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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妖豔的勾.引,配上那副柔媚又凄楚的神情,燒得人頭暈。

殷永瑜垂眸,嘲諷一笑:“你這副模樣,倒讓我想到神醫谷時,你跪在我腳邊,拿銀票出來,求我救你夫君。”

丁夏一怔。兩名侍女已經上前,用無法抗拒的力氣去掰她的手指,将她從殷永瑜身上扒了下來,然後拎去了榻上,面朝下按住。

殷永瑜坐去榻邊,舉起那小瓶。丁夏身體緊繃,就等着那撕心裂肺的痛。男人卻忽然起身,緩步走去了櫃邊,拿來了一個細長的東西。

他走近了,丁夏才發現,那東西是神醫谷聖地裏她用過的那根玉勢。殷永瑜将那東西放去丁夏嘴邊,命令道:“張嘴。含好了,痛了就咬住,不許叫。”

丁夏過了這一陣,稍微緩過了氣,聽言妖嬈一笑,也不張嘴,只挑着眉眼看向殷永瑜,舌尖伸出,在那玉勢頂端細細舔過,然後将那東西含了進去,撅嘴吮.吸。

兩名侍女刷地紅了臉。殷永瑜面無表情看她,手上忽然用力,将那東西重重捅進了她嘴裏!

丁夏一聲痛呼。殷永瑜下手很重,那東西被捅到了喉嚨,她差點幹嘔。她将那東西吐出些許,殷永瑜卻已經坐去了榻上,抓着那藥瓶一傾,将藥水潑去了丁夏傷口上!

丁夏發出了含混不清的哭嚎。那玉勢果然有了作用,她叫不大聲。殷永瑜顯然很滿意,遂一面用棉花去拈丁夏傷口的髒東西,一面用那藥水繼續清洗丁夏的傷口。

這麽折騰了不過一炷香時間,丁夏徹底焉了。她連叫都叫不動,吐了那玉勢,趴在榻上默默流淚。

殷永瑜又給她傷口上撒了藥粉,這才揮揮手,讓那兩名侍女退下。他則拿出了一根細長的針,對着燈光開始穿線。

他的針刺入丁夏皮膚時,丁夏竟然不覺得痛。她可以感覺到那線一點點從自己皮肉中穿過,又紮入另外一側的傷口裏。她以為是痛到極致反而麻木了,可是随後卻感覺到,她的背部漸漸僵麻了,就好像那部□體再不屬于她一般。

丁夏停了哭,扭頭去看殷永瑜。男人靜靜縫合,臉上沒有表情。丁夏的心微微抽痛了下。顯然,剛剛撒上的藥粉有麻醉的作用。殷永瑜或許構思了許多折磨她的方法,可是到了臨頭……他到底還是舍不得。

男人在她腰部收了針,拿出一摞白色紗布:“坐起來。”

丁夏動了動,發現手還能用力,便撐着坐起了身。殷永瑜開始包紮。自見面後,他的所有動作都因為身體虛弱而稍顯遲鈍緩慢,唯有包紮時,還隐約可見當初神醫谷時的靈巧。丁夏看着他嶙峋的手指在自己身上移動,忽然擡手抓住了他的手。

殷永瑜停了動作,卻依舊保持着垂眸包紮的姿勢,沒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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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夏雙手捧住他的手,指尖緩緩撫摸那些凸起的指節。她的聲音帶着種哭過後的黏軟,因此顯得愈加溫柔:“你怎麽會這個樣子?”

殷永瑜抽出手,繼續包紮,異常平靜道:“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以前你見我沒事,是因為我呆在蓮華果邊。現下沒了蓮華果,我活不過三年。”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咕咕雞的地雷~~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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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發病

丁夏心中巨震。她知道殷永瑜因為蓮華果失竊,被驅逐出了神醫谷。卻不知道出了神醫谷,他連命都保不住。

可是随即,一個念頭在她腦中閃過:殷永瑜十四歲被送去神醫谷治療時,聖上已經三十多歲,很可能知曉這個弟弟一些秘密,就比如……離開蓮華果,殷永瑜活不成。可他卻趁着老谷主外出,吩咐天昭府從殷永瑜手中奪取蓮華果,成功惹怒谷主,驅逐了殷永瑜。

乙建安說聖上拿蓮華果是為了取悅蝶妃,可事實真是如此嗎?他到底是想取悅蝶妃,還是……

想害死他這個弟弟?

丁夏還在震驚中,殷永瑜卻已經包紮完畢,将兩條繃帶在她胸口紮了個結。丁夏猛然抓住他的手,另一手指指上方,壓低聲音道:“他是故意的?”

殷永瑜終是擡眼看她。因為眼眶凹陷,男人漆黑的眼眸微微凸出,顯得有些可怖。他緩緩道:“我曾經是太子,後來身體太差,才離開京城,去了神醫谷。我的母族勢力強大,與幾大世家交好。我還有個舅舅,曾跟着先皇征戰沙場,現下是鎮國将軍。而我的身體又日益康複,眼見就能離開神醫谷。”

殷永瑜說完這番話,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丁夏見他眼中風雲變幻,莫名有些懼怕,卻見那人忽然朝她看來,恨恨道:“可他已經登基八年,我何曾幹擾過他?!他以為我稀罕他那位子!卻不知我只想游遍天下,行醫濟世!我連殷姓都舍了,他到底還有什麽不放心?!”

他猛然抓住丁夏的肩,指甲掐入她的肌膚。刺痛感傳來,丁夏微微白了臉。男人面色猙獰:“我這般退讓,可他呢?他倒是幹脆!我辛辛苦苦學醫十多年,他一出手就毀了我的名聲,絕了我的夢想!這還不夠,他甚至不允許我活下去!”

殷永瑜松開丁夏,忽然狠狠甩開她!他咬牙切齒朝丁夏道:“丁夏,你幫他毀了我!你毀了我的一切!”

丁夏背部被麻醉,無法平衡身體,竟然被他推得從小榻掉去了地上。她的身體撞上了一旁的圓桌,沒被麻醉的部分立時尖銳痛了起來。她趴在地上起不了身,殷永瑜卻徹底爆發了:“你害我對不起師父,害我對不起師弟師妹!他們待我多好你知道嗎?我在神醫谷多快樂你知道嗎?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這個賤人,你毀了我!”

殷永瑜猛然掀翻桌上的醫藥箱,将裏面的東西全部甩了出去。一室乒乒乓乓的聲音中,男人帶着蝕骨的憎恨道:“你欺騙我,玩弄我的感情,你背叛我……”

他開始語無倫次地罵丁夏,又忽然拔腿憤憤離開,将丁夏一人丢在大殿裏。

偌大的殿中半響沒有聲音。丁夏趴在地上,将頭埋在手臂裏,失了力氣。白玉板磚冰冷,那涼意似乎凍進了她的骨子。

她呆呆趴了許久,終是緩緩動了動手,撐起了身。又艱難爬了幾步,靠去牆邊,仰頭喘息。

卻見到大殿門口有個人影。原來,不知何時,殷永瑜竟然去而複返,正扶着殿門站立,默默看着她。他臉上的狂暴已經消去,只剩一片難辨情緒的寧靜。

丁夏定定看他,他也靜靜回望。空氣似乎都停止了流動。可這種靜止……卻更躁動了兩人的心。

丁夏眼角緩緩滑落一行淚,終是喃喃道了句:“對不起。”

這句話就似一句召喚,瞬間解除了靜止的咒語。殷永瑜跌跌撞撞朝丁夏跑去,幾乎是摔倒在她面前。他爬起身,急急摟住丁夏,用力吻了上去。

丁夏擡起雙臂抱住他,順從回吻。男人吻得很激烈,仿佛恨不能将她吃進肚裏。他一時喃喃傾訴:“阿夏,我好想你,”一時又嘶啞恨聲道:“你欠我的,一輩子也還不清!”他瘋狂撕咬她的唇舌,又輕柔舔.舐她身上細碎的傷口,臉,脖頸,肩膀,一路向下,直到胸口的紗布前。

卻忽然沒了動靜。

丁夏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的大.腿依舊扭動着磨蹭殷永瑜的大.腿,又低頭輕吻他的發絲,卻聽到了急促的喘息,心中猛然一個激靈:不對勁!

她用力去拖殷永瑜,想拉他起身,卻發現他的身體開始顫抖,而且向下滑去。丁夏真緊張了,低低喚道:“永瑜,永瑜!你還好嗎?”

殷永瑜很不好。丁夏拖不動他,好容易将他一個翻身平擱去地下,這才發現他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嘴角溢出了血絲,手腳已經開始抽搐。

丁夏大驚!慌亂拍拍他的臉:“永瑜!永瑜!你不要吓我!”男人卻絲毫沒有反應。丁夏連滾帶爬起身,朝大殿門口沖去,大聲呼喊:“來人啊!來人啊!殿下暈倒了!”

她還沒有到大殿門口,就有兩名暗衛沖了進來。兩人之前也不知藏在哪裏,看到站在門口的丁夏時,不約而同都是一愣。丁夏這才想起自己沒穿衣服,只有上身從胸口至腰間纏着紗布。所幸兩人也只是一愣,随後便行動起來,一人去找大夫,一人去殿中翻出了一小藥瓶,倒出一粒藥喂到了殷永瑜嘴裏。

暗衛将殷永瑜抱上床,丁夏跟進去,見到床邊有件白色裏衣,便拿來穿了,遮住了大半個身子。

不過一會,一名六十多歲的老者急急趕來。花白胡子,瘦削臉頰,眼神淩厲。他不像一般醫者那般溫和,反而有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煞氣。丁夏熟悉這種煞氣,不經歷血與火的洗禮,不可能鍛造出這種氣息。再聯系殷永瑜說過的話,丁夏心中了然:這老者十之□是殷永瑜的舅舅從軍營中挑給他的。

老者趕到卧房門口,看見丁夏,也是一愣,随即怒道:“這個女人是誰帶來的!不知道殿下不能近女色麽!”

他罵歸罵,腳步卻不敢慢,急急趕去了床邊,開始給殷永瑜治療。丁夏心中卻是一沉:殷永瑜說他活不到三年,可她始終抱着些僥幸心理。卻不料……他的情況那麽嚴重。他甚至喪失了男歡女愛的權利。

老大夫在床邊一番忙碌,一盞茶後,終是舒了口氣。他收拾了醫藥箱起身,卻見到丁夏仍舊站在床邊,立時眉毛一擰,朝着兩名暗衛一揮手。

兩名暗衛互望,上前抓住丁夏,将她拖出了殿。老大夫也跟出來,關上了殿門。

許是因為殷永瑜安全了,老大夫的語氣較初時更沉穩:“這個女人是誰?”

一名暗衛答話:“寧先生,她是殿下親自帶回來的。殿下上午去了長公主府,出來就帶着這個女人。他把她捆在馬車後,弄傷了她,回來卻親自給她治傷。屬下也拿不準她的身份。”

寧先生皺眉,暗自奇怪。他還在上下打量丁夏,丁夏卻掙開那兩暗衛,朝他道:“寧先生,永瑜……殿下他不能碰女人?”

她雖然馬上改了口,但是寧先生卻聽清了那稱呼,一聲嗤笑:“殿□弱,不能大喜大悲,不能劇烈運動,你說他能不能碰女人?”

丁夏垂眸,心中有些難過。寧先生卻朝暗衛道:“不管她是誰!去,召集府中所有下人到假山集中,絞死這個敢爬殿下床的女人,以儆效尤!”

兩名暗衛齊齊應答:“是!”其中一人前去安排,另一人押着丁夏就要離開。丁夏大驚!立時擺出副主子的模樣斥道:“大膽!老匹夫,我尊稱你一句先生,你卻好不知分寸!趁殿下昏迷私自處罰他的女人,就不怕殿下醒來找你算賬?!”

寧先生瞪她一眼,忽然打開藥箱,從中摸出了一團紗布,緩步上前。他掐住丁夏的兩頰,将那紗布塞了進去,丁夏拼命掙紮,卻是不敵。寧先生沉聲道:“你能成功.殿下,想來也有幾分本事,還是少說兩句為妙。”又朝那暗衛嚴厲道:“王爺若是要責罰,我一力承擔!還不快帶她走!”

丁夏被塞着嘴拖去了假山邊。一群下人安靜圍成一圈,中間立着絞刑架。她被人推上了小臺,反綁住雙手,脖子上套上了繩索。寧先生站在她身邊,開始訓話:“今日,這個女人妄圖勾引殿下,害殿下舊病複發,險些喪命!我早就說過,瑜王府不留心術不正之人。身為下人,你們應該時刻謹記本分……”

丁夏沒有聽下去。她開始努力挪動舌頭頂那團紗布,可那東西塞得太緊,她根本沒法将它頂出去。寧先生卻完成了他的演說,目光威嚴掃視一衆人,淩厲道:“……誰要是敢再往殿□邊湊,下場就如此女!”從後一掌拍上丁夏的腰,就那麽将丁夏推下了小臺!

丁夏腳尖離地,脖頸被繩子勒住,立時眼睛翻白,無法呼吸!

作者有話要說:猜猜救下丁夏的會是誰?

32 遇襲

丁夏在吊架下胡亂掙紮,卻隐約聽見一個男聲道:“寧先生,丁天水前來求見王爺!”

寧先生一聲輕哼:“不見!你去回話,就說王爺舊病複發,無法見客!”

那侍衛卻沒離開,只将手上的明黃色卷軸遞給寧先生:“他讓我将這個交給你。”

寧先生伸手接過,展開,草草掃了幾眼,臉色忽然陰沉。

有暗衛見他臉色不對,輕聲問話:“寧先生,怎麽回事?”

寧先生看着掙紮愈見微弱的丁夏,冷冷道:“姓丁的是為她來的。殿下一直在找的人就是她。”

暗衛們都是一愣,随即憤憤道:“就是她?天昭府的那個女人?”“怪不得殿下會罰她,該!”“今日居然又來害殿下……”

寧先生盯着丁夏,又道:“丁天水眼見瞞不住,索性去請了聖谕,要帶這個女人回天昭府。”

一片靜默。半響,有暗衛別有含義低聲道:“寧先生,我們也想将她還給丁天水,可是,她已經死了。聖谕到底晚來了一步……”

寧先生扭頭看他,微微眯眼,不過片刻,就做了決定。他朝着圍成一圈的下人揮揮手:“都散了吧。”又低聲道:“就這麽辦。我們等上一等,待她死透了,我再替王爺去回複那丁天水……”

一衆人紛紛點頭,齊齊看向絞刑架下的丁夏,就等着她死。卻聽一個聲音朗朗自空中傳來:“寧先生,她還沒死,她在出聲呢。”

衆人臉色均是一變。這裏的暗衛都軍中的好手,自認武功高強,卻沒人有丁天水這內力,能将聲音從王府門口送到這裏。而且,聽丁天水的話,他明顯聽清了衆人的低語。這等耳力,實在令人震驚。

寧先生朝仍舊被吊的丁夏看去。那人氣息微弱,似乎已經沒了神智,卻真在低聲哼哼,根本是憑借本能在求助,生存意志何其強大。

寧先生只恨自己沒有選在屋裏處死丁夏,密謀居然被丁天水聽了去。他心中一番思量,終是不敢公然違抗聖意,只得嘆道:“解她下來,給丁大人送過去。”

丁夏一身傷口,暈迷着回到了天昭府。丁天水将她關在自己院裏,只道讓她好好養身體。丁秋卻告訴她,丁天水正在與殷永瑜較勁,不想讓她出去。

殷永瑜沒有與聖上撕破臉。這是個強者掌控一切的時代,殷永瑜還沒有資本譴責他的哥哥。時隔十多年,兩人再次碰面,親熱擁抱,都激動得熱淚盈眶,真真是兄友弟恭。随後殷永瑜向聖上陳情,說自己碰到了一個天昭府的女人,被她害了去,請求搜索天昭府。

聖上正在扮演疼愛弟弟的好哥哥,也知道殷永瑜總得找對象發洩怨氣,而丁夏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女人,便允了他。不料丁天水卻将丁夏送去了長公主那接受任務。殷永瑜在天昭府一番搜尋,沒有見到丁夏,只得悻悻而歸。本以為此事就這樣了結,卻不料,因為段玉堂的設計,殷永瑜還是碰到了丁夏。

殷永瑜轉醒後,發現丁天水帶走了丁夏,便揪住丁天水不放,定要将丁夏弄回府裏“好好教訓”。丁天水卻不允,只道丁夏是自己徒弟,徒弟犯了錯,都怪師父教導不嚴,要親自承擔殷永瑜的責罰。

殷永瑜倒是想責罰他,可丁天水好歹是朝廷命官,聖上便以“不成體統”之說,适時出面在中調停。雖然是調停,但實際上,他自然要幫他的左膀右臂。兩日後,這場紛争塵埃落定。丁天水賠了四個癸支的女人給殷永瑜,殷永瑜笑納。事情揭過,再也不提。

丁夏聽完整件事後,有片刻的沉默。初見那日,兩人都是随性而為,本來是個敞開心扉的好時機。可是殷永瑜突然發病,這一意外讓兩人本該化解的心結,就那麽不上不下吊在了那裏。丁夏敏銳覺察到,各方勢力蠻橫參與攪合,兩人之間再不單純,盡釋前嫌變得遙遠而不可及。

——罷,就這樣吧。他再也不能碰女人,若是與她關系融洽,将來難免肌.膚之親。到最後……還不只是徒增傷心。

丁夏終是将神醫谷中那個如玉君子徹底埋葬,嘻嘻哈哈過起了豬一般的療養生活。這麽過了好些天,丁天水見她的傷好了大半,撤了禁令,她的生活又回歸了日常。

這日,丁夏去找乙建安。妓院中的疑惑依舊盤旋在心頭,她得問個明白。

丁夏拄着小拐杖去了乙支大院。乙支大院是天昭府裏,唯一一個丁夏敢單獨出入的地方。乙建安将他的兄弟管得很好,不允許他們随時随地亂發.情,丁夏只要不進他們房間,就不怕他們無禮。

有相識之人見了她,與她調笑:“喲,這不是阿夏麽!居然用上拐杖了,看來夫子沒有白疼愛你。”

丁夏微微一笑,卻聽見樓上叮當幾聲大聲響。不過片刻,乙六頂着蓬松的頭發沖了出來,誇張喚道:“小夏兒!你怎麽來了?可是想哥哥我了?”

他從樓上跳下,摟住丁夏,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附在她耳邊低低道:“難道……你主動來履行約定?”

丁夏輕笑,推開他:“想得美,我來找乙建安。”

乙六洩了氣:“安哥這些天都在家裏休息,沒有來過天昭府。”

丁夏微微意外,心中不安,轉身道:“那我去他家找他。”

乙六連忙跟上:“你知道他家在哪?”

丁夏點點頭:“我知道。”她從丁天水那裏偷看了乙建安的個人信息。

乙六眼珠一轉:“那你知道怎麽走嗎?”

丁夏不答話了。她是個路癡,每次要出外都得找人陪同。乙六笑彎了眉眼,握住她的手:“哥哥今日正好沒事,就陪你走一遭吧!”

乙六稍事梳洗,去牽了馬,與丁夏共乘一匹,出了天昭府。他難得與丁夏相處,又知道她沒有方向感,遂帶着她繞了許多路。女人軟軟的身體在他懷裏蹭來蹭去,乙六別提多惬意。

秋日涼爽,上午的太陽曬得人很舒坦。乙六舍不得這溫香軟玉,帶丁夏繞的路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偏。他有些飄飄然不知所以,馬兒卻忽然一跌!乙六瞬間清醒,大呼不妙!

他抱着丁夏旋身而起,跳去了胡同一旁的牆邊。馬兒轟然倒地,與此同時,數名黑衣人跳下,将兩人團團包圍。

乙六臉色凝重。他沒有聽到他們的呼吸,這說明這些人的內力在他之上。而且他們人多……

他将丁夏護于身後,朝着衆人道:“兄弟,這大白天的,又是在天子腳下,諸位有什麽事,不若好好商量。”

黑衣人不理他,只是緩緩逼近。乙六暗嘆。他微微偏頭朝丁夏道:“看準機會,跑。”

丁夏沉聲答話:“好。”

她很鎮定,乙六看了一笑,手猛然一揮,鐵爪瞬間飛出,朝着其中一名黑衣人奔去!

他一動,那些黑衣人也動了。被他攻擊的黑衣人閃身避開,其餘人則亮出武器,齊齊朝着乙六招呼!乙六揮舞鐵爪躲避,另一手卻突然摸進懷裏,拿出了什麽東西,朝着最初那名黑衣人擲去!

是九顆鐵珠。一般來說,除非使暗器者,習武者只會用一件武器。乙六的鐵爪一出,黑衣人就留意着這東西,沒多少精力防備這鐵珠。這是乙六壓箱底的保命絕招,曾經幫他從無數險境中生還。

那黑衣人果然不及躲避,被鐵珠打中,血肉爆出,倒在了地上。包圍圈出現了缺口,丁夏卻沒有跑。她的手忽然一揚,将藏于袖中的藥瓶甩去了地上!立時,紅色粉末騰騰升起!

黑衣人顯然沒有防備她,又恰好被乙六的鐵珠吸引,有一瞬間的分神,居然讓她得手,無一例外都将那藥粉吸了進去。

丁夏手上不停,又摸出一個藥瓶,倒出兩粒解藥,自己吃了一粒,另一粒喂乙六吃下。

這是她從神醫谷帶出的迷藥,一直帶在身上,今日終于有機會用上。乙六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嘿!小夏兒真能耐!”他将那藥丸嚼吧嚼吧咽了下去,又指着那些已經站不住的黑衣人,拉長聲音道:“倒——!”

陸續有人暈倒。也有人用最後的力氣朝他射出飛刀,乙六扭着屁股輕易躲開,得瑟的模樣實在欠扁。

丁夏好笑輕哼:“小人得志。”乙六也不否認,笑嘻嘻點頭:“這個詞好啊!我就不是個君子。似我這種沒本事的小人,一輩子都難得幾回得志。能得志時,自然要臭美些。”他越過那些橫七豎八倒地的黑衣人,去撿他的鐵珠:“哎,你是不知道,我都打算豁出命了,結果,嘿嘿。”

丁夏看了看胡同口,走到一個黑衣人身邊蹲下,朝乙六道:“快,看能不能問出什麽。”

乙六撿完了鐵珠,也走了過來,躬身扯掉黑衣人臉上的面巾。丁夏看去,“咦”了一聲。

乙六扭頭看她:“怎麽?”

丁夏摸摸下巴:“我怎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他……”她站起身:“你把他們面巾都扯了。”

乙六依言去扯其他人的面巾。扯掉第四個黑衣人面巾時,丁夏“啊”地叫出了聲。

乙六抓着面巾看她:“怎麽?真的見過?”

丁夏點點頭:“見過。這人是……殷永瑜身邊的暗衛。”

作者有話要說:唔,于是,殷永瑜與丁夏的糾纏才剛剛開始……

33 再會

乙六皺眉:“難道那寧先生不死心,又派人出來追殺你?”

丁夏思量片刻,搖搖頭:“不至于。那次他想殺我,不過是因為方便,這麽派人出來,倒是太浪費人力精力了。”她從懷中摸出解藥,倒了一顆出來:“弄醒他問一問吧。”

她捏着解藥蹲下,乙六卻也蹲下,抓住了她的手:“小夏兒……”他撓撓腦袋:“等會你問完話,我就殺了他們,可好?”

丁夏一驚,說話聲音都大了些:“你幹嗎要殺他們?!”

乙六想了想,從懷中摸出那九顆鐵珠,放于掌心給丁夏看:“暗器與一般武器路數不同,很少有人能兩相并具。我的确不善習武,卻意外可以兼修暗器。這九顆鐵珠是我保命的東西,今日若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這麽快亮出來。”

丁夏心中微微一顫:他說他打算豁出命去,原來是真的。乙六卻淡然繼續道:“可暗器講究得就是出其不意。我每每用這九顆鐵珠,都是打定了注意,不是敵死,就是我亡。今日是個意外。我不能留他們在世上,将我的秘密洩露出去。”

丁夏垂眸。她其實能理解乙六。丁天水的傀儡術也是壓箱底的招數,所以才會禁止她随意使用,就是怕被人得知了去。乙六本來功夫就不太好,這麽看重那九顆鐵珠,實在是合情合理。

她緩緩點頭,将解藥丢回了瓶中:“好。你去殺了他們吧。”

乙六看看她的小藥瓶,又看看她:“你不問話了?”

丁夏站起,退開幾步,方便他動手:“不問了。其實他們為何而來,我已經猜出七八。你既然要殺他們,我就不弄醒他們了,睡着死總比醒着死好受些。”

乙六沉默片刻,将鐵珠收入懷中,點頭道:“好。”

他的鐵爪太特殊,是以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比上了暗衛的脖頸。

丁夏平視前方,眼角餘光不自覺留意他的動作。乙六卻許久沒有動靜。

她又等了許久,乙六居然收了匕首,站起身,嘆道:“罷了。他們不曾害我,我卻為了沒發生的可能殺了他們,說不過去。”

他朝着丁夏一笑:“似我這種小人,命也不比他們精貴。一換七,我活得累。”

丁夏一時有些愣,怔怔看他。乙六見了,嘿嘿笑着上前,捧着她的臉親了一下:“喲,小夏兒這是擔心我了?沒事,我再去練門更好的絕招便是。”

這把年紀了,重新練絕招?丁夏默然片刻,仰頭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溫言道:“成,好好練。”

暗衛們陸續醒來,發覺他們依舊躺在胡同裏的地上。那個使鐵爪的男人已經不見了,倒是那個天昭府的女人立在他們身邊,見他們醒來,笑盈盈招呼道:“嘿,暗衛哥哥,又見面啦。”

幾人面面相觑。一人終是道:“……丁夏姑娘,王爺請你一聚。”

丁夏又來到了瑜王府。再次見面,殷永瑜很是冷靜。他的目光落在丁夏身上,丁夏莫名感受到了高傲與疏離,思量片刻,直直跪了下去:“見過殿下。”

殷永瑜揮手,斥退一衆人,上前将她扶了起來。他的手在她如凝脂的臉上撫過,淡淡道:“好得挺快。丁天水到底也疼你。”

丁夏躬身施禮:“多殿下及時出手相救”。

她說得真誠,好似忘了她那一身傷是為何而來。殷永瑜一勾嘴角,坐去了一旁的桌邊:“過來,我看看你背上的傷。”

丁夏猶豫片刻,終是走到他身邊,将自己的衣衫褪去,只留一件小肚兜,轉身。

殷永瑜的手緩緩在她傷口邊游走,半響,聲音傳來:“差不多好了,可以拆線了。”

他在桌上的醫藥箱中一番動作,片刻,冰冷的金屬比上了丁夏的背。男人的聲音傳來:“會有點痛,忍着些。”

丁夏點頭:“好。”

殷永瑜開始拆線。許是想幫丁夏分散精力,他開始與她閑聊:“還以為他們好久才會碰上你,卻不料你這麽快就出來了。這麽帶着傷到處跑,是想去哪裏?”

丁夏抿唇,最終選擇實話實說:“我想去找乙建安,确認一些事情。”

那金屬的移動微微一滞。片刻,殷永瑜輕描淡寫道:“我聽說他有個相好,對那姑娘一心一意,從來不碰外面的女人。”

金屬碰到了新生的嫩肉,丁夏眼睫顫了顫。殷永瑜不停手,繼續道:“我看卻不盡其然。至少他在神醫谷裏,就和你做過。”

丁夏身子一僵:她怎麽忘了,殷永瑜是除她之外,唯一一個知道那夜事情的人!

殷永瑜停了動作,忽然擡手,熟門熟路在她的腰窩處輕緩撫過:“放松。”

丁夏身子一下就軟了,聲音極其細小地“唔”了一聲。

許是她的反應愉悅了殷永瑜,男人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笑意:“你們是搭檔,想來做那種事也是經常。”

丁夏不答話。殷永瑜等了片刻,一聲輕笑:“呵,我猜錯了?難道你們做得很少?”

丁夏扭頭看他:“殿下,不聊這個好不好?”殷永瑜一笑,不再說話。半柱香功夫,拆線完畢,他又摸出了一瓶藥膏,給丁夏抹去那傷疤上:“雪脂膏,去疤效果很好。你帶兩瓶回去,早晚各用一次。”

那藥膏有種淡淡的香味,抹在身上沁涼,丁夏漸漸放松了神經,卻聽身後的男人道:“難道神醫谷裏,你和乙建安是第一次做?”

丁夏的身體不自覺瞬間緊繃,張口結舌。

殷永瑜将那藥膏放去桌上,拿了棉布擦手,忽然就笑了出來。

丁夏默默朝前走了一步,然後轉身正對他。

殷永瑜斜斜歪在椅子裏,手肘支着額頭,笑得身子都抖了。他挑眉看向丁夏,在笑聲中斷斷續續說道:“你們從前不曾做過。可你喜歡他。喜歡到即使他昏迷了,你也想要他一次。”

丁夏深深吸氣。殷永瑜其實誤會了,可丁夏卻沒臉辯解。她心虛。因為他沒有說錯,她的确是想要他的,他們也的确差點就做了。

丁夏垂頭,悶悶道:“殿下,是我錯了,我也不知當時怎麽會那樣。可乙建安有相好,我不想插足,求殿下不要把這事告訴他,徒增大家的煩惱。”

殷永瑜斂了笑聲,卻依舊眉眼彎彎看她:“不要告訴他?呵,難道你以為,他不知道這事嗎?”

丁夏只覺心猛然一沉:“……什麽意思?”

殷永瑜拍拍衣擺起身,行去丁夏身邊,俯身貼近她,一字一句道:“他當時就知道啊。”

丁夏呆呆看他,片刻用力搖頭:“不,不可能!他當時中毒昏迷了,怎麽可能知道!”

殷永瑜勾起她的一縷長發把玩:“他是昏迷了,可我用藥和銀針逼出了他的五感。他能聽到你說得每一句話,感受到你的每一次觸碰。如果你掀開他的眼皮,他甚至可以看見你。他只是沒法操控身體。”

丁夏臉色霎時慘白。

殷永瑜松了她的發絲,一攤手:“你應該發現的。難道他的體溫沒有更熱?喘氣沒有更重?他沒法主動動作,但卻有感覺,于是他的身體會給出本能反應。”

丁夏立時想起那夜,男人物事頂端的露珠,想起那東西不安分的抽動,只覺一陣眩暈,身形就是一晃。

——乙建安,都知道!

天啊!天啊,天啊……

殷永瑜見了她站立不穩,想伸手扶她,卻沒那麽快的動作。倒是丁夏退後一步,自己穩住了身體。殷永瑜收回手:“你站穩啊,站不住就去坐着。你要是摔倒了,我可扶不住你。”

他說完這話,再不管丁夏,又慢慢走回椅子邊坐下,從懷中摸出一個藥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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