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章節

你都做了些什麽嗎？”

“我……我是不會逃避的！雖然很難受，很痛苦，但是，我不逃避！”真人縮着肩憤怒地喊叫着。

“嗚哇啊啊啊——”男子不停吼叫着想蓋過那聲音，但是，八雲和真人一點都沒有動搖，一直站在那裏。

“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誰？”八雲最後的一句話，讓男子松開了手，匕首掉落在地上……

“我……我是敦……牛島敦……”男子低喃着，跪倒在地上激動地嗚咽起來。那個樣子，就像是被母親責罵的孩子那樣，那麽弱小……

“已經沒事了。”八雲回過身來，向我伸出了手。我說了聲謝謝，然後握着八雲的手，站了起來。

“真人，你做得很好。詛咒已經解除了。”

真人聽了八雲的話，扭過頭去，眼眶裏還有眼淚在打轉。

“我害死了爸爸，就算不是我殺的，但我真的想過，如果爸爸死了就好了，所以、所以……”

我用力地擁抱着真人。

“之前我跟你說過，我也……曾經殺過人。”我的話讓真人身子猛顫一下。

“我殺了某個人，雖然并非出于我的本願，但是……”我淡淡的說道，看向了自己臂彎中的真人，他咬着下唇，直視着我。

“真人，一個人或多或少，總是會對別人産生一些憎恨的。”八雲好像察覺到我的心情，于是替她接話道：“真人也許會想‘如果爸爸消失就好了’，但是，并不是真的想他死，是吧？”

真人微微點了點頭。

“想他消失，和想他死，是完全不同的。”

八雲說的沒錯，憎恨這種情緒誰都會有，但有人會采取一些實際行動，也有人不會采取什麽行動，二者有着很大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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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我發現在游泳池入口的地方站着一個少年，正是引我去到教室的那個孩子。

“八雲，那個孩子……”

我的話讓八雲瞬間錯愕，但随即又換回平時那睡眼惺忪的樣子。

“你也能看見嗎？”八雲頓了頓，繼續說：“那就是在二十五年前那場火災死去的孩子，真正的戶部賢吾，終于都拿回了被奪走的名字，雖然是有點晚……”

那孩子綻開了滿面笑容，随即消失不見了。就在這時，八雲看向我。

“請把她還給我，玉依姬。”八雲突然說道。

終局【下】

“……”少女的身形一頓，她無奈的看着八雲，“你是怎麽認出來的？”

“那家夥的話，”八雲說道，“比你要更像人一點。”

“是嗎……”少女收斂了雙眸，輕輕的笑了，“那麽八雲，你應該知道她在哪裏的。”

“……！”八雲震驚的看着晴香，伸出手去，卻在半途停下了。

“我們，我，”晴香笑道，“與他不同，是因為愛而蘇醒的啊。”是因為愛你而蘇醒的。

八雲迅速的轉身跑去。

“老師……老師！”真人震驚的看着晴香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

全力的奔跑在黑暗的路上，這種情況是如此的熟悉。

回憶的片段在玉依姬說出那句話之後開始慢慢的閃現出來，八雲一邊跑着一邊接收着來自前世的記憶。

可惡，要是早點想起來多好。他不禁有些怨恨自己，要是早點想起來……

可是現在已經晚了。

他來到了佐佐木診所，診所的門緊閉，他看到門上映着一個人影，他想推開門，可是門卻被一種神秘的力量鎖住了，無論怎樣他都弄不開。

“不要過來，八雲。”一聲嘆息，成功止住了他的動作。

“玉依姬！”八雲焦急的說道，“我……”

“八雲，你以前問過晴香。”門上映着的人影，用着晴香的聲音，但是卻是另一種語氣，也許是念多了咒文的緣故，她的聲音顯得溫婉柔和，謙恭達禮。“人在什麽情況下回選擇死亡，這個問題換我來答，可以嗎？”沒等八雲回答，她又自顧自的說道，“我啊，第一次的時候，親手殺死了八雲，不能忍受這樣的自己，我選擇了自我滅亡。”

“那不是你的錯，我知道——”八雲還未說完，一股輕柔的力量止住了他的話語。

“即使如此，我還是親手殺害了八雲。”玉依姬說道，“這一回，我再也不想傷害八雲了。”她轉過身，隔着門上的玻璃，她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模糊不清，但是這并不妨礙八雲看到她臉上溫柔的笑意，“這一回，一定一定，不會再傷害到八雲了。”

“不想傷害到自己所愛的人，所以選擇消失在這世上。”她歪頭笑道，“這就是這次的理由喲。”

“玉依姬！”八雲喚道。

“已逝之人，如昨日之黃花，再無可追悔。”玉依姬笑着，說出了她最常說的一句話，“亡者，便應當安息。”

話音剛落，巫女的身影永遠的消失在了少年的視野之中。

在你眼中，靈魂是什麽？

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雨夜，大雨淅淅瀝瀝，黑色的世界，渾濁的人影在一片泥濘中跑着。

死後留在肉體上的精神的殘渣？

‘啪嗒’。踩上一個水坑。他有着最為熟悉的面容，卻也有着一雙陌生的紅眸。那雙紅眸中充滿了恐懼與不甘。

抑或是不甘于死的執念？

人影回頭看了看，卻跑的更快。他知道我在後面，靜靜的注視着他。

使‘肉體’這部機器開始運轉的锲機？

人影終于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他向後看去。

一種，可有可無的東西麽？

他看到了我。

擁有了靈魂會怎麽樣？

即使下起了大雨，卻也無法澆滅神宮燃起的火焰，在這火焰之中，我緩緩地開始跳起祭祀的舞蹈。

缺失了靈魂又怎麽樣？

我已經放棄了自己的靈魂，如果我曾經有過的話，在那個人死了之後也消失不見了。

他逃不掉的。

周圍的房屋在火焰中漸漸化為灰燼。

一切，消散于無。

我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在一個自己最為愛戀的懷抱裏。

如果這是夢，那也太過美好了一點。

我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再有睜開這雙眼睛的機會了。

事情是這樣的。

在使用了多次能力之後，我和玉依姬之間肉體與靈體已經可以互換，然後我們便制定了這樣一個計劃，由我使用靈體在這邊拖住八雲，然後玉依姬使用肉體在那邊引出那個人，這樣才能達到麻痹對方的效果。由于這種事情危險性太高，我本已經做好了與玉依姬一起消失的準備了。

畢竟這樣的能力實在太危險，能力越強付出的代價也就越高，使用的次數越多，就越感覺到自己與這個世界的疏離感在不斷增強，再這樣下去，總有一日會失去自我意識被人加以利用的吧，如果這樣的話死了也好——在之前我确實是這麽想着，但是一心好像察覺到了我的想法。

【如果連你也離開了八雲的話，他可就一無所有了。】他委婉的跟我說道。

可是我很害怕，一方面我希望可以像這樣一直待在八雲身邊，另一方面我又着實害怕我會控制不好傷害到他。

我原以為如果我死了以後他還有舅舅，還有奈緒，我并沒有多大的奢望，只要他能無恙的活着就好。但是舅舅卻告訴我。

【你覺得這樣他會比死了更好嗎？】

答案從抱着我的雙臂上傳了過來。

啊多麽愚蠢的我。之前的我從未因為自己活着而感到如此的慶幸，而現在僅僅是被這雙手臂抱在懷裏，我便不由得感激上天，啊不，是玉依姬讓我得以繼續活着。

“八雲。”我輕輕的喚道。

“嗯，你還活着，這也不是夢。”耳邊響起了八雲呢喃的聲音，“門一開始就沒關，她只是讓我潛意識中以為這扇門打不開而已，事實上，我幾乎是親眼看着她……”在我眼前消失。

“他們呢？”我指石井和七濑美雪。

“在你沒醒的時候，已經交給後藤警官去處理了。”八雲說道。

“八雲，你想起來了嗎？”我感到他有點不對勁，問道。

“嗯。”八雲的聲音突然帶上了一絲顫抖。

“八雲，這是她的願望。”我說道，“如果不是我，想必她會一直沉眠下去吧，她唯一的遺憾，便是未能保護她的戀人，然後在我喜歡上你的時候——”

她醒了，并且完成了她生前未做到的事情。同時，也從我這裏帶走了一點東西。

之前使用能力帶來的副作用全沒有了，随着她的消失一起消失了。

“吶，八雲。”我笑了，“這個噩夢，結束了呢。”

“嗯。”八雲點頭道。

此時是夜裏最為黑暗的時候，但是我們并沒有感到悲傷絕望，因為，在最深最暗的時刻過去之後——

曙光将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