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智商
引策幾番救自己的時候,從小被揠苗助長,感受不到多少愛的吳均,在感受到引策那種敢于犧牲自己,只為了保護他的那種喜歡時,吳均真的有點自私地想把引策一直像那時一樣留在自己身邊。
即便這份愛帶着些極端,可是他就是想這般被人愛着,眼裏只有自己的這般被人愛着,無關其他什麽。
可兩人的世界畢竟是不相同的,吳均來自有着和引策次元壁的世界,成長的世界全然不同于引策,以至于他形成的深入骨髓的觀念告訴自己,這些都是不對的。
像引策這般極端的愛人,有時他的行為會對自己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特別像他之前對自己所施行的那種羞辱般,在吳均那個世界是不能被允許的。
吳均也清晰明白,引策那個行為是錯誤的。
他們兩人本就不來自一個世界,或許中間的隔壁也是永遠不能徹底抹消幹淨的。
就比如吳均的世界不可能整日動刀動槍的,但在引策這個世界,這一切都是正常的。諸如這種厚厚的隔壁,他們兩人之間,注定無法走到一起。
而介于兩個世界之間的吳均,被自己筆下所了解的世界也煽動的某些思想有些極端,再與自己腦海本就固有的思想結合,就堅定出了一種想法——對自己那般羞辱過的引策,即便他曾救過自己什麽的,但既然那件事情已經發生了,所以兩人做不了朋友。
可是做不了朋友,之後的吳均還一直想殺了引策解恨的吳均,彼時看着躺在床上,之後又幾番救了自己的引策,內心原本那個堅定的想法開始動搖。
若是做不了朋友,那是不是,兩人之間還可以維持別的關系,不一定要做敵人?
而且兩人之間這個敵人關系,好像還只是吳均這麽認為。不然,但凡引策把吳均當敵人了,也不可能這樣冒死救他啊。
吳均十分糾結,內心的天平直在動搖,心髒的一遍遍不規律的跳動也仿佛在告訴他,他之前那個想法可能錯了。
但究竟錯在了哪,兩人能不能成為朋友、敵人之外關系的這些,他又沒有答案,沒有人能告訴他或是前來指點他一二。
沉思之中,引策幾乎沒有什麽血色的薄唇輕輕動了動,略微蹙起的眉頭似也在表明,他可能在說些什麽。
吳均抓着引策手的力度稍微大了些,緊張地趴上前,側耳想聽聽他在說什麽。
模模糊糊的,引策說得話語斷斷續續不是很清楚——“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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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聽了會兒,吳均也只聽清這麽兩個字,嚴謹點說,就一個字。
“跑?”他坐回位子,盯着額角微微沁出一層薄汗的引策自語,“有人在追你,還是你想讓誰跑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無從得知,吳均在自己有更糾結問題的情況下,也不是非常在意引策的呓語,只是悄然深吸一口氣,将腦袋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一股腦抛到了九霄雲外。
算了,他這人還是不适合思考小說劇情之外的什麽事情,還是專注于眼前,把引策這家夥的背景調查清楚好了。
這麽想着的吳均,在下一秒腦內那個許久未聞的機械音響起的時候,猛然被吓了一跳,差點尖叫出聲。
「叮咚,親調查引策背景前,不如先考慮下自己處于什麽狀況呢,不然只會自身難保哦。」
吳均撇嘴,吐槽這家夥說話果然還是這副陰陽怪氣內涵自己的語氣。
真是的,虧自己之前還為這家夥可能死了感覺愧疚,現在看來,這家夥就算真死了,也是死有餘辜嘛!
“什麽狀況?”他沒好氣問。
「叮咚,您自己稍微了解下,就能清楚了呢。」
吳均:“……啧,你就不能說點人話?”
一邊吐槽着,一邊想扭頭喚來阿木他們的吳均愕然眼前一黑,直直倒在了床沿上,和引策十指相扣的手就擱在吳均腦袋不遠處。
小八現身,拿着手中的藥包絲毫沒有歉意。他吐舌笑笑,對自己昏迷過去的吳均解釋:“小吳少爺吶,我這也是為了你們好,你要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事了,可千萬不要怪我哦。”
說完,小八就拿出了衣袖間另一包藥,随即掰開引策的嘴便就着擺在窗頭的茶水,直接讓還在昏睡的引策将藥吞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小八還看着兩人啧啧兩聲:“要不是我前段時間趕回總部,費勁心思控制住了些由你惹起的很多不可控未來劇情,現在引策當真是早就完蛋要歸西了。嗐,誰死他也不能死啊,畢竟他該支付給我的錢還沒——”
未說完,門外響起的腳步聲,便硬生生打斷了小八的嘴碎。
他一閃身,迅速随着空氣躲藏不見了,只留下房內雙雙昏睡着的引策和吳均二人。
阿木剛招呼扁闕醫生進來,就看到了腦袋靠睡在床沿,随着引策一切睡去的自家少爺,不由心疼的緊。
“唉,少爺為了照顧引策,已經幾天幾夜沒怎麽休息了,現在都忍不住趴在床邊睡着了,這可真是看得阿木好生難過。”
轉頭,阿木又淚眼婆娑地對扁闕道:“扁大夫,小人知道我家少爺曾因貪玩,對大夫您做過一些什麽不太好的事情,但還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地,醫治醫治我家引策還有少爺吧。”
說着,阿木還欲跪下給人代自家少爺賠罪,驚得扁闕趕緊伸手組織他:“不不,小兄弟,若你跪老頭子我一小小大夫,那我可就折壽了呀。”
安撫了阿木幾句,扁闕又繼續道:“小兄弟,實不相瞞,我來這也有幾趟了,但是這每一趟,都讓老頭子我頗覺無能無力啊。唉,再者你家少爺,那怕是心病。所謂言,心病還得心藥醫,所以你家引策和你家少爺,老頭子我都……唉……”
扁闕重重嘆了一口氣:“恕老頭子我愚昧,找不出什麽能救回引策公子的法子,除了緩解昏睡中他的疼痛,延長他幾日壽命,我……我再無他法。所以你家少爺老頭子我也……唉……”
正重重搖着頭,哀嘆自己能力的無為,床上的引策忽然跟打了雞血一樣直接坐了起來,驚得門口兩人頓時雙雙抱在了一起。
那樣子,好不滑稽。
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之際,坐在床上的引策的面部表情逐漸柔和了下來。
過了會兒,安靜的房內,除了和他話語聲響起一同走進的沈衛腳步聲之外,再無其他別的什麽聲音。
他凝眉疑惑:“你們、是誰?”
問完這句,像遲鈍察覺到什麽的引策又朝自己手邊看去,看向那個與自己十指相扣的吳均:“他——又是誰?”
躲在空氣演作透明人的小八一拍腦殼,暗叫不好:完了,喂錯藥了。
幸運的是這藥也可以治愈引策的全部傷口,就是比原定的藥治療速度要慢一些,不幸的是這藥本是原定藥的殘次品,所以存在一定完全調整前的副作用——會使服用者失憶并有可能下降智商,且失憶好轉時間不定,智商下降好轉時間不定。
仔細一回憶,小八又一拍腦殼,怒罵自己:廢物!誰失憶,引策也不能失憶啊!
狗血淋頭忿忿罵了自己一通後的小八迅速動身,回去按來時路找尋那個可能被自己丢在某處的原定藥,打算帶着那原定藥回去總部分析成分什麽的,看看有沒有什麽能補救的辦法。
要是引策失憶,忘記所有變成個白癡什麽的玩意兒,那吳均筆下這世界的未來就算是完蛋了!
搞不好,還會直接導致吳均完蛋,然後自己也直接被上面處罰關一輩子天牢,至此永無天日!
馬不停蹄趕回去的小八,只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這邊,還處在懵圈狀态,不知道眼前這些人是誰的引策大眼睛滴溜溜轉着,顯得無辜可憐極了。
只身一人和幾個陌生人一同待在陌生房間的引策,像是隐忍許久但終是再憋不住,哇的一聲直接哭了出來。
那哭聲,形如初生孩童;那慘狀,形如世界毀滅;那模樣,形如遺棄孤兒。
呆愣的幾人膛目結舌着互相交換幾個眼神,不知道該此時該做些什麽。
而像個新上任的奶媽的吳均,聽到引策哭聲即刻便從酣睡中驚醒,慌張站起身拉着他的手,拍着他的背開始哄小孩似哄引策。
似狀況之外的幾人不約而同抿起了唇,沉默着互相對視,仍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麽,甚至都不曉得該用何種心情去看待彼時眼前畫面。
就這麽引策和吳均一個畫面,阿木、沈衛和扁闕一個畫面的僵持了會兒,房內引策哭聲總算随着吳均溫柔哄寶寶似的行為舉止小了些的時候,門口快要石化了的三人默默擡腳退了出去。
一出去,扁闕便試探開口問了句:“你們府內的引策腦子是……天生……還是……”
沈衛聞言也把目光轉向阿木,繼而毫不猶豫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你們家少爺,是不是在外面兼職給人當奶媽?”
還沒緩過神來的阿木幹咳一聲,讪讪笑着也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麽,嗫嚅了半天也只從嘴裏吐出一句“我也不知道”。
此話一出,房外的三人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确實,情況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就算扯出一大堆,其實也是沒什麽重點的內容。
就算扯出了一堆無用的話裏,總結下來一句其實也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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