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鳳舞

被深深警惕的鳳瑾醒來之後的幾天過得很舒服，壓根沒想過人類那邊脆弱的神經是怎麽被挑動得快要神經衰弱，也沒在意鳳栖山曾經那一聲響。

還是那句話，到了鳳凰這個層面，蝼蟻的舉動根本不會在意。

螳臂當車，車又在意螳螂是什麽姿态了嗎？無論他是擋車，警惕，還是毫無知覺，都不會改變結果。

鳳瑾沒事泡泡火山浴，有事和朱懿打打架。

過得可滋潤了。

相比之下，鳳瑾更在意和朱懿玩耍的日子。

他很少有這種長時間跟同類一起生活的經歷。

鳳瑾從小就離群生活，基本上就在少昊統治的鳳國裏面長大。少昊舍不得送他家的小鳳凰回族群，擔心他會有危險，就一直将鳳瑾留在鳳國內，鳳凰對此很有意見又無可奈何。

後來鳳凰們提議送幾個同齡小鳳凰過來陪鳳瑾，少昊同意了，鳳瑾卻鬧起來。

當年驕縱的小鳳凰就像是每一個獨生子女一樣，享受進少昊所有的關注和愛護，突然來了同類分去少昊的注意力，鳳瑾就很不樂意。

這種情況到鳳瑾長大了才好一點。

朱懿就是那時候鳳凰五族內，代表朱雀一族過來的“玩伴”。

按破殼時間算，他比鳳瑾還要大一點，不過鳳瑾父母的輩分高，鳳瑾作為返祖鳳凰，無論是卵生期還是幼鳥期都是其他鳥的好幾倍……到最後就沒法算輩分了，雙方各執一詞，每次說起輩分都會打架。

朱懿想起這個就想起來一個事，“你知道嗎……”

“不知道。”鳳瑾馬上打斷他。

說出這個問句的都沒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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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懿噎了噎，不肯放棄笑話鳳瑾的機會。“人類這邊的傳說，把少昊看成的黃帝的兒子。”

鳳瑾挑了挑眉。

對于過去時間太長的事，總會有各種以訛傳訛，不奇怪。

“被少昊養大的你，也可以看做是他兒子了。”朱懿忍着笑說：“現在的人類自稱是炎黃子孫，這樣算起來，別人是炎黃子孫，少昊就是炎黃兒子，你就……你就是炎黃孫子了！”

“哈哈哈，少昊可以當個炎黃祖宗，你就可以撈個炎黃小祖宗當當了。”

朱懿張開翅膀飛起來，一邊被鳳瑾追着打，一邊笑得喘不過氣。

“小祖宗、小祖宗，輕點、輕點！哈哈哈……”

兩只鳳凰盤旋的奇景顯然吸引了森林外的鳥類注意。

離得近的鳥毫不猶豫地振翅起飛，加入兩只鳳凰飛舞盤旋的行列。

有了第一只飛起來的出頭鳥，周圍的鳥也毫不猶豫地飛起來。

等鳳瑾發現的時候，他的尾巴後面已經給了一大群盤旋飛舞的鳥兒了。

朱懿往後一看，愣了愣，差點被鳳瑾抓到。

他揮動了一下翅膀，輕笑了一聲，将人類的監控和衛星都屏蔽掉。

鳳凰的喜悅不需要人類的圍觀。

“可惡，朱懿那家夥！”

緊趕慢趕趕過來的鹓鶵黃凝長鳴一聲，身後的小輩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見自家的長老恢複原型，鼓翼而起，快速飛向了鳳凰火山帶，剩下一群小鹓鶵面面相觑。

“那我們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跟上去啊！”

一只只小鹓鶵們也跟着起飛。

另一個方向的鴻鹄遠遠的就看到了飛舞的兩只鳳凰，原本還看好戲的心态望着他們你追我打，卻發現周圍的鳥們分不清真相跟了上去，最搞笑的是鹓鶵一族也加入了飛翔的隊伍當中。

“哎呀哎呀。”

鴻鹄白旭笑了起來。

“這可真有意思。”

如果說鳳瑾和朱懿是玩，百鳥加入是誤打誤撞，那鹓鶵一族的參加就是另一碼事了。

鳳凰五族之中三族都起飛了。

白旭微笑着對他身後的小鳳凰說：“那我們也跟上去吧！”

“诶？”

小鴻鹄們年紀還小，根本不懂這是什麽意思，白旭已經起飛，滑翔而去，跟上了黃凝。

有了示範，小鴻鹄們也麻溜在小鹓鶵們來之前化作原型，一列整齊隊伍追了上去。

很快青鸾乘風翺翔緊随其後加入，最後來的是鸑鷟。

沒辦法，鸑鷟天生喜水，他們居住的地方距離火山帶最遠，來得也最慢。

鳳凰是天生的舞蹈家，就算剛開始隊伍淩亂，很快也找到了各自的位置。

還沒有見過其他鳳凰的鳳瑾都傻了，氣得恨不得啄禿朱懿的毛。

他瞪了朱懿一眼。

朱懿從飛在他身前，到現在落後于鳳瑾半個身位，高度也微微降低。

姿态十分明确。

鳳瑾：“……”

淦。

這簡直就是強買強賣，趕鴨子上架！

才醒過來沒幾天，還不知道鳳凰們是怎麽回事，人類又怎麽回事的時候，就這樣誤打誤撞的要成為鳳凰的族長了嗎？

鳳凰分五族，除了返祖血脈，沒有其他分化的鳳凰能登上族長的位置。

五族之中只有長老，不會出現族長。

這就是鳳凰內部為了團結整個族群的措施，一直到現在仍然在實施。

但是鳳瑾并不想當鳳凰的族長。

我還是個寶寶呢！

就算我帶過兵、打過仗，還一萬三千歲，能扶搖直上九萬裏，我還是個寶寶！

其餘四族陸續加入，以長老為首跟在鳳瑾身後，其他鳳凰依次排在後面，再往後，是鳥類的妖獸們，最後才是普通的鳥類。

鳳瑾被後面追随的五族長老盯了好一會兒，騎虎難下，最終妥協。

領頭的金紅色絢麗大鳥引頸長鳴，在黑夜之中盤旋飛舞，金光熠熠，一聲鳳鳴傳遍天下，随即五族長老同嘯，緊接着是後面還不懂什麽意思的小鳳凰們發出稚嫩清脆的聲音。

小鳳凰們沒有經歷過鳳凰一族的儀式，他們的血脈卻已經告訴他們應該怎麽做了。

盤旋而上的鳳凰們仿佛要破空而去。

五色的光芒最後只剩下一片耀眼的金光。

鳳凰的圖騰徹底亮起來。

朱崎因為要鎮守南方據點而無法動身，他癡望着鳳凰火山的方向，老實鳥生平第一回 ，愧得腸子都青了。

朱崎：我也好想去！QAQ

有了朱懿的幹擾，人類不懂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其他，妖怪也好，神獸也好，都感知到了鳳凰群舞的異象。

東海，龍族聚居地。

“族長。”

東海龍族的族長是一條金龍，他年紀已經很大，幾百年不曾出現，人類還以為他已經到了壽命盡頭，其實他只是睡着了。

許久不見族長，龍族內部顯然很激動。

但是金龍卻沒有理他們。

他從深海破水而出，直接飛到了雲端之上，目睹着金色的鳳凰帶領着鳳凰五族翺翔群舞。

久違的鳳舞吸引了他所有的心神。

“果然還是鳳凰起舞好看。”

印象中，鳳凰這樣盛大的舞蹈，也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是鳳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