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1)
這兩口子,都是不 會吃虧的,住個院有人伺候有人招呼,省心了,幹脆住就住舒服,也不急着出院了。
小枚算 也發現,自她吃了那骨灰,就像盼望着一個奇跡,心也放寬了,倒真不似那樣傷心多思了,反正只要她不要死要活,大家都安生了。
這會兒小枚靠在 病床上看着報紙,得得像個偵察兵站在門口側着耳朵偷偷聽外面,“誰來了?”
小枚沒理她,
誰來了?另一撥要死要活的來了。
滕某,程某等8人已被警方羁押9天,警方報送批準逮捕所涉嫌罪名為故意殺人罪,案情重大,家屬一律不得探視。
好吧,這幾天這兩家人有合得上眼的麽?終是自食惡果的可悲,不過想盡全力為孩子争取一個機會的心情也屬人之常情。
這次,兩家人倒是都清醒了許多,鬧出人命足以被警醒,悔不當初,終究是溺愛孩子過甚卻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曉得這次對得得有着深深的傷害,也想忏悔。
門外小客廳內,站着的可各個是權臣大佬。
四位三星上将,當然最矚目的還是程仲盛,總c謀長親臨,卻是帶着深深的悔疚與歉意……
得得隐隐聽見胡黎說,“總長的意思我一定代為轉達……”
得得聽不清楚就趴在門邊聽,
小枚始終看報紙沒管她,
得得聽了會兒,微蹙起眉頭擡起身,想了想,走過來推了推小枚,
“蔣老師是誰?”
小枚眼睛還看着報紙,似漫不經心,“蔣方河。”
“誰呀?”
“我的初中班主任。”
得得一愣,又推推他,“他來了,就在外面。”
“嗯,”小枚哼一聲,還是沒動靜,
“你不出去見見?”得得問,“他們說這是你最尊敬的人。”
小枚這才将眼睛移到她身上,“你最尊敬的人是誰,”反而問她一句,
得得不假思索,“啓離。”
“嗯,這就對了。”小枚繼續翻報紙,“外面是來請罪的,不過他們傷害的不是我,請來我最尊敬的人求情,沒用。”
“他們,傷害的是我?”得得這一問,小枚重新擡眼看向她,慎重許多,不一直沒告訴她槍槍怎麽死的麽,
其實得得已經知道了,當然是槍槍那會兒告訴她的,否則怎麽稱那兩孩子為仇人哩?
得得這麽問,小枚以為是她敏感,想平淡地繞過去,“別胡思亂想。”
得得一腿盤在床邊,一邊啃上指甲,“槍槍怎麽死的,”望着一個點輕問,“你跟我說實話吧,我這會兒承受得了。”
小枚放下報紙,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真想莞爾,得得這會兒模樣小主意大的樣子真是亂惹人愛的,
小枚想了想,那會兒不告訴她是怕她受不了,現在看她平靜了許多,加上槍槍是她弟弟,她也有權知道真相。
小枚把她咬指甲的手拉下來,“別咬,”得得的手就那麽攤着,任他拉着手腕放在自己盤起的膝頭,
“槍槍是脾髒受到重擊,延遲破裂……”小枚沒說完,得得低下頭輕輕說,“槍槍是被打死的。”
小枚握着她的手腕一緊,得得這會兒的敏感就叫人心疼,“安心,兇手必懲。”
得得卻搖搖頭,“你信不信,槍槍托夢給我了,他說他也不是被人打死,他本來身體就弱,他叫我別傷心,他還說,要學會原諒……”
原來這就是她前段時間恍恍惚惚像有心事的原因,小枚了悟,越發心疼,“有些人不值得原諒。”
得得心想,是不能原諒,可是我想見槍槍就得“原諒”他們,否則他們關在牢裏我怎麽“親近”他們呀。死得得才實際,她就想試一錘子,因為那一晚與槍槍的“水漾相會”太真實,得得想就算我走火入魔也好,絕對要試一試!
這一想,得婆子竟然起身就往外走,小枚沒拉住她,忙說,“別做傻事。”
得得回頭,“我不能叫槍槍不得安寧,”
小枚氣惱,倒一時分不清是氣她傻了吧唧一個夢就信了還是氣……怎麽槍槍到死了,她還這樣聽他的……
得得走幾步,又回頭,“小枚,我也是給你和老枚積德,”
“混賬!”小枚一個枕頭丢過去,她倒像個義士。
插一句,這一幕活生生曾經在佛界每每上演,
小母螳螂闖禍,金剛鈎菩薩訓斥她,她還總有理由,金剛鈎最重的言語訓斥就是一聲“混賬”。嘿嘿,真是打斷了骨頭連着筋吶。
得得突然打開門,叫外面的封疆大吏們俱是一驚,
望着門口站着的些許無措的她,望着她身後,坐在床上陰沉着臉的小枚……(再插一句,有種垂簾聽政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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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仲盛看見得得, 些許激動,上前了一步,得得倒一吓,向後退一步,程仲盛趕緊又往後退,一時尴尬無比。
還是沒 用!得得回頭看她老公。垂簾聽政的肯定不能真不管她,小枚起了身慢慢走過來。
首先帶着淡笑看 向一位老者,“蔣老師,您來了。”
蔣方河雙手上來和他握住,“小枚……”也是激動不已又有種萬不得已的愧澀,自己終究是仗着“小枚的敬重”來為難他的……
“您坐,”小枚還是把他扶到沙發旁坐下,蔣方河哪裏敢坐,屁股剛一挨座墊又站了起來,小枚也沒再管,看向程仲盛,“總長也坐。”
程仲盛輕輕嘆口氣,“不坐了,小枚,今天能見到你們我已經……”
小枚始終平和着臉色,“總長的心思我們明白,這也是按照法律程序……”眼看小枚依舊該咋辦就咋辦,得得忙上去拉住他的袖子搖了搖,
這一搖,好,連一旁仿佛置身事外般的胡黎都恨鐵不成鋼起來,也終于明白她怎麽自己走出來了,這時候你“軟和”幹嘛,殺弟之仇不報?
小枚扭頭似笑非笑看着她,其實眼神銳利,怒氣橫生!有板眼你別求我!
得婆子還曉得安慰她老公,拽着他袖子的變成抱住他的腰,眼神軟求,小枚煩她這一點也恨自己這一點,怎麽就丢不開?不過,你叫他跟她一樣“軟和”下來,不可能!這一屋子人都不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人,包括程仲盛,當初如果他上位,小枚敢打包票,之後他絕不會比老枚對他這樣對老枚友善!
得得曉得這會兒自己徹底被逼死角了,叫小枚說“和解”的話萬無可能,只有靠自己,不過即使這樣,她還是得抱着小枚才敢吭聲,小枚身上的“殺氣”她也得借點兒,才敢“談條件”。
是的,得婆子膽子小,并不意味心裏沒數兒,你看接下來那才叫要人“驚豔”咧,搞得小枚又哭笑不得。
她還小咳了一聲兒,像在清喉嚨,微低頭,實際也是在想心思,
看向程仲盛,“您是代表程家是吧,”
廢話!胡黎都想上去掐死她了,
“那,那滕家呢,”
像公主點名兒,趕緊兒的,兩位上将“舉手”,蔣老師也“舉了手”,“雲青的爸爸媽媽就在外面,不敢進來……”
敢情蔣老師這人情是滕家搬來的。也是,滕家不像程家,權勢中天,倒有個權勢中天的親家,可惜何家肯定不參合這事兒,只有靠自己,光兩位上将不成,還得請個“更有分量”的……
得得低聲說,“請他們進來吧。”
小枚一屁股坐下來,倒要看她怎麽折騰!
得得也坐下來,一手還搭在她老公翹起腿的膝蓋上,腰杆兒挺的直直的,不像“仗勢欺人”,還是像“垂簾聽政”簾前邊兒那個沒用皇帝!
雲青的爸爸進來了。這也是滕鑫群第一次見醒着的得得,得得弱病服喪其間,很有點若比西子的美态,加之些許羞澀,實在惹人憐愛。滕鑫群心裏只嘆氣,這位佳人,真堪稱他家的劫數,雲青命裏繞不開的劫數……
滕鑫群當然不比其他幾位政客,商人本色,更會做相,進來見着得得就哭哭啼啼起來,得得不好勸,小枚冷眼視之,老人家一直抽抽凄凄,搞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被蔣老師勸住住了聲。
“得得你說,只要我們能做到……”程仲盛誠意懇求,滕鑫群望着她恨不能跪下,
得得回頭看着小枚,倒像看小枚的意思在說話,嘴巴裏嘟嚕起來,“總長,您以後多幫幫我爸爸,我知道您的能力不在他之下,今後也請您幫襯幫襯他……”
你看喏,幾位封疆大吏全心中一蹬!小枚教的?
小枚一挑眉,心裏其實恨不得上去咬她親她!又好氣又好笑,誰教她了?她竟然能往這方面想……可見,得得傻麽,不傻,她曉得程仲盛跟老枚争過大位,前兒中N海“八一宴”不看的分明。得得也是猜,既然争過,下來的這個肯定心有不甘,如果借此之機,叫他對我的老枚好點兒……
胡黎心裏也是一驚,
一開始以為是小枚教的,可細看小枚神情,那種意外……胡黎同小枚一樣好笑又嘆氣起來,她真的是處處将她的老枚放在首位啊,忠心不二……
程仲盛更不必說,臉色不變,心下卻嘆,即使他枚家這兒媳婦被人教授或者根本就是個厲害角色,也無可話說了,畢竟你家欠他家一條人命,這往後,就是夾着尾巴做人了。
死得得感覺小枚似乎面色軟了點,膽子更大了些,接着說,還是望着他,
“您兩家今後看在我那死去的弟弟份上……以後也多擔待擔待我,我要犯了殺頭的罪,也保保我……”
她是望着小枚說的哦!
相當于,這話,也是在對小枚說!
小枚簡直被這個小混賬磨的不曉得什麽心情了,“胡說什麽,你能犯什麽殺頭的罪比得上奪取一條人命?你以後怎麽折騰,誰還敢都不擔待着?”
小枚賊,他老婆走火入魔了,可他不忘提醒眼前這倆仇家,我老婆這是把點你們呢,她以後怎麽胡鬧你們都得保她,不準使壞!
其實,死得得這是給自己留後路呢,萬一外子的事曝了光……這些老枚的政敵,不要拿我說事兒,給老枚小枚添堵……嗯嗯,得得還是懂事吧,真如她前兒所說:我在為你和老枚積德……
第三件,得得才為自己,
“我想叫他們倆來看看槍槍,起碼,他們應該給槍槍認個錯兒……”
這一條,實屬人之常情了。
三件,程家滕家感恩戴德地接受了,
如何不感恩戴德?無論她作何要求,她都是失了至親原諒了你們的至親,你們永遠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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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起身離開時, 得得才看到原來蔣方河的腿腳有點不方便,滕鑫群去攙扶他。小枚沒有起身,臉色冷淡地依舊坐在沙發上。
對于蔣 方河,之前,尊敬有尊敬的理由;此一番,不辨是非只講人情,小枚心也淡了,原來人也有變的時候……
得得是趕緊起了 身,倒也沒說去攙扶,畢竟不熟,不過看着很關心的樣子。別人也就罷了,他是小枚的老師……“蔣老師回去方便麽,”得得到底還是問了句,
小枚望着她,得婆子懂事的樣子,咳……
“方便方便,”蔣方河忙答,
“蔣老師的女兒一直在外面,可以照顧他,”滕鑫群也說,
“哦,”得得點頭。
這時候見門口的警衛員把門打開,進來一個女人,得得首先看到的是一襲漂亮的披肩長發,簡單清新的白色連衣裙,待再看清眉眼……得得看的不移眼,真的像仙女一樣……
“我來吧。”女人進來接過滕鑫群的手攙扶住蔣老師,估計這就是他女兒了。
得得看她那頭羨慕死人的長發去了,沒留意,女人攙扶好父親仿佛很自然地朝小枚這邊望過來一眼……
胡黎看見了,淡淡一笑,送幾位出去了。
熟悉小枚成長史的,都不得不提蔣方河,據說少年時候的小枚很服蔣方河的氣,當然也有人說,之所以服蔣方河的氣還是因為他的女兒。
蔣方河有一雙美麗的閨女,大女兒叫蔣安妮,小女兒叫蔣波琳。
蔣安妮是小枚初中的同桌。那時候在四中初中部,蔣安妮已經是出了名的校花。
之後蔣安妮出車禍身亡,有人在葬禮上見到小枚送的花籃,上面寫的是“永失清新,惋哉惜哉。”又有好事之徒瞎捉摸了:是不是不便于表達痛心,于是用了諧音?“清新”實際上是“卿心”……
現如今,蔣波琳在人大任教,從小到大依舊一路校花美譽上來,且一直潔身自好,終有點高不可攀的仙美之感……
直到女人出去了,得得還在想她的樣子,漂亮女人當然多,可身上染仙塵的可不多見喏,這該多好的氣質與修為啊……
小枚見她又發呆,腳踢了踢她的小腿,“你過來跟我說說,誰教你的?”實際上帶着好笑。小枚還想着她剛才那“神勇驚豔”的三要求呢。
得得又秀秀氣氣坐下來,羞澀地小笑,“沒人教我,我自己想的。他和老枚競争過,輸了,多少有點不服氣吧,書裏不都這麽說,争不過的那個背後也許會使絆子……”
小枚伸手揪她的臉蛋兒,咬唇說,“那書裏有沒有說,争贏的那個應該殺功臣?我發現你還是蠻有陰謀感的,不如就派你出去給老枚當細作,誰人還防得了你個傻東西!”說着,揪重了點,
得得疼,就去拉他的手腕,同時叱他,“別瞎說,誰是細作了,”
小枚沒松手,卻也放輕了,“這是好好跟你說,像今天這樣的話以後別再跟人提了,知道你的一片心,可這裏頭水深,怕有心之人反而招惹你……不過,”小枚湊近含住她的耳垂,低笑,“今天這話要被老枚聽了,多欣慰呀,沒白養你一場……”
小枚這一說,得得幾得意喏,有點翹尾巴,臉蛋兒紅紅的,“我其實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是吧,那那兩個孩子來給槍槍認錯兒的時候,你別為難他們。”
“呸,給你一點臉子你就上杆兒了?你家的事兒,鬼管你。”小枚靠回椅背上。得得還是那樣秀秀氣氣坐着,手指頭絞在一起,微低頭微笑。那模樣啊,真文靜娴雅,好看極了。
得婆子啊得婆子,繼續保持這樣“有主意”的德性啊,槍槍的離世說不準叫你這軟婆子更具殺傷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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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實,槍槍死後, 得得變得安靜許多。很奇妙,人的樣子往小裏走,性子卻似沉靜了許多。當然,說人就變靠譜了……怎麽可能?
弟弟走 了,她的傷心到底還在骨子裏,每天無所事事,游戲還是照玩,不過熱鬧的,譬如格鬥啊賽車啊,提不起興致了,倒迷戀上一些謀略類游戲,舍得動腦子了。
有一款游戲叫“ 金宋演義”,模拟的就是南宋寧宗“開禧北伐”的戰事。一開始當然是她老公在玩,小得女士一旁瞅啊瞅,不明白就岔嘴,現在小枚也不好總吼她,耐着性子跟她解說,一來二去,她迷上了。
不過這種高智商游戲不熟悉點歷史背景怎麽玩的上手?小得女士真是磨性子了,她還找來了史書看,連小枚都稀奇,這孩子是不是“閻王灘粑粑,鬼做”啊,問了幾個小知識,喲,她答上了。老枚來“視察”,小枚“彙報”了得婆子的近況,主要集中在“好學”這點上,老枚很欣慰,感嘆,槍槍就很好學,弟弟走了,倒一部分性子轉她身上了……
1202,金宋再次議和,這次除了割地和賠錢加了一條——要主戰領袖韓侂胄腦袋。老韓上朝被三百多流氓截住,不要錢只要命——亂棍打死了。這還不算,本來都下葬鳥,但金要人頭,又挖出來做了切割手術。韓侂胄的腦袋最後旅游到金國開了個巡回展。那時候沒有福爾馬林,為了長久保存想出個損招——給腦袋刷上油漆。勞動人民就是有智慧。
得得看到這段歷史時,她也在刷油漆。
一個小凳兒坐在她家小院子裏,買回來的綠油漆,給槍槍的骨灰盅全刷成了綠色。黝綠,跟她的本尊一樣綠。這是槍槍吩咐過的。
刷刷刷,得得動作刷,腦袋裏卻精彩紛呈,想着今天我要“攻城略池”拿下哪些地盤……“咚咚”,有人敲門。
小枚上班去了,阿姨才做完工回去,家裏就她一個人,得得卷着襯衣袖子還拿着油漆刷走到門邊,“誰呀,”
“得得,我是程仲盛。”
得得一愣,總長親臨!這位上門拜訪可是料想不到的,
得得忙開了門,望見門口停着兩輛車,總長身後還站着他的一個警衛員,
“您,您好,”得得肯定有點局促,
總長卻也是一臉小心翼翼,怕吓着她般,“貿然來拜訪,唐突了,”
“不不,您進來坐。”得得側身請他進來,他卻站在門口并未挪步,“得得,是這樣的,今天成美和雲青可以從看守所被領出來了,我就直接把他倆帶來,你看想要他倆怎麽給槍槍認錯兒……”
好吧,程仲盛這下給得得也來了個措手不及,怎麽想到突然他就把人帶來了?
其實,這到底也是程仲盛老謀深算,那日病房裏也看了分明,得得是讓了步,小枚不依不饒,這要約好了時間“認錯兒”,不知道小枚又會如何刁難,幹脆,今天一能從看守所提人,總長親自第一時間把人送到跟前來!既極其表達誠意,又能避免事端,雷厲風行中也飽含穩妥,典型程仲盛的風格。
人都來了,得得事實也想快點見到槍槍,正好小枚不在……好吧,多日的“謀略訓練”倒叫她練出點膽子,雖然見那兩小子她還是挺惶恐,不過,硬着頭皮上呗,總要試這麽一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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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裏下來兩個少年。
這種感覺實際上挺 怪異,兩位警衛員拉開車門相當于護送着他們下來,好像悉心看顧着,其實,少年們身上還穿着看守所灰色的拘留服,甚至,一人左手,一人右手,一只手铐将兩人铐着!
得得見 這陣勢不禁向後退了一步,總長趕忙解釋,“真的是才從看守所裏把他們領出來,還來不及換衣裳,再說,這樣铐着,這個樣子,也說明他們是真有罪,得好好來請罪。”
得得點頭,小聲 說了句“請進”,轉身先走了進來,好像有點急,她走到院子裏抱起槍槍那已經被她刷成綠色的骨灰盅。
太陽和月亮走進了得得家的小院兒,
那棵西府海棠下,得得卷着袖子抱着弟弟的骨灰盅,小小惶惶的樣子……也許這副場景今後多次出現在太陽和月亮的夢裏不足為奇,原來她只有這個弟弟了,現在弟弟走了,留在這世上的,只有她,以及她懷裏抱着的這枚骨灰盅……這份傷害是他們造成的,永遠不可磨滅。即使他們長大成人,無論他們将後來如何叱咤風雲,這個女人,注定成為他們年少時最深重罪孽的一線寫照,永遠嵌在高傲不羁的骨頭裏!
得得都不敢看他倆,倒像還害怕着他們,程仲盛看出來了,忙安慰,“得得,他們也知道錯了……”
得得又點點頭,走到程仲盛跟前,聲音也不大,倒臉通紅,“你們能在這外面等等麽,就要他們跟我進來,槍槍信佛,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跟他說說話……”
“當然可以,”總長哪有不答應的,又回頭看向那铐在一起的倆兒,“你們進去好好說。”這語氣就嚴厲許多了。
得得不等那兩孩子的反應已經抱着骨灰盅匆匆進屋了,這會兒她這心可跳的癫狂!因為,得婆子要整滔天大舉措啦,荒誕,神秘,大膽,且超刺激!總長是铐着兩個孩子來給她弟弟賠罪的,哪裏想到這娘們兒把兩孩子套進去行那最荒 淫的事情?!想想這小得女士如何不是一朵奇葩,樣子膽小,下手可兇猛喏!
手铐噌噌蹭得有些小響,進了屋,一時雲青和成美都有點沉默,對她,是真愧疚。
得得呢,臉蛋兒通紅,倒比外頭那西府海棠還嬌豔,額頭上滲着細汗,背對着他們忙着在桌旁倒水……他們哪裏見的到,她小指甲在那骨灰盅裏各摳了一坨骨灰化進水裏……
得得本想像客套地說“先喝口水吧”,後轉念一想,他們要不喝呢,于是說,“這是我們家祭拜的規矩,上香之前先喝口水……”然後臉更紅把水杯遞給他倆……你說這婆子要作孽起來了得吧,瞎話随口就上!
這是她家的規矩咧,能不遵守?兩個未成年妖孽平日着實精過頭,可眼下……真的是愧疚蒙心吶,她怎麽說怎麽做……
成美擡左手,雲青擡右手,沒二話,喝了。
好吧,他們這樣的“聽話”,得得心裏安了些,正打算實施第二步……槍槍之前囑咐一定要也喂他們吃他的骨灰,所以得得第一步先做這個,然後,她就犯難了,如何在短時間內叫兩個清醒的大男孩兒和自己鬼搞,超技術活好不好!
你看這娘們兒想起壞點子起來真舍得下神呢,她準備第一步“喂”他們吃下骨灰後,如果兩人沒有什麽反應,再扯個理由叫他們吃點什麽,那東西裏就下迷魂藥,完事後,她再編故事,比如請他們吃錯了東西,或者幹脆裝糊塗不曉得怎麽他們吃了東西就暈過去了,快刀斬亂麻,趕緊茍 合見槍槍……當然這相當技術或者說十分冒險,得得準備看一步走一步,要防着迷魂藥沒把他們藥倒,那她就得趕緊想下策……
卻沒想,到底槍槍不哄她,也根本沒想為難她!那杯骨灰水一下肚啊……兩個孩子突然拉住得得!
真是,天時、地利、人和,
好似就是這樣天衣無縫,太陽和月亮的手還铐在一起,正好,一左一右将得得夾在中間!
得得這下覺得這事兒簡直靠譜極了!因為,她看見,兩個孩子的眼睛,突然流轉出驚心動魄的光芒,迤逦美豔,是淫興的華麗,也是佛性的瑰壯……
原來槍槍的骨灰就是“引”,太陽和月亮的身體就是“囊”,只要他們與得得渾然一體,槍槍自然顯身在得得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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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肯定都是 這樣,如果有人問你信不信鬼神,假使不是有特定的信仰,一定都會答眼見為實,親眼見到了,就信。
你說臉 得得會有什麽信仰?佛也是跟着槍槍拜,單個兒把她丢進廟裏,她照樣大魚大肉大淫大穢地搞,管它是不是頭上三尺有神明,地下半寸有鬼魂。
卻,這會兒,眼見為實!
兩個孩子的命根 子兇蠻插在她的前後門,中間隔着一層薄薄的肉,疼痛、羞恥俱在!你能說這還在夢中?外頭的小鳥啾啾還在耳旁,甚至程仲盛和他的随從低聲說話的聲音都聽得見!你能說這在做夢?
實實在在,她看見那個“水漾槍槍”呈現在自己眼前!
得得眼眶濕潤,一時,既被眼前一幕驚呆,也為得見槍槍終嘗所願而欣喜、寬慰……
得得從來都知道自己的弟弟好看至極,
可這一幕裏的槍槍,好看到驚心動魄了,聖佛之美!
他盤腿坐在水漾中,兩手持蓮花,花上有鎖,
眉眼溫柔,仿若看盡蒼生,看淡世塵,
唇紅微彎,少年的豔美與佛靈的神美相得益彰。
得得喃喃,“槍槍你成佛了麽,”
槍槍走了過來,周身依舊環繞水漾,他兩手環住了得得的脖子,臉挨着她的臉,“得得,終歸有一天你也有圓滿的時刻,這會兒我只想讓你接受這個情狀:你能通過這種方式見到我,而我,也需要你的幫助。至于具體情由淵源,自有你知道的一天,你能體諒我現在不能告訴你麽,”
得得當然點頭,槍槍挨着她實在太溫暖了,甚至,兩個孩子插在她身體裏的疼痛都瞬間消失……既然槍槍以這種方式出現,得得還有什麽不能相信?這世上真有神佛!得得也想通,槍槍的骨灰一定也是聖物,雲青和成美吃了它,完全就像被施了咒一樣,自覺脫褲,自覺插入,仿若完成一項儀式,疼是疼,卻他們動作也輕,對得得仿若至寶般呵護,而他們本人呢,此時神态自若,不癡呆不入魔,眼神臉龐均是聖潔之光……得得猜想,他們醒後一定也不會記得發生了什麽……
“得得,”槍槍框着她晃了晃,仿若提醒她回神,“哦,”得得趕緊扭過臉來看他,槍槍貼着臉小聲說,“最近你得常常去看看外子,一周喂他吃一勺我的骨灰。對了,骨灰除了你、這兩個孩子、外子,誰也吃不得啊,千萬記住。”
現在看來這骨灰可價值連城咧,得得肯定得倍加小心,忙點頭。
事實,得得真是還想便宜了,價值連城?何止!簡直無價之寶!佛的舍利子該稀有珍貴吧,這缽骨灰可是佛之人間真身所化,你說,比那一小顆佛骨舍利不更稀得!
現如今得得想見槍槍,必須與雲青成美俱合為一體,能叫兩小子如此心存慈祥地乖乖與她結合,唯有槍槍的骨灰有此功效了。加上,現在槍槍又說外子也要吃……得得心想,我可得省着用這寶貝了……
得得現在是心神激動甚至恍惚,當然槍槍說什麽她照辦什麽,也不問問為什麽連外子也要吃,實際上,現在她那極品“養靈囊”的爹才是最需要槍槍這寶貝骨灰的人!
猛然槍槍的靈體抽了出來,你想當時小枚肉身都受震動吐出一口血來,何況本為凡人的皮外子?一定“受損”嚴重。畢竟他還得養着小枚和得得的神靈,不能叫他受罪。
現如今雲青和成美也加入了“養靈囊”的隊伍,和外子一樣了,當然他們能接觸骨灰。其餘不相幹的凡人就算吃了骨灰也沒影響,槍槍只怕一個人接觸了他的骨灰,小枚。
小枚如若吃了他的骨灰……佛吃佛……同志們,不用槍槍大神擔憂,您們都知道這後果該有多天打雷劈吧!那簡直就逆佛了好不好!
槍槍同志會慎重告訴你,如若真出現此景,他都無法預料會出現怎樣的情景……
因此,此次水漾槍槍與得得的初次見面,話語不長,除了囑咐她每周喂外子吃一小勺骨灰,其餘,全語重心長叮咛她:其餘人千萬不能接觸我的骨灰,否則,你再也見不到我了!
吓得得得趕緊又連連點頭。“再也見不到槍槍”,這可是最高警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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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給兩個“看守 所少年”穿好褲子還在想,槍槍成了佛也真夠邪惡的,為啥不叫他們跟我握個手就能見到他,非要這樣淫穢地連在一起?得得本身而言還是蠻享受xing愛的,如此一來,不倫不類,怪異得很。
她哪裏 又知道,雲青和成美這樣的“鎖靈囊”到底和皮外子那樣的不一樣,外子的人間記憶已經完全抽離,灌以純真佛性,可說完全變了個人。雲青和成美呢,只是“臨時鎖靈囊”,只有在槍槍顯身時,他們才會抽離本性,灌以佛性。
之所以非要在茍 合時才能顯身,這是密宗佛一大特色。槍槍已然失了人間真身,他想顯現在凡人得得眼前,必須依托一個凡人看得見的“佛身”。密宗佛俱是一身兩面,一面為男,一面為女;一面嗔赤,一面慈白,表勇猛兼具柔和。因一人無法承受槍槍的靈力,所以“男”這一面就由雲青和成美合擔,女這一面自然就是得得了。
再一,于“密宗雙修”有關。在密乘文化中,男女雙修是憑借大愛和智慧的力量、清除細微所知障、打開一些不易打開的脈結、開發究竟智慧的重要手段。它是一種很高級的禪定——是禪定,不是洩欲。因此,可以看做一種佛顯聖的方式。
“水漾槍槍”消失不一會兒,雲青和成美就恢複正常,仿若那一截點記憶成了空白,他們依舊接過得得遞上來的香,拜了三拜,然後在槍槍骨灰盅前的小香爐上插好。
“對不起,”成美低聲說,
得得站在桌旁背對着他們,微低下頭,
“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們還這樣年輕,你們的家人也對你們懷有殷切的希望,槍槍走了,也許也成就了他的另一番事業……”得得想到弟弟成佛,越發感到欣慰,啧啧,這說出來的話啊,又溫柔又懂事,說實話,特別是像雲青和成美這樣早熟成精的少年,挺順眼她此時這種調調,加之愧疚,越發聽得進她的話。
“你弟弟信佛?”雲青望着她,得得這“一低頭的溫柔”,從側後方看挺迷人,光影裏,憂愁,嬌羞,看穿世事,留戀往事……好多情緒都濡染其中,很叫人心軟。
得得點頭,“托他的心願,也惟願咱們活着的人能慈悲。”
從得得家出來,反正雲青和成美一路沉默,至于各人心裏想什麽誰知道?只不過這樣的态度,總長很滿意。
小枚回來聽說程仲盛來了這麽一手,指着她,“你就是這窩囊!”
得得撅嘴巴,“我将後來是要成佛的,現在窩囊一下叫慈悲。”
小枚被她氣笑了,“哪日你成了佛就抹掉‘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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