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撿到娃了

李漁拎着一串鲅魚，一手提着一只五六斤的錦繡龍蝦，背着潛水裝置，哼着小調往家裏走去。錦繡龍蝦因其身上五彩斑斓而得名，也是能長大比較大的一類龍蝦，最大的甚至超過十斤。

“今天你小子捉得少，又去玩兒去了？”迎面而來的李正剛，也是李漁的三舅公，拎着一個水桶，裏面有些螃蟹、章魚、望潮等等，都是趕海得的。別看這一大桶的東西，但是價值根本無法和李漁手裏的錦繡龍蝦相比較。

“三舅公，看您說的，我這不釣魚去了，不然晚飯還沒有個着落。”李漁說道，他手裏拎着的就是晚餐了。

“這麽大的龍蝦你小子也吃得下去！拿出去賣，不得千兒八百的？”李正剛都想上手招呼李漁的腦袋了。

“我外公最近不是使不上勁嘛，我拿回去給他補補。”李漁說到。

“算你小子有良心，你外公拉扯你這麽些年，也不容易。想當年，你媽帶你回來的時候你才……”李正剛又開始講古了。

李漁是跟着他外公的，在那個還有些封建的年代，一個女人帶着孩子回來，卻沒有一個男人跟着，是狠遭了些閑話的。

李漁的親人緣不夠，他外婆他是見都沒見過的，他媽媽也在他剛懂事的時候就生病沒了。他也跟着他外公在這小南村生活了十八年了，就在去年，他辍學了。

想想知道他辍學的時候，他外公對他的那一打，李漁現在還覺得身上發疼。不過也是他活該，高考的時候，每科都給交了白卷，誠心的不讀了。本來挺好的成績，所有人都為他不值。

其實也不是李漁不想讀書，而且真的沒辦法讀下去了，因為沒錢！小南村這裏曾經也是魚産豐富的地方，可是後來遷來了幾間廠房，這裏的海水被污水給毀了，海産也就沒了。雖然兩年前，這些廠房相繼被政府責令牽走，但是留下的禍患依然還在。

而沒有了工作的年輕人，也都遠離了家鄉，去城裏打工了。小南村這裏，就剩下了老老少少，出海的人更是少了。平日裏，最多就是一群老人小孩去趕海，或者海邊釣點魚。

“三舅公，我先回去了哈，家裏還等着這東西下鍋呢！”李漁連忙溜走。

“這小子，運氣就是好，這片灣兒他也能摸到龍蝦，啧啧……不過就是有點懶了。”看着李漁溜走的模樣，李正剛搖頭嘆到。

***

李漁拎着魚和龍蝦回到家裏，就看到他外公李正學在門口張望，而看到他後，他外公又趕緊進屋，裝作沒看見。都說老小老小，他外公現在脾氣是越來越讓他摸不透了。

“外公，我摸了只龍蝦，下鈎釣了些鲅魚，你來收拾下。”李漁說的下鈎不是普通人那樣釣魚。而是用一根長釣線上面栓很多的魚鈎，然後挂上蝦米做的餌料，再将這些釣線放到海裏。頗有點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的意思。鲅魚好釣，一般收鈎的時候，都是一串。

“龍蝦！好哇，我這就去……嗯，小漁，還是你去做吧，今天外公有點不舒服。”李正學剛想進廚房，又退回來了，死死的擋住進內屋的門。

“不舒服？外公你哪裏……”

“哇啊……哇……”還沒待李漁說完，就從他外公的屋裏傳來一陣哭聲，中氣十足的，聽着就知道這孩子身體好。

“外公！咱們家怎麽會有孩子？”李漁說着就往屋裏走。

看到他外公房間的大床上面躺着的小嬰兒的時候，李漁忍不住上前去――戳了一下娃娃的臉。

是真的！這是當時李漁唯一想到的。

“小漁，我覺得這孩子和我們有緣得很，不如我們養着吧。今天我去海邊遛彎的時候看到的，當時這娃娃就哭啊哭，小臉就哭得通紅通紅的。我看着就像是看到你小的時候，也是這樣哭啊哭……轉眼間，你也這麽大了，外公也管不着你了，就連讀書這樣的大事好你也不和外公商量了……”

“外公，你要養就養着吧！”李漁連忙打斷他外公，關于不讀書的事，就是他的把柄了，每次他外公一提就是一把心酸淚。

“小漁你同意了？那我們的小貝殼以後就留在家裏了，我的寶貝喲。”李正學高興的抱起娃娃來。這孩子也乖，有人抱着了，也就不苦了。

好嘛，連名字都取好了！李漁眉頭抽抽，他外公是真的安了心要收養這個孩子的。不過，：“如果這孩子的親人找上門了，我們就得把孩子還人家。先帶着吧，我再去鎮裏問問，如果實在沒找到孩子的親人，咱們就帶着，我也問問這領養手續怎麽辦，以後這娃也好辦戶口讀書。今天還有其他人看着你撿娃吧，到時候人警察來了，別說我們拐帶就是了？”

“好，今天在外面很多人都看着了這孩子的，肯定沒人說拐的。那小漁你看着小貝殼，我去做龍蝦！”李正學樂颠颠的去廚房忙活了。李漁的廚藝不行，李正學的倒是勉強，不過這村裏的人做飯都簡單，比不上餐館的滋味。

李漁抱着賴在他懷裏就不哭的奶娃娃，看着門外的石頭小院，李漁的思緒也飄遠了……

如今，小南村的人都說他該吃打漁這碗飯，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樣，也不為他不讀大學而遺憾了。都說他運氣好，膽量大，靠着打漁能發財。

其實大家都不知道，他下定決心不讀書而下海打漁的原因。

他外公年齡也大了，又沒個可以扶持着的，要供他讀大學肯定吃力。所以李漁早就打算不讀書了，本來自己想好了出去打工的，沒想到有天他在海邊得了奇遇。

那是高考前的事，他想放棄高考了，來海邊散散心。卻沒想到張嘴大叫宣洩郁悶的時候，天上掉了個東西進他的嘴裏。

那天夜裏，他夢到了自己到了一個名叫“7號漁場”的地方。那是一片湛藍的小海洋，清澈見底，卻沒有一個生物。海水邊上還有沙灘，細細軟軟的沙灘踩着十分舒服。頭頂上沒有太陽，但是7號漁場裏面卻溫暖得很。

第二天醒來，昨夜的夢李漁記得十分清晰。讓他不由得懷疑7號漁場存在的真實性。想到高中的時候，同班男生看小說的金手指，李漁覺得，也許他真的受到了上天的庇佑。

想着進入7號漁場，李漁就真的進入了夢中的那一片小海洋。李漁很聰明，得到了7號漁場也沒有聲張，反而是看着什麽也沒有的漁場，想着要在裏面喂養些海産。

于是在趕海的時候，悄悄的放進去一些海蟹和扇貝，沒想到，這些海蟹和扇貝在這7號漁場裏面瘋了一樣的開始長大，繁殖。也是因為這樣，李漁覺得自己有了這個7號漁場，也能解決他和他外公兩人的生計了。高考的時候，毅然全部交了白卷……

更讓李漁沒想到的是，他可以在水裏呼吸了，而且完全無視了水壓！這可讓他高興瘋了，劃着他外公年輕時出海的小木船，他就敢往彎子外的大海駛去。不過他不敢給他外公說，每次用參了七號漁場裏面的海水做的餌料，也能釣上來許多稀奇的魚。

現如今，李漁和他外公的生活因為李漁偶爾賣點稀罕的魚而過得有滋有味的。不過李漁也沒有想着要用7號漁場幹出什麽轟轟烈烈的事情，偶爾收獲多的時候，就放一些魚蝦螃蟹什麽的進7號漁場。現在的漁場裏面是越來越大了。

賺了錢的李漁還特意買了潛水裝置，掩飾他能在水下呼吸，無懼水壓的這點能力。李漁也買了很多關于海洋生物和環境方面的書籍，閑暇的時候，他在屋裏看書的樣子，是他外公最樂意見到的。

“就算你不在學校了，但是這書一輩子都不能放下。”這是李正學看到李漁拿着買回來的第一本海洋物産書籍看的時候，對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