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節

也有不少覓貼兒呢!”

“什麽是覓帖兒?”巧兒問道。

“便是解人香囊,脫人錢袋,偷人佩環的賊了。”陳嬷嬷道。

杭柔便和陳嬷嬷她們快步向鋪子走去。在陳嬷嬷的催促下,杭柔匆匆選了幾樣,便坐上馬車回南園去了。

次日,廚娘們一大早就在忙活張羅今兒的早膳,陳嬷嬷以及身後跟着好幾位翠襖紅裙的丫鬟,步履匆匆地将一位容止循雅、精明幹練的女子及其身後跟着的若幹廚婢迎進了廚房。

原來這是宮中的尚食娘子,尋常官宦人家斷然是請不到來府中備廚,就是貴胄世勳之家平日裏頭輕易也請不來。只不過,今日是趙康王府、程郡王府、顧侯爵府除夕後來南園的走戚宴,東朝幾大世家彙聚一堂,這排場肯定是金鈴彩縷、競豪奢。于是杭老太太親自修書一封,請了尚食娘子來主廚。

尚食娘子行至廚房,本在忙活張羅的廚娘們起身相迎,恭敬地等着訓話。陳嬷嬷本欲向尚食娘子介紹一二,不料被尚食娘子揚手打斷,只是自個兒四周環顧,上下打量了一番,同時身後跟着的廚婢井然有序地将帶來的行奁中的金銀玉等廚具器物取了出來。

她當下取了筆墨,揮灑自如,林林總總地拟下了一份菜譜及食材用量。上面寫道:洗手蟹六份,生蟹需備二十斤,熬熟冷卻麻油一壺,草果、茴香、砂仁、花椒末、水姜、胡椒各一斤碾成微末;爐焙雞六份,雞十二只;松江鲈魚鲙六份;羊頭簽六份,羊頭需備十二只,蔥齑六碟,蔥姜需備六十斤……

南園的主廚娘子接過菜譜單子,饒是前前後後看了好幾遍,才略帶疑問地問道:“尚食娘子,向來是操持慣了宮裏大宴席、大場面,只不過我們這走戚宴雖是幾大名門望族一同吃席,但也就六桌而已,斷沒有宮中那氣勢恢宏的排場和桌數,想來娘子寫慣了宮中貴人的單子,一時忘了只需六桌這一茬,食材用量倒是按着往常,忘了添減也未可知才是呢?”

“這單子用量的沒錯。”尚食娘子不容辯白道。

南園主廚娘子看了看陳嬷嬷,陳嬷嬷便将單子接了過來,粗粗略過,先是對着尚食娘子道:“尚食娘子莫見怪,我們園內的廚娘沒見過什麽場面,您素來是操持宮中的貴人的吃食,見多識廣,經驗豐足。”接着轉過頭來,叮囑道:“既是尚食娘子開了口,說沒錯,那就是沒錯!那你們聽吩咐便是。好好做活,可不許推诿懶怠,否則重罰!”

“是。”廚娘們齊聲答道。

“尚食娘子,您請!”陳嬷嬷道。

“既是杭老太太信任,那我就卻之不恭、姑且一試吧!”尚食娘子謙虛道。

“娘子,言重了,您盡管使喚這些廚娘下人,要是她們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也請您多多包涵!”陳嬷嬷道。

“不敢不敢。”尚食娘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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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客套了一番,陳嬷嬷便離開了廚房,打理別的雜務去了。

“春琴,你這丫頭又放懶了!仗着劉媽媽這幾日早出晚歸,便是陶制龍口的水也是小了不少,明知道今日是走戚宴,用水的地方多着呢!你看看,等了半天,這鬥型水缸中的水也不曾裝滿,假山後頭的竹笕定是淤堵住了,不能完全流出水來,你也懶得檢查疏通。仔細皮癢,看劉媽媽回來騰出空,怎麽收拾你這小賤蹄子!”蘭雪院中的大丫鬟緋絮怒罵道。

“姐姐,又是冤枉我了不成!明明是劉媽媽派人來交代這幾日将竹閥門關小些,蘇小娘近日犯頭疼,吵不得、鬧不得,不想聽這嘩啦啦地流水聲,因而我才關小了竹閥門,并非是姐姐口中說的淤堵。”春琴一臉委屈地解釋道。

“這幾日都不曾見過劉媽媽,你也口說無憑,怎麽我就沒聽說小娘病了,想來是你偷懶耍皮,還污篾劉媽媽,将責任推脫到她身上。她每日便是一大早便出了門,早出晚歸地給蘇小娘娘家購置探親的禮物,哪裏有這閑功夫管着水聲大小的事兒!我看吶,就是你懶怠貪玩!”緋絮繼續責罵道。

春琴氣不過,“哇——”一聲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緋絮見她死不承認,還潑皮耍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愈發罵道,兩人一度争執不下。

正巧杭柔陪着杭老太太游園散心,路過此地,見她們二人吵鬧,并未及時上前制止,而是停在一旁,聽了個全部。後來見場面變得不可收拾,想着今日走戚宴,人來人往場面十分難看,便派人上前,将她們帶來問話。

“你們二人都是蘭雪院當差的麽?叫什麽名字,因何吵架?”素玉問道。

“回素玉姑娘的話,我叫緋絮,原是顧大娘子房中的人,但娘子去後,蘇小娘見我伶俐,便收在蘭雪院做事,現是小娘身邊的一等女使。今兒走戚宴,我被陳嬷嬷調用安排,檢查園子裏的設施用度,路過這裏,見水缸中的水未滿,便質問了幾句。哪成想這丫鬟伶牙俐齒、巧舌如簧,還反咬誣陷、強詞奪理,不由分說便往地上一坐,潑皮耍賴了起來。”緋絮眉色間似有得意地說道。

“不、不是、這樣的,真的是、劉媽媽、交代的,說小娘最近頭風病又犯了,不讓我放大水,打攪小娘休息……”春琴一字一句地抽咽道。

“你還狡辯!看我不撕破你的嘴!”緋絮說着便想上前打她。

“住手!老太太還在這呢,你們成何體統!難道你們蘭雪院就是這樣教規矩的麽?!在老太太和姑娘面前還敢打鬧,還有沒有家規理法可言了!來人,掌嘴!”素玉說道。

婆子便上前,狠狠地賞了緋絮幾個耳光。接着素玉看着緋絮道:“你可服氣?”

緋絮低着頭,因着鬓角的頭發有些松散、淩亂,加之又用手捂住了臉,并瞧不見神情,只聽得:“是緋絮的錯,不該在老太太和姑娘面前猖狂放肆,一時忘記規矩,多謝素玉姑娘賜教!”

與此同時,一旁查看的婆子也已回來,在素玉耳旁低語了幾句,素玉又在老太太旁附耳切言,老太太才緩緩開口說道:“這事的由來,我大概也清楚了。春琴,你既是負責蓄水清淤,那緋絮見水勢不大,責問你也是責無旁貸!

“但既然水小并不是淤堵所至,并非你怠懶所為,那在緋絮诘問之時,就因及時找對方法應對,是否淤堵,走至假山後頭一探便知,可你卻只知一味哭鬧撒潑,不及時解決問題,推衍塞責,這便無責也成了失責!等會兒退下,按照家規自行領板子去!”

“是,謝老太太教誨!”春琴不情不願道,緋絮則在一旁哂笑着。

“至于緋絮,查園本無錯,但其錯有三。一則不問青紅皂白,便打罵下人,仗勢欺人,一點一等女使的做派和威信都沒有,枉擔虛名!

“二則明知今天是走戚宴,大家夥兒都忙碌異常,園子裏頭人來人往,不僅有園子裏的人,還有外面聘請的四司六局、雜技班子等以及即将到來的世家貴族們,你卻任憑事态發展,不加制止,到底是無能?還是平常日狐假虎威慣了,任意打罵,一切由心!竟不将規矩放在眼裏,藐視家規、枉顧法度!

“三則婆子喚你二人前來,便是主人家要查明事由,你可倒好,在我老太太面前也敢指手畫腳、厮打責罵,讓外人誤以為我南園竟是連個下人都管教不好,都能肆意妄為、以下犯上!如此如何服衆、如何治家,到時被谏官參上一本,落得個治家不嚴的罪名,倒是成了京城裏的獨一家!

“看來蘇小娘是把你們這些身邊人驕縱慣了,才敢如此橫行跋扈!這次,我也不處置你,你既是蘭雪院的人,而她又是管家人,那就回去讓蘇小娘處置吧!”老太太道。

杭柔扶着杭老太太移步回了涵碧山房,路上杭老太太問道:“柔兒,要換作是你,這事你會怎麽處置呢?”

“柔兒年輕,哪裏懂得管家理事呀?只曉得好好陪着祖母,孝順祖母便是了。”杭柔道。

“若非要你說出個一二三呢,你當如何?”杭老太太追問道。

“哎呀,祖母……”杭柔道。

“說說吧,這又沒有外人,即便是說錯了,祖母也不責怪你,誰叫你是祖母的心肝肉兒呢!”杭老太太寵溺道。

“既如此,那柔兒就胡謅一二啦,祖母,可不許見笑!”杭柔道,杭老太太點頭應允,杭柔這才慢慢說來:“要孫女看呀,柔兒也會依着祖母行事,曹随蕭規。”

“哦,為何?說說其中的道理。”杭老太太道。

“這明擺着就是春琴雖為盡責,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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