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櫻桃 妖媚惑主,糾纏陛下
春夏櫻桃正當季。
拓跋泰還記得上巳節崔晚晚偷食青酸櫻桃的事兒, 于是京郊第一批櫻桃成熟送進宮,他就命人全部拿去了長安殿。
崔晚晚雀躍不已,連忙讓金雪挑了一筐最紅的洗了來, 兀自吃了一大碗。
結果傍晚就長了口瘍。
拓跋泰來得時候她正舉鏡自照, 張開檀口翹起香舌,瞧見底下米粒大小一個白點。
“怎麽了這是?”他問。
崔晚晚放下夔紋銅鏡, 咬唇哀怨:“長了瘡,好疼。”
“朕瞧瞧。”拓跋泰幫她看了看,安慰道:“小瘡而已,不礙事, 過兩日就好。”
口中疼痛什麽也吃不下,崔晚晚心生埋怨,捶他一下:“都怪你!”
“關朕什麽事?怎麽什麽都怪朕?”拓跋泰覺得這實屬遷怒,簡直毫無來由。
“就怪你!”她蠻不講理。
“是小碗自己嘴饞, 食多了櫻桃上火。”拓跋泰可不背這個黑鍋, “你不許再吃了。”
那麽多櫻桃能看不能吃,崔晚晚心中火氣難消, 狡辯道:“才不是因為吃櫻桃,是因為……吃了其他不該吃的東西。”
“什麽?”
她理直氣壯道:“昨夜侍奉陛下筆墨, 您讓臣妾吃了禦……唔!”
拓跋泰趕緊一掌捂住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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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無遮攔,難怪長瘡!”他耳根紅透,壓低聲音威脅, “再嚷嚷一個字, 朕就不客氣了。”
崔晚晚兇狠瞪他,好似在說你不過是只紙老虎,我還怕你不成?
佛蘭端藥過來,見到兩人對峙, 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認輸的樣子。
“見過陛下。”她匆匆行禮,納悶地問:“這是怎麽了?”
拓跋泰警告地看了崔晚晚一眼,緩緩開口:“長了口瘍需得禁言,這才好得快。”說罷才慢慢松開手掌。
佛蘭聽了只當這是偏方,連連點頭:“奴婢記住了。娘子來,快把藥喝了,今日可不許講話了啊。”
可憐崔晚晚不僅被灌了一碗又酸又苦的清火湯藥下肚,還被一左一右兩個“護法神”看着,一個字也不許她講。
夜晚安寝,崔晚晚一言不發,躺上床就扯過被子蒙頭大睡。
拓跋泰知曉她怄氣,暗暗嘆了口氣,過去求和。
“好了,現下沒有外人,你要說什麽都依你。”
崔晚晚不理他,還翻了個身拿背對他。
拓跋泰貼上去,耐性解釋:“你說的那些……咳,閨房密事怎可讓外人知曉?朕乃堂堂天子,當着外人你好歹給朕留幾分薄面,只有你我二人之時,随你如何都行。”
他用勁把人扳過來,扯下被褥,對上一張憋氣憋得紅撲撲的美人臉。
眼神含嗔似怨,櫻唇不滿嘟起。
越看越喜歡,他湊過去舔舐,低笑暗示:“其實朕也很喜歡食櫻桃……小碗櫻桃。”身為男人,難道他就不會虎狼之詞麽?
“嘶!”
崔晚晚趁他不備突然咬了一口。拓跋泰頓覺口中湧出腥甜。
她舔掉唇角血珠,不滿冷哼:“櫻桃吃多了嘴巴痛,陛下這回感同身受了?”
拓跋泰想笑,可一動又扯到嘴裏的傷口,疼得倒吸涼氣。偏偏拿始作俑者毫無辦法,打不得罵不得,最後狠狠親她一番作罷。
貴妃得了新鮮櫻桃,于是設宴邀衆嫔妃共同品嘗。
後宮諸女收到請帖都十分詫異,入宮半年多了,這是貴妃頭一次主動召見。
宴席設在太液池中央的蓬萊山上,這裏有座太液亭。
午時剛過,嫔妃們就三三兩兩陸續來到太液池,池邊有小船接送往返。衆人登船,忐忑前往蓬萊山。
太液亭內,崔晚晚已等候在此。
在宮裏若論誰最精通吃喝玩樂,非長安殿貴妃莫屬,只見宴席上擺着金樽玉盤瑪瑙杯,盛着櫻桃畢羅、金鈴炙、玉露團等點心,還有高昌葡萄酒。最引人垂涎欲滴的,是晶瑩琉璃碗中堆得尖尖的鮮紅櫻桃,上面還澆了乳酪與蔗漿,遠遠看去紅白相間,猶如火山積雪。
“坐。”
崔晚晚居于上座,見衆女到來,大方免禮賜座,并招呼她們用些酒水吃食。除了袁婕妤淡然自若,其他人都顯得十分拘謹,對着案桌上的東西不敢貿然入口。
誰知道有沒有毒……
崔晚晚見狀懶得勸,自顧自拿勺子舀起櫻桃酪送進嘴裏,嘗了一口覺得不夠甜,吩咐金雪再拿些蜜糖來。
這時,江巧音姍姍來遲,只見她雖然盛裝打扮,衣衫華貴珠翠滿頭,但濃脂厚粉也沒能完全遮去憔悴憂思之色,倒顯出幾分色厲內荏的模樣來。
禁足三月,這是她頭一回出來。
“淑妃來得正好,就差你了。”
崔晚晚放下銀匙,慢條斯理擦了擦唇角,露出一個妩媚笑容:“既然人都到齊了,咱們就說正事吧。今日請諸位前來,一是陛下賜了櫻桃,本宮想和大家共同嘗鮮。”
衆女紛紛起身謝恩,崔晚晚不耐擺手:“別謝來謝去了,你們還是趕緊吃一點,不然等會兒好戲開場,恐怕有些人食不下咽呢。”
她話中有話,令衆女愈發忐忑。
這時佛蘭過來附耳低語幾句,只見崔晚晚點點頭,道:“把人帶上來吧。”
她轉而勾起唇角,對下面的嫔妃說:“第二件事,老是看別人唱戲未免太無趣,翻來覆去都是老生常談,什麽真相大白沉冤昭雪……毫無新意。今日本宮這裏有一樁案子懸而未決,請諸位一起來斷斷,把那元兇找出來。”
說着她還真就像官老爺升堂申案那般,命人把“苦主”帶上來。
銀霜帶着一名宮女走入亭中,江巧音一見來人,頓時失态,“噌”的站了起來。
只見這名宮女戰戰兢兢,跪在地上不敢擡頭,銀霜只是拍了拍她肩頭,都把她吓得渾身發抖。
“秋雨,”崔晚晚喊她,“擡起頭來。”
秋雨伏地搖頭,嘴裏除了“吚吚嗚嗚”,發不出其他聲音。
這也難怪,她如今沒了舌頭。
江巧音終是忍不住,開口質問:“你什麽意思?!”
因為這個下等的灑掃宮女出言不敬冒犯天子,她受到牽連被禁足,現下妖妃竟然還把人帶到大庭廣衆之下,搞什麽“三堂會審”,堪比當衆扇她耳光。
崔晚晚瞟她一眼:“急什麽。”
“秋雨,想不想知道誰害你?”崔晚晚托腮看她,“那日被杖斃的女官不過馬前卒而已,指使她的真兇今日就在此處。”
盡管禦前的人三緘其口,可崔晚晚聯想起那晚拓跋泰的反常,以及後來種種,頓時猜出此事多半與自己有關。若非如此,拓跋泰何必瞞她?正因她牽連其中,他才不肯讓她知曉。
宮中流言蜚語多了去了,她并不在乎旁人說了自己什麽,但下作手段接二連三地朝她使,真當她好欺負沒脾氣不成?
秋雨聞言錯愕擡頭,然後流淚磕頭,雙手胡亂比劃着,意思是求貴妃做主。
崔晚晚環視一周,視線掠過環肥燕瘦的諸女,緩緩開口:“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本宮請你?”
衆女面面相觑。
一時寂靜無聲,此刻就算掉落一根針也能聽到。
“王昭儀——”
良久,崔晚晚終于點名道姓,擡眸看向王昭儀:“你有何話說?”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王昭儀身上,她便是那位極擅“霓裳羽衣舞”的王家七娘,出身琅琊王氏,位份僅在三妃之下。
王昭儀起身,面色如常:“妾愚笨,不知貴妃娘娘要妾說什麽?”長袖垂下,掩住她微顫的手。
“既然你不想說,那就聽旁人說罷。”
在崔晚晚的示意下,澄心庵的小尼姑也被帶入亭中,她立即指認了王昭儀,說自己是受王家婢女的唆使才故意弄髒佛蘭衣裳,還有教她講那些話給聖上聽。其實這也不難猜,盡管崔陸二人定親的事人盡皆知,但能在皇陵設局,并且出面讓陸湛心甘情願前來的,必定是京中望族。琅琊王氏,當然有這個能力。
佛蘭也呈上證物,是宮外王家送給被杖斃女官家人的財物。當初扯上承歡殿的秋雨,不過是一石二鳥之計,王氏只是犧牲一個女官,卻能同時重創貴妃淑妃,委實劃算。
鐵證如山,王昭儀無力反駁抵賴。
眼見走投無路,王昭儀卻不慌不忙,徐徐開口:“澄心庵一擊不中,我便知曉遲早有這一日。”
“崔晚晚,我很讨厭你。”王昭儀咬牙切齒,“從前厭惡,如今更是!”
同為士族千金,憑什麽崔晚晚未嫁之時就名動京城,又和人中龍鳳的陸湛定下親事,甚至後來當了寵冠兩朝的貴妃,而她王家七娘同樣出身高貴容貌姣好,可入宮之後別說侍寝,連面聖的機會都沒有。
崔晚晚冷眼看她。
“你問問在座之人,有誰心裏不妒你?不恨你?”王昭儀擡手指着崔晚晚罵,“若非你妖媚惑主,糾纏陛下,我等何至于今日仍如在室女一般?!”
在室之女,處子也。
選秀至今,拓跋泰竟然從未召幸過任何嫔妃。
崔晚晚心中錯愕一瞬,很快壓下去,對大放厥詞的王昭儀說道:“妖媚如何?糾纏又如何?後宮之中博取聖心,本來就各憑本事。”她勾唇一笑,把妖妃模樣演繹得淋漓盡致,“你技不如人而已。”
“我們當然不如你,畢竟你還侍奉過先帝,多得是我們學不來的下賤招數!”
衆女聞言都不禁為王昭儀捏了把汗。
但王昭儀卻覺得爽快,她有王氏撐腰,毫無畏懼。她昂着下巴挑釁:“你只是貴妃,又無鳳印,沒資格動我。”
唯有執掌鳳印的中宮皇後才能處置後妃。王昭儀有恃無恐。
“是啊,貴妃管不了昭儀。”崔晚晚居然順着她的話往下說,不過話鋒一轉,“但本宮在此設宴,趕走個把個不速之客還是可以的。”
王昭儀冷哼道:“不用你請,我自會離去!”
說罷王昭儀拂袖而去,走出太液亭登上小船,留下其他人擔驚受怕。
崔晚晚若無其事繼續吃櫻桃酪。
片刻之後,湖中心傳來呼救聲,衆人紛紛探頭去看,只見王昭儀所乘小船竟在下沉!轉眼間池水就沒過了王昭儀的腰,接着是胸口、肩頭……
水面冒出一串氣泡,很快重歸平靜。
就在衆女惶恐驚懼之際,崔晚晚輕啓朱唇,眼眸含着凜冽:“各自相安無事最好,若是有誰覺得本宮好性子,想來試探試探……太液池有的是水。”
今日目的達到,她起身離席,走出兩步忽然停下,回首說話。
“對了,告誡諸位一事。”
“雖說博取聖心各憑本事,本宮也不會拿繩子綁住陛下,但本宮更不會把陛下拱手相讓。”
“只要我在這裏,我的郎君便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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