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
傍晚。寧清卓坐在床邊。床上擺着一俱濕淋淋的屍體,便是寧清卓的孿生姐姐寧如欣。
她面無表情坐了許久,終于聽見了聲響。一個着飛魚服飾,三十出頭的男人推門進來。但見他斜飛眉,鷹鈎鼻,臉如刀削,薄唇緊抿,整個人都帶着種隐藏不住的狠戾之氣。便是她的主人孫劍鋒。
孫劍鋒揮手讓侍衛退下,自己走到床邊。他躬身觸了觸寧如欣的鼻息,确定她真的死了,這才直起身,不辨喜怒道:“你殺了她?”
寧清卓“嗯”了一聲。
孫劍鋒抓了她的手,将她拽入懷中,眼光銳利鎖住她:“既然殺了,又何必難過?”
寧清卓回望他片刻,忽然一聲輕笑,擡手摟住他的腰,答非所問道:“我讨厭她和我分享你。”
孫劍鋒一勾嘴角,笑意卻不及眼底:“這話我愛聽。”
孫劍鋒帶着寧清卓離開,回了自己的屋,一并吃了晚飯。飯罷,孫劍鋒處理錦衣衛的文書,寧清卓侯在一旁,幫他磨墨。戌時末(21點),孫劍鋒收了文書,侍女便端來了一碗湯。
寧清卓停了動作,垂頭盯着那湯水出神。
孫劍鋒見她沒有動作,簡單命令道:“喝了,免得待會難受。”
寧清卓搖頭:“不會,我已經适應了……”
她話未說完,孫劍鋒卻起身行到她身邊,五指掐住她的下颚,端了那湯水,直接灌了下去!
他的動作很粗暴,寧清卓沒有反抗,卻也被那湯水淋濕了半邊臉。一碗湯灌下去,屋裏的下人已經退了幹淨。
藥效來得很快。寧清卓的身子燒了起來,空虛感入侵,混雜着其他感情。她擡袖抹了把臉,行去床邊,利索脫了自己的衣物,又赤.裸着身體走到孫劍鋒身邊,幫他寬衣。
孫劍鋒向來很直接,想要就是想要,從不文雅。衣衫剝落,他掐住寧清卓的腰,将她甩去床上,狠狠撞入!
他太粗長,又絲毫不克制,即使有了藥物作用,寧清卓還是煞白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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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清卓其實不适應。一年了,她和寧如欣從來不曾适應過。寧如欣痛了會哭,她看着寧清卓痛了也不哭,就哭得更厲害了。寧清卓看着寧如欣哭,疼痛又是雙倍。
可那都是事後。行事時,快.感卻伴随着疼痛,無法抑制。寧清卓在男人身下颠簸起伏,忽然想到,姐姐到底是解脫了,心頭便是一松……
原始的律動中,寧清卓仿佛靈魂出竅,漂浮在床上空,看着那個承歡的女子。她似乎很快樂,眼神迷離,紅唇微張,肌.膚也泛起了粉色。男人手過之處,會在那瓷白上留下塊塊紅痕,顯然力道不輕。可她痛了只是咬唇不出聲,舒服了卻會嬌聲呻.吟……
孫劍鋒忽然狠狠一個撞擊,冷冷道:“專心點!”
靈魂被生生扯回來了。孫劍鋒讨厭寧清卓對他不認真,特別是在床上。他的速度愈快,每下撞擊都奔着她的極樂之處,很快,寧清卓再沒法分心。她閉上眼,極致的快.感逼來,她的頭腦一片空白,竟然無法控制地尖叫哭喊起來。
孫劍鋒的利器被絞着,正飄飄欲仙之時,居然聽見了身下女人的哭喊。他向來很煩吵鬧,這次卻覺得這聲音意外和諧,仿佛她理應如此。或許便是因此,他意外寬容,甚至躬身下去,抱住哭喊的寧清卓,安撫似的去吻她的唇。
寧清卓猛然睜眼:就是現在!
她反手緊緊抱住他,摸出手邊衣服堆中的峨眉刺,死死咬牙,朝着孫劍鋒後心刺去!
孫劍鋒的反應奇快!他一個扭身躲開了寧清卓的攻擊,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寧清卓一擊不成,另外一手五指成爪,朝着他眼睛招呼!
孫劍鋒面無表情避開她的進攻。兩人在床上一番纏鬥,孫劍鋒手如游蛇抓住她的胳膊,然後用力一擰!
寧清卓一聲悶哼,冷汗立時就出來了。她的肩膀脫臼了。
孫劍鋒奪了她的峨眉刺,又依樣廢了她另一只手,這才直起身,居高臨下俯視寧清卓。他的堅硬甚至還埋在她的體內。
寧清卓眼中還殘留着餘韻的媚意,赤.身裸.體躺着,直直回望他。
孫劍鋒抹了把腰,一手的血。他被傷了,卻不甚在意,只将那峨眉刺扔去地上:“就知道你要發狂……連寧如欣都舍得殺。”
脫臼的雙肩很痛,寧清卓喘着氣搖頭道:“她是自殺的。”
孫劍鋒聞言眉頭微皺:“我讓人盯緊她了。真是一堆廢物!”
寧清卓居然笑出了聲:“別這麽說,人這一生總會做許多錯事。我姐一向柔弱,他們只是太小瞧她了。”
孫劍鋒狠狠一撞,如願看到寧清卓小口抽氣,精巧的下巴微微後仰,這才滿意問道:“那你呢?你這一生,又做錯了什麽?”
寧清卓歪頭,眼神虛望上方:“呵,這個問題,一年來我想了很多次。我錯就錯在不曾費心與寧修平争鬥,害我的族人遭難,害我的宗族潰散。”
孫劍鋒停了動作,不悅皺眉:“怎麽是寧修平。”他執念于在她的生命中占據重要地位,即使是錯誤。
寧清卓娘親早逝,爹爹是上任寧家族長。寧爹爹死後,堂哥寧修平接任族長,将寧家攪得一團渾水。寧清卓卻帶着寧如欣,躲去府城開了家小茶樓,這些年,基本和寧家的風風雨雨無關。
兩姐妹生意紅火,日子平靜,直到某天,孫劍鋒路過,無意見到了她倆,動了心思。寧修平為讨好這個錦衣衛鎮撫使,以寧家族長的名義,将她們賣給了孫劍鋒,倒是賺了許多好處。寧清卓和寧如欣的煉獄卻由此開始。
寧清卓吃吃笑了起來。她覺得她總結得很正确。她曾經想獨善其身,但事實證明,在大啓朝這個封建社會,唯有強盛的宗族,才能成為個人的保障。若是她自己當家,維護族人利益,助寧家一路扶搖直上,這樣,孫劍鋒出現時,便是那地方知府,也沒法将她和寧如欣送人。
寧清卓笑夠了,這才道:“哈,你是個瘋子,被你看上是我倒黴,卻不是我的錯。”她很理智地總結:“運氣不好和做得不好,這是兩回事。”
孫劍鋒臉色一沉,不再說話,只是埋頭繼續動作。
寧清卓緩了一陣,藥效又上來了。快感堆積,她又閉眼斷斷續續哭嚎。孫劍鋒坐起,托住她,完成了最後的沖刺。
寧清卓感覺他在自己體內爆發,一如既往的強烈持久。她以為他會繼續,卻感覺那利器離開了身體,她被甩在了床上。
孫劍鋒起身,去自己衣物堆中摸出了幾個小藥瓶,撿起地上的峨眉刺,用藥粉将它細細擦淨,然後坐去寧清卓身上。
寧清卓微擡眼皮看了他一眼,複又閉上,很是淡然,似乎早有預料一般。她聽見孫劍鋒道:“寧如欣不在,你這身武功留不得。”他似乎是在解釋,又似乎是在自語:“否則,難免會被你找到機會逃跑……”
作為一個在刑獄中浸淫的錦衣衛,孫劍鋒下手很利索。他掐住寧清卓手腕,尖銳劃過,用那峨眉刺挑斷了寧清卓的手筋。
寧清卓哼都沒哼一聲,就痛暈了過去。
待她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晚上。房間沒有點燈,光線昏暗,她的手被接上了,雙手手腕也包紮妥當,卻再無法做任何動作。
孫劍鋒坐在牆邊陰影之中,緩緩發問:“你什麽時候服的毒?”
寧清卓很佩服自己。這種時候,她還能平靜和他說話:“我也不知道。姐姐說,她把慢性毒藥摻在我的茶水裏,我已經服用好長時間了。”她笑了笑:“姐姐心疼我天天受苦,覺得我不如死了的好。可你是知道的,似我這種人,怎麽舍得死。便是要死,也得先弄死寧修平和你,才算夠本。”
孫劍鋒沉默了許久,久到寧清卓幾乎要昏睡過去,才道了句:“我派人把寧修平帶來京城,随你弄死。你撐久些,別死了。”
寧清卓眼皮動了動,心中回了他一句:才不要……
比寧修平來得更快的,是一批批大夫。寧清卓被不同人看診、灌藥、針灸,折騰着吊住口氣。可她自入孫府後,沒日沒夜被折騰,身體早已虛弱。加之又被挑了手筋,更是散了元氣。這些導致她體內積毒難散。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偶爾睜眼,看見孫劍鋒刀削般的臉上有痛苦焦慮之情,竟然有些舒坦:她就要死了,他一手造就了這一切,并且無力回天。
——很好。
如此拖了不知多少天。寧清卓再次醒來,居然覺得自己精神很好。
房中再無大夫。孫劍鋒将她抱在懷中,身上有股濃重的馊味。
兩人靜靜坐了一會。寧清卓忽然道:“我想吃上次那種宮中的酥餅。”
孫劍鋒一愣。寧清卓很久沒有主動要求吃東西了。宮中的食物不是一般人能弄到,孫劍鋒只得親自進宮。
他想盡可能快些回,甚至因此騎馬闖了宮城。可他回到府中,一進屋,就見下人們跪了一地。
他黑着臉幾步行到床前,就見寧清卓嘴角噙着一抹笑,臉色卻灰敗,顯然已經死了。
孫劍鋒将油紙包打開,掐住寧清卓的下颚,捏開了她的嘴,拿了那酥餅往她嘴裏塞。
塞到寧清卓嘴巴都鼓鼓合不上了,他才停下動作,轉頭問跪在床邊的人:“她可說了什麽?”
那人被他問到,恐懼地微微顫抖,卻只能将寧清卓的話複述出來:“寧姑娘說,‘滾遠了,不要髒了我的黃泉路。’”
孫劍鋒再沒出聲。他甚至可以想象,寧清卓說這話時,計謀得逞的暢快模樣。他抱住寧清卓,認真思考往後将她帶在身邊的方法。卻不知道,此時孫府已經被大隊騎兵包圍。為首一名錦衣衛得意而嚣張:“孫劍鋒擅闖宮禁,我等奉命捉拿他歸案!”
***
寧清卓重生後,只覺上世如噩夢一場。夢中,寧修平将她和姐姐送給了一個變态,一向溫婉的姐姐受不了折磨,先給她下毒,然後自溺身亡。她被挑了手筋,廢了一身武功,躺在床上慢慢死去。
可再一睜眼,她卻回到了三年前。十六歲那年,寧修平霸占了寧家茶莊,将手伸向了族內地産。族人為保住吃飯的田地,群起反抗。她的姐姐依舊溫婉,蹙着漂亮的柳葉眉,擔憂道:“清卓,你真要去争那族長?你一個女兒家……”
時是初冬清晨。寧清卓聽問,笑盈盈抓了掃帚,在院裏耍了一套棍法。掃帚虎虎生風斬斷她呼出的白霧,陽光之中,細細的塵土飛揚。寧清卓長呼出一口濁氣,笑得絢爛:“當然!從今日起,做好族長,收複祖産,光大寧家,便是我的志向!”
——如果沒有蝴蝶效應,她會在兩年後見到孫劍鋒。她有兩年時間運作寧家,拯救自己和姐姐。而這次,她會活得不一樣!
新文簡介:1、女主是族長,男配是變态,不太掉節操,不算複仇文。
2、作者菌改不了的死性:喜歡寫激烈的沖突與情感,男配控,楠竹是浮雲。
3、新嘗試:想寫爽文,讓女主別再那麽苦逼了,也揚眉吐氣把歌唱。但能不能成功是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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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倪
殷永瑜依舊抱着丁夏,可這句話似乎讓氣氛微變。丁夏等了片刻,見殷永瑜沒有開口答話,也沒有松開她的跡象,只得輕輕推開他:“殿下……”
殷永瑜打斷她的話:“讓他搜!林冬蓮聽到風聲,自會離開。”
丁夏默然片刻,依舊開口道:“殿下,他是來找我的。我要走了。”
殷永瑜握住了她的手,很是平靜:“我沒有不讓你走。”他朝着寝殿方向行去:“可是至少,你得讓我幫你解了絲蘭吧。”
他提到這個,丁夏還真不想拒絕,遂跟着他行去。殷永瑜輕笑開口了:“聽說你和他好上了?”倒不像很傷心的模樣。
丁夏細細“嗯”了一聲。殷永瑜淡淡道:“我以前的侍衛去潇湘閣找佳英時,正好碰到過他。”他偏頭看丁夏:“他床.上有施虐癖好。今早我見你背上還有些傷,是他弄的?”
丁夏看他一眼,垂眸,并不答話。
殷永瑜停步,站去丁夏身前,捋起她散落的發,聲音異常輕緩:“他都那樣了,你還是喜歡他?”
丁夏擡頭,也輕聲道:“我都那樣待你了,你還喜歡我?”
殷永瑜失笑,搖搖頭:“那不一樣。我可以确保自己不再被你傷害,可你能确保你不再被他傷害嗎?”
丁夏思量半響,最後卻只能答了句:“盡量吧。”
或許這個回答并不讓殷永瑜滿意,男人許久沒有出聲。丁夏感覺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莫名覺得心虛。半響,殷永瑜終是轉身,繼續前行,聲音沉緩卻傳來:“我沒多少時間了,便也不要求什麽未來。可是你總得照顧好自己,我才安心……”
丁夏心中一暖。她跟在他身後,看着陽光下兩人親密無間的影子,低低應了聲:“……好。”
兩人來到寝殿,殷永瑜拿出上回那個小盒子,丁夏自覺褪了外衣。他坐去榻上,丁夏依舊跪在他的身邊。
許久不見,食紋似乎更肥了。殷永瑜打開盒子,丁夏就見到那綠色的肥蟲子扭動身子看他們,動作萬般艱難,笑道:“它越長越胖了。”
殷永瑜的指尖在那蟲子身上揉了幾下:“不是它長胖了,這就不是上次那一只。”
丁夏驚訝道:“啊,怪不得肥了這麽多!”卻忽然想起他說過的話:“不對啊……你不是說,你在神醫谷呆了十年,才養出一只麽?”
殷永瑜一勾嘴角,并不答話。丁夏恍然:“好呀,殿下學壞了,都知道騙人了。”
殷永瑜輕淺一笑,岔開話題:“它們長得就不像,你看不出來麽?”
丁夏湊近了些,身子靠去他腿上,仔細去看盒子裏的食紋。肥蟲子被殷永瑜揉得很舒服,腦袋左右微晃。丁夏看了半響,終是放棄道:“看不出來。這只就是肥一點,長得不都一個樣麽?”
殷永瑜手指一個撥弄,将那蟲子翻了個身,露出了它的肚皮,繼續給它按摩:“這只是哥哥,叫做綠豆。”
丁夏笑出聲來:“它還有名字啊?”她見殷永瑜看她,連忙斂了笑容:“嗯,那,上次那只呢?”
殷永瑜聲音小了些:“上次那只是妹妹,叫做綠衣。”
丁夏忍住不笑:“為啥不叫黃豆?黃豆綠豆,正好一家人呀。”
殷永瑜擡眼看她:“盡胡鬧,女孩子家,怎麽能叫那種名字。”
丁夏眨眨眼:“殿下,你在神醫谷裏,有時沒事做了,是不是會和綠豆綠衣聊天?”
殷永瑜又暼了她一眼:“不止是神醫谷,我現在還會和它們說話。”
丁夏終是忍不住,撲在殷永瑜腿上哈哈大笑。殷永瑜又将肥蟲子翻了個身,一聲輕哼:“笑吧,笑吧。我師妹師弟都養了食紋,可就我這兩只活了下來,定是有原因的。”
丁夏連連點頭以示贊同。她看着食紋綠豆似的小眼睛,倒覺得“綠豆”這名字倒是挺形象:“唔,其實,自從知道它可以解了我的絲蘭後,我越看越覺得它可愛。”
殷永瑜顯然對這話很受用。他伸出手指,撓了撓綠豆的脖子,那肥蟲子便極其緩慢地爬上了他的手指。又将食紋放去丁夏鎖骨處,肥蟲子便開始小口小口親.咬丁夏的肌.膚。丁夏感覺體內那絲蘭開始騷.動,不過一會,便從她的體內冒出了頭,被綠豆咬了個正着。
綠豆進食很慢。殷永瑜沒有像上次那樣一直托着它,而是用另一根手指捅了捅它的肥屁.股,綠豆便一邊吃着,一邊爬着挂去了丁夏身上。
殷永瑜收回手,将丁夏抱起擱在腿上,摟住她:“你上次說的話,現下還作數麽?”
丁夏正扭頭看趴在自己鎖骨上的肥蟲子,聽言轉頭看向殷永瑜:“什麽話?”
殷永瑜緩緩複述:“我選擇的路,你可以陪我走下去。”
丁夏微怔,片刻反應過來:“……自然。”她的聲音輕柔:“我會效忠于你,聽你命行事,陪你一路走下去。只求你得償所願後,許我一道旨意。”
殷永瑜嘴角微翹。女子精巧瑩潤的耳垂就在他嘴邊,殷永瑜忍不住一口咬了上去,含住吸.吮。然後他意猶未盡離開:“說罷,什麽旨意?”
丁夏找着他的手,與他十指交握,低低道:“我想求你登基後,廢除營妓制度。”
殷永瑜不料她會提出這個請求,微微挑眉看她,片刻才确定她是認真的。然後,出乎丁夏意料的,他并沒有對這個願望做任何評價,只是笑容愈大道:“呵……這個願望,除了我,怕是沒人會理會你。”
他将丁夏摟得更緊了些,笑得歡喜:“所以,你只能追随我。”
丁夏迎上男人的目光,覺得心中某些地方一點一點軟了下去:“是,我只能追随你,做你的屬下……”
殷永瑜側首,吻住了她的唇,一番親密後離開,聲音低沉道了句:“本王,允你。”
綠豆花了近一個時辰才吃完絲蘭。殷永瑜果然守諾,不再多留丁夏。他看着丁夏穿上衣裳,又幫她梳理長發:“你離開後,會聽到我吐血病重的消息。不要擔心,我只是想遂我好哥哥的心願。”
丁夏點頭。卻又轉身握住了殷永瑜的手:“殿下,你的病,現下到底怎樣?”
殷永瑜低頭看她,手掌輕輕覆住了她的臉頰:“昨日我說,沒有蓮華果,這病就好不了,是真的。”他盡可能溫和道:“我估算着,若不出問題,我還有兩年時間。”
丁夏只覺心下一沉。思量片刻,懇求道:“殿下,不如……你回神醫谷吧?京城這邊,先放幾年,待你身體好了,再來對付那人。”殷永瑜了解神醫谷,也熟悉神醫谷的人,又有勢力,花些心思,其實容易進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丁夏說完這話,看見殷永瑜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下。男人偏開頭,目光有些飄忽,似乎回想起了那個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然後他淡然卻不容置疑道:“不,我便是死,也不會碰神醫谷。”
丁夏怔怔看他,默然不能語。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方聖地,極盡呵護,深深珍藏。神醫谷就是殷永瑜心中的聖地。他寧願死,寧願在這大靖掀起血雨腥風,也要保神醫谷一方平安。
丁夏勸不動殷永瑜,只得告辭離去。殷永瑜站在寝殿門口,目送她離開。他要裝病,自然無法陪她走這一段。瑜王府裏,乙建安拿了聖上的手谕,帶着天昭府的兄弟正在搜尋林冬蓮,見到丁夏出現,這才收隊。
丁夏覺得,那一日懸崖底下,兩人分別時,乙建安還是有些別扭的。那時她看向他,他卻撇開了目光。丁夏其實理解他的心情。當時那種情況,相信再給乙建安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選擇誅殺丁天水救她。可即便如此,他依舊無法釋懷他對皇上的背叛。
兩日後再見,乙建安顯然平複了情緒。他急急上前,上下打量丁夏,緊張道:“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對你怎樣?”
得知丁夏安然無恙,一行人這才回了天昭府。乙建安送丁夏回房,關上房門後,有些掙紮看她。丁夏敏感察覺不對,皺眉問:“怎麽了?”
乙建安猶豫着開口了:“阿夏,前天在崖底,我和林冬蓮說過幾句話。”
丁夏正在換守孝用的麻衣,聽言動作微滞,輕聲應道:“嗯,然後呢?”
乙建安走到她的面前,壓低聲道:“他告訴我,他會和你們聯手,是因為他欠瑜王人情。”
丁夏心中便是一凜:糟糕!那時乙六初喪,丁秋悲極,她的全部心思都在丁秋身上,倒是忽略了林冬蓮。也就那麽一會的功夫,竟然就讓乙建安從他那得知了這消息!
可乙建安現下會詢問她,定是還不清楚事情原委。若只是與瑜王聯手誅殺丁天水,乙建安應該不會在意。但這人向來思維敏銳,丁夏怕放任他追問下去,她與殷永瑜的謀逆約定,會被他看出端倪……
丁夏目光定在男人的喉.結上,忽然一口親了上去,舌尖舔.舐,牙齒輕咬。乙建安身子一僵,不自覺回摟她。女子的手也不安分起來,悄悄攀上他的脊背,然後是他的胸口,指尖隔着衣物劃過,忽輕忽重的騷擾着男人的神經。
乙建安喘息亂了一拍,神智迷糊了片刻,卻猛然抓住丁夏作亂的手,将她從身上扒了下來。
男人臉通紅,聲音有些沙啞,卻不再被丁夏蠱.惑,只是堅持問:“阿夏,別鬧。告訴我,你為何會和瑜王有聯系?”
色.誘失敗。丁夏繼續穿衣,滿不在乎狀撇撇嘴:“我和他到底相識一場,有聯系不是很正常?”
乙建安抓住她的肩膀,低頭看她:“阿夏,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可瑜王心思不簡單。我能理解,或許你對他有感情,可他再不是神醫谷中的那個醫師。”他停頓片刻,低低道:“他有謀逆之心。”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angelikahpj扔的地雷!給金主大人捏捏肩膀錘錘腿~~
好開森~~~評論送積分那個,上個月15號才送出70分,俺還想着除非長評君出現,否則肯定送不完了。沒想到,雖然木有長評君(咳QAQ……,但是還是全送出了耶!好開森!!謝謝給我評論的親親,你們的留言是我最大的動力~~愛你們!!2333333~
我要雙更答謝大家!!于是今天晚上8點前還會有一更!o( ̄ヘ ̄o* )[握拳!]
☆、離別
丁夏眼睫微閃。很明顯,乙建安今日會向她問話,其實已經看出端倪。他根本就是在擔心她會跟着殷永瑜謀逆。
丁夏心思一轉,低頭不看乙建安:“建安,你是不是早就清楚殷永瑜的身份?你是不是早就清楚,那次任務并不是為了救蝶妃,而是為了害他?”
乙建安呼吸一滞,片刻一聲嘆息,承認道:“是。他的身份,我從一開始就清楚。其實除了我們,皇上還派了一批人,在我們離開後,以家屬的身份殺去神醫谷,将事情鬧大,逼神醫谷谷主驅逐他,又在江湖上散播他奸.淫.人.妻的消息。”
——原來如此!丁夏一直覺得奇怪,白念雲如此心念殷永瑜,又怎會因為乙建安的幾句威脅,就向她爹爹告發殷永瑜。原來……竟然還是皇上做的手腳。
丁夏退後一步,躲開他的手,氣惱道:“你現在才告訴我這些,是不是太晚了?你竟然将我也瞞在鼓裏!”
乙建安懸在空中的手緩緩放下,負疚道:“對不住。”
丁夏借機發作:“你走吧!有事我會再讓人找你。”
她傷心狀偏頭抿唇,卻暗中留意着乙建安。男人有些難過立在原地,卻遲遲不肯離去。丁夏心中叫苦,就聽乙建安開口道:“阿夏,我……”他走到丁夏面前:“我問清楚就走。你告訴我,瑜王為何會和你聯手?”
丁夏暗嘆一聲:這人怎麽這麽堅持?!她都耍脾氣了,還是混不過去!
如果可以,丁夏真想敷衍過去,也不想親口騙乙建安。可是現下看來,坦白與欺瞞,她只能選擇其一。
丁夏越乙建安,行去桌邊椅中坐下,垂頭陳述:“他有什麽心思,我并不清楚。可上回我被他帶回府中,就無意得知,他憎恨丁天水。”她擡頭看向乙建安:“我和他都看丁天水不順眼,一拍即合,兩廂謀劃,自然便聯手了。”
乙建安走到她面前蹲下,捧住她的臉,盯着她的眼睛道:“所以,你會和他聯手,只是為了除去丁天水?”
丁夏迎上他的目光,緩緩點頭。
乙建安卻依舊不放過她。他繼續問:“所以,他的其他謀劃,你并沒有參與,也不會參與?”
丁夏心頭一顫。她從來都喜歡乙建安有原則,喜歡他思維的犀利,可是現下,這些她喜歡的習性,卻顯得如此咄咄逼人,殘忍無情。
丁夏目光漠然,聲音也冷了下來:“你這是幹嗎?審問我嗎?便是我參與了,那又如何?”
乙建安答得利落:“我不允許。”他平靜看她:“有我在,便不會容你這麽錯下去。”
丁夏只覺心沉了下去。她用力偏頭,掙開了乙建安的手,咬牙道:“如你所願,他有什麽謀劃,我通通不感興趣。”
乙建安仔細盯着她看了一會,似乎在判斷這話的可信度。許久,男人似是信了,又恢複了往日腼腆的模樣,握住丁夏的手,吶吶道:“阿夏,別生氣,這事情太重要,我怕你會被他騙……我得和你說清……”
丁夏胸口像是壓了塊石頭,抽手扶額:“我知道。我沒生氣……”
乙建安蹲在她身旁,不知如何是好。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丁夏看着,心中微軟,終是好言道:“好了,你不是還要搜捕林冬蓮麽?去吧。”她淡淡一笑:“待丁天水下葬了,我便住去你屋裏。”
乙建安這才松一口氣,安心離去。
乙建安自然不會真去抓林冬蓮。三日後,小雙成親,林冬蓮由始至終沒有公開露面,之後再不知所蹤。又過了幾日,丁天水下葬。天昭府又恢複了平靜。
丁夏果然收拾了東西,搬去了乙建安屋裏。兩人終于可以日夜相對,倒也很開心。她解了絲蘭,便纏着乙建安要學武,卻得知過了年紀,加之她修習媚術導致骨質太軟,不适合習武。乙建安選了入門的內功心法讓她練着,丁夏也知足,就當是強身健體。
這天,入夜無事,丁夏便開始糾纏乙建安。房中沒有備鐵鏈,乙建安死撐着不肯與她歡.好,丁夏偏偏喜歡看他憋得難受卻不敢碰她的樣子,愈加嬉鬧放肆。推拒間,乙建安難耐道了句:“阿夏別鬧,丁秋在外面。”
丁夏動作一頓:“啊……”她披了件外衣起身,赤腳跑去門外,卻沒看見人影,扭頭望向乙建安:“沒人啊!”她嘻嘻笑道:“我這些天都守着他呢,今兒傍晚才從他那回來,這才一個時辰不到,他怎會跑來找我?建安,你該不是騙我吧?”
乙建安也撿了衣裳披上:“他平日都待在哪,你不知道麽?”
……平日?丁夏眨眨眼,仰頭看向漆黑的屋頂,試探喚了句:“秋?”
沒人應聲。丁夏以為自己還是被乙建安騙了,轉身打算回房,卻感覺身旁一陣微風,一個人站在了她身邊。扭頭一看,果然是丁秋。
丁夏再次擡頭,終是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那三寸寬的窄窄屋梁,很突然的,就想起了林冬蓮。
她反手關上了房門,拉着丁秋行到院中,與他并肩坐在石階梯上:“你來了多久?幹嗎不叫我?”
丁秋垂眼看地:“……沒想叫你。”
丁夏微微蹙眉:“你不會這些天都守在我屋外吧?”只是乙建安不在,她不知道而已。
丁秋垂頭不說話。丁夏卻明白了:估計這人能從床上爬起後,就夜夜守在她屋外吧!
丁秋臉色還有些蒼白,丁夏一手摟住他的腰,一手揉了揉他的發,溫言道:“你傷還沒好全呢,要乖乖回房休息。”
丁秋沉默許久:“我不守你便是。”他扭頭看丁夏:“以前守丁天水習慣了,睡床不安心。”
丁夏心中一酸,倚在他肩上:“秋,我不是介意你守我,可那習慣不好。以前也不過是十年而已,你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咱們不急,慢慢改。”
又是許久的沉默。丁秋輕聲道:“明日我便走了。”
丁夏一愣,直起身看他:“什麽?”
丁秋也扭頭,望進她的眼。暗夜之中,女子的眼眸愈發像一汪潭水,蕩着渺渺的光。丁秋輕擡手,緩緩摩挲她的臉:“我查到了暗害乙六的兇手,是瑜王府的侍衛。他逃走了,我要去追。”
丁夏抿唇。她不放心他離開,也不舍得他離開。但丁秋雖然沉默寡言,卻超乎尋常的執拗,決定的事很難更改。更何況,他要做的事情和乙六有關,她沒理由挽留他……
丁秋停頓片刻,繼續道:“等報了仇,我便帶着乙六回鄉。”他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黑色小瓷瓶:“這個,你留着好嗎?”
丁夏接過:“這是什麽?”看着不像胭脂水粉,丁夏捏住那瓷瓶蓋,想要打開。
丁秋卻制止了她。他抓住丁夏的手腕:“封死了,別打開。那是乙六。”
丁夏反應過來,大驚:“你……你燒了他?”
丁秋松開她的手,點點頭:“他想葬在爹娘墳邊。路太遠了,不燒會臭。”
丁夏怔怔看着那黑色小瓷瓶,一時不能言語。丁秋淡淡道:“他很喜歡你,你往後有空,就陪他說說話。”
丁夏眼眶微紅,整個人都埋進他的懷裏,低低應道:“……好。”
丁秋張開雙臂摟住她,兩人都再沒有開口。不知過了多久,弦月悄移,天空露白,丁夏竟然迷糊睡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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