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前塵
第23章 前塵
三日後, 太玄秘境正式開啓。
因秘境中危險與機遇并存,相比只身一人去探險,大部分弟子會選擇結成小隊進入秘境, 遇到意外情況時可以互相照應。眼下,正有一支十人組成的探險小隊先後進入了秘境。
“我進來之前聽長老說過, 為了降低弟子傷亡情況,長老們按照危險等級,給秘境中各區域貼上了标簽。”一弟子邊走邊道,“綠色簽是風險最低的區域, 築基境可進入, 橙色簽風險提高,金丹境可進入一探;紅色簽就代表十分危險了, 金丹高階弟子組團或元嬰弟子方可進入。至于黑色簽……長老們說, 要想活着出來,就離那裏遠點。”
另一人慫慫的縮了縮腦袋, 咋舌道:“那黑色簽,豈不是元嬰高階甚至再往上才去得的?”
“是啊,即使是天極峰的三位師兄, 恐怕也不敢輕易涉險。”先前那弟子道,“別考慮那麽多了, 咱們都是新人,老老實實去綠色區域歷練一番就好。要我說, 珍寶秘籍再好,也不如自個兒的小命重要。”
其餘人紛紛贊同點頭, 也有人笑着道:“咱們人多,又有薛朗在,或許橙色區也可以試着探一探呢。”
這幾人, 正是今年一同進入太玄宗的新弟子,前段時間他們曾一起下山歷練,彼此關系親近了許多,故這次秘境探險,又主動聚集到了一起。
“說起來,薛朗的運氣真是絕了,當初一入門就被孟師兄邀入天極峰,上回他被刺魔蜇中,吓的我不得了,生怕他性命不保,結果第二天一看,嘿,人家直接突破築基結丹了!”
說話的人正是上次在客棧和薛朗分到一間房的人,其他弟子顯然也知道這件事,紛紛感嘆不已,開玩笑似的問隊伍中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你的運氣到底是哪來的,也分我們一點呗?”
卻見少年一直低頭自顧自的走路,直到被人碰了一下胳膊才擡起頭來,神情有些恍惚:“怎麽了?”
“你從方才起就一直在走神啊。”有人關心問,“沒事吧?”
薛朗緩緩搖了搖頭:“……沒事。”
他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畢竟那人說,他們已經各不相幹了。
——
孟塵無視漂浮在半空的黑色标簽,獨自一人走入了這方領域。
此處名曰“黑水潭”,相傳裏面藏着一件“鲛絲衣”,是由鲛人鱗片織成,堅固無比,是一件極品防護法器。但要得到它十分不易,因為黑水潭中有一惡獸,體型如山,殘暴無比,最喜生吃活人,要想得到寶衣,首先要過它這一關。
越往裏走,空氣中的寒意越重,穿過一片枯枝敗林,果見一片潭水橫亘在前方,阻住了前行道路。只見潭水漆黑無比,如同墨水彙聚而成,水面無波無瀾,上面偶有蜻蜓低飛而過,意态十分悠然。
以往總有人被這一派寧靜平和的景象欺騙,以為潭中怪物不在,心存僥幸,趁機渡潭而過。卻不知那惡獸其實正潛伏在水中,張着足足有半個潭大小的嘴巴,仰面朝上,只待渡水之人行至嘴巴上方,便暴起躍出水面,輕輕松松将人囫囵吞入口中,心滿意足的咽進肚裏。
孟塵走到黑水潭邊,看了那平靜水面一眼,從懷中取出四道鮮紅色符紙,指揮着它們落到了潭水四角。那符紙接觸水面,不但沒有被浸濕,反而自動點燃,孟塵掐了個訣,凝神注入靈力,四道符紙霎時“轟”的一下徹底燃燒起來,并迅速蔓延成四條火線,将整個潭水包圍起來。
黑水被火光映成了一片紅色,漸漸的,水面不再平靜,咕嚕咕嚕的微微冒起了泡,竟是整個黑水潭的水都被燒開了!
“嘩啦”一聲,伴随着憤怒吃痛的咆哮,一道巨大的黑色水柱沖天而起,孟塵退後兩步,避開四濺而出的潭水,擡頭仰望着那破水而出的巨獸。
巨獸身長十幾米,通體漆黑,有淺色雲狀花紋,尾巴粗長強壯,上面布滿堅硬倒勾,看外形,原來是一條陰雲鱷!
陰雲鱷重重一甩粗壯的尾巴,掀起一陣小型飓風,将潭中火焰悉數撲滅。它緩緩轉動巨大的腦袋,一雙黃色眼睛險惡的盯住了水邊的青年。下一瞬,它驟然張開布滿利齒的血盆大嘴,低吼一聲沖青年撲過去!
潭水翻湧四濺,孟塵足尖一點高高躍起,長劍“铿”的一聲出鞘,一式“銀河九天”倒灌而下,當頭沖巨鱷劈去。
劍本有“器中君子”之稱,這一式卻使的肅殺酷烈,竟帶了幾分刀的霸氣,同時灌注了渾厚的元嬰之力,若是尋常惡獸,恐怕當即就要被劈成兩段,可那陰雲鱷渾身布滿堅硬鱗片,就連頭上亦是刀槍不入,劍光在巨鱷身上擦出一道火花,竟是被生生彈了回來!
孟塵翻身落地,看着完好無損的陰雲鱷,輕輕蹙起眉。
陰雲鱷眯起眼睛,頗為自得的甩了甩尾巴,似是在嘲笑這個渺小人類的不自量力。
這條鱷魚着實難以對付,似乎放棄方為上策,孟塵卻不懂知難而退,持劍上前,竟再次向巨鱷沖去。巨鱷也被這人類再三的挑釁激怒了,它前腿撐地,支起身子怒吼一聲,伸頭向孟塵咬去。孟塵這次竟沒有躲避,身子順勢向前,竟主動躍進了巨鱷口中!
巨鱷一愣,自己都未想到食物會乖乖送上嘴來,正眯起眼睛打算惬意的将食物咽下去,下一刻,它的身子卻凝固了。
無數細小的劍光隐隐從鱗片縫隙中迸發出來,巨鱷驚恐的張大嘴,想把它吞進的人吐出來,可已經晚了。
千百道劍光越發熾亮,将巨鱷龐大的軀體完全淹沒,巨鱷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自內而外被切成了無數塊。
黑水潭被血水浸的發紅,孟塵站在巨鱷屍體殘塊上,嫌惡的看了看身上的血跡,将沾滿污血的外袍脫下來随手扔了,渡過黑水潭,繼續往裏走去。
後面的路上沒再遇到其他兇獸,平靜的有些過分。直到一個幽深的洞窟出現在視線中,孟塵在洞口細細觀察片刻,手提着劍走了進去。
——
“哇,這裏有好多玉露草,可以制好多玉露丸呢!”
玉露丸有美容養顏之效,女孩子最是喜歡,連枝蹲在地上采的開心,卻見身旁的薛朗突然扔下手裏的草藥站起來,轉身就往外走。
“薛朗,”她忙喚,“你去哪?”
“我有事離開一會兒。”薛朗一顆心從方才起就莫名跳的厲害,頭也不回道,“馬上就回來。”
其餘弟子面面相觑,眼見少年越走越快,繼而大步跑着消失在他們視野中。
——
洞窟裏光線昏暗,孟塵點了一張燃火符,一邊觀察四周環境一邊走。
洞中氣溫幹燥,四壁清潔,走了許久,也沒出現任何機關或是毒物之類的東西。
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反常的平靜意味着更深的危險,孟塵絲毫不敢放松警惕,一路走到盡頭,看見了一方石臺上靜靜擺放的鲛絲衣。
那寶衣散發着月輝般的清光,氣息純淨,是真正的極品寶器。孟塵謹慎的将四周探查一圈,仍舊沒發現任何異常。
雖心中留有疑窦,孟塵還是伸手将鲛絲衣取了下來。也就是在取下之後,他才發現放衣服的石臺上刻着幾個不甚明顯的字,是“無心陣”。
孟塵心中暗道不好,立刻要退,一動之下才發現四肢不知不覺已全然沒了力氣,視線也變的一片模糊。
“當啷”一聲,長劍落地,發出清越的響聲。
——
再睜開眼時,孟塵發現自己仍處在一處洞窟中。
只是這洞窟與他方才進入的并不同,要更寬敞,更明亮——照明的不是廉價的油燈,而是一顆顆珍貴的夜明珠;四周的陳設更是華貴非常,玉雕的床上鋪着光滑柔軟的蠶絲毯,靠牆的地方擺着幾大排金絲楠木制的書架,上面滿滿當當放滿了珍奇古卷。
若忽略幽閉的環境,這裏倒更像某個王公貴族華麗的居室似的。
看着這眼熟的場景,孟塵臉色變的難看至極,他立刻低頭看去,果見自己的右腳踝上拴着一道細細的金色長鏈,蜿蜒落在地上,一直延伸到牆壁深處。
連夢中都不願回首的場景重現在眼前,孟塵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他試着調動靈力,果然,經脈中空空蕩蕩,不僅靈力消失的一幹二淨,就連力氣也所剩無幾,疲軟的連拳頭都握不緊。
他的手腳,此時已經被廢了。
——
孟塵記得,事情最開始,是有魔修侵擾邊鎮居民,百姓向太玄宗求助,掌門下令派他率領一隊弟子前去探查情況。
為避免打草驚蛇,小隊算上他只有八人,到達邊鎮後,他令衆人分成四組,按不同路線分頭探查,約定兩個時辰後集合。
接着,事情便失控了。
他在探查途中莫名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手裏握着自己的劍,劍上盡是血跡,四個師弟分散躺在周圍,屍體已經涼透了。
他還在震驚茫然間,接到求救信號的門派長老們已經親自趕到,連同兩名探查小隊的弟子。兩名弟子臉上帶着驚恐悚然的神色,顫着牙關将手指指向他:“孟師兄,我親眼看見孟師兄殺死了張堯他們四個!!”
看見同門師弟死在面前已讓孟塵痛心無措,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會被指認為兇手,他立刻下意識否認:“我沒有!”
戒律長老臉色嚴肅的看了他一眼,對那弟子道:“将你看到的原原本本複述一遍,不得有一字作假!”
那弟子壓下恐懼,一邊回憶一邊道:“我們到達邊鎮後,孟師兄讓我們兩人一組分頭探查,我和段毅探查完回到集合點的時候,遠遠看到孟師兄接連殺了三人,最後用劍刺入了張堯的心口!”
段毅也在一旁重重點頭道:“千真萬确,我們絕沒說謊!我們的修為和孟師兄差距太大,知道上去也是送死,于是立刻逃跑躲了起來,并向師門發了求救信號。”
除了這兩名弟子,另一名和孟塵一組行動的弟子也活了下來。不過那弟子在探查途中昏迷,長老們趕到後在一處巷子裏找到了他,他醒來後一臉迷茫,完全不知道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麽。
聽完這三人的敘述後,長老們将目光轉向孟塵,急切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孟塵是太玄宗最優秀的弟子之一,素日的所作所為長老們也都看在眼中,大都相信他的品性,并不認為他會做出殘害同門之事。
他根本沒有這樣做的動機。
誰知孟塵沉默半晌,卻道:“我不記得了。”
在長老們驚異的目光中,孟塵如實道:“我和童師弟一樣,有一段時間莫名失去了意識,醒來後便看到四位師弟……已經遇害了。”
武照峰長老步雲堅走到遇害弟子屍體旁,細細探查了傷口,言簡意赅道:“皆是一劍穿心而死,出劍人對靈力掌握純熟,非元嬰境以上不可為。用的是太玄劍法,且傷處留有冰魄氣息,出手之人當屬水靈根。”
以上種種,全部和孟塵吻合。
若孟塵堅決否認,或許還是有人故意嫁禍,可孟塵卻說,他不記得了。
幾名長老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庾年素來喜歡孟塵這個弟子,忍不住為他說話:“就算……就算人是孟塵殺的,可他當時失去了意識,不正說明是受了操控嗎?說不定這是魔修的陰謀!我們萬不能上了他們的當,害了自己人啊!”
衆長老猶豫間,一人淡聲道:“昨夜下了雨,地上有積水。”
說話人聲音清脆悅耳,如玉珠相碰,是個女子。幾人看過去,是翠霞峰長老白碧。她神情冷淡,語聲無波無瀾,庾年一聽卻恍然大悟:“對,可用溯回之術,重現當時情景!”
“溯回術”是一門極高深的術法,只有煉虛境以上的大能才可施展,只要附近有水、鏡子之類可以映出物象的東西,就可以重現此處一個時辰之內的情景。
于是戒律長老傅嚴親自施法,所有人眼睜睜看着空中出現一個半人高的“水鏡”,鏡上漸漸顯露出畫面,其中一人正是孟塵,他遠遠走來,在一名弟子迎上前向他彙報探查情況時,毫無預兆的出了劍,将弟子刺死劍下;然後在另幾名弟子震驚的未來得及回神時,又一言不發的接連殺死兩人。
最後剩下的一人是張堯,他看着神情冷漠的孟塵,也意識到對方或許被什麽東西操控了神志,紅着眼顫聲喊:“孟師兄醒醒,我是張堯啊!!”
沒想到,孟塵居然回應了。
“仙魔殊途,從今往後,便不要叫我師兄了。”他說完,手起劍落,将第四人斬于劍下。青年甩了甩劍上的血珠,面無表情的轉過側臉,淡色的眼眸中,微微閃過一絲不詳的紅光。
畫面消失,所有人心頭大為震動,不可置信的望向孟塵。
他竟是入了魔!
溯回之術做不了假,且孟塵親口說出了“仙魔殊途”這句話,說明他當時神志清醒,并不像他自己所說,在殺人之時失去了意識!
雖然衆長老在情感上萬般不願相信,可事實鐵證皆擺在眼前。自古以來,仙道修士入魔的例子并不在少數,甚至有很大一部分是大能修士或是年輕天才。他們渴望力量,渴望突破,漸漸将其化作了執念,心境若是不穩固,一念之差便會走入邪道,再也無法回頭。
眼下,孟塵似乎也走上了這條路。
傅嚴面色鐵青,高聲喝問:“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不是我做的。”孟塵在看完那水鏡後,神色有些蒼白,眼神卻堅定,字字清晰重複道,“我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但絕沒有在清醒之時殺過人,也沒有說過那句話。”
可現在,他的話已經不可信了。
一個人若是入了魔,心境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外表還是那個人,皮下是什麽東西卻說不準了。
一個魔說的話,有誰能分辨出真假?
傅嚴大步走上前,手掌按在孟塵肩上探查他的氣息,果真在他身上檢測到一股若隐若現的魔氣。最後一絲僥幸被掐滅,傅嚴失望至極,一掌劈在青年肩上令他重重跪倒在地,手一揮放出降魔鎖,将青年綁了起來。
“太玄宗弟子孟塵,堕入魔道,殘害同門,立刻押回太玄宗,關入地牢,我會立即禀告鐘離仙尊,請他速速歸來,親自清理門戶!”
孟塵被押入了太玄地牢。他是天極峰弟子,由鐘離靖親自處置最為妥當。此外,鐘離靖是大乘境,可以使用“攝魂之術”,用神識侵入孟塵的大腦,親自查看他有沒有說謊,是否真的入了魔。若孟塵是無辜的,定要還他清白;若不是,那便沒什麽好說了。
可不巧的是,鐘離靖恰好剛剛閉了關,他向來一心求道,不理會俗世之物,閉關之後誰也聯系不到他。長老們沒辦法,只好派人嚴加看管地牢,等候鐘離靖出關,屆時再做處置。。
誰想僅僅三日之後,孟塵就被人從太玄地牢裏劫走了。
連孟塵自己都沒料到有這麽一出。
地牢環境昏暗,他被關進來時又被封住了全身靈力,目力耳力皆不如從前,只依稀聽見了一點動靜,接着便見一群黑衣人砍斷鎖鏈闖入牢中,将他迷暈帶走了。
再睜開眼時,便看見了殷遲滿滿都是擔心的臉。
“師兄,你醒了!”見他睜開眼,殷遲立刻松了口氣,又關切的連聲問,“頭暈不暈?對不起啊,我沒想到那些廢物下手沒有輕重,居然用了那麽多迷藥……”
孟塵一聽,再聯系一下前因後果,哪能猜不出他幹了什麽事,一時又氣又急,不顧頭暈眼花立刻坐起來,急聲道:“別犯傻!太玄地牢是你能劫的嗎!?被傅長老發現,一百鞭都不夠你受的!快,趁事情鬧大前,快把我送回去!”
殷遲連忙伸手扶住他,心疼說:“你先別忙着動,頭要痛的……我才不,地牢裏又黑又冷,又不知道待到什麽時候才能出來,我才不讓師兄去受那種罪。”
孟塵知他這個師弟性子素來恣意妄為,只能耐着性子勸:“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清者自清,那些事既然不是我做的,我便沒什麽好怕。如今你硬把我劫出來,豈不是更坐實了我的罪名嗎?”
殷遲看了他一會兒,道:“師兄,我派去的那些人,故意留下了魔修的痕跡。你的罪名,已經洗脫不掉了。”
孟塵一時竟然完全沒聽懂他在說什麽:“……什麽意思?”
“我早就想帶師兄離開了。”殷遲笑了笑,柔聲說,“宗門裏惡心的東西太多,總是不安分的盯着師兄,還有這次的誣陷嫁禍,也不知道是什麽歹毒的人做的。那些長老們更可笑,平時個個把師兄挂在嘴邊,誇獎你是宗門最出息的弟子,可事情發生後,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你。”
“可我不一樣。我永遠相信你,永遠不會害你……”殷遲握住孟塵的手,漂亮的桃花眼裏盡是滿滿的期冀,“所以師兄,你跟我走好不好?”
孟塵終于察覺了他的不對勁。
直到此時,他才将目光投向四周。這裏是一處全然陌生的洞窟,環境幽閉,一眼望去完全看不到出口。四周牆壁上鑲着照明用的夜明珠,桌凳等尋常物件一應俱全,靠牆的地方甚至擺了幾排書架,上面擺着滿滿當當的書,還有幾盆名貴的花草,擺在角落用作裝飾。
這樣精細用心的布置,絕不是一兩日能完成的。
換句話說,在他進入地牢之前,這個地方就已經布置好了。
看着他的表情,殷遲就知道他已經覺察到了什麽,于是直接大方的承認了:“師兄猜的不錯,這個地方我一個月之前就準備好了。但我總覺得還缺很多東西,總想把師兄最喜歡的都搬來給你。正好現在你來了,有什麽需要的同我說,我立刻給你尋來。”
孟塵甩開他的手,連名帶姓的叫了他的名字:“殷遲,你到底在發什麽瘋?”
“我沒發瘋。”殷遲認真說,“我很早就想這麽做了。其實我之前本想讓師兄假死,可太玄宗祠堂裏有每個弟子的命牌,這樣做很容易被識破。此次誣陷師兄的人雖然可恨,卻也正巧幫了我一個忙——宗門都以為你入了魔,現在又以為你随魔修叛出了門派,待找你找不到,估計就會放棄了。”
“所以這段時間,委屈師兄先在這裏住上一陣,等外面平靜了,我就帶你走。”似乎想起了一些期盼已久的畫面,少年眼中抑制不住的流露出喜悅,忍不住伸手幫孟塵理了理微亂的鬓發,溫柔說,“到時候不管去哪裏,都只有我和師兄兩個人了。”
他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撫過孟塵的臉頰,溫度高的有些不正常,帶來一陣異樣的酥麻感,孟塵心中一震,立刻揮開他的手,心中隐隐浮出一個不敢相信的猜測:“你……”
殷遲看着他震動的神情,忍不住笑了,笑裏有點撒嬌和抱怨的意味:“師兄真的太遲鈍了,居然現在才意識到。你一直都把我當小孩子看,說我像你的弟弟一樣……”
“可是我一點也不想聽到這種話。”他目光熱切的盯着面前日思夜想、怎麽都看不夠的面容,“我想和師兄在一起。我想讓你成為我的。”
少年褪下了乖巧無害的僞裝,展露出了深藏已久的勃勃**。他的目光第一次如此直白肆意的落在了面前人的唇上,心中熱潮洶湧,澎湃激切,忍不住傾身吻了上去。
“啪”的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在空氣中響起。
孟塵落下手掌,失望和憤怒充斥了整個胸腔:“所以,你因為一己私念,就能枉顧你我多年師兄弟情誼,明知我是遭人陷害,依舊落井下石,讓我背起修邪道殺同門的惡名!?”
“殷遲,你有沒有良心!?”
殷遲頓了一會兒,緩緩轉過被打偏的臉,輕聲道:“我知道這麽做對不起你。但師兄,我沒有辦法了。”
“我受夠了。若是一輩子待在天極峰,你永遠都會把我當作你的師弟,我受夠這種兄友弟恭的把戲了。”他說,“我知道你或許後悔當初救了我,但已經晚了——我生來一條賤命,什麽都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要你。”
從瀕死之時被青年扶進懷裏溫柔的擦掉臉上的血污起,這輩子他的眼裏,就再也不能容下第二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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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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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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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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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