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一周後,蛟龍投資小組。

四名組員聚在一塊,正在興奮地讨論着——

“樓氏這季新品是要爆啊,這銷量爬升得也太好看了吧?”

“新的外觀設計太出彩了!我雖然拿到了內部贈品,但還是剁手買齊了其他顏色的口紅外殼,這誰忍得住啊!你們說施設計師一個男孩子,是怎麽想到可換外殼的?”

“施設計師年輕又有實力,人又長得好看,只可惜啊名草有主了。”

“話說回來,投資分析部也有估值錯誤的時候,樓氏這個季度的業績增值絕對不止2%吧?”

一周前,趙氏的美姬氣墊‘爛臉’的輿論越傳越大,引起了無數購買者的強烈抗議。

就在同一時間段,作為國産化妝品小牌的樓氏站了出來,拿出一系列的證據以及到手的外觀專利版權證明,直指趙氏新品外觀抄襲。

趙氏的産品用了爛臉,高舉着‘國産品牌’的噱頭,背地裏卻在搞外觀剽竊?

什麽狗屁玩意兒?

消費者們的怒火一下子就被點燃了,越發使勁地往工商監管部門打去投訴電話。

她們揪住氣墊品牌的幕後領導們,将其都罵了個狗血淋頭。

即便趙氏和旗下品牌第一時間就否認了‘剽竊’,但氣墊造成的‘爛臉’是掙脫不開的事實,因此沒能拉回消費者們信任,一周內的股值持續下跌、蒸發,虧損日益嚴重。

反倒是一直以‘國産小品牌’自稱的樓氏花重閣進入了網友和顧客們的視野。

雖然樓氏花重閣以往走得是小衆路線,但因為勝在良心,所以旗下産品的口碑一直很好。

如今,花重閣依靠美輪美奂的國風外包裝吸引了網友們的目光,立刻就有自來水軍跳出來自發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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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我的寶座國産品牌要被大家發現了!”

“姐妹們聽我說!花重閣的東西是真的好用!以前包裝還挺塑料的,我不好意思推薦!這回新品包裝簡直是神仙,必須沖!”

“有一說一,她家東西還挺好用。”

這是一個需要營銷和流量的時代,只有想辦法進入消費者的視野才能打開銷路受堵的局面。

擁有了駱氏投資的花重閣卯足了勁開啓了鋪天蓋地的宣傳,網絡推廣、視頻廣告投放甚至連平面地廣也沒有放過!

當然,其中也少不了網友們的質疑——

“又開始投放水軍了?美姬氣墊的教訓你們還沒吃夠?別拿到成品又是塑料質地!”

“我已經不相信國産品牌能出什麽好貨了,每次都是拿着支持國貨、國風設計欺騙消費者!”

面對這種不信任的聲音,樓氏并沒有第一時間去争辯,而是抓時間将現有的新品現貨發了出去,所以第一批下單的顧客在三天之內就收到了實物。

沒多久,這首批顧客就紛紛在網絡分享平臺上尖叫開了,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

“質感好!顏值高!價格又良心!産品本身還好用!”

和同期打着‘國産品牌、國風設計’的趙氏美姬氣墊,樓氏花重閣簡直把對家按在地上降維打擊!

在經過首輪顧客的驗證之後,越來越多的網紅美妝博主、普通網友們也都進入了購買、測評、安利的環節。

短短一周內,樓氏就追加了三輪預售并且全部售罄!

無論是品牌方樓氏還是投資方駱氏,這都是一場大賺特賺的雙贏局面!

有組員暗自慶幸,“幸好當初沒被陳輝慫恿着離開,我感覺我們這回是撿漏了。”

原以為樓氏是扶不起的阿鬥,沒想到對方居然是一匹黑馬,在競争激烈的彩妝市場殺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剩餘組員紛紛點頭應和,又有人忍不住低聲八卦,“你們說,那第一版設計到底是怎麽外洩的?”

“誰知道呢?”

“集團總部不是下令要徹查這件事嗎?這次效率怎麽這麽慢?快一周了還……”

這話才說到一半,待在獨立辦公室的袁鴻猛地開門,他當着衆位組員的面焦灼離開。

“袁哥最近是怎麽了?心神不寧的?”

“誰知道呢?”

袁鴻已經沒工夫理會組員們的議論了,他按照發來的微信急匆匆地趕到了樓梯間,一打開安全通道門就看見了在原地抽煙等候的陳輝。

兩人對上彼此的眼神,各懷心思。

袁鴻将樓梯間的門用力關上,胸膛起伏,“陳輝!你能不能別來煩我?”

駱氏和樓氏不僅起訴趙氏等人‘外觀外觀剽竊’的事,還下令要徹查揪出內鬼,袁鴻接連一周都過得膽戰心驚的!

“我不來找你,我找誰?”

陳輝将口中抽盡的煙随手丢在地上,鞋底踩着用力碾了碾,“媽的,駱延川那說話不算話的王八蛋!有錢人家的少爺還這麽摳門。”

那日在酒宴上,駱延川口中說着‘助理遲點就會給現金’,沒曾想網絡上突然爆出了品牌方不好的言論。

說好的慶功宴會急匆匆地結束,而陳輝心心念念的錢也沒了着落。

因為丢了工作在家閑着,陳輝的妻子整天念叨個沒完,忍無可忍的陳輝在吵架時一時沒控制住,動手打了妻子兩巴掌,現在對方鐵了心要和他離婚!

陳輝在家庭感情上不順,越發惦記起那邊沒有到手的錢。

他反複嘗試着聯系駱延川的助理,對方這幾日不是忙線就是挂斷,今早還直接被對方拉黑了。

陳輝一氣之下,就找上了袁鴻。

他又啧了一聲,“沒有公司權限,差點進不來,還好和樓下的保安認了個熟臉。”

對方還不知道陳輝已經辭職的事,輕信了他是門禁卡沒有帶,于是用根煙就被收放人。

袁鴻心裏對陳輝很厭惡,板着張面色問,“你來找我有什麽用?”

“老袁,你既然是替駱延川做事的,那我給你們辦事的這筆勞務費,你不如也替他給了吧?”

很顯然,陳輝把主意打到了他的頭上。

袁鴻深似乎聽到了什麽笑話,沒好氣地回,“陳輝,我勸你有這個時間不如找找新工作,駱少爺那邊的情況我不清楚,我這幾天也聯系不上他,但我沒這筆閑錢可以給你。”

“沒錢?敢情你們耍我玩呢?”

陳輝面色一變,警告和威脅齊發,“老袁,我勸你還是想清楚,要不然我現在就闖到辦公室,明明白白地告訴大家——”

“施允南的設計稿是你拿給我的,也是你怕擔着事,讓我背地裏交給駱延川他們的!”

陳輝指了指身後緊閉的安全門,開始展露出貪婪的真面目,“我反正已經辭職了,可你不一樣,駱氏最讨厭吃裏扒外的狗東西了。”

袁鴻臉色頓時鐵青,“陳輝!你再罵我一句試試?別給臉不要臉!你又算什麽貨色!也敢來威脅我?”

這份設計稿沒有經過公司電腦傳輸,也不是袁鴻親自和駱延川交接,就算公司有心要查,但沒直接證據算在他的頭上。

陳輝當即呸了他一聲,“別急着惱羞成怒啊?你越是這樣不淡定,不就代表心裏越沒底嗎?”

“老袁,我還能不了解你這老油條?二十萬,我就要二十萬!”

他頓了頓,用手比出一個數字,“你年薪加提成可不止這一點吧?花錢保一保自己的前途,不是挺好的?”

袁鴻盯着陳輝惡心的嘴臉,笑了笑,“你确定就只要這個數?”

陳輝還以為對方松動了,點頭,“當然,看在以前是同事的面子上,特意給你……”

——轟!

陳輝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袁鴻一拳打懵在了地上。

“二十萬?你他媽值這個價嗎?”

“有本事你就跑到同事和公司領導面前去說!看誰會相信你!”袁鴻巴不得來個替罪羔羊,一口咬定。

“我看分明是你陳輝被施允南辭退後懷恨在心,才偷了他的設計稿賣給對家!我現在可算是逮到你了!”

袁鴻想也不想就把責任都推到了陳輝身上。

退一萬步說,即便東窗事發連累到了他慘遭辭職,駱延川也承諾過會幫他找到一份更體面的新工作。

他用得着被陳輝這種卑鄙小人威脅?

陳輝摸了摸嘴角的血跡,沒想到讨錢不成還受了傷?霎時怒氣沖天,這怎麽能忍!

他一把撲抱住袁鴻的腿,用盡吃奶的力氣将他摔在地上。

袁鴻重心失控摔了個底朝天,渾身上下都泛起強烈的痛意,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被陳輝反過來壓着揍了好幾拳了。

兩人誰也不服誰,在這個狹小的樓道裏扭打成這一團,雙方彼此都用了狠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刺耳的拉門聲響起,外部的光線投進昏暗的樓道內。

扭打中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動作,下一秒,他們就被湧進來的四名安保人員拉開,分別控制了起來。

“你們綁我做什麽?滾開!”陳輝扭頭急喊,結果發現其中一名人正是剛剛放他進公司的保安。

“保安你們弄錯人了!他才不是我們公司職員,你們趕緊……”袁鴻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就吓回了肚子裏。

施允南慢悠悠地走近、停在了安全門外,而他的身邊還跟着駱令聲的助理、駱氏的總秘書長秦簡。

袁鴻突然有了種大難臨頭的危機感,連身體上的傷痛都顧不得了,“施、施先生,秦秘書長。”

施允南戲谑的眼神在他們兩人的身上打轉,“好一出狗咬狗,你們打得那麽激烈,我在門外聽動靜都不好意思打擾了。”

“施先生,你、你這什麽意思?”袁鴻問。

“什麽意思?你們剛剛相互不都掰扯清楚了嗎?”施允南冷笑,用眼神示意身側的秦簡。

秦簡沖他點了點頭,上前一步,“袁鴻、陳輝,現有足夠證據懷疑你們洩露公司內部機密,并且造成了商業投資上的損失。”

商業機密?

把外觀設計稿上升到商業機密的程度?

袁鴻意識到言下之意的嚴重性,雙腿一軟差點就要站不住了,“施先生,這裏面有誤會!産品外觀設計圖不是我的……”

“呸!袁鴻你個不要臉的狗東西!”

陳輝打斷袁鴻的辯解,又不滿地沖着施允南喊,“施允南,你搞錯了吧?”

“你入職那天,我就離職了!什麽設計稿我才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現在沒有權利讓人架着我!你這可是非法……”

“你現在配和我講法律?”

施允南不緊不慢地踏進樓道,含笑戲谑的眸色瞬間變得犀利無比。

秦簡最先感受到他驟變的氣場,暗中感慨——

家主在場時,施先生當着外人面前總是一口一個‘老公’,委屈巴巴又軟乎乎的,好像所有人都能欺負到他的頭上。

實際上家主一不在場,他就完全換了一副高傲又不好欺的姿态,就沖着動怒後的威嚴也能将外人吓破膽子。

“免費幫你們科普一下,像你們這樣洩露商業機密并且造成公司損失,賠償罰錢是小事,一般要視情況判處三到七年的有期徒刑。”

“你們猜猜,你們分別要關多少年?”

施允南身為設計師,對‘設計被人偷盜’的行為零容忍。

今天他和秦簡來公司,就是為了會會內鬼之一的袁鴻,沒想到剛到公司樓下就看了鬼鬼祟祟的陳輝。

于是,他們一不做二不休來了個甕中捉鼈。

袁鴻和陳輝一聽說要坐牢,驟然顯露出慌張的神色。

“不是我做的!都是袁鴻指示我的!我已經從公司辭職了!不是正式員工!這事和我沒關系!”

“施先生,我……”

施允南轉身就走,壓根沒打算聽他們的解釋,當然,他決不打算放過他們。

秦簡走了上來,斬釘截鐵地攔了兩人的退路,“我們已經第一時間報了警,有什麽話你們對着警方慢慢解釋吧!”

陳輝和袁鴻盯着施允南的背影,原本就被揍得鼻青臉腫、渾身是傷的他們在這一刻更顯狼狽。

陳輝憋紅了一張臉,恨不得将身側的袁鴻殺之而後快,罵罵咧咧永無休止。

袁鴻臉色慘白,渾身熱冷汗交加,整個大腦都是跟着眩暈。

他已經沒有心力去阻止陳輝的叫罵聲,這一會兒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本來有個穩定體面的工作,年薪也足夠讓妻子兒女幸福、讓親戚朋友面羨慕。

為什麽會走成現在這個鬼樣子?

說來說去,千錯萬錯,都怪他被駱延川的‘大餅’所欺騙,現在的他自毀前程,對方會來局子裏撈他嗎?顯然是不會的。

安全通道裏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公司內部的員工想不知道都難。

在一群人不可置信和鄙夷的目光下,袁鴻和陳輝雙雙被警方帶離了公司,完完全全活成了一個笑話。

袁鴻一走,他的位置自然而然就空下了。

這段時間私下幫忙跑來跑去辦事的實習生常樂,一躍施允南等高層被提拔到了組長的位置上。

暫且不說樓氏季度總結後會發的獎金提成,單是工資薪酬都翻了好幾倍!

這事引來投資部的其他員工又是羨慕又是恰檸檬的。

這就叫什麽?

站好隊!拿對錢!

……

施允南處理完陳輝和袁鴻兩個內鬼,心情分外舒暢,他見時間還早,臨時決定跟着秦簡抵達了駱氏集團的總部。

專屬電梯直達頂層。

兩人剛走出電梯,一名年輕貌美的女秘書就迎了上來,“簡哥。”

女秘書看向施允南這張陌生卻帥氣的臉,禮貌詢問,“這位先生是?”

能直接讓秦簡帶上頂層辦公室的人,來頭一定不小。

“施允南,施先生。”

秦簡介紹了一句,沒有刻意宣揚駱令聲和施允南的關系,怕他們兩人不習慣。

“玲娜,家主在忙?”秦簡問。

玲娜有些遲疑地回答,“二房的先生夫人都來了,進駱董的辦公室還不到十分鐘呢。”

“施先生,請你跟我先到會客室坐坐?”

施允南聽見前半句話,大概就猜到了一些原由。

上周,駱氏和樓氏花重閣聯手起訴趙氏及旗下品牌方的設計剽竊,目前案件還在走程序處理中。

不過由于網絡輿論的關注和聲讨、以及足夠的設計時間證據鏈,樓氏能打贏這場侵權官司幾乎是十拿九穩的。

按照相關規定,應該還能收獲一筆數額可觀的賠償。

聽律師團說,趙氏将主要責任都推到了雅岚這個品牌的身上,還說是謝可越刻意制造的騙局。

謝可越現在工廠被有關部門查封,自己又堆上一大堆爛攤子官司,恐怕還要驚動施老爺子,這回麻煩大了。

除此之外,駱延川躲在‘亞特’這個空殼公司後面,做出傷害駱氏利益的勾當也跟着藏不住了。

想來駱氏二房是得知了這事,匆匆趕來給自家的操心兒子打掩護。

“施先生?請随我去會議室坐坐?”玲娜再度出口詢問。

施允南的‘好’字剛出口,緊閉的辦公室門就打開了。

駱得興和妻子一前一後走出辦公室,前者的面色不太好看,後者則是帶着些‘劫後餘生’的慶幸。

兩人似乎認出了施允南,但礙于眼下情況,一言不發地繞開施允南等人走了。

“進去還不到五分鐘呢,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玲娜小聲和秦簡說。

施允南站在原地,不動聲色地盯着二房夫婦進了電梯離開。

玲娜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施允南,友好道,“施先生稍等,駱董十五分鐘後還有國際會議,讓我進去通報一下你的來訪……”

“十五分鐘?”施允南嘟囔了一聲。

他沒等對方把話說完,就揚起笑容朝着辦公室走去。

玲娜見他‘冒失’的言行,立刻就想要上前去攔,反而自己先被秦簡制止了,“随施先生去吧,家主不會生氣的。”

這全天底下能不打招呼、就随意進出家主辦公室的人選,大概也就只有施先生了。

施允南推開辦公室的大門,才發現裏面居然還有一個小隔間。

袁猛和另外一位保镖正守在左側門口,右側是一間小玻璃辦公室,看樣子應該是秦簡平時的工作位。

施允南上前兩步,守在門口的保镖戒備心極強地伸手将他攔住,“停下!”

施允南配合停下,只是将視線移到更為眼熟的袁猛身上,打趣道,“袁猛,你也不讓我進?秦簡那邊可是放我進來了。”

“……”

袁猛默默收回停在半空中想要阻止的手,對保镖同事一本正經地說,“不能攔他。”

要不然,施先生拍拍屁股走人,家主知道了肯定要生氣,最後遭殃的會是他們。

然後他肯定還會被秦簡私下取笑,絕對不行!

袁猛是這群保镖的主力隊長,另外一人見此,只好收回了自己的手。

施允南滿意挑眉,禮節性地敲了敲內側辦公室的門。

“進。”幹淨利落的單音。

施允南果斷開門進入。

即便到了九月末,辦公室的冷氣依舊開得很足,內部的空間比想象中得更大,整體基調是沉穩的黑色系。

駱令聲坐在辦公桌前,低頭不知審批着什麽文件,只是眉心緊蹙着,都能顯出生人勿進的威壓。

他換了一副并不打眼的黑色細絲框眼鏡,反倒将五官襯得更為冷厲,套着的西裝三件套将身材比例勾勒到了極致。

要施允南來說,駱令聲是個靠外貌就能形成致命侵略的上位者。

興許是察覺到了門口過火的注視,駱令聲擡眼時帶着不悅的抵觸,“誰讓你這……”

算得上教訓的話才說了四個字就止住了。

駱令聲的眉心下意識地松開,一瞬不瞬地盯着突然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人,冷銳的氣質驟然緩和下來。

“很忙?我來得不是時候?”

施允南嘴上說着抱歉的話,但腳步完全沒有遲疑地往桌前走。

駱令聲合上遲點開會就要用上、但他還沒看完的文件,面不改色地回,“不忙。”

施允南停在桌前,“駱得興夫婦來找你做什麽?是不是為駱延川辯解?”

“他們全程沒提駱延川,只說年歲大了想要退休,想要将手頭百分之五的股份轉回給我。”

駱令聲說起這事的表情有些玩味,更夾雜着一絲無關緊要的輕視。

施允南反應過來,“他們是借着這個籌碼,讓你饒過駱延川這一回吧?你怎麽想?”

“你知道駱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值多少錢嗎?”

駱令聲想起當年那場暗無天日的‘厮殺’,瞳孔隐約泛起戾氣。

當年,大房和三房連百分之一的股份都能争得頭破血流,暗地裏不知道得鬧出多少陰謀。

只有二房夫婦明哲保身當着縮頭烏龜,眼下他們為了保駱延川,居然肯一次性拿出手裏近一半的股份值。

真不知道該說夫婦兩人愛子心切,還是過于害怕駱令聲的殘酷手段。

“比起駱延川折在化妝品産業裏的那點損失,這股份才是一塊肥肉。”

原本,這些股份都應該是二房夫婦留給駱延川這位獨子的,現在無條件地轉讓給了駱令聲。

要是駱延川知道這件事,恐怕真得氣到嘔血,不僅如此,他還得比以往更加防備着駱令聲的時刻打壓。

精神上的教訓才是最折磨人。

駱令聲像是一位早已經掌控局勢的獵者,由着獵物們在他的可控範圍裏撒潑胡鬧。

他永遠站在高處,等到獵物們自以為安全地企圖越界,他也會毫不留情面地将其擊殺在自己的領地裏。

施允南意識駱令聲有自己的打算,暫時沒說什麽反對的話——畢竟比起原著中的情節發展,如今的駱令聲已經提早提防了。

駱令聲看向他,改了話題,“你來這兒做什麽?”

“不能是單純來看你?”

施允南繞過大半張長桌,一如既往地為駱令聲停下彎腰,意有所指,“要是我不來這兒,都不知道駱先生的女秘書長得那麽漂亮?說話也溫溫柔柔的,特別讨人喜歡。”

“哦?你這麽認為?”

駱令聲摘下眼鏡,唇側微妙彎了彎,“忘了告訴你……”

“樓小姐也好,女秘書也罷,施二少爺不必每每拿她們來試探我,我對女人沒有興趣。”

這是坦白自己的性取向了?

施允南顯然沒想到意外得到了這個答案,在微微反應了兩秒後,愉快回應——

“好巧,我也是。”

施允南餘光瞥見駱令聲腕上的手表,笑意更明顯,“駱令聲,我是來找你報備的。”

女秘書說駱令聲十五分鐘後有國際會議,施允南不是個會打擾別人工作的粘人性子,索性說起來這兒的目的。

駱令聲問,“報備?”

“我和付子遇投資合作的夜店試營業快一個月了,前陣子太忙了找不到合适的時間去。”

“今晚我想去實地看看,肯定少不了會喝酒,但我絕對不會胡來。”

施允南湊得更近了一點,帶着笑意的語調親昵又撓人。

“老公,你讓我去嗎?”

“……”

駱令聲呼吸一緊,沒想到施允南居然真把上次的認錯承諾記牢了。

施允南見他沒說完,又追加了一句,“還是你要陪我去?我很樂意讓你親自監督。”

駱令聲望着近在咫尺的薄唇,找回自己的呼吸節奏的同時,不着痕跡地又湊上去了一點,呼吸又纏在了一塊。

“這麽乖?”

簡單三個字,壓在嗓子裏的低沉聲調,有種說不出的性感和……

欲念。

最終還是施允南先敗下陣來,他感受到自己開始加速的心跳,迅速挪遠了一點距離,嘴上卻開始不着調。

“那當然,天底下像我這麽乖乖聽話的伴侶沒幾個,駱先生可得對我好一點,別人羨慕不來的。”

駱令聲發出短促的一聲輕笑,沒有任何反對,“你去吧,我還等會兒要忙。”

言下之意,肯定是不打算陪同施允南前往夜店的。

施允南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暗自平複心跳的同時,又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還沒等他弄明白這種莫名的情緒,就聽見駱令聲追加了一句——

“夜店地址給我,我遲點忙完接你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小狐貍:搞完事業搞愛情,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家主:根本不在乎什麽事業,一心只等着搞小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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