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氣人

小八都不知道怎麽說吳均好,左右為難着還是出了現,給吳均遞上了一雙鞋子。

“這、這?!”吳均看着小八手裏那雙嶄新的,且是全國限定的極簡式球鞋,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住。

他的手因由激動都變得有些顫抖:“這這、這真的是給我的?!”

小八汗顏,“對啊,我路邊随手買的,還是全新的,要穿嗎?”

吳均對他話裏的揶揄全然不在意,連連點頭:“要要!”

鬼知道,他穿過來的這段日子怎麽穿都穿不習慣這的鞋子,卻又無處說去。這下子,小八突然拿了這麽一雙寶貴的鞋子給自己,吳均簡直要當場為小八感激涕零地好好哭上個三天三夜。

小八摸鼻,回絕吳均心裏有點離譜誇張的想法:“倒也不必。”

吳均穿好新鞋,高高興興來回走了幾步,“嘿你別說,給鞋還送襪子,小八你簡直太懂我了啊。”

聞言,小八單只是抿了抿唇,并不打算接話。要知道,某處灼熱的視線,從剛才到現在可是一瞬不瞬正盯着這處。

給完東西,小八就準備走。臨前,他又想起來什麽,徑自往後退了幾步,邊走邊說,十分的抓緊時間。

“你這鞋在外人眼裏就是這邊的普通鞋子,所以你不必有心理負擔。”

“好好!我知道了!”沉浸喜悅的吳均依舊在踱步試鞋,完全沒注意到小八說“外人”二字時,向自己投過來的古怪眼神。

和小八道了別,吳均便大搖大擺回家了去。

雖說他是個路癡,但或許是有了新鞋的緣故,他竟然腦子裏自動知道路線似,一口氣便順利走回了家。

家門口等待的阿木一看見吳均,就滿目緊張地上來迎他,臉上盡是大哭過的痕跡。

吳均不由愕然:“咋了阿木?誰欺負你了啊!跟哥說!哥去給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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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吸了吸鼻子,眼圈很快随着吳均鄭重的話紅了起來,又是一副忍不住要哭出來的樣子。

他一把抱住吳均,一把鼻涕一把淚水地感嘆:“少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阿木可擔心死你了呢!”

吳均一邊摸着他的腦袋安慰他,一邊十分氣憤地替他抱怨:“真是的,究竟是哪個混蛋,惹得我們阿木如此傷心,真是可恨!”

不遠處倚在窗邊喝茶的引策倏然打了個噴嚏,然後十分預感不好地朝将軍府看了一眼,随即入目的便是吳均深深摟着阿木的畫面。

“嘭”的一聲,引策手中的茶盅被他用力捏了碎。

他緩緩一笑,用極其溫和的聲音吩咐道:“把陳慶這段時間找來的生發劑,全給我倒在他腦袋之外的地方。”

屬下微怔,繼而颔首抱拳:“是。”

臨出門前,引策又溫柔一笑,旖旎美好地補充:“一滴不剩。”

屬下點頭:“是。”

另邊的吳均安慰好阿木,就和他一同進了府,跨門檻時還下意識扶了扶腰,惹得阿木眼神一陣躲閃。

等不及的引策在吳均在府修養的時候,直接動身回去捯饬了番,一襲紅衣,駕着八臺大轎前來吳府提親。

一時間,吳府外人群擁擠,都是紮堆跟着來看熱鬧的。

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要數最前面站着的威風凜凜、氣宇軒昂的引策,讓人一看便知他是何等高貴的王公貴族。

很快,人們便讨論開了關于引策的事情——

“這怕是看上吳家小姐了吧?”

“那還用說,吳家可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呀,生的漂亮伶俐,要我也喜歡啊!”

“得了吧你!像吳小姐那種等級的,唯有如那位公子般的人才能配得上她好不好!”

“就是就是,像咱們這種等級和出生的還是省省吧,還是不要出去丢臉,默默祝福他們就好了。”

七嘴八舌的,衆人很快讨論了開。

這熱鬧很快就蔓延進了當事人吳府內,聽到有這般關于提親的熱鬧可以看,原本躺在床上休養的吳均頓時下地,抓了把瓜子就直沖屋檐之上,專業吃瓜。

那速度,跑得比誰都快,活像是只人形兔子。

“哇哦——”看着下面的氣派場景,吳均嗑瓜子的動作都不自覺稍稍端起來了些,屬實有點身臨其境的小“做作”。

只當是在看大戲的吳均邊嗑着瓜子邊傻樂吳璃有好福氣,竟然不靠她這作者老父親,就多了一位追求者。

而且!還是看起來如此有錢,如此能給她那位官配男主白恒壓力的對象。

“啧啧,”懶散嚼着嘴中瓜仁,吳均無奈撇了撇嘴,“這麽久沒看見過我那兇殘妹妹的官配,竟然都差點把那家夥的名字給忘了。”

正自嘲着自己的記性差,下面人群之前最顯眼的引策擡起了些腦袋。那個角度,足夠吳均看清引策的臉龐。

震驚之時,他聽到完全換了個模樣的引策振振有詞、底氣十足開口:“本殿太子前來向吳家少爺提親,若爾等不同意,本殿便燒了這吳府!”

衆人:我靠!竟然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向吳家少爺吳均提親?!

吳均:我去!這不是我那大腿引策嗎!他特喵的不是怡春院的頭牌、被老鸨從小虐待的家夥嗎!怎麽丫的竟然是是、是當今太子?!

驚訝地身子一顫,吳均瓜子掉下去的剎那,捕捉到吳均身影的引策當即擡頭,猛然撞進吳均視野。

一瞬間,直接吓得吳均摔下了牆頭。

太子向吳均提親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城內城外,熱鬧非凡。

趕緊回去收拾包袱跑路的吳均心驚肉跳,嘴裏巴巴念叨:“完了完了!我要火了!我要出名了!我要出——呸!我才不要出櫃!老子可是宇宙直男!”

從隐蔽一角□□出去之際,吳均坐在牆頭回看着牆內的風景哂笑,“切,就憑你們,也想抓住我?笑死,引策在拿我當傻子嗎?”

跳下牆頭瞬間,他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對上了一雙剛提過名字主人的眸子——“引策?!”

……沒錯,他當天就被抓了回來。而且算起來,他幾乎可以說是沒有成功逃跑滿一秒。

當天,進度神速的,引策領着吳均拜了堂、成了親、入了房。

喝完交杯酒坐在床頭時,吳均心裏還是十分懵圈的。

因為,他邊上那個跟狗皮膏藥一樣黏着他的家夥正閉眼嘟着嘴,嘴裏黏黏糊糊說着非常不要臉且不合他人設的話。

引策:“想親親,想抱抱,想……”

吳均:“絕對不行!!”

老天,他好絕望,能不能幹脆派個人下來頂替了他穿越得了?

當晚,引策除了親親抱抱,其他更深入的事情就沒再得手過了。

沒辦法,他一看到吳均紅着一雙眼睛,可憐巴巴這麽看着他,他就壓根沒法子下狠手。

所以第二天,他做了一個特別艱難的決定——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他拜托了小八替他去時空管理局總部拿了些藥,還拜托他将這些能讓人指定忘掉一件事的藥粉投到人們喝水的那條河裏。

完成一切後,引策也因此給小八打了一大張欠條。

小八握着那張欠條,得意洋洋:“又一張欠條咯,打算什麽時候還清啊?哎喲喲,不會這輩子都還不清了吧?”

引策肉疼:“滾!”

趕走啰嗦鬼小八後,引策默默扶額回想着自己昨天做得沖動事。

忽地,在回憶到昨天叫小八拿的能讓人失憶的藥時,他心髒微微一跳動,嘴角揚起一抹邪笑。

失憶——

“噗,想想都覺得有趣。”

陳府,陳慶正在和賈烨密謀給吳均使絆子的事。講到秘辛之處,兩人都不由自主靠近了些對方,用只能兩人聽到的聲音進行讨論。

但賈烨話才出口到一半,忽而就換上了一副驚恐表情。

陳慶擰眉疑惑,順着他呆滞的目光向自己身後看去,就見景岩不知何時已經倒在了地上,身後改換着站着的是一個陌生男人。

這個男人身上的殺氣和透露的實力,陳慶沒猜錯的話,他絕對是個人物。

陳慶冷汗涔涔,強迫自己保持鎮定:“你是何人?”

二話不說,男人只點了點頭,然後一陣刀劍揮舞,将陳慶身旁小櫃中的生發劑,一股腦盡數灑在了不知何時衣服已殘破不堪的陳慶身上。

完了,男人只利落收回刀,任憑屋內還醒着的兩人發出怎樣害怕的聲響,迅速離開。

心疼外加羞躁的陳慶在人離去後,将桌子拍得震天響,即刻下令:“命鷹鬼隊馬上動身,調查剛才那家夥是誰,外加派他來的人是誰!”

他深深吸了口氣,随即又道:“除此之外,先不要動手,他的水平,很适合進鷹鬼隊。”

吩咐完,陳慶還保持着氣哄哄死盯着剛才男人離去的地方,回答他的則是一旁賈烨猶豫了半天,然後顫抖指着自己反問出的兩個字。

“我啊?”

慣來命令完後,只聽得“遵命”“是”之類話的陳慶一個激靈,心頭怒火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他扭頭,視線瞥過地上仍舊昏迷不醒的景岩,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滿臉淚痕的賈烨身上,口中只出得一個詞:“廢物!”

拍了桌子的同時,陳慶又憤憤重複了遍:“廢物!”

賈烨不知哪又得罪了陳慶,連忙從座位上下來,跪在地上熟練磕着頭:“少爺息怒,少爺息怒。”

陳慶攬了攬破爛的衣服,看着和吳均身邊對比明顯的手下,更加怒火中燒,直接将身邊茶盞重重砸向了地上磕頭默聲的賈烨。

繼而,他便站起身,手臂一揮,離了開。

“人比人,氣死人”這句話,陳慶覺得說得還挺對的。

同樣是武練後出的混亂,陳慶得到的是個滿身豬糞無大用的賈癫子,吳均得到的卻是個實力幽深難測的引策。偏偏,這引策還是吳均比武之後的那日,去怡春院尋得的。

這就令陳慶更氣了,沒來由的氣。

許是看人本身就有了濾鏡,陳慶原本覺得能在怡春院那種地方出來的人,肯定不是什麽幹淨的人。

但一想到自己手下調查出的引策之前都被關在後院做粗活這點,陳慶便在心中對比雙标着,認為引策大抵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絕色。

啧啧,想他結識的那些執绔子弟,基本都帶着自己去過這怡春院,怎麽就沒人能帶他去後院轉轉,在吳均之前認識這枚有潛力的棋子呢。

如此想着,陳慶忽然心上一計,有了打算。

當晚,陳慶動身去了怡春院,把鸨母親自召了來。

已換上幹淨衣服打扮清爽的陳慶,就這麽輕輕有一下沒一下搖着手裏的折扇,暗忖自己該從何問起。

片刻,他開口:“想必鸨母也聽說了,我今日來,就是單單想知道一些事情,若你能實話告訴我,我自少不了你的好處。不過麽,若你敢說半個字假話,你得到的這壞處,那自然也是少不了你的。”

陳慶将字眼咬得時輕時重,時緩時急的,故意的陰陽怪氣惹得鸨母更加一身雞皮疙瘩。

她跪下身,急忙讨好保證:“阿嬌自然不會說假話,若是陳公子想知道的,阿嬌必當全心告訴公子,全力幫助公子知道。”

陳慶以扇掩面而笑:“起來吧,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是是。”阿嬌一刻不敢耽誤,立即起身百分百順着陳慶的話來做。

陳慶摸額,冰涼可怖的話語夾雜笑意而出:“上次帶引策回來的高等級都有誰?”

阿嬌滴溜溜轉了轉眸子,細汗于她後背不停冒出:“這……”

見人嗫嚅,陳慶直接輕一揮手,扭頭接過景岩手中遞過來的剛沏的新茶。當即,站在房內四處身高體強,一身勁衣的幾個侍衛拔刀而出,将之一齊架在了鸨母脖上。

一時間,鸨母吓得大氣不敢喘一聲,嘴上連連求饒:“說說說!阿嬌這就說!還望陳慶公子不要動刀!”

而後,聽完鸨母一番話的陳慶滿意帶了點頭,揮手就叫人給了一大包銀兩給她。

出去屋子,鸨母還是渾渾噩噩沒回神過來,拿着手上那一大包沉甸甸的銀兩不知如何是好。

陳慶雖是三等級,但她剛說出的名字中還含有二等級的,若是上面怪罪下來,她是哪哪都得罪不起。說到底,她見到的再多,幫人做事所賞得的再多,她也就只是個獻命的五等級而已。

所謂五等級,就是被人踩在腳下,成日都得把腦袋別在褲腰帶生活的最底層,哪怕日後她們這種人有極個別爬得再高再富有,也依舊改變不了這一事實。

鄰處一直默不出聲裝過路人的引策,睨眼鸨母走出的房間,又淡淡收回了視線。

彼時通過鸨母的嘴,知道那日名單的陳慶正笑眯了眼,趁着好興致叫來了幾個樣貌上等的女子,打算逍遙快活一晚。

邊上臉掩面紗的引策邊走邊對藏在暗處的侍衛比了個手勢,繼而冷笑一聲,徑自離開了。

侍衛心領神會,知道這是引策吩咐他,多派幾個眼線盯在陳慶身邊的意思。侍衛皺眉,暗嘆自家主子的聰明,竟一思便能把聯通敵國探子之人忖出個細致目标來。

想來,侍衛就萬般佩服起自家公子。

他輕揚唇角:想來,殿下這些年待在民間,是真的有在慢慢成長。之前所做的看似無厘頭的事,也都是為了人民百姓、江山國土的未來着想啊。

一番喟嘆之後,侍衛便動身遵循引策的吩咐去做事了。

另一邊,拐過前面長廊的引策徑直推開一扇房門,幾乎眼眨也不眨地向床上攤着的人問出一句話:“你來這裏幹什麽?”

吳均一聽這個聲音,唇線就繃了緊,嗫嗫嚅嚅動了動嘴皮子:“我……我……”

回答不上來,吳均索性把話頭一轉,随而反問引策:“我還沒問你呢!你來這裏幹什麽?!”語氣盡是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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