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善良的小仙男 蕭淩辰走……

蕭淩辰走在謝寶瓒馬車的旁邊,送她回家,和剛才來的路上比起來,蕭淩辰就很沉默。

謝寶瓒撩開馬車簾子,看着蕭淩辰一張俊臉,真是筆墨難描,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都完美無瑕。這就很讓人嫉妒了,“侯爺,你怎麽不高興了?是因為方才太子嗎?”

蕭淩辰朝她看了一眼,“我們是朋友,可是剛才太子欺負你的時候,我都沒有幫得上你。”

真是善良的小仙男啊!

謝寶瓒笑得眉眼彎彎,好看得如二月天裏綻放在陽光下的海棠,“侯爺,你信不信,一場好戲很快就要開鑼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大魏的公主要把太子那蠢貨的玉佩給偷了,但是,公主的手速之快,也讓謝寶瓒驚詫,問道,“侯爺和始平公主原來相熟?”

“啊,并未。”神姿玉容的安北侯有些急眼,“我與大魏始平公主僅僅見過兩次面,每次都是在戰場上。”

其中有一次,他差點俘獲了始平公主,若非公主的副将以死相拼的話。

“公主可曾婚配?”

“這就不知了,我與她最後一次在戰場上對峙,還是在一年前。此後,并未聽說有關她的信息。”蕭淩辰很坦然。

車馬到了謝家門口,正好遇上謝景秋從學裏回來,他将妹妹往身後一拉,擋住了安北侯的視線,一揖到底,很是客氣,“多謝侯爺相送!”

這份維護之情,謝寶瓒是習以為常了,倒是蕭淩辰,第一次領教,還頗不适應,“三公子客氣了,在下與鄉君乃是朋友,舉手之勞,不足挂齒!”

謝寶瓒稍微朝旁邊站了站,露出自己半個身子,和蕭淩辰招手,“侯爺,別忘了給我送桃兒啊!”

“好!”蕭淩辰微微一笑,眼中如有碎銀閃爍,又似陽光灑在了清澈的湖面,波光閃閃。

謝景秋幾乎被這張臉給閃瞎了眼,活像是蕭淩辰臉上綴滿了珠玉,他氣得一轉身,一把攬住妹妹的肩往裏帶,“莊子上沒送桃過來嗎?怎地還向人讨起來了?”

“朋友嘛,再說了,他家的桃兒特好吃,哥,我讓你半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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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看你是瞧中了人家那張臉,也沒見你把別人當朋友……”

謝景秋和妹妹咬耳朵,蕭淩辰耳力深厚,聽了滿滿一耳朵,一時間心花怒放,臉上竟也不自覺地帶上了笑意,他這張臉生得本來就好,平日裏不笑的時候,濃烈逼人,一股子銳氣,一笑,就好似百花綻放,嬌豔得令人沉醉。

聶衛牽了馬過來,倒抽了一口涼氣,他跟這位很多年,還是頭一次看自家主子有些失态,笑得一點都不矜持。

次日,皇後娘娘春秋的正日子,謝寶瓒穿了一件胭脂色的煙霞錦,尋常首飾壓不住她這身顏色,便選了長公主府送過來的一套紅寶石頭面,腕子上一對血玉手镯,自從戴上後就沒有卸下來過,這血玉手镯似乎有了靈氣,與謝寶瓒一雙腕子生了感情。

“鄉君,這煙霞錦和這頭面手镯都是長公主府送過來的,安北侯看到了會不會有什麽誤會?”翠眉差點被她家姑娘這一身裝扮引得魂兒都快沒了,好容易把個三魂六魄給抓住了,忍不住提醒。

姑娘美得太有攻擊性了,讓人想忽略都不容易。

“能有什麽誤會?誤會你家姑娘我看上他了?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他還怕自己多想?”謝寶瓒想,那自己撩人的手段也太低了一點吧,她不信,啧了一聲,“沒關系,聽說當年長公主下降,紅妝二十裏,先皇太後差點把後宮都給搬空了,這些年,宮裏賞賜都堆積在長公主府,并沒有往北邊送,這點東西,侯爺未必放在心上。”

前兒,是誰說安北侯送這麽多禮,是對自己有企圖的?

宮裏有什麽事,謝家老太太一向都不怎麽去。再,老太太身份特殊,受封是超品夫人,但年歲大了,她要是真去了,皇後也會不自在。

謝寶瓒打扮後後,去朝晖院裏用了早膳,陪老太太說了一會兒話,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多吃了一碗粥。

盧氏按品大妝,進院子的時候,遇到了錢氏母女,見二人站在院子中間,也不進去,有些納悶,“不是在等我吧?”

屋裏傳來了老太太的笑聲,“哎呦,你呀你,就是專門來克我的,我的乖乖,過來,祖母給你揉揉腸子,別笑岔氣了。”

老太太自己都笑得死去活來,還惦記着惹她發笑的人,盧氏看到錢氏母女的臉色不是很好,心頭一笑,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老太太的心生偏了,世人皆知,她也沒辦法。

“伯娘,還是不了吧,姐姐在哄老太太開心,我和母親要是進去,擔心老太太不高興。”

“這說的是什麽話,都是老太太的孫女,老太太怎地會看了你不高興?你這孩子,平日裏就是心思太重了些,你看看你姐姐活得沒心沒肺的,就很好。”

寶喜覺得自己和伯娘之間的代溝是真大,還是說,她對“沒心沒肺”有什麽誤解?

小時候,寶喜是覺得自己這個大姐姐真的是有些沒心沒肺,就沒見她把什麽人什麽事放在心上過,每天活得稱心如意,唯一的任務就是吃好喝好玩好,被一家人寵着,後來,她漸漸地大了,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麽天真。

幸好,這人是自己姐姐,要不然,她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盧氏進去,錢氏母女也只好跟在身後進去,謝寶瓒今日倒是安安分分地坐在老太太身邊,大約是怕身上的衣服起了褶子。

“娘!”謝寶瓒看到盧氏,待她行過禮,就過來拉住了盧氏的手,上下前後打量一番,沖着老太太癟嘴,“早知道母親今天打扮得這麽漂亮,我就偷個懶多睡一會兒,不來了。”

“這又是什麽歪理?”盧氏和老太太對了個眼神,笑着問。

“祖母愛看美人,我就想着,我今日這般美,在老太太跟前晃一晃,老太太就高興了。今日娘打扮得比我還美,這個任務就可以交給娘了啊!”

老太太哈哈大笑,心情好了看什麽都舒服,再加上盧氏也的确美貌不減當年,老太太點頭,“你娘年輕時候兒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當時你爹瞧了一眼,回來書也不念了,非要纏着我讓人去提親。”

“我多大年紀了,還美不美的?”盧氏聽老太太說起當年事,臉龐一紅,“母親怎地還在晚輩們跟前說起這些了?”

“這有什麽,這本就是佳話一樁嘛!”

老太太又是後知後覺地看到錢氏母女,打了個招呼,兩人這才得了空上前來行禮,謝寶瓒給錢氏見過晚輩禮,謝寶喜又給姐姐見了禮。

“大姑娘,今日宮裏,你多帶着你妹妹些,別叫人欺負了她去。”錢氏叮囑。

宮裏皇後雖說是寶喜的姨娘,寶喜一向不太讨人喜歡,每次進宮,坐在邊上就跟個木頭樁子,別人問什麽,她答什麽。寶瓒不同,這就是個能上蹿下跳的主,錢氏總在想,要是兩人的性子能夠中和一下就好了。

“誰敢欺負妹妹?”謝寶瓒笑了一下,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到了二門口,謝寶喜的車還沒有來,她乳嬷嬷火急火燎地過來,“二姑娘,車軸壞了,一時湊不到好車,要不,二姑娘還是和鄉君坐一輛車?”

本來就是姐妹,坐一輛車也沒有什麽不該,謝寶喜便看向謝寶瓒,“大姐姐,可否勞煩一下?”

“勞煩我倒是沒什麽,下人們做事如此不省心,二妹妹是準備繼續慣使的嗎?”謝寶瓒眯着一雙眼睛,盯着謝寶喜的乳嬷嬷。

這老妪垂着眼,連頭都不低,一副渾然不怕的意思。謝寶瓒人雖然跋扈,但她一向很懂分寸,從來不越界。二房這邊的下人們不懂規矩,有時候惹到了她,她總能容忍一二。

嗤笑一聲,謝寶瓒便也不再多說,率先上了車,坐定後,方才吩咐,“扶二姑娘上來,阿貓阿狗就跟着走。”

阿貓阿狗當然指的是謝寶瓒的乳嬷嬷了,婆子微微屈身,“是!”

車內,謝寶瓒歪在樓珠的肩頭假寐,謝寶喜端坐着,身子随着車辘辘向前,而不時晃動,“大姐姐,我小時候是吃乳嬷嬷的奶長大的,從小到大,也一直都是她為我謀劃,若她惹得大姐姐不高興了,還求大姐姐瞧在我的面上。”

謝寶瓒聞言,眼睛睜開一條線,看了她一眼,一聲不吭,又閉上了。

“二姑娘這話,奴婢就當做笑話聽聽好了。我家鄉君和二姑娘是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的堂姐妹,依着鄉君的脾氣,今日若是奴婢們辦事不力,這會兒早被打趴下了,就因為是二姑娘身邊的人,鄉君才忍着沒有發作了。”

“多謝大姐姐!”謝寶喜翹了翹嘴皮子,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心裏去。

車駛入了洪武大街後沒多久,外面就傳來了馬蹄聲,緊接着,一道溫潤的聲音在外面說話,“鄉君,可否一路同行?”

是蕭淩辰的聲音,謝寶瓒猛地睜開眼睛,便看到謝寶喜挑開了窗簾子,蕭淩辰正好彎着腰身靠近,與謝寶喜的臉差點對上了,他一張豔逸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從車窗的縫隙間朝裏觀望。

“備馬!”謝寶瓒的聲音驀地響起,馬車嘎吱一聲停了下來,随着她的話音落,莊安已是牽着又一匹純白母馬小跑着過來。

“大姐姐,你,你不坐車了嗎?”

“不坐了!”

謝寶瓒從馬車裏出來,站在車上時,朝蕭淩辰看過來,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謝寶喜便看到,冷着一張臉,如同一柄絕世寶劍的男子,一瞬間笑若花開。

謝寶瓒站在車上,一躍而上了馬,她控馬的方式與尋常不同,有大雍人的風格,也有大魏這種馬上民族特有的手法。蕭淩辰的目光不落痕跡地滑過,朝謝寶瓒靠過去,兩人并辔而行。

見蕭淩辰打量自己,謝寶瓒也并無半絲窘迫,“侯爺瞧我今日裝扮,是不是還行?”

“世間最美好的語言都不足以形容鄉君的美貌,我這樣說,可能唐突了一些,但這是我的肺腑之言,我再也不曾見過有鄉君這般美貌豐姿的女子,以前不曾,将來也不會。”

謝寶瓒笑得眉眼彎彎,她那種帶着攻擊性的美,總算是收斂了一些,明月高懸在頭頂,她比明月還要妩媚,“我也一樣,侯爺朗目疏眉,神儀明秀,濯濯如春月柳,亦是不凡了。”

樓珠和錦屏騎馬跟在身後,有點想把耳朵堵起來。

“大姐姐!”

身後,謝寶喜的半截身子幾乎都伸出到了馬車外面來了。謝寶瓒回頭一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勒住了馬缰,待馬車上前來,“二妹妹,你若是受了傷,我這馬車也就毀了啊!”

“大姐姐!”謝寶喜泫然欲滴,眼角餘光朝蕭淩辰身上瞥了瞥,她也是才知道,這原來是皇上的親外甥,才被封的安北侯,“你是因為我在你的馬車上,才不肯坐馬車了的嗎?”

她說完,還朝謝寶瓒身上的衣服首飾刻意看去。

“不是!”謝寶瓒坦坦蕩蕩,即便她今日穿的是裙裝又如何?“我是因為想和侯爺并辔而行,暢談一番,才想騎馬的。我如果不想你坐我的馬車,我會把你攆下去的。”

“大姐姐,你怎地如此?我是你嫡親的堂妹。”

“到底不是一母同胞的,我就是這樣的人,如何?”謝寶瓒朝蕭淩辰一笑,“侯爺,我這人一向不太喜歡委屈自己,讓你見笑了。”

蕭淩辰緩緩搖頭,眸光凝視謝寶瓒,眼底藏着一抹不為人知的情愫,“我怎麽會見笑了,我若笑話鄉君,何嘗不是在笑話自己?”

蕭淩辰的眼角餘光如箭一般,将謝寶喜投射而來的一抹目光斬落在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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