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朝秦暮楚,眠花宿柳(2)Vocal……
楚栖忍不住問道:“陛下一天要服多少湯藥?”
椿芽兒道:“尋常是三劑,早、中、晚各一帖。偶爾得了風寒,又或者這次掌傷,就再添一服。”
楚栖蹙眉道:“怎要這麽多?這三劑分別是治什麽的?”
“……咱家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太醫開的,咱只管熬煎就是了。”椿芽兒猶豫了一下,“應當是些預防調理的,陛下這些年也确實好許多了。”
“不問問清楚也敢用,哎……”楚栖看着柳戟月沉睡的側臉,不免有些心煩意亂。
他當年穿越來後,自然多注意這位險些被他原身害死的七皇子一點。七皇子本就身體不好,從母體裏出來就帶了病,落水之後更是嚴重。一是失語,也不算完全發不出聲,只是反應遲鈍、吐字艱難,進而不願說話;二便是不能聞見大量水氣,諸如池塘湖濱之類避着走也就是了,但嚴重起來遇到暴雨、甚至濯身的浴池都會犯病,活着很是不容易。
這兩個症狀連太醫也束手無策,只說并非外傷,是落水後的心病。等過段時間走出心理陰影了,就會自然不藥而愈,但具體要花多久誰也說不準。
楚栖聽完哪還不明白他們意思,心病是落水帶出來的,落水又是他原身害的,說起來,罪魁禍首還是“他”。
不過那時誰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只叫太醫想出辦法。太醫們沒法讓七皇子快速忘掉煩惱,就搞了點快速入眠的藥,睡着了就算解決呼吸問題了。
雖然七皇子不願碰見自己,但楚栖總比其他人關心他些,成日看緊着身體狀态,有段時間不在,便向他身旁的随侍詢問,時刻注意犯病情況。就這樣強行熬過幾個雨季後,總算症狀減輕了許多,七皇子對他的敵意也消弭不少,他們分開前,這心病已經偶爾才犯了。
——所以現在怎麽又出現了?
——該不會是因為見到他而想起落水的往事吧?
……不該啊,他看柳戟月也挺開心的。
良久沉默後,楚栖道:“椿公公,不好意思,我多話了。”
他一時情急,多絮叨了兩句,如今漸漸卻冷靜了下來,覺得自己态度有些輕狂。畢竟已經不是十年前了,現在柳戟月是皇帝,椿芽兒也當上了內宦總管,而他只是臣子,于情于理,都有些逾矩。
“嗐,世子哪裏話,是咱家粗心大意,今後一定注意。”椿公公仔細看着了眼楚栖的神色,又試探問道,“世子要不多留些時候?等皇上醒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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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栖不由看向自己的手指,柳戟月昏睡時還不忘将它攥在掌心,抽也抽不回來。不過即便不曾被捉住,皇帝沒有發話,他也不可能一走了之。
“好。”
七月正是雷雨的季節,前夜剛下過,今夜又有。夜裏雷聲不歇,從遠及近,轟鳴響過,雨聲也從大及小,終于逐漸停下了。
楚栖在這般鬧聲中始終保持着清醒。他雖然作息良好,但熬夜通宵也不在話下,甚至比白日裏更能集中精神,許多一閃而過的疑惑也重新冒了出來。
主要自然是瀾定雪的事。
他是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他對瀾氏這個氏族了解的不多,畢竟都是前朝的事了,多半是些坊間添油加醋出來的逸聞轶事,還是要被分在玄幻靈異那一欄的。
而瀾氏質子有沒有那種天賦異能,如果有,又是什麽,他不清楚;毒殺瀾定雪的人是沖着他的瀾氏身份、還是羅縱愛人身份、又或者另一原因去的,他不清楚;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不清楚柳戟月是真的碰巧不幸撞上,還是有人故意設計的。
要是碰巧也就算了,若不是巧合,牽扯恐怕更大。
思索了一番案情後,楚栖也幹脆不去煩惱那麽多了,他沉下意識,任由造星系統的界面浮現出來。
衡量之後,楚栖将一點技能點數加在“觀察術”上,變成了二級。
“叮!”
“恭喜宿主将觀察術升至二級,系統解鎖了新的情報!”
意識界面騰騰冒出了好多提示框,楚栖等它們自動消失後,點開成員信息欄,比之前又多了許多條數值。
現在的成員列表中只有兩人,一個淩飛渡,一個明遙。點開他們的介紹仿佛就在浏覽一份簡陋的簡歷。
比方說,淩飛渡那欄就可以看到:“年齡:26;顏值:4;唱功:1;舞技:5;知名度:-4;粉絲:0;綜藝感:-3;……”底下還有幾條不怎麽重要的數值。
當觀察術到三級後會解鎖更多,分數也會變成小數點後兩位的形式。
楚栖又看了眼明遙的信息,他的粉絲和綜藝感分數倒是挺高的,這讓楚栖欣慰不少。
除此以外,目前他們男團“亂舞春秋”的整體數值約等于沒有,完全處于起步階段,也不用看了。
他便繼續認真地守夜。
椿芽兒也沒有睡,另有幾位宮人随時聽候吩咐,其餘當值的則想辦法祛除殿內外雨落後的氣味,因而點起了熏香。楚栖聞了聞,還是今宵月。
天朦朦亮時,柳戟月醒了。
他蘇醒得很安靜,沒有任何多餘動作,若不是楚栖低頭時碰巧對上了他烏黑的眼睛,恐怕還要好一陣才能發現。
楚栖輕聲問道:“皇上?感覺好些了嗎?雨已經停了。”
柳戟月微微點頭,淺淡勾出一個笑容:“楚卿,麻煩你了,去休息吧。椿芽兒——”
椿芽兒去服侍皇帝更衣。
楚栖得了令,本該就此退下,可他看見皇帝換上的是朝服,又不住多問了一句:“陛下要上朝嗎?”
柳戟月側過身,輕笑道:“自然,已經歇了兩日了。朕雖算不得勤勉,怎樣也不好怠政。何況……今日敬王約莫來不及上朝了。他一個從不缺席的人難得少來一次,朕可想聽聽其他人的編排。”
楚栖:“……”你上朝就是為了聽人趁敬王不在罵他啊。
“另外,朕也記得,楚卿曾勸朕多以國事為重,少遣敬王入宮,不是嗎?”
楚栖:……別解釋了,你就是想聽人上奏彈劾敬王。
柳戟月笑意加深,視線落在楚栖身上,柔聲道:“你先去休息吧。”
楚栖應了是,退出紫微殿,走向不遠處的勾陳殿。幾步路間,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不知不覺中他怎麽又留了一晚?
勾陳殿亦有內宦等候,今宵月的清芬氣味還殘留着,想來他不在時也經常熏染。
楚栖本不怎有困意,多待了一會兒眼皮卻漸漸打起架來,他遣了宮人出去,正準備睡一覺補眠,卻突然又想起件事,喚道:“淩飛渡?出來出來。”
——他是想問敬王訓練青黎衛的事,若是在風光樓操練的,淩飛渡應當知道一些密辛。
淩飛渡沒有現身。
楚栖還以為他是又開始擺酷哥範兒了,正想拍拍桌子多喊兩聲,一道黛青身影卻無聲息地落下,但楚栖定睛一看,卻發現——不是淩飛渡,而是蒼。
“???”楚栖是真的驚到了。
“世子莫急,霁是被傳去問話了,所以皇上暫時讓屬下來保護世子。”蒼雖與淩飛渡服飾武學相似,性格卻截然不同,他能主動解釋,還會開玩笑,“并非是真要将屬下對調,世子放心。”
“……”楚栖一時無語。
——柳戟月要問淩飛渡什麽?若是青黎衛訓練的事,他問蒼不是也一樣;若是敬王的事,淩飛渡十年前就沒跟楚靜忠了;非要說的話,好像只有我這幾年的經歷值得問問……
——但他問我不也是一樣嗎?而且淩飛渡?他一個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人能說什麽啊。
楚栖在滿腹疑慮中睡着了。
也許是因為沒有人打攪,這一覺睡得挺沉,楚栖醒時有些饑腸辘辘,等問過宮人後才知道,此時已經午後了。
皇帝沒有找他,聽說是在處理公務,楚栖的事業心舒服了一點,便決定随便吃點東西,之後再向皇帝辭行。
但飯才剛扒拉了兩口,明遙居然晃晃蕩蕩地跑來了,後面還跟了一個瀾凝冰。
“栖哥哥~我來找你啦~”明遙跑進來時險些被門檻絆倒,來個平地摔,幸好被瀾凝冰扶了一把,楚栖看得一臉不忍直視。
明遙緩了緩氣,用力吸了吸鼻子,“哇,你這房間裏的味道好好聞啊,皇上對你真好。”
“有事說事。”楚栖忙着吃飯,簡短道,“你怎麽今日又進宮了?”
“哎呀,我也很忙的好吧。昨日陪完太皇太後,今日就陪太後,昭華公主纏着我給她編辮子,我手都酸死了。”明遙揉着手道,“我聽說你還在宮裏,就借口來找你跑過來啦。”
這太後楚栖也認識,是過去的娴妃、楚栖的姑姑,雖然在先帝時不受寵,但她畢竟收養了柳戟月,新帝登基也自然成了太後。
不過她雖位尊太後,還是依舊和以前一樣對什麽事都不感興趣。和皇帝母子情分淡薄,和敬王兄妹關系極差,除了自己的女兒昭華公主外,對誰都是冷冰冰的。
結果這樣的人也被明遙收複了?
楚栖簡直對他太佩服了。
楚栖真情實意地給明遙抱了抱拳:“你厲害,繼續散發你的魅力去。”
“哪裏哪裏,”明遙假意謙虛,“冰冰才厲害呢。”
“……”楚栖嘴巴一頓,“你說誰?”
“冰冰呀。”明遙看向身後的瀾凝冰,“他彈琴好厲害的,昭華那小丫頭一聽就崇拜上了,連辮子都不要編了。”
“…………”
一直默不作聲的瀾凝冰此時才微笑起來:“還是遙遙厲害。”
楚栖險些被飯嗆死:“你們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瀾凝冰道:“那要多久?一天不就夠了。”
“你……”楚栖緊蹙着眉,“你不是那個剛見面就扔飛刀的人設嗎!崩了啊!”
“什麽叫人設啊?”明遙偷了個他碗裏的蝦仁嚼道,“不是你和冰冰說我們馬上是同事了嗎,我關愛同事啊。”
“別一口一個冰冰一口一個遙遙的了,小瀾小明公事公辦一點!”
楚栖一口氣說完,還覺得世界有些魔幻,他摸出一張紙條,遞給瀾凝冰,盯着他道:“讀出上面的字——你應該識字吧?——就行了,千萬不要有心理負擔覺得我是要挾你做的,咳,就當是你和明遙關系好,所以心甘情願的。”說着他自己都有點尴尬。
瀾凝冰一臉不耐:“你是傻子嗎?我這樣怎麽看得清字。”
行吧,你人設沒崩。楚栖想,把紙條遞給明遙,“關愛一下同事,你讀一句他跟一句。”
還是明遙比較聽他話,一邊啃着蘋果,一邊駕輕就熟道:“咔嚓,我叫瀾凝冰,是‘亂舞春秋’的第三位成員,擅長琴藝、唱歌和幻術。咔嚓咔嚓,在團中是主唱擔當,我會努力練習,不辜負大家期望,讓我們的組合成為世界第一男子天團。”
瀾凝冰聽了一遍,果然罵道:“這什麽鬼東西。”
楚栖:“不同意你就翻個白眼,我數到三,不翻就算同意了。”
瀾凝冰:“……”
瀾凝冰将手放在黑绫上,沉默了兩秒,而後深吸一口氣,記憶力很好的複述了一遍入團宣言。
與此同時,楚栖這邊也收到了系統回複。
“叮!”
“恭喜宿主,第三位成員瀾凝冰順利加入男團組合,經系統測評,該成員顏值水平較高,業務能力出衆,話題程度不低,故綜合考慮,給予宿主如下獎勵:6點生存點數,2點技能點數。”
“警報!成員瀾凝冰與成員淩飛渡之間存在較大隔閡,如果宿主無法迅速解決矛盾,将有可能面臨成員沖突而扣除點數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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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