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節

看見有人進來。”

“你是幾點鐘睡的?”

“十二點多,我轉完那一圈就回屋睡覺了。”

“你睡覺的話,萬一進來小偷怎麽辦?”

“說實話,這廠裏也沒啥可偷的。”蔣二順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

“你昨天晚上十二點巡邏的時候,二樓有沒有哪個房間亮着燈?”

“沒有,當時整個辦公樓全黑着。”

“阮德發當時就在廠裏,他的辦公室和實驗室卻都黑着燈,你不覺得奇怪?”

“這有什麽奇怪的,阮總經常睡在廠裏,燈黑着,說不定是他睡了。”

莫然有些無奈:“好吧,先到這裏吧。”

把蔣二順打發走,張新梧問莫然:“莫隊,就這麽讓他走了?”

“從他身上也問不出什麽來。”

“可阮德發死的時候,他是唯一一個可以确定就在這個工廠的人啊。”

“那也不能說明什麽,其實這個工廠的安保相當差,圍牆也不高,兇手不走正門也照樣能來去自如。如果說是阮德發進入實驗室,遇上小偷正在行竊,兩人發生争鬥導致阮德發被殺,也是說得通的。”

張新梧一時無語,他知道,雖然現場并沒有發現扭打的痕跡,也沒有查出有什麽東西失竊,莫然的看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可能的。不過蔣二順對于阮德發之死的态度還是讓他有些無法釋懷:“不過,這個蔣二順的名字,要寫的話,第一筆可是一橫啊……”

莫然看了看自己小本子上的“蔣二順”三個字,微微點點頭:“确實,可韓炜和顧滿花兩個人的名字起筆也是一橫。而且,現在還不能确定是工廠內還是工廠外的人作案,阮德發劃那一道究竟是準備寫人名還是另有含義,也不能确定。關鍵是,這個蔣二順在條件如此不利于自己的情況下能表現得這麽鎮定,這還真是有點……要麽,他根本就沒意識到在警方眼裏自己其實很有嫌疑,要麽,他就是裝得有些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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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新梧皺了皺眉毛,他不知道該怎麽說,而這時莫然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說了兩句,挂上電話後微微點了點頭:“昨晚省衛視确實播放了那部叫《娘親》的電視劇,安大平說的那個情節播放的具體時間是從八點十一分到八點二十三分。從時間上算,他沒法在死亡推定時間段內從家裏跑到工廠來。”

顧滿花被吓壞了,她坐在莫然對面的時候,身體還在不斷地哆嗦。

莫然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一些:“您就是顧滿花?”

“嗯……”顧滿花的聲音很小。

“您別緊張。”莫然除了說這句,也不知道怎麽去緩和她的緊張情緒,“阮德發是你的什麽人?”

“他是我領導。”顧滿花的聲音還是像蚊子哼哼。

“你們熟嗎?”

“還……還行……”

“你知道阮德發平時跟什麽人有矛盾嗎?”

“不清楚……”顧滿花微微搖了搖頭。

“那最近阮德發有沒有什麽跟以往不一樣的地方呢?比方說說話,或者做事之類的。”

“沒,沒注意。”

“他經常會晚上加班嗎?”

“嗯,經常。”

“你們呢?”

“要是晚上生産,我就要加班。”

“這種時候多嗎?”

“基本上沒有,我們這兒的生産都排不滿,更沒有加班了。”

“那你知道阮德發加班都是做什麽嗎?”

“不知道。”顧滿花搖搖頭,又是一問三不知,“他從來沒跟我說過。”

“對了,韓炜加班多嗎?”

“他從來不加班。”

“為什麽?”

“阮總說他剛來,反正活也不多,沒必要加班。”

“阮德發會自己做實驗嗎?”

“我沒見過。”

“那他有自己的實驗服嗎?”

“有,他平時上班都穿着實驗服,但基本上不動手做實驗。”

“你有二樓的樓道和緊急出口的鑰匙嗎?”

“有,我們實驗室的人每人都有這兩個門的鑰匙。”

莫然微微點了點頭,這倒是能跟韓炜說的對上,随即他便提出了自己的最後一個問題:“昨天晚上七點到九點之間你在幹什麽?”問完,他馬上又補充道,“你別緊張,我們這是例行公事,人人都要問。”

“哦。”顧滿花對這個問題想得倒并不是那麽多,“我昨天晚上和我老公帶着孩子去婆婆家吃飯了,大概晚上九點多才離開。”

“當時有多少人呢?”

“有我們一家三口,有我公公和婆婆,還有我老公的哥哥一家子。”

“這麽多人,是慶祝什麽嗎?”

“嗯,我公公前段時間住院了,昨天剛出院,我們去看看,順便幫他們料理一下。”

“好吧。”莫然心想,既然說得這麽細看來是沒什麽問題了,不過他還是補充了一句,“你婆婆家離這兒遠嗎?”

“他們家在城裏,到這兒開車大概要兩個多小時。”

這比安大平家還遠,莫然想了想,便沒再問下去了。

這棟樓雖然有三層,辦公室也有三十多間,但實際在裏面上班的人卻不多。除了已經問過話的安大平、韓炜和顧滿花之外,剩下的只有財務部主任(其實就是會計)陳連紅,出納林汐,一個銷售經理武守業,以及身兼辦公室主任和人事經理的蘇玉青。

武守業的辦公室在三樓,平時不怎麽到二樓來。事實上他常常出去跑客戶,根本不怎麽在公司裏,今天是聽說公司出了大事才特意哪裏也不去的。

莫然先把他叫了進來,他覺得銷售經理常在外面跑,也許能了解一些公司裏一般人并不知道的事情。

然而武守業給莫然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他又矮又黑又瘦,還戴了副大眼鏡,往桌子前一坐,眼睛便開始亂轉,像極了一只警覺的老鼠。

莫然已經分明感受到了這個人的精明與奸猾,他略微咳嗽了一聲:“你就是武經理?”

“不敢當,武守業。”武守業連忙站起來,從襯衣兜裏摸出幾張名片,給莫然和張新梧分發。

“您跟阮德發熟悉嗎?”

“熟,我們是前後腳進的公司,有十幾年的交情了。”

“那你知道平時他跟什麽人有矛盾嗎?”

“要說有矛盾,這個可是有點過了。阮總雖然平時挺嚴肅的,但好像也沒得罪過什麽人。”

“從來沒得罪過什麽人?”

“這個嘛,咳。”武守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您最好知道什麽說什麽。”莫然強調了一句。

“那也太……不太合适不太合适……”武守業連連擺手。

“合适不合适由我們判斷。”莫然加重了語氣。

“其實吧,”武守業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要說起來,也不是阮總個人跟什麽人有矛盾。我們這破公司,你別看經營得這麽差勁,內部派系鬥争卻特別厲害,阮總也是身不由己。”

“能具體說說嗎?”

“要具體說說……其實最開始在私人老板手下的時候,老板把幾個親戚安排在公司裏,那個時候我們這些靠自己本事進來的人和那些攀裙帶子進來的就有鬥争。但當時老板挺強勢,所以鬥得也不是太厲害。後來被那個國企買了,那個國企派了總經理,又派了財務總監和人事總監,我們這些老員工又跟這些欽差大臣鬥。倒不是我們這些人好鬥,不管是老板的那幾個親戚,還是後來上頭派下來的那幾個人都太欺負人了,我們也是不得已。”

“那現在呢?”

“現在倒不怎麽鬥了。原來那個私人老板把廠子賣給國企之後,他那些親戚也都跟着走了。現在這個國企又把我們賣了,國企派的那些人也基本上都抽回去了。現在也沒剩幾個人,應該暫時是鬥不起來了。”不知怎麽的,武守業的話中忽然有些莫名的傷感。

“在這些鬥争中,阮德發算領頭的嗎?”

“算不上,要說起來,領頭的應該是之前的銷售總監,他一直是我的上司。不過前幾年也辭職自己開公司去了,說實話,他一走,我們的日子很是難過了一段時間。”

“這個銷售總監叫什麽名字?”

“叫馮樹強,他和幾個人合夥開了一家化工公司,比我們這個大多了,他是大股東,董事長。”

“他和你們現在還有來往嗎?”

“還有,經常聯系,但也就是問候一下。他也忙,顧不上搭理我們這些人了。”

“阮德發跟他聯系得多嗎?”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估計也不會太多吧。”

“這個馮樹強開的化工公司和你們現在這個公司之間有競争關系嗎?”

“競争說不上吧……”武守業似乎不明白莫然想說什麽。

“經營産品有重疊嗎?”

“這個應該有吧。”

“存在搶客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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