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不同 小碗,我們生個孩子,……
三十四章
崔晚晚坐在炕上, 好奇地看着這一家人。
一對花甲老夫婦,帶着十歲的孫女和五歲的孫子,但并不見老者的兒女。
“有一年多沒見将軍了, 近來可好?”
李叔腿腳有疾, 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好像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登基為帝, 仍是稱呼他将軍。
拓跋泰點頭:“一切都好。”
老伴倒了兩碗水端來,裏面放了些紅糖,這是農家人能拿出來見客最好的東西了,她看着一身男裝的崔晚晚, 笑得臉上褶子都聚起來:“小娘子真俊,是将軍的媳婦兒吧?”
崔晚晚有些不好意思,拓跋泰卻大方承認:“嗯,是我媳婦。”
崔晚晚暗中掐了把他後腰。
在炕上坐了一會兒, 崔晚晚就被小孫女打的各式各樣絡子吸引住了, 跟着她回房去瞧更多花樣。留下拓跋泰和李叔在正屋說話。
拓跋泰關切地問他身子可還硬朗,家中生活是否缺什麽, 他讓人送來。
李叔連連擺手:“不缺不缺,如今我們吃得飽穿得暖, 都好得很。将軍照顧我們良多,實在不必再費心了。”
“要是有什麽難處就同我說。”拓跋泰又問,“對了, 孩子們的娘呢?”
“改嫁咯。”李叔撫着腿, 有些無奈,但語氣并不難過,“她還年輕,又給咱老李家生了兩個娃, 現在孩子也大了,我們老兩口尋思着讓人守一輩子也不是個事兒,所以就做主讓她家去,重新尋個後生嫁了。唉——是我家阿威沒有福氣。”說着他嘆了口氣,随即又怕拓跋泰覺得兒媳是個沒良心的人,連忙解釋道,“她本來不願的,還是老婆子勸了好久她才點頭,那後生我也見過,敦厚老實的莊稼人,也不介她常回來看兩個娃,挺不錯的。”
“如此也好。”拓跋泰默了默,“我想給阿威上柱香。”
崔晚晚在小孫女的房裏跟着她學打絡子,看別人做起來容易,可在她手裏那些絲線就不聽話,滑不溜秋,她忙活了半天也理不順,打出一個醜得不行的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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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香捂着嘴笑,伸手接過:“姐姐讓我來吧。”
崔晚晚雙手托腮,目不轉睛看着小女孩十指翻飛,不一會兒就做出一個梅花攢心結。
“真厲害。”崔晚晚捧着梅花結,贊嘆不已,“你一定很喜歡玩這個。”
誰知李阿香卻搖搖頭:“沒什麽喜歡不喜歡的,打絡子只是為了賺錢。”
崔晚晚有些驚訝:“家裏靠你掙錢麽?”
“不是。”李阿香低頭重新起了個結,“阿翁年紀大了,我不想他們太辛苦,所以做些女紅補貼家用。”
這樣的生活是崔晚晚這樣的世家千金從未見過的,她生來錦衣華服、鐘鼓馔玉,閑來無事就讀書作畫、調脂弄粉。少女時期最大的煩惱不過是去參加宴席穿什麽裙衫才好,又或者如何拒絕愛慕者。後來入宮為妃,身邊也盡是差不多出身的嫔妃,連那些穿着绫羅綢緞的商戶女,在士族眼中也不過是暴發戶罷了。哪裏見過李阿香這樣還要補貼家用的農家女?
崔晚晚好奇:“你的父母親呢?”
“阿耶跟匈奴人打仗,戰死了,阿娘改嫁了,離這兒不遠,每個月都回來看我們。”李阿香有着超乎年紀的懂事,“阿翁說多虧了将軍叔叔,我們如今才能過得這麽安穩。”
鄧銳和白崇峻到了以後,農家小院裏燃起了篝火,男人們圍火而坐。侍衛們方才在附近山林獵到一頭麂子,正好拿來烤,李叔搬來幾壇酒,又去殺自家喂養的雞,李嬸則在廚房蒸馍熬湯。
鄧銳進了院子只看見拓跋泰,沒見着所謂的小內侍,想起方才立志勸谏的豪情,喝了口酒壯膽,走到拓跋泰面前說:“陛下,臣有一言不吐不快!”
“今日此處沒有君臣,只有兄弟。”拓跋泰揚了揚手,“仲祺有話盡可直言。”
鄧銳想了一下措辭,盡量委婉:“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年歲不小了,也應該考慮一下早點生個兒子。”說完覺得光提兒子不妥,又補充道,“女兒也成。”
拓跋泰點頭:“好。”
“男人不要光是嘴上答應,最重要是要有所作為!”鄧銳着急,坐到拓跋泰旁邊摟着他的肩叮囑,“那麽多女人等着你睡,你可不要誤入歧途,記住了,只有母雞才能下蛋。”
一通話把衆人說得雲裏霧裏,連拓跋泰也鬧不清他是什麽意思,只有白崇峻知曉內情,忍笑到一張臉都扭曲了。
拓跋泰擰眉瞧鄧銳,見他一張黑臉格外嚴肅,遂問:“誤入歧途?”
“哎呀你咋就不懂!”鄧銳見他尚未體會到“弦外之意”,情急之下一拍大腿,幹脆開門見山,“我說你快把龍陽斷袖的惡習改掉,咱們出來打獵你竟然還帶個小白臉!老子瞧他不男不女扭扭捏捏的樣子就惡心!”
拓跋泰臉色一僵,惡寒道:“胡說什麽,哪裏來的小白臉。”
“湯來了。”
李嬸從廚房端着熱湯飯出來,崔晚晚和阿香跟着幫忙,鄧銳正好觑見那一身青色衣裳,順手一指:“那不就是!”
崔晚晚走近,見到拓跋泰和鄧銳雙雙看着他,前者目光中似有無奈,而後者眼神十分微妙,先是怒視,繼而驚駭,最後臉色還一青一白一紅的,煞是奇怪。
“哈哈哈——”白崇峻笑得仰倒。
“看我作甚?”崔晚晚不明就裏,“我臉上有東西?”
拓跋泰含笑牽她的手落座:“小碗貌美,百看不厭。”
“去。”崔晚晚可不信,狐疑看二人,“你們方才是不是在說我壞話?”
拓跋泰否認:“沒有。”他想起方才被鄧銳這直腸子誤會的場景就覺得好氣又好笑,有意揶揄,“只是仲祺好心關懷我的房帏之事。”
“我、我——”
鄧銳窘得滿頭大汗,一張臉漲得通紅,轉眼瞧見白崇峻笑得龇牙咧嘴,頓時找到了罪魁禍首。
“老白你這天殺的!竟敢陷害我!”
鄧銳撲過去就要打,白崇峻東躲西藏,滑不溜秋像條泥鳅,跟他在院子裏玩起了你追我趕。
崔晚晚捧着李嬸才煮好的湯小口喝,覺得滾燙下肚,身子暖和了不少。她見白崇峻一躍跳上了房頂,而鄧銳在下叉腰大罵,過一會兒兩人還過起招來,她有些緊張:“他們這般打,不要緊麽?”
“無事,出了氣就好。”拓跋泰笑眼看二人打鬧,摟着崔晚晚咬耳:“小碗不好奇仲祺與我說了什麽嗎?”不等她回答,他一字一句道:“他說我該生個孩子。”
“小碗,我們生個孩子,兒女都好。”
他的瞳孔映着篝火,比天上星辰還要璀璨。
酒足飯飽,一行人向李叔一家辭行,趁着他們不注意,拓跋泰讓人悄悄留下一袋銀錢,數量不算太多,但也夠他們衣食無憂了。
福全率帝王車輿早已等在村外,拓跋泰帶着崔晚晚下馬換車,車廂中暖爐熱水一應俱全,二人簡單盥洗之後,雙雙上榻躺下。
冬夜寒冷,崔晚晚挨着拓跋泰,覺得好似抱住熱氣源源不斷的暖爐,幹脆把腳心貼在他腿上。
拓跋泰被冰得一激,卻沒推開她,反而把人往懷裏摟了摟,為她攏緊被褥:“好點麽?”
她嘻嘻地笑:“有你就不冷了。”
兩人并頭靠在一起說話。
“李叔家是什麽來頭?你為何對他們那麽好?”
“安樂王府不在之後,我流落在外幾年,承蒙李叔收留過一段時日,後來他的兒子李威也參了軍,恰好跟我同營,還有鄧銳和白崇峻。”提起那段時日拓跋泰既懷念又悵惘,“戰場上刀劍無眼,唯有同袍能相信,正面對向敵人,背後交給兄弟。我們幾人一同經歷大小戰役,數次死裏逃生,再艱難的處境也熬過來,但有一次跟匈奴交戰,李威沒有活下來。”
“你說的一飯之恩就是李叔家?”崔晚晚想起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心疼不已,靠着他胸口感慨慶幸,“還好你活了下來。”
“人總要活着才能實現心中所想,朕必須活着。”拓跋泰輕拍她的背安撫,“都過去了,匈奴如今四分五裂,至少十年內都成不了氣候,大魏可以就此休養生息。”
“那是因為有你。”崔晚晚仰頭看他,眼裏是對英雄的孺慕,“拓跋泰,你會名留青史的。”
他輕笑搖頭:“身後事無所謂了,朕問心無愧就好,功過任由後人評說。”
“既然李家有這樣的淵源,為什麽你不直接賞賜封爵?”崔晚晚想不明白。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對他們而言權力并非寶物,而是累贅,再說京城那種爾虞我詐的地方也不适合他們,不如讓二老在此地安享晚年。”拓跋泰心中清楚,若是李叔二老作為新帝恩人進京,必定會成為某些人眼中待宰的羔羊,而他們又毫無自保能力,只會成為惡狼的盤中餐。
“我懂了,有時候疏離也是一種保護。”崔晚晚覺得今日重新認識了一回拓跋泰,她喃喃道,“阿泰,你不一樣。”
身為帝王,他手握至高權力,可他依然堅守着心裏的一塊地方,守護着對他重要的人。他沒有因為擁有權力而膨脹成貪欲無限的禽獸,更沒有成為被權力桎梏的奴隸。
何其難能可貴。
拓跋泰不解:“什麽不一樣?”
“長得不一樣。”崔晚晚湊上去吻他嘴角,“阿泰格外俊俏,是最最好看之人。”
拓跋泰本想着夜深了也不折騰她了,誰知被這個親吻撩撥得心猿意馬,俯首低笑:“小碗既無睡意,不如做點別的?”
崔晚晚氣道:“不要,拉磨的騾子還要歇歇呢,你是想累死我不成?”
“朕才是騾子,出汗又出力。”拓跋泰不由分說把她按下,“小碗躺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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