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章

自從那次分別，蘇曦玥就沒有見過簫穆寒，也打聽不到簫穆寒的情況，只知道那次簫穆寒進宮，皇上雖然訓斥了他一番，但是并沒有怎麽樣，最後還賞了不少東西，倒是王沛讓人交給她一張字條，上面讓她不要擔心。

而日子很快，蘇曦玥就到了及笄禮的那一天，這一天是她年滿十五歲的日子，是每個女子都要經歷的日子，過了今天就顯示她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齡了，有愛慕她的男子也可以讓媒人上門提親了。

一大早上，鎮國公府裏面張燈結彩，正門口馬車絡繹不絕，府中的地面被下人打掃的一塵不染，器物被擦得锃光瓦亮。

小桃一大早就把蘇曦玥從床上挖了出來，仔細的梳洗打扮。

然後蘇曦玥在屋裏安靜的等着。

“小姐，該過去了。”出去看情況的小桃回來了，提醒道。

然後扶着蘇曦玥慢慢走去大廳。

客人已經就坐，而上首坐着沈氏和蘇山寅。

少女穿着一件廣袖如意雲紋雲錦裙，眼睛目不斜視慢慢走了進來，她的臉上化了精致的妝容，清澈的杏眼水光潋滟，膚如凝脂，唇若丹塗，蓮步輕移間，只有衣料摩挲的聲音。

諸位賓客眼中劃過一絲驚豔。

她慢慢走到爹娘的面前，然後跪了下去，行了大禮。

蘇曦玥的二舅母王氏作為正賓站了出來，“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

“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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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鄭重的将蘇曦玥頭上梳得少女發髻解下，用精致的木梳為她梳順，然後仔細的給她盤成了女子的發髻樣式。

用早就準備好的發簪為她插上。

及笄禮的程序很複雜，一直到下午賓客們才散去。

小桃為蘇曦玥脫下繁複的禮服，“小姐今天真好看！”

蘇曦玥累得很，聞言只是揉了揉脖子，“還好吧。只是沒想到及笄禮這麽累。脖子都酸了。”

小桃幫着她捏了捏，“一生也就這一次，現在小姐你就已經是大人了。這可是大喜事，累點沒什麽。”

蘇曦玥笑了笑，可事實上這及笄禮，她經歷了兩次。

今天那熟悉的場景差點讓她以為回到了曾經，那個懵懵懂懂的自己。

不過終究是不一樣的，這一次她家沒有邀請許家，她心裏念着的也不再是許博遠。

想到簫穆寒，蘇曦玥有點失落，只可惜及笄禮只能由親戚或者女眷參加，簫穆寒既不是女眷也不是她家親戚，自然是不能來的，這麽精心打扮的樣子沒有給他看到，真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

身為貼身丫鬟，小桃這幾個月一直看在眼裏，自然知道了蘇曦玥和簫穆寒之間的關系，現在看她突然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就知道小姐是在想誰了。

她只好轉移話題，“說來小姐最近和曦玲小姐怎麽了？都不一起玩了。”明明去安州之前，還相處的十分融洽。怎麽突然就冷了呢？回來之後都沒見兩人怎麽相處過，曦玲小姐遇見小姐就是打個招呼就走了。到底是出什麽事了？

蘇曦玥心裏其實隐隐有猜測，但是這不是能跟小桃講的事情，只能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大概曦玲姐姐有事情吧！”

...........

“哎呀，緋緋快下來！爬那麽高做什麽，小心摔了！”

一只小狐貍驕傲的站在假山頂上，挺着胸脯，沖着底下“嗷嗷”亂叫一通，頗有氣勢。

而負責照顧它的下人在下面着急的喚它下來，曦玥小姐很喜歡這只狐貍，把它養在自己屋裏面，吃好的住好的，養得肥了一圈，不像是紅狐貍，倒像是紅湯圓，還找了她定時帶着這小狐貍到花園放風。這麽金貴的小狐貍，要是摔了可怎麽辦？

其他在邊上的下人也圍了過來，紛紛支招。

“這就是曦玥小姐的那只小狐貍吧，長得真好看，瞧這皮毛油光水滑的，一看就知道過得多舒服了。”

“怎麽爬的那麽高上面了？”

“要不我上去把它抓下來吧？”

“不行不行，你要是把它吓着了，從上面摔下來可就糟了。”

“那要怎麽辦？”

“要不弄點肉食引它下來？”

“我看啊......”

“你們在幹什麽呢？圍成一堆？”蘇曦玲遠遠就看見了一堆人，奇怪的走了過去。

衆人趕緊打招呼，“大小姐。”

負責看護小狐貍的那個下人解釋道：“曦玥小姐的寵物跑到這假山上面了，我們正想辦法讓它下來。”

寵物？

蘇曦玲擡頭看去，一只火紅的小狐貍正卧在假山頂上，看起來吃的不錯，圓滾滾的，見她看過去，奶聲奶氣的“嗷嗷”的叫着。

蘇曦玲皺了皺眉頭，“這就是那個叫緋緋的狐貍？”

“是啊，這是定北王送給曦玥小姐的禮物，小姐喜歡得很，我們怕傷到它，才在這裏想辦法的。”下人們解釋。

蘇曦玲眉頭皺的更緊，冰冷的看了一眼說話的下人。“不過是一只畜生，哪用得着這麽金貴，趕緊把它弄走，狐騷味都熏到我了！”

“可......”

“是是是，”照顧小狐貍的下人想要辯解，卻被她的友人打斷。“我們立刻就把它弄走。”

然後三下五除二爬上了假山，乘着小狐貍沒注意，一下子把它撈到懷裏。“我們現在就帶它走。”說着向蘇曦玲行了一禮，然後拉着自己的朋友快速離開了。

蘇曦玲看着那兩個下人離開的背影，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你幹嘛拉我？”下人把小狐貍抱到懷裏。

她的友人瞥了她一眼，“沒看見曦玲小姐不高興，你還想頂撞她，膽子真大！”

下人摸了摸小狐貍的腦袋，“我只是想要和曦玲小姐解釋一下，緋緋很幹淨，沒什麽狐騷味。”

友人冷笑一聲，“我當然知道沒有，但是我們是下人，曦玲小姐是主人，她說有那就是有，只管按照她的意思做就是了。”

三夫人的動作實在是太明顯了，她也算是消息靈通，聽到了一些，似乎是瞄上了定北王王妃的位置，皇後什麽的是見不到的，她這幾個月就牟足了勁和趙氏的人接觸，一直标榜自己的女兒曦玲小姐賢良淑德，才貌無雙。皇後的娘家是趙家，太子已經有了太子妃和側妃了，可以直接不去考慮，趙氏可以說亂的很，曦玲小姐不會想要嫁進去的，那就只有定北王這個選擇了。

想想這小狐貍的來歷吧，是定北王送給曦玥小姐的禮物，在安州的時候更是英雄救美，傳為美談。這曦玲小姐自然是氣不順，哪裏是小狐貍有什麽狐騷味熏着她了，不過是借口撒氣而已。偏自己的這個同鄉心眼太直，這些都看不明白，她也不好明着說出來。

“曦玲，你到哪去了，正找你呢，快坐！”郭氏在蘇曦玲的院子裏等着，看見女兒回來，趕緊讓她過來。

開心的道：“趙夫人舉辦宴會，邀了我們也去呢！你明天早些起來，好好打扮一下！看來你上次對羅夫人的态度，讓趙夫人很高興呢！”

蘇曦玲心裏煩悶，聽見這話頓時眼中滿是嫌惡，想到這幾個月她把自己的驕傲藏起來，對着那個妾室卑躬屈膝、暗地讨好的樣子，就控制不住脾氣嘲諷道：“什麽羅夫人？不就是個妾！”

郭氏本來笑盈盈的臉一僵，趕緊左右看了看，屋中的丫鬟趕緊低頭，她揮退下人，對着蘇曦玲訓斥道：“說什麽呢！傳出去了怎麽辦？以那趙家主為了那個羅氏是非不分的樣子，要是這話傳出去，我們哪裏還能進去趙府？”

然後她軟下聲音，“這話不能說，但是在趙夫人面前，這不喜歡羅氏的态度咱們還得端着，越是這樣，趙夫人越是喜歡你。瞧瞧我姑娘這長相，啧啧，美若天仙，一定嫁給定北王，成為王妃！”

說到最後，郭氏眼睛明亮，顯然已經想到那個時候的情景了，要是能做定北王的丈母娘，哎呦，做夢都要笑醒了！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不對勁了，平時她一說這話，女兒就會嬌羞不止，怎麽這回反而滿臉陰沉的樣子。她有點疑惑的問，“曦玲，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今天你好像特別不高興。”

蘇曦玲有點郁郁，她坐在繡墩上，眼中滑過迷茫，“娘，你說定北王會不會其實并不喜歡我？”畢竟定北王到現在也就見過她幾次，從沒有主動和她說過話，認為定北王喜歡自己的事情，現在想想，其實不過都是他們的猜測而已。

郭氏當然否認，“怎麽突然說這個？你看看定北王回這京中後和誰家走得近？不就咱家嗎？我姑娘這麽漂亮，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定北王不喜歡你喜歡誰啊？難道喜歡曦玥那個一團孩子氣的？放心，趙夫人都誇過你好幾次了，只要她在皇後面前替你說幾句話，到時候在皇後面前有了印象，把你和其他貴女一起給定北王看，定北王肯定選你！”

蘇曦玲聽着郭氏的話，原本被沖昏的頭腦，因為這幾天的時間已經冷靜下來，自然能聽出來這些很大部分都過于理想化。

知道自己說什麽，現在的娘應該是聽不進去，蘇曦玲沒有再說，只是心情依然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