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節
子;海棠軒挂有兩盞五色網珠的珍珠璎珞燈,上燒琉璃瓦子,下珰流蘇絡子,精巧絕美,巧奪天工。
杭士白從禁中回來後,換了常服便來涵碧山房給杭老太太請安拜年。遠香堂內熱鬧非凡,兒女滿堂。杭老太太坐在上首左側紫檀黑漆蓮花紋寶座上,右側留有一空位,再右邊是蘇月娘、杭盈、杭笠,左邊是杭衛、杭柔、柳氏、杭岚、杭逸,衆多丫鬟婆子圍繞身後兩側。衆人見門外丫鬟掀起織金蝙蝠鹿壽桃緞紋錦門簾,杭士白大步邁進堂內,紛紛起身行禮請安。
這是杭士白第一次同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席喝酒,也是第一次同杭柔共桌用膳。杭士白環顧一圈,其餘衆人皆是眼神交流、目光交錯,唯獨看向杭柔時,目光一掃而過,不留半點溫情。
杭士白坐在上首右側紫檀黑漆蓮花紋寶座上,餘光瞥到杭柔那和顧如欣如此相似的臉。心裏早已是百味雜陳、波濤洶湧,但久經官場的他依舊是面上絲毫不顯,端起蓮瓣葵花形金盞,喝了盞茶,敘了會兒話,便與衆人一道步行至祠堂前,祭祀杭家列祖列宗。
杭老太太、杭士白為首的衆人皆立于祠堂香案前,沐手振衣。杭士白念讀拜祖文:“臘月除夕,賀歲新朝。南園宗祠,杭氏祠堂。杭家子孫,肅立祠前。虔誠奉拜,追思念德。杭家先祖,源遠流長。追根溯本,尋探軒黃……”三拜,身後衆人皆跪,各三拜,炷香添油,而後依次赴遠香堂除夕宴。
筵席伊始,丫鬟們魚貫而入,端八果繡花高饤兩盤:桂圓、金桔、橙子、乳梨、冠梨、山楂,時令果蔬兩碟:甘蔗、柿子、藕铤兒、番葡萄、木瓜方花兒,脯臘一行:牛肉條兒、旋鲊蝦子、酒醬醋肉、鹹豉豆菇,雕花蜜煎一行:雕姜花兒、雕筍花兒、雕青葉梅兒、蜜冬瓜醬兒,砌香鹹酸一行:梅子萘李、甘草椒花、雜絲櫻桃、香萱葡萄,珑纏果子:荔枝梨肉、珑纏蜜桃、霜糖蜂果、香酥松仁,下酒十盞:蓮花鴨簽、鮮蝦豬蹄脍、鹌鹑水晶荟、炙肉脯、爐焙雞、風幹魚、鲫魚清羹、羊腰蛤蜊、鵝粉肫掌、鳝魚酒釀、……各色盤碟,層出不窮。
菜上齊後,杭士白先端起瑪瑙鬥笠酒盞,領着衆人恭祝杭老太太身子康安、福壽延綿,接着作為嫡長子的杭衛便端起秘色花卉紋越窯盞恭祝祖母、父親和各位小娘、兄弟姊妹,幾番觥籌交錯後,杭士白有些上頭,借着酒意,走至杭柔跟前,艱難地開口道:“為父對不住你娘,對不住你,你受苦了!你娘之死或是人為,或是天命,皆與你無關!”
此話一出,如晴天霹靂、平地響雷,驚醒衆人,頓時大家臉色各異。杭老太太、杭衛等聞之皆是歡喜。而杭盈憤憤不平,幾欲起身,蘇月娘便一把按捺住她,拍手示慰。一旁的杭娴表情則明晦不清,欲言又止。
最費解的要數柳氏,幾乎在杭士白出口時,面色便已煞白無華,像是心氣不足,喘息不已,杭岚手忙腳亂地摸着柳氏胸口,順順氣。只是衆人皆沉浸在杭士白的話中,并未注意柳氏的反應。
杭柔在聽完杭士白的話後,心中并無想象中的波瀾洶湧,倒更像是湖中投石,只泛起圈圈漣漪。淡淡地開口說道:“爹爹,女兒省得,并無怪罪之心!”
對于杭柔的反應,杭士白先是一愣,而後搖頭道:“連這脾氣秉性也像足了你母親,都是為父的不是,為父日後定當好好補償你才是!”
杭士白伫立半晌,杭柔只是微笑,不予答話。杭衛見狀便解圍道:“爹爹,柔兒怕是不勝酒力,有些暈乎,您先回去坐着,我去倒些醒酒茶來罷!”杭士白方才回座,在杭衛、杭笠的吆喝帶動下,宴席複才熱絡起來,剛剛的小插曲像是未曾發生過一般。
杭老太太見酒過三巡,衆人皆有些醉意,便命丫鬟婆子們撤了紫檀黑漆蓮花紋桌上的盤、碗、碟,上了醒酒茶,以及各式點心小食。衆人喝了醒酒茶,又坐了會子,酒也醒了大半,杭老太太便提議移步瓊芳館,看戲守歲。
瓊芳館內早已張燈結彩、繁光如晝,藝伎名伶皆脂粉豔塗、華服彩衣、珠翠钿冠。戲臺之上,絲竹奏響、鑼鼓齊鳴。
杭老太太一幹人等坐畢,丫鬟呈上戲折子,杭老太太點了三出雜劇《四鄭舞楊花》、《唐輔采蓮》、《黃傑進延壽樂》,杭士白點了一出雜劇《三釣魚泛清波》,蘇月娘點了王雙蓮的諸宮調 ,杭衛、杭柔共點了一出雜劇《木蘭花爨》,接着杭盈點了香陳淵的唱耍令,杭娴點了孟客的唱京詞,杭笠點了王潤卿、尚保義的影燈戲,杭逸點了花中寶的舞绾百戲、金逢仙的撮弄雜藝,杭岚點了陳宜娘、陳喜生的鼓板。柳氏因身子不适,回了房并未點戲。
戲臺上演出的是雙調雜劇《唐輔采蓮》,此劇分三段,現在演的是最精彩的那段《新水調》,大家正看得起勁時,巧兒偷偷走至杭柔旁,在她耳邊悄悄耳語了幾句,杭柔便尋了個由頭,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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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居內,杭柔問道:“你可親眼所見柳氏着小厮出了門,随身還帶了火折子?”
“奴婢不敢瞎說,自打您讓我時刻注意着蘭雪院的動向,我便時時留意,發現這幾日蘇小娘身邊的劉媽媽常常借着外出采買的時候,偷偷前往熙春樓,打聽名叫玉沐娘子的花魁。着實奇怪得很,我便又悄悄跟蹤了幾日,也使了些銀兩,向熙春樓打聽玉沐娘子的身世背景。
“加之,翠喜和園裏婆子吃酒時,打聽得知顧大娘子院內有個名叫霜兒的丫鬟,這霜兒和柳氏從前是頂好頂好的姊妹,可是後來柳氏成了妾室後,她們來往便不密切了。更奇怪的是,這霜兒出園嫁人後,不久便被夫家發賣。
“經多方打聽,方才得知,這玉沐娘子是原顧大娘子貼身奴婢霜兒的親生女兒,近日和柳小娘房中的杭逸公子糾纏甚密,杭逸公子為博美人一見,屢屢一擲千金,常常徹夜未歸。上次在蘭雪院,柳小娘還因此吃了蘇小娘的一頓排頭呢!所以我和翠喜連帶着翠暮齋也一并留意。
“剛剛在席上,柳氏在聽着老爺說‘大娘子之死或是人禍’一語時,柳氏臉色頓時煞白,出不了氣兒。我心疑,莫不是做賊心虛了?便偷偷跟着柳氏回房,沒過多久,便瞧着一位喬裝打扮的小厮,胸口鼓鼓囊囊的,出門去了。這小厮被我認了出來,就之前在中花園被柳氏抓住的那個小厮。
“我便偷偷跟着他後面,發現他走到炭橋關子巷中的一戶人家門口,鬼鬼祟祟地四下察看,然後從懷裏掏出東西,點了火,方才曉得是火折子,看這架勢怕是要出人命官司。我便匆匆回來報信。但是在回來的路上正巧碰到了身騎白馬的程青平公子及其随從小厮們,他見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以為是你出了事,神情也變得慌張起來。
“我心想呀,救人要緊,便說我親戚家着火了,求着他救人。他一聽不是你,也松了口氣,便命人去關子巷的軍巡鋪屋,叫人救火。五個鋪兵、幾個夜間巡警、領公事拿着大小桶、灑子,紛紛趕去救火。其實這時,望火樓上的瞭望官兵也發現了火情,也派了人前去救火。最後火被撲滅了,裏面的人也救了回來。只是,您猜,裏面的是何人?”巧兒道。
杭柔想了想,方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柳氏竟要如此趕盡殺絕,恐怕此人異常關鍵,而又是因着爹爹今晚說的話,才痛下殺手。既如此,這人莫不是我娘身邊的婢女霜兒?”
“姑娘真是聰明,就是霜兒。起先,她被救出來時,并不說實話,只是和她一起的竟是素妝打扮過的玉沐娘子,因近日偷随劉媽媽去熙春樓多了,便也認得了。心下一猜,便是霜兒。我也不敢告知他人詳情,只得央求程小郡爺幫我尋一處好地方,把她們安置了。
“這程小郡爺也是個明白人,我雖不曾多言,但他一聽便曉,派随身小厮将她們請至他名下的別院,叫人好生看管,不得走丢。然後又讓我向您轉告:‘親戚,他自會好生照料,但要見人,後日豐樂樓內,與您不見不散’。”巧兒道。
“這個程青平,流氓!無賴!”杭柔咬牙切齒道,随後又思考了一會子,複道:“阿娘之死怕是和柳氏脫不了幹系了。按我猜想,應是如此,柳氏與霜兒交好,但霜兒受柳氏教唆,或者是被抓了什麽把柄,毒害了我阿娘,然後我阿娘死後,柳氏便以她要出府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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