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要老公親親才能好?

駱令聲不着痕跡地捏緊了手中的棉簽。

他在施允南笑意分明的眼眸裏靠近了一點,反客為主,“施二少爺确定這樣能止疼?”

駱令聲的靠近像是一場悄無聲息的快速侵略,将獵物團團包圍。

施允南從對方的鏡片中看清自己的模樣,心弦瞬間繃緊,他忽然分不清自己的那句話是玩笑更多,還是渴求更甚。

要是放在以往,施允南總歸是嘴巴上浪着玩,駱令聲也不會真正将這些玩笑放在心上。

可現在不一樣了,施允南自覺對駱令聲有了點滴好感。

于是,每一場撩撥都成了一種邊界試探,而對方每一句的回應都造就了另外一種心動。

偶爾路邊的車燈晃過光影,無聲又暧昧的沉默蔓延在車廂內,像是為他們成了一方與世隔絕的秘境。

兩人的氣息若即若離地交纏着,終究還是施允南臉熱心燥地敗下陣,微微後撤嘟囔,“……開玩笑的,我又沒試過。”

撩完就慫,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駱令聲将施允南的那點慌張收入眼底,微妙回應,“有些玩笑,不能亂開。”

他摘下自己的眼鏡,同時壓住心底彌漫的那點遺憾。

這人總在嘴上一點一點地、不知深淺地試探着他的自控底線。

保不齊哪一天他的底線全面崩潰,然後這些所謂的‘玩笑’連本帶利地讨回來。

施允南抿了抿有些發幹的唇,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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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覺得,今晚沒喝酒的自己比往常喝了酒還要暈。

好在駱令聲很有分寸地将注意力挪回傷口上,“這兩天洗澡的時候別沾水,傷口不算深,應該不會留疤。”

“嗯,我知道。”

很快地,傷口處理完畢。

勤勤懇懇守在外側的秦簡終于上了車,充當司機駕駛着回到駱宅。

回到家時,還不到晚上十點。

施允南回到卧室沖了個澡,越發清醒。

原本想着到自家夜店痛快喝場酒、放松一場,結果和原銳鬧出了這麽一個激烈的插曲,酒壓根沒沒喝上兩口。

施允南給溫亦北發了一條報平安的短信。

溫亦北和他分開後,還是拗不過衆人的意圖去醫院做了檢查,好在有驚無險,只是腰部多了點淤青,過幾日就能揉散開。

實在沒有睡意的施允南出了卧室門——

二樓走廊盡頭的書房還亮着燈,駱令聲剛回家就接到了一通電話,忙到現在也不見身影。

小金魚早早就睡了覺,傭人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都已經回到主宅後的偏宅休息了。

諾大又空蕩的主宅,孤獨感随之而來。

施允南獨自從一樓酒室裏取了兩支烈性威士忌,這才靠在卧室露天陽臺的欄杆上,一口接一口地飲酒入喉。

快十月的夜,微涼的風正好能帶走酒勁的熱意。

其實,比起夜店內的喧嚣,施允南更喜歡這樣可以肆意喝酒的安靜環境,回味着過往,暢想着未來。

回國之前的施允南總是想着,自己在三十五歲前都會專注在珠寶設計上,等攢下一筆不菲的報酬就去弄點小投資、過過悠閑日子。

至于那個要攜手相伴一生的伴侶,施允南從來只有空泛而模糊的設想。

他不願用細化的條條框框去規定自己的感情,更覺得寧缺毋濫,可現在要是真讓他做出描述——

大概從前那些空泛的想象,他都能在駱令聲的身上找到存在的影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卧室門口才響起一陣微弱的動靜。

敲門聲響起,又接着一道詢問聲,“還沒睡?”

施允南帶着醉意回頭,才發現駱令聲靜等在門口,“你忙完了?”

“嗯。”

駱令聲才審閱完上個季度的彙總報表,路過施允南的卧室時,發現對方的門正虛掩着,還有一股濃郁但不煩人的酒氣飄蕩。

施允南搖了搖只剩下小半瓶的威士忌,勾唇邀請,“駱令聲,你要陪我喝酒嗎?”

駱令聲遲了片刻,操控着輪椅入內。

他注意到陽臺門邊已經喝空的一瓶威士忌,忍不住擰住眉頭,“怎麽一個人喝這麽多?”

“嗯?”

施允南慢了半拍,随口回答,“想着事情呢,一時沒注意酒量。”

駱令聲的輪椅停在床尾。

施允南提着酒瓶在床邊坐下,面對面沖着男人保證,“你放心,我酒品好,喝醉了就安安靜靜睡覺。”

他挨得近了些,沾着點酒意呵氣,“……不會胡亂扒你的衣服的,別害怕。”

這句話,又是心知肚明的玩笑。

駱令聲并不反感施允南傳來的酒味,大概是混合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氣,在夜色的蒸發下,帶着點特殊的勾人味道。

“有心事?”

“沒有心事就不能喝酒了?”

施允南又往喝了一口,心滿意足地感嘆,“酒能麻痹神經,也能放松神經。”

前段時間忙着樓氏的設計,現在正好借酒放松放松。

施允南環顧四周也沒找到裝酒的杯子,只好将酒瓶遞到駱令聲的跟前,“喝嗎?”

駱令聲搖了搖頭,表示不用。

酒室裏的藏酒都是旁人送來的,自從腿部受傷後,他很少再去飲酒了。

因為失去的些許行動力,他得依靠時刻清醒的理智來避免不必要的傷害。

施允南還以為駱令聲是在意瓶口被自己喝過,神色微變後又自顧自地飲了起來,眼底的醉意又重了些。

駱令聲遲疑了半秒,“傷口還疼嗎?明晚我再給上一次藥。”

上藥?

施允南想起了剛剛在車內的那點暧昧氛圍。

帶着醉意的目光流連在駱令聲的臉上,盯着盯着便又不自覺晃神,施允南在心裏自嘲般地嗤笑了一聲,突然有些後悔了——

剛才在車廂裏,他就應該趁機貼上去才對,慫個什麽勁?

可親過之後呢?

駱令聲是會像傻子一樣冷眼看他,還是怒不可遏地直接終止合約,還是會……順理成章地接收這份突如其來的情愫?

一瓶半的烈酒開始起了作用,施允南的思緒有些亂了。

“駱令聲,我們……”

他喊了一聲男人的名字,試探的話到了嘴邊,舌尖抵着牙齒又停下。

施允南破罐子破摔地又給自己灌了口酒,酒意在眼裏堆集的越發濃郁。

“怎麽了?”

駱令聲反問,用目光靜靜勾勒着施允南的輪廓——

他的頭發蓄得有些長,夜風偷跑進虛掩的玻璃窗揚起發絲弧度,有種不可言訴的淩亂美感。

駱令聲的視線由上往下滑落,注意到對方薄唇上欲落不落的酒珠。

誘得蠱惑人心。

勾得人想要去湊近去嘗嘗味道。

駱令聲眉眼微微凝固,鬼使神差般地伸手輕巧蹭去。

略帶薄繭的指腹觸上柔軟又溫熱的唇,極易挑起某些藏在內心深處的不為人知的邪惡念頭。

施允南已然分不清臉頰攀升的熱意是源于酒意,還是源于這場毫無準備的親昵觸碰。

他下意識地滾動了一下小巧的喉結,“嗯……”

如同貓咪呢喃。

駱令聲完美無缺的冷靜中裂出一道縫隙,不着痕跡地縮進了兩人的距離。

“少喝點酒,小心明早起來頭疼。”

他心口不一地說着,還停留在唇側的指腹又重重按壓了一下。

又癢又麻。

施允南只覺得自己被酒意麻痹的大腦就像是老式的收音機,在這一秒斷了信號,只留下一片毫無頭緒的混亂噪點。

或許是酒壯慫人膽。

施允南在呼吸厮磨間忽地湊了上去,試探性地想要索吻,駱令聲像是更早查探到了他的意圖,微微偏了頭。

沾着濕意的唇似有若無地蹭過嘴角,比直接親吻來得更暧昧,更朦胧。

短暫的像是一場錯位交鋒,卻也炸得渾身血液沸騰。

施允南迷糊又愉悅眯了眯眼,像是沾了什麽了不得的便宜,“駱令聲,你的唇角好涼,但好軟。”

到底是誰軟而不自知?

駱令聲深吸了一口氣,藏着急促的起伏,“你喝醉了。”

他藏在腿側的右手捏攏,指節用力地像是要鉗進肉裏,飲鸩止渴,不過如此。

施允南慢了兩三拍,迷糊承認, “嗯,是喝醉了。”

醉意上頭得很快,困意也跟着來。

他晃晃悠悠地跑到浴室去漱了口,又晃晃悠悠地眯眼走回,整個人直接順着柔軟的大床倒下,還真像原先所說的那般——

“我酒品好,喝醉了就安安靜靜睡覺。”

駱令聲靜坐在輪椅上,直到體內的那股熱意稍有平息,才緩慢地松下一口長氣。

他準備去關床頭燈,讓對方有個好眠。

眼皮子耷拉的施允南察覺了這點,醉意裏殘存一絲本能性的抗拒,“……別關燈!”

有些說不上的慌張。

駱令聲凝了一兩秒,卡在半空的手收了回來,“知道了,不關燈。”

施允南得到應答,醉意昏沉地合上眼。過了許久,他才在口中含糊不清了一句——

“駱令聲,我好像開始……”

駱令聲明知道這只是無意識的醉後低喃,還是應了話,“開始什麽?”

“開始有一點點喜歡你了。”

“……”

駱令聲沉默注視着床上的人。

直到對方傳出平穩而綿延地呼吸,告訴他剛剛不過是醉話一場。

有些人是睡踏實了,恐怕他今晚要睡不着了。

駱令聲揚起一抹無奈的笑意,主動替施允南攏好被子。

他停在被子上的手遲疑片刻,這才珍而又珍地撫摸上沉睡中人的臉,低聲回出三個字——

“還不夠。”

你只有一點點喜歡,還不夠。

……

次日,施允南醒來時差點暈到分不着東南西北。

他伸手抵上自己的腦袋,無意識地發出兩聲剛睡醒時的低喃。

噠噠噠。

拖鞋踩地的小跑聲響了起來。

守在門口許久的小金魚聽見房間內的動靜,第一時間沖到床邊,“小舅舅,你睡醒嗎?”

施允南還有些發懵,眯了眯眼,“嗯?你怎麽不去上課?”

“學校放假呀。”

小金魚雙手撐在床沿,可愛兮兮地偏了偏腦袋。

“舅舅說你昨晚喝酒了,不讓我吵醒你,可小舅舅你賴床也太久了,我都吃過早飯了。”

施允南強撐着爬起來,試圖在腦海中回想昨晚的經過。

可惜,那一瓶半的威士忌的後勁實在過猛,他少有地發覺自己醉後的記憶斷了片。

不過,那個蜻蜓點水般的側吻……

到底是他的醉後沖動,還是他依靠酒意做了個夢?

——唰啦!

突然闖入卧室內的刺眼陽光打斷了施允南的思緒,他下意識地擋手眯眼、适應光線。

“小舅舅,你等等我!”

拉完窗簾的小金魚又啪嗒嗒地往外跑。

不出三分鐘,他又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杯熱氣騰騰的陶瓷杯走了進來,“給你的!”

小金魚的手部力氣有限,就快拿不穩了。

施允南連忙接過,笑問,“你給我倒溫開水呀?”

“裏面加了蜂蜜。”

小金魚乖乖趴在床頭,獻寶似地仰着小腦袋回答。

“你之前給我講的故事裏,小熊喝醉了酒,他家人就給他挖蜂蜜泡水喝。”

“我問過舅舅了,他說可以。”

施允南揉了揉小金魚的腦袋,“謝謝。”

他自然不會辜負小孩的一番心意,當着對方的面就灌了幾口下肚。

甜滋滋的蜂蜜水回暖了胃,似乎也把身體內殘存的酒意都驅散了。

小金魚看着施允南仰頭喝水,忍不住咽了咽饞啦吧唧的口水,“小舅舅,好喝嗎?甜不甜?”

施允南瞧見他直溜溜的眼神,饞得快要要往下掉的口水,頓時明白過來。

這小屁孩,想要照顧他是真的,借機想要喝甜滋滋的蜂蜜水也是真的。

施允南将剩了一半的蜂蜜水遞給他,又溫聲囑咐,“你先坐着,我去洗漱一下。”

小金魚喜上眉梢,乖乖應話,“好!”

十分鐘後。

一大一小出了房間,恰巧就在走廊上撞見了駱令聲的身影。

“你今天不去總部嗎?”

按照駱令聲的忙碌程度,平日這個點他早就不在家了。

駱令聲暗中觀察着施允南的面色,确認對方沒有任何最後的不适應才回答。

“正準備出門,秦簡在樓下等着。”

小金魚的視線在兩位大人間飄蕩了一會兒,突然笑嘻嘻地就跑開了,“舅舅,我去樓下等你們哦!”

說完,就賊快地從樓梯上啪嗒嗒往下走,生怕自己成了一枚小電燈泡似的。

駱令聲行動有限,只能通過電梯上下移動。

施允南走近,下意識地看向駱令聲薄而好看的唇形,他回想起那個如夢如錯覺的吻,心緒晃蕩了一瞬。

“駱令聲,我昨晚喝到有點上頭了,有沒有麻煩到你?”

試探聲響起的同時,電梯門應聲而開。

駱令聲饒有深意地反問,“施二少爺指的是哪種麻煩?”

施允南沒再繼續往下說,原本他就想着将昨晚的事情擱在心底。

如果是假的,那就當夢一場,免得提出來尴尬。

如果是真的,橫豎是他占了便宜。

以駱令聲的性格,既然沒有當場表現出抗拒,也沒在此刻對他表現出冷淡,就說明對方并不反感?

說不定他下次還可以借着酒意再接再厲,直接從側吻變成火辣辣的舌吻呢?

電梯門應聲而開。

駱令聲率先入內,他按着‘開’鍵,盯着還在沉思中的施允南,“不進來嗎?”

“來了。”

施允南笑着入內,心情越想越好。

電梯門緩緩合上、下降。

或許是見施允南沒有繼續追問,駱令聲突然開了口,“昨晚不麻煩。”

要是那點淺嘗辄止的側吻都能算麻煩,那他巴不得施允南給予的麻煩再大一些。

兩人對上目光,駱令聲眼底的笑意快到難以捕捉,“挺乖的。”

簡單三字,在狹小的電梯間裏回蕩,最終順着打開的電梯門消失。

施允南盯着駱令聲一本正經離開的背影,眉眼間被愉悅的亮眼填滿,微不可查地低哼了一聲——

等着吧!

下一次醉酒,他就不打算那麽乖了!他還是很野的!

“小舅舅,吃午飯嗎?”小金魚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拉住施允南的手晃晃。

“好,吃午飯了。”

……

施允南在午餐後才回了自己房間,準備構思新一輪的珠寶設計。

不到半小時,他就接到了溫亦北的電話。

“喂,哥。”

“允南,你手臂上的傷沒事吧?”

“沒事,就是一點小擦傷。”施允南頓了頓,下意識地補充上一句,“駱令聲昨晚已經幫我處理好了。”

電話那頭的溫亦北沉默半秒,沒戳破自家弟弟這話裏的甜蜜愉悅。

施允南将手機開了擴音,一邊拿筆在圖紙上勾勒着鑽石輪廓,一邊又詢問起溫亦北——

“哥,你打電話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

“原本想當面和你講,但昨晚臨時出了事,一來二去我就忘了……”

電話那頭有了片刻的遲疑,“允南,下周二外公八十大壽,你要來嗎?”

施允南筆尖一凝,沒有接話。

興許是沉默了太久,久到電話裏的溫亦北忍不住出聲。

“允南?”

施允南想了想,還是應下了,“哥,我知道了,會去的。”

抛去別的不說,溫老先生是疼過他的,老人過個八十大壽,他自然是需要去的。

電話那頭的溫亦北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好,你願意來就行。”

“溫程朗那邊你別擔心,這畢竟是外公的壽宴,他不會惹是生非的。”

溫程朗是他們名義上的表弟,施允南曾經和對方鬧得十分不愉快。

施允南用指尖轉動着畫筆,無所謂地回了一句,“嗯,我懶得和他這樣的人再有瓜葛。”

溫亦北見施允南肯來,便及時停下了這個話題。

他又問起一事,“對了,小提琴收到了嗎?喜不喜歡?”

“……”

施允南有了一瞬的卡殼,反問,“哥,你怎麽知道?”

“駱令聲前陣子特意聯系上了我,和我說過這事……”

那時的溫亦北還在國外巡演,突然被駱令聲聯系還挺意外。

不過,他還是将施允南小時候那把小提琴的樣貌原原本本複述給了對方。不過買小提琴這事,就是駱令聲一開始的主意。

施允南忍不住勾起嘴角,總算明白過了——

怪不得,駱令聲能給他送來一把相似度極高的小提琴,原來是找他的親哥取過經了。

“說起這事,我這位兄長還不如駱先生做得好。”

溫亦北知道‘小提琴’是施允南心裏的遺憾,他怕觸動對方傷口,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避開。

“哥,你和他都很好。”

施允南看向那把擱在牆邊的小提琴,突然想起駱令聲在餐廳裏應承的那句話。

——如果你還喜歡,随時可以拾起來學,無論演奏好壞,我都可以當你的聽衆。

駱令聲送的禮物不是随意敷衍,他給出的承諾也不是空話。

“哥。”

施允南回過身,眼中的笑意越發明顯,“我好像越來越喜歡駱令聲了。”

“……”

猝不及防被自家弟弟秀一臉的溫亦北,心裏莫名多了一絲複雜——自家坑裏長得好好的小白菜,好像是主動跟着駱令聲跑走的。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聽見施允南親口承認‘喜歡’兩個字。

兄弟兩人聊了幾句,就挂斷了電話。

既然決定要給溫老先生賀壽,那怎麽樣都得送點像樣的賀禮。

施允南突然沒了設計的心思,他下樓向管家秦伯詢問了兩句,自行開車出了門。

帝京北郊,玲珑玉石市場。

帝京的歷史往上數數也算是幾代皇城,有這片地界衍生出了富貴玩意兒自然是數不勝數,玲珑玉石市場就是其中之一。

用秦伯的話來說,北郊很早開始就是玉石售賣集中地。

七八十年前,有私人老板出資創建了第一代市場,再後來有關部門出資翻新,形成了現在的交易規模。

小到市場空地上的小攤小販,大到市場建築內的規整商位,任何有過玉石的交易在這裏都可以成型。

溫老先生的壽辰,施允南打算送個玉雕擺件,俗話說‘玉能養人’,送這類的天然玉給老人難出差錯。

施允南驅車四十分鐘才來到了這片地界,他的目标十分明确,繞開原石攤上小販們的吆喝,直奔內側的大型玉鋪而去。

施允南盲選了一家店面直接進入。

守在門口的店員立刻迎上前來,殷勤招呼,“這位先生,歡迎光臨!我們家是百年老鋪子,假一賠十,誠信保證的!”

施允南是個不喜歡推銷的,買東西喜歡自己拿主意,“我先自己随便看看,你忙你的。”

“哎,您随意看看。”

店員聽見這話,假笑着後退了兩步,朝櫃臺前的老板投去視線。

這家店的老板是個中年男人,他看見施允南的言行舉止就止不住的嫌棄——

玉石屆講究‘閱歷’兩字,買賣和評鑒的資歷一般都需要歷練。

像施允南這樣的小年輕,哪裏像是懂玉石和玉雕的?果然又是個進來圖個熱鬧。

這年頭,成品玉雕市場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他們這家店都快三月沒開張了!

施允南逛了半圈,難得看中了一枚翡翠質地的玉雕作品,以壽桃佛手作為主題,顯然很适合給老人家當壽誕禮。

“這位先生,這件作品可是我們店裏的好物件,最适合給家裏老人送了。”

店員又見縫插針地挨了上來,“我取出來給您瞧瞧?”

施允南點點頭,他得全方面确定過後才能決定買不買。

“我來我來。”

中年老板聽見這話,立刻喜笑顏開地從櫃臺走了出來。

他親自戴上手套,将展櫃裏的玉雕作品取出,又像模像樣地放置在一側的絨布上展示。

一切都合乎圈內的規矩。

施允南在征得店家的同意後,将這座玉雕器件取起,透過自然光粗粗看了兩眼。

種水還是太一般,這樣的玉質送老人,未免也太小家子氣。

施允南穩妥地将這件玉雕作品放下,微微一笑,“抱歉,我再看看。”

言下之意,就是不滿意這塊玉雕。

中年老板和善接過,沒有任何抱怨。

可施允南轉身離店前的那一刻,後方突然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質問,“等等!你先站住!這怎麽突然出現了一條磕裂?”

“好啊,弄壞我的東西還想溜?給我賠錢!”

作者有話要說:  #小狐貍:[有趣的事情出現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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