了嗎?”
李德全:“這奴才可不知,娘娘跟奴才去了便是。”
聖命不可違,蘇棠雖說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回道:“行吧。”
兩人正說着話,身後一陣腳步聲,蘇棠回頭看,原來是董貴妃帶着她的儀仗到了。
“蘇妹妹李公公,二位怎麽在這兒啊?”董貴妃問。
李德全朝她施了一禮:“見過貴妃娘娘,皇上現在想見見蘇貴妃,奴才特意過來帶個口谕。”
董貴妃聽後微微一愣,然後又笑開來,看着蘇棠:“妹妹好福氣啊,前些天皇上陪妹妹放風筝,這些日子更是誰都不召,現在又獨邀了妹妹去養元殿,做姐姐的羨慕不來呢。”
蘇棠嘿嘿幹笑了兩聲。心裏巴不得董貴妃能替她去。
董貴妃笑道:“好啦,妹妹快随公公去吧,仔細誤了時辰讓皇上等着。”
蘇棠磨磨唧唧地随李德全去了。
董貴妃站在原地,看蘇棠裏去的背影,面前的笑容倏地冷僵下來。
**
蘇棠進了養元殿,宋珩難得沒有批折子,正坐着喝茶,面前還有一個擺着子的棋盤。
蘇棠吸了口氣:“臣妾參見皇上。”
宋珩放下茶盞,沒看她:“起來吧。”
蘇棠站起身,宋珩指指棋盤對面的位置,示意蘇棠坐下:“陪朕下局棋。”
蘇棠坐到宋珩對面,不看棋局,而是伸着脖子在殿裏找着什麽。
宋珩皺了皺眉:“你在找什麽?”
蘇棠看了他一眼:“皇上,敢問臣妾的兄長什麽時候過來?”
宋珩:“兄長?”
蘇棠點點頭。
她肯定又是被拉來做戲的。
宋珩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李德全說她上次出養元殿是一直用手背抹眼淚。
宋珩似乎已經看到了蘇棠用手背抹眼淚的樣子,心下微微一蕩,他拈着一顆黑色棋子,指腹摸了摸棋子瑩潤的弧度,突然笑了一聲,說:“蘇貴妃很想見兄長?”
蘇棠有些局促的坐在他對面,聽不出宋珩究竟想問什麽,只能老實地點了點頭。
她不止想見兄長,還很想見爺爺。
她好久都沒有見過爺爺了,爺爺年紀大了,蘇棠本來一直覺得爺爺精神身體都不錯,直到當年收到先皇的那旨賜婚聖旨,蘇棠眼睜睜見着爺爺一夜須發全白,蒼老了十歲。
她很想再伏在爺爺肩頭給爺爺捶捶肩。
宋珩看着眼前棋局:“今日這局棋,蘇貴妃若是贏了朕,朕便讓你的家人入宮與你見面如何?”
蘇棠倏地擡頭,眸子裏寫滿了不可置信,她說話的聲音開始顫抖:“真,真的嗎?”說到最後一個字,尾音已經帶了些哭腔。
宋珩聽到那絲哭腔,像是有人屈指在他心口輕輕彈了一下,他忍下心中突然升起的一絲煩躁:“君無戲言。”
蘇棠吸着酸楚的鼻子,低頭去看面前的棋局,宋珩執黑子,她執白子,蘇棠看了棋局,突然又不可置信地擡頭。
這,這殘局實在太過簡單,初學下棋的孩童都能明白,她的白子只需兩步便可叫吃。
宋珩棋藝精湛,怎會擺出如此幼稚的殘局,蘇棠潛意識不相信,覺得其中可能有什麽陷阱,然她把這局棋看了又看,實在瞧不出任何端倪。
天色有些暗了,李德全端來了燭臺,蘇棠看了一眼宋珩,明滅的燭光下,男人半張臉籠罩在暗影裏,精致而冷毅。
蘇棠吸了一口氣,雖然實在不知道宋珩為什麽突然這麽好心,但是對親人的思念大過一切,蘇棠伸手去拿她的白子,突然發現她的白子并未放在棋盒裏。
蘇棠一愣,低頭發現她的白子只有寥寥幾顆,悉數擺在桌案上。
蘇棠咬着下唇,伸手去拿。
在手指觸到宋珩給她的棋子那一刻,蘇棠才發現宋珩這人到底有多陰險。
每一刻棋子,都被牢牢釘在了桌面上,跟她那塊被釘上的綠頭牌如出一轍,拿是根本拿不起來的。
他肯定是發現她那塊拿不起來的綠頭牌了,現在在用同樣的方法整她。
蘇棠一心想贏這盤棋,銀牙緊咬,用手指使勁摳着釘在桌上的棋子,指腹因為用力而變得通紅,指節泛起青白。
她又是用力又是心急,額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宋珩看着她這幅樣子,意外的,心裏并沒有想象中那般暢快。
“夠了。”宋珩出聲喝止她。
蘇棠噙着淚擡頭,眼皮微腫,小巧的鼻頭微紅,像一只可憐的兔子:“皇上。”
宋珩看着她的淚容,兩人正無語間,黃喜突然端着銀盤子走進來。
“皇上,該翻牌子了。”
宋珩正擰眉,蘇棠看到黃喜手裏的銀盤子,突然站了起來。
她的綠頭牌已經被挪到了第一層,蘇棠看的那塊寫着“蘇貴妃”三字的小木牌,咬咬唇,伸出手,把它啪嗒一下給翻了過來。
“這樣可以了嗎?皇上。”蘇棠重新回到宋珩身邊,紅着臉,聲若蚊吶地問。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年年年年诶和L的雷,我這種廢柴的人何德何能〒_〒
有小朋友在問更文時間,我給自己立個flag吧,沒有請假的情況下,每晚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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