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鴿與鷹

朱懿的話只說對了一半。

人類确實在說鳳凰，沒有發抖，他們在連夜開會。

會議的成員對比起之前已經有了不少變動，剔除掉了不必要的部門之後，來的人反而更多了。

妖管和協管的主任以及副主任全部到場，華勝斌和羅凱的位置相比起之前，還往前提了不少。

在這種會議上，等級差異顯現在方方面面，包括座位排位、茶水、坐墊、椅子等等一切細節方面。上一次，這兩個人的待遇還只能算是普通的話，那麽這一次就能算是特等席了。

然而獲得此殊榮的兩個人并沒有什麽高興的情緒。

華勝斌和羅凱對視一眼，從對方的嚴重看到了“不妙”。

花國有一句很實際的話，叫做“上行下效”。

像他們這種部門，确确實實存在內部等級差異，但是将差異做得那麽明顯，顯然是領頭者的意志。

這就說明，這次指派下來的人，是一個等級觀念相當重的人。

長期和妖怪打交道的協管又望向了對面坐着的妖管同事。

妖管的主任和副主任同樣臉色并不太美好。

他們都知道，這不是什麽好事。

人類內部是分成了很多派系和類別，這是無論在什麽大群體之中都無法避免的事情，其中對于妖怪的态度最龐大的有兩種觀念，和平共處的鴿派，以及——奴役利用的鷹派。

沒錯，及時到了現在，仍然有人不死心地對奴隸制有着妄想。

而他們提出來的想法也非常誘人，人與人之間自然是平等關系，但是對妖怪……那可不是同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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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役動物跟奴役妖怪又會有什麽區別嗎？

比起人類，妖怪的壽命和身體素質都要高很多，能夠無限壓榨的話，不就能把人類從機械無意義的勞動中解脫出來嗎？

簡直就是一本萬利的做法。

不，就連成本都不需要。

無-本主義的想法邪惡又格外誘人。

而且還不是毫無道理，因為妖怪內部大多各自為政，從來沒有團結的說法。

妖管也曾經處理過好幾例人類高層奴役小妖怪的案件了。

華勝斌忍不住小聲跟羅凱哔哔：“這是瘋了嗎？”

對小妖怪采取這種态度，他阻止不了。

就算是人類自己，也會有對另一個人類有奴役的心态。

沒看見每隔幾年總會有那麽一兩個新聞，講的就是某某人将某某囚禁多少年的事嗎？人類自己都不會放過自己的同胞，何況還是對妖怪。

但這次的對象是鳳凰。

華勝斌實在不明白上頭的人是怎麽想的。

羅凱倒是比華勝斌知道得多一點，他對着華勝斌打暗號。

“最近鴿派的人輸了，鷹派的上來了。”

這種內部鬥争就是這樣，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他們上一次開會的主持人是鴿派的人，現在鴿派頹勢，他們忙着保留重點勢力應對鷹派的追擊，對于他們這種還沒看清情況的小case，自然是放下了。

鷹派的人也沒多重視，秉承着空出來的位置不能浪費，随便就找了個人頂上來。

華勝斌眉頭擰了擰。“這就麻煩了。”

羅凱垂下眼眸，蓋住了他眼底沉思的神色。

很快，負責主持的領導就推門進來了，他身邊帶着兩名秘書，架勢可不一般。

華勝斌雖然也不怎麽喜歡鴿派，準确來說，他不喜歡這種內部派系，但目前來講，他更讨厭鷹派，這種作風就很難讓他不産生反感。

果然不同的領導人馬上就會展現出不同的領導風格。

比如上一次鴿派的領導雖然有自己的主意，但是出于謹慎和安全，還是讓各位按兵不動。

但是這一次的領導，就截然相反了。

他發表了一通講話之後，直接指出：“雖然鳳凰火山說是劃分給鳳凰作為鳳凰一族的領地，但是承認這一點的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華勝斌被他話語之下的意思驚呆了，他忍不住發言：“可是我們之前也承認了這個的合法性……”

對方打斷他：“有書面文件嗎？”

華勝斌愣了愣。

他們跟妖怪的協議，從來不用書面文件，用的是妖力認證。

“所以沒有書面證明的東西，就不作數，沒有合法效力，知道吧？”

華勝斌：“……可……”

他還想說什麽的時候，坐在旁邊的羅凱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肩膀。

這位領導自認為找到了很好的突破口，他把參會人員的默不作聲當做了認同，卻不知道大家是被他的無恥和無知驚呆了。

他得意洋洋地表示：“好了，那麽接下來，就是怎麽利用鳳凰火山的所有權和使用權，跟鳳凰們談判了。我們決不允許有這樣不安定的勢力在國內發展，一定要制止他們任意妄為！”

這話說得大義凜然。

又十足傻帽。

就讓人很懷疑他到這裏開會之前，究竟有沒有看過相關的背景資料。

華勝斌心想，人家鳳凰也沒有任意妄為啊。

返祖鳳凰蘇醒，将整個鳳凰一族的力量和成員都集聚起來而已。

事實上就是，對方現在什麽都沒做。

華勝斌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人，又掃了一眼他的同僚們，最後選擇沉默不語。

果然就是麻煩。

面對這樣的領導，底下的人說什麽都沒有用。

鷹派的領導自覺自己已經掌控了整個事态的節奏，妖管和協管的人發現自己的話他根本聽不進去之後，索性就緘默不語了。

這種态度也被領導理所當然地認為是默認。

領導再次說出了一些類似于宣戰動員的話之後，這場會議就結束了。

華勝斌走在最後，跟羅凱在一起。

“這都什麽事啊。”

羅凱很淡定：“反正我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華勝斌嘆了口氣，“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這個會議開得很快嗎？”

因為全程只有領導一個人講話居多，他想要說的話說完了，任務布置下去了，其他人的讨論過程就直接省略了。

羅凱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這也是好事。”

“這都什麽事啊。”

羅凱安慰他：“總之，當做是試探的一部分也不錯。”

華勝斌也安慰自己：“那麽……先讓梁元試試？”

羅凱點點頭，“那我回去讓他準備一下。”

梁元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作為新晉的協同管理處基層人員，他還在抓頭撓腮地查資料。

而提出自己主動提出要跟人類接觸的朱懿，這個時候也想到了兩元小朋友。

“我接觸的這個協管小朋友還挺有意思的。”朱雀長老對着他的同伴們說道：“不知道他在我們之間的溝通行不行了。”

黒栗深知朱懿的劣根性，提醒道：“別做得太過分了。”

朱懿聳聳肩：“怎麽會呢，我還挺喜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