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大婚阿泰,你高不高興?……

第92章 大婚 阿泰,你高不高興?……

崔氏女封後的消息傳出, 衆臣嘩然。

不明內情之人以為崔家還有其他女兒,一邊忙着打聽新後的情況,一邊暗中議論崔家到底是風水養人, 生的女兒個個都能得天子青眼, 真是令人又羨又妒。

而那些知情人卻懷疑崔貴妃難不成是給今上下了蠱不成?堂堂天子怎麽就非她不可?

前朝後宮緊密相連,衆臣各懷心思, 世家糾葛寒門攀升,局勢錯綜複雜,對于立後這樣的國家大事,有人贊成, 就有人反對。

而反對的理由不外乎兩個:一是崔晚晚從前的經歷,前朝貴妃怎堪為當今皇後?二是她沒有孕育皇嗣的功勞。

但拓跋泰雷厲風行,大朝會之日将封後聖旨昭告天下,随即讓禮部負責制冊造寶, 欽天監測算良辰吉日, 內府備辦大典物品,一副聖意已決不容反駁的架勢。

與此同時, 京中開始流傳起一種說法,去歲禦駕親征, 南伐逆齊,皇帝幾次遇險,生死就在一線之間, 全賴崔貴妃在罔極寺中虔誠祝禱, 最終感動佛祖菩薩顯靈,方才令今上化險為夷,平安歸來。所以貴妃乃是天子的福星,必須鄭重待之。

光有個好名聲還不夠, 皇後母族還需有勢。如今帝王恩寵,崔家炙手可熱,而方相早有致仕之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崔衍将是下一任相國,而一向散漫的崔浩竟也于禁衛軍中效力,為神武衛大将軍。

五月的時候,出使西域的阿羅憾回到京城,他不辱使命,不僅成功游說了諸國結盟,還帶回了大魏需要的馬匹,而他為了感謝拓跋泰的賞識器重和崔晚晚的引薦之情,聯合四夷,出資在京城東邊欲建一座“天樞”①。天樞乃銅鑄的功績柱,高百尺有餘,柱身八面,蟠龍麒麟萦繞,上為騰雲承露盤,頂部四龍立捧火珠。柱身将銘刻天子與皇後的名諱,并記載二人功德,傳世千秋。

如此一來,崔氏女為後可謂衆望所歸。

吉日定在了八月初六。

本來立貴妃為後,舉行一場封後典禮即可,但依着拓跋泰的意思,是要按照帝後大婚的規制來,還要“執六禮”,從納采問名開始,一樣都不能少。

陸湛當年的話他還牢牢記着,耿耿于懷。

“這都多久了,怎麽還在吃陳年老醋。”

在家“待嫁”的崔晚晚知悉後樂不可支,拉着佛蘭一起打趣天子:“他這人小肚雞腸得很,吃那麽多醋也不怕壞肚子!”

佛蘭也笑,笑過以後感慨萬千:“娘子終于苦盡甘來。”

“我是無悔無憾了。”崔晚晚拉着她的手問,“姐姐将來有何打算?我此番進宮不像從前,不是闖龍潭虎穴,我有郎君庇佑愛護,我與他會相互照應的。倒是姐姐你,早該去過自己的日子,是我害你蹉跎了年歲……”

她語氣歉疚,佛蘭與她情同姐妹,如今都快三十歲了還孤身一人,一直都不肯婚嫁。

“什麽蹉跎不蹉跎的,路都是自己選的,我也不後悔。”佛蘭笑了笑,略有羞赧,“既然娘子問我,那我便直說了,我想留在崔家。”

“老爺年紀大了,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佛蘭垂眸嘆息,“我想留在府中幫襯幫襯。”

擡眼對上崔晚晚吃驚的目光,佛蘭連忙解釋:“我并不敢癡心妄想!我知曉老爺夫人伉俪情深,即便夫人故去多年,他心中也始終只有夫人一個……娘子,我不想取代誰,更不敢奢望老爺能正眼瞧我,我只想遠遠陪着他,只要知曉他無病無痛,我便知足了。”

世間癡情兒女的情愛,并非只求終成眷屬,有時候默默相伴守候,也是一種滿足。

崔晚晚抹淚點頭:“嗯。姐姐一定要好好的,別虧待了自己。”

三個月用來籌備帝後大婚,禮部的官員皆忙得腳不沾地,紛紛哀嚎時間不夠用,光是“過六禮”都得掐着指頭來,就怕一個不慎誤了吉日良辰。而天子正好相反,嫌棄時間過得太慢,不能早日迎皇後入宮,害他夜夜獨宿。原來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平民百姓,按照大魏嫁娶之俗,新娘都要待嫁閨中,而拓跋泰作為新郎,是不能前去見面的。

這日宮中遣使到崔府行納采問名之禮,來使是德高望重的方丞相,攜帶着诏書和聘禮,崔父把女兒的生辰八字交予來使,由他帶回宮中交給欽天監占蔔。

這個時候崔晚晚無需抛頭露面,一切皆由父兄出面,她要做的,就是給未婚夫婿縫衣納鞋。

而佛蘭是萬萬不會讓她拿針動剪的。

“娘子可別被外頭那些人糊弄了。”佛蘭一邊做針線,一邊道,“世家千金有幾個會針線的?什麽給夫君做衣做鞋,其實都是找繡娘代勞的,為的就是說出去好聽,博個賢良淑德的好名聲。”

“我跟這四個字可不沾邊。”崔晚晚本來也沒這種“自不量力”的心思,她有些瞌睡,打着哈欠說:“姐姐快去睡了,晚上做針線傷眼睛得緊,明兒我們也去找繡娘。”

“那我回屋去,就剩兩針了。”佛蘭幫她鋪好床,端着針線簍子走了。

崔晚晚關好房門,推開窗戶留了條縫,然後吹滅燭火兀自睡下。

約莫子夜,拓跋泰輕車熟路地翻|牆進了崔府,又悄悄潛入閨房。他從窗戶跳進去,反手插上窗栓,都不需要點燈,直接繞過屏風走向床榻,随手脫了外袍扔在腳凳上,一副對這裏熟悉得不能再熟的樣子。

察覺床榻擠上來一個人,崔晚晚連眼睛都不想睜,自覺往裏側挪了挪,嘴裏咕哝着“怎麽又來了”?

“想你了。”

拓跋泰湊過去吻她的眉眼,看架勢是打算好生纏綿一番。他隔三差五就會趁夜來一趟,然後天亮前離開,為的就是一解相思之苦。不過這兩回崔晚晚雖放他進來,卻總是不愛搭理他,還不讓他近身,頂多允他親幾下。

想他正值年輕氣盛,哪兒能美人在懷還無動于衷,這無異于饑腸辘辘之人看着珍馐美馔卻不能吃,何其煎熬難耐。他前兩次都碰了壁,今夜來時就下了決心,非要一親芳澤不可。

誰知崔晚晚比前兩次還要絕情,不僅不許他孟浪,甚至還踢他下床,趕他去榻上睡。

他自是不肯,厚顏無恥地抱住她求歡。崔晚晚被擾得無法入眠,幹脆去擰他耳朵。

時值夏月,外頭天氣漸熱,兩人糾纏片刻愈發悶熱。

崔晚晚撫着他熱燙的身軀,無奈妥協:“你躺好!”

……

櫻桃樊素口,纖纖紅酥手。

嬌妩美人只用了一半功力,就讓堂堂天子又失了清白和臉面。

他劇烈地喘息,耳根紅透,伸手把她從被褥裏拽出來。

“郎君覺得我堪為簫史②否?”崔晚晚檀口微張,看他窘迫偏要調戲,“或是該封我個禦使?禦筆專使——”

拓跋泰頓時暴起,作勢還想“磋磨”她一番,她卻軟軟倚過來,嬌嗔累了困了,他只好偃旗息鼓,心想下次再收拾這只頑劣小貓。

兩人相擁而眠。

貪歡的結果便是第二日拓跋泰起遲了,匆匆離去的時候正好被崔浩撞見。君臣四目相對,天子略不自在,而臣子則一臉愠色,大不敬地瞪着皇帝。

自那日後,崔府便加強了守衛,幾乎把崔晚晚的院子圍得水洩不通,崔浩甚至親自巡夜,讓那“夜闖香閨的偷花賊”再沒了可乘之機。

終于到了大婚之日。

內宮中處處張燈結彩,挂滿紅色喜慶之物。宮中侍從已在正殿設置好禦座、制案、節案、鹵薄等,華貴彩輿和皇後儀仗也早早等候在丹鳳門。天蒙蒙亮,拓跋泰便換上玄色冕服,在禦座之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拜賀。

拜賀之後便要迎親。原本帝後大婚該由正副使前去迎親,天子則在宮中等待皇後。而拓跋泰雖然封了白崇峻與鄧銳為使,卻堅持親去崔府迎娶崔晚晚,于是正副使分別手持制案和節案,跟着他騎馬而行,一路往崔府而去。

崔府中,崔晚晚早起先去了靈堂叩拜母親,然後回房妝扮梳頭,換上正紅色皇後婚服,最後去前廳跟父親兄長話別。

崔父高興又不舍,看着她的模樣只覺眼眶發熱,哽噎得難以言語,唯有拉着她的手握了又握。

崔衍則道:“好好愛惜自己,崔家永遠是你的依靠。”

崔浩也幫腔:“若是在宮裏受了委屈盡管告訴哥哥,我們替你出氣!”

雖然沒明說,但兄弟倆明顯對皇帝妹夫懷着不滿,即便天子又如何?拐走小妹就是可惡!

崔晚晚哭着點頭:“嗯。”

迎親儀仗到了門口,崔晚晚由兄長背出門交給拓跋泰,然後送上彩輿。

正殿之前,方丞相宣讀制谕,百官向皇後行奉迎大禮。鼓樂齊鳴,女官呈上九龍四鳳冠讓崔晚晚佩戴,從這一刻起她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後,拓跋泰的妻子。

他們先敬天地再入宗廟拜谒,最後才是行合卺之禮。

天子寝宮作為婚房,兩人進了殿便東西而坐,執事官舉馔案進獻,女官用金爵為帝後酌酒,還要講吉祥話。

共牢而食,合卺而醑。

從今往後他們就是一體,同享尊榮,共受卑苦。

大婚儀式繁瑣,拓跋泰見崔晚晚面露疲态,便讓她先在殿中歇息,自己則要出席酒宴,以及對衆人進行封賞。

今日大家都看出天子無心應酬,略飲了幾杯便推說不勝酒力,匆匆離去。

鄧銳撓頭納悶:“陛下怎的如此猴急?”

白崇峻白了這憨将軍一眼,飲着酒悠悠道:“得償所願自歡喜,況且還是洞房花燭夜——”

此時此刻,婚房之內,拓跋泰正盯着崔晚晚的肚子發呆,眼神渙散,整個人一動不動。

他們已有兩月未見,今日迎親她又穿着厚厚的翟衣,自然什麽也看不出來,這會兒她換了寝衣,薄軟绮羅貼着腰身,顯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傻了不成?”崔晚晚抿唇含笑,朝他伸手。

他的行為好似脫離了思緒的掌控,木然地把手遞給她,任由她牽着放于小腹之上。

“三個多月了。”

“阿泰,你摸摸他。”

“是我們的孩子呀。”

他輕撫着她的腹部,呼吸都變得艱難,眼眶刺痛。

“晚晚……”

他緩緩跪了下去,緊緊抱住她,低低埋頭,無聲落淚。

她仍是站着,垂眸看着他的頭頂,伸手撫上他的鬓發,輕聲欣慰:“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高興極了。”

“阿泰,你高不高興?”

拓跋泰不肯擡頭讓她看見自己猩紅的眼,良久才悶悶回答:“……高興。”

前年在行宮,太醫令告訴天子終于找到了讓貴妃生育的法子。拓跋泰一開始十分歡喜,可是聽完後卻一顆心沉墜深淵。

“母體以一半精血孕嗣,但母強則子弱,子強則母弱,分娩之時,必須二擇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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