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施老爺子被氣得當場心髒狂跳,他拿在手中的拐杖狠狠敲擊着地面,氣音從牙齒中迸出,“放肆!你們兄弟兩人是要氣死我嗎?”

施允南聽見他一貫的壓制語錄,無所謂地哼笑一聲,胡亂想到——

你這身子骨硬朗的?還被別人氣死?

謝可越第一時間讓侍者搬來的軟椅,扶着施老爺子坐下,“爺爺,你別氣壞了身子。”

他看着臺上臺下的兄弟兩人,繼續賣乖,“大哥、二哥,我們家好不容易舉辦個酒宴,你們就別開這種玩笑了,那麽多人都看着呢。”

謝可越早就猜到施允南不可能會這麽輕易‘服軟’,但他沒想到,素來溫和待人的溫亦北居然也會做出這樣的出格事。

不過也好。

這兄弟兩人将這局面鬧得越僵,老爺子以後就越會反感他們。

那麽最終得便宜的人,只有他謝可越了。

想到這兒,謝可越立刻就給自家母親遞了一道眼色。

謝薇拿捏住機會,立刻脫口指責,“我就知道你們兄弟兩人沒安好心!知道老爺子今天要宣布将施氏交給小越管理,你們兄弟兩人就變着法地不甘心砸場子!”

謝薇故意搶在施老爺子宣布前将這事抖露了出來,企圖将‘生米煮成熟飯’。

施老爺子察覺出她的用意,怒色閃過一絲不滿。

與此同時,沉默中的賓客們都有了反應。

原來施氏今日舉辦酒宴的目的,真是為了宣布三少爺即将掌權管理公司的事?

難怪溫亦北和施允南兩兄弟會趕過來,三人都是施氏名義上的少爺,誰能眼睜睜地看着家業被另外一個人獨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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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還不是一個媽生的。

雖然謝可越是施盛‘私生子’這事已經成了默認的事實,但明面上總得找個合理借口吧?

施老爺子突然間就只讓謝可越獨自負責公司,的确太偏心眼了!

“挑在今天這日子舉辦酒宴?要是其他人,我們兄弟自然不管,但你——”

溫亦北從臺上走了下來,路過施盛時眼神前所未有的寒,“你們施家對我媽還有一點點尊重嗎?”

“……”

施盛沉默無言,內心升起遲來的愧疚。

這個日子是謝薇親自挑選的,對方一個勁地指着今天是适合辦酒宴的吉日,說不定以後有助于施氏的風水發展。

前妻都死了快二十年了,他哪裏還能記得對方生前的生日?要是記得,他肯定也不會挑這個日子,免得落人口舌啊!

不過施盛轉念一想,就明白以謝薇的小家子氣肯定是刻意挑選的這個日子。

他擰起眉頭,“謝薇,這事确實是你的疏忽。”

謝薇是有幾分演技功夫在身上的,她聽見丈夫這聲指責,頓時兩眼淚汪汪。

“冤枉啊!溫闵去世後我才進了施家,她的生日我哪裏會知道?”

謝薇喋喋不休地辯解,“再說了一年那麽多日子,我哪裏知道會正巧撞了?”

溫亦北走回到施允南的身邊,兄弟兩人心知肚明地對視了一眼,刻意沉默着先将‘話語權’讓了出去——

渣男配賤女。

他們倒要看看,這夫妻兩人還能把戲唱到什麽地步?

張芸作為謝薇的閨蜜,她瞧見賓客們各異的神色,這會兒自然向着自己姐妹說話。

“施家這些年的瑣事操辦哪裏離得開謝薇?只有這一次出了差錯,無非是撞了生前的生日,她不是有心的。”

“難不成,活人還要給死人讓路?不犯忌諱的事用得着小題大做嗎?”

有賓客略微點了點頭,人群中又傳來低聲議論——

“不過,施老爺子真要把施氏全權交給三少爺管理?”

“那大少爺和二少爺呢,他們分不到一點的管理權利?”

張芸聞言,又搶先替謝薇說開了,“施允南和溫亦北兩兄弟覺着老爺子偏心,大家作為外人難免也會有這個想法。”

“可你們想想,溫亦北自小就改姓當了溫家少爺,逢年過節就沒見他回來過,還有施允南一直呆在國外,畢業了也見他回施氏幫忙。”

“相反可越年年歲歲陪着施老爺子,大學實習就待在施氏盡心盡力!就這樣,他們母子兩人還要被外人非議嚼舌根。”

“要我說,施老爺子和施總自然有分辨好壞的能力,這麽多年了,也是時候公開為他們母子兩人證明了!”

張芸在邊上叭叭說個不停,謝薇就在邊上演個不停。

她露出委屈至極的神色,連眼淚都已經一顆接一顆落下,“我不委屈,就是苦了可越這孩子。他進施家晚,到哪兒都容易被人嚼舌根。”

施允南嗤笑了一聲。

這閨蜜兩人打起配合,那可真是精彩絕倫。

“他會被人嚼舌根的根本原因,也是拜你這個作風不檢點的母親所賜!”

施允南開口就是一陣嗆,“你謝薇進了施家,成了外人口中的施夫人,以為就能清洗當年的龌龊事了?”

“知三當三,事到如今,你還給自己立什麽貞節牌坊?”

“……”

施盛和謝薇同時僵住了面色。

這話直接将他們這些年來的遮羞布徹底捅破了,即便這層遮羞布早已經破了窟窿且透光。

施允南繼續諷刺,“你們不會覺得,當年不承認、現在讓大家都默認了,就能保持施氏的顏面吧?”

溫亦北可笑地搖了搖頭,緊跟着發問,“我們親生母親在我們七歲那年意外去世,你們母子不出半年就進了施家,謝可越就比我們兄弟兩人小了一歲。”

“他如果不是你們出-軌-偷-情生下的孩子,要不是施家的血脈,老爺子會願意将施氏的管理權拱手讓給他?”

有施允南的厲聲質問在前,又有溫亦北的理智分析在後。

誰是誰非,一目了然。

議論聲再起。

施老爺子猛地一敲拐杖,“夠了!今天舉辦酒宴是我同意的!”

他用無比失望的憤怒視線看着兩兄弟,“這是什麽場合,你們兄弟兩人存了心要來鬧事?”

“我就問你們一句,你們還記得自己是施家的血脈嗎?”

“亦北就不說了,施允南,你呢?你從小到大的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施家出的錢?我沒想到竟然活生生地養出了一只白眼狼。”

“當初施氏遇到資金危機的時候,你們兩兄弟在哪裏?”

施老爺子越想越氣憤,謝可越看準時機,一言不發地彎腰給他順了順背。

施老爺子見此,怒火下多了一份慰藉。

“只有可越,你們看不起的這個弟弟在幫我和你們父親忙上忙下的!我就是打算把施氏的管理權交給可越了!”

施老爺子氣到發顫地舉起拐杖,“滾!你們現在就給我滾出去!從今天起,施家不會再認你們兩兄弟!我全當沒你們這兩個孫子!”

謝可越聽見這話,嘴角泛起了輕微而短暫的笑意。他壓根不用費嘴皮子就贏下了這一句,心裏無比暢快!

誰不知道,施老爺子是最要面子的?

又有誰猜不到,施盛和謝薇一早就勾搭在了一塊,生下了他這個婚外子?

豪門的關系向來剪不斷理還亂,有些事實即便知道了,也不該嚷嚷出口。

這下好了。

施允南和溫亦北自以為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強行将施家的面子放在地上踩,惹得施老爺子如此動怒,從今外後算是徹底和施家私産說拜拜了。

只要最後施氏是他的,私産是他的,他照樣有理由可以辯駁:是婚外子又如何?畢竟小小嬰兒又不能自己選擇出身。

謝薇聽見施老爺子的發言,瞬間充滿了底氣,“服務生呢!馬上給我喊保安過來!将他們趕出去!”

話音剛落,身後就響起了一道沉而穩的聲線,“施老爺子,真正丢你臉面的人從來不是這兩兄弟,有些真相只怕你還被蒙在鼓裏。”

在場賓客看清了來人,霎時驚倒一片。

施允南唇角微勾,快步走上前去迎接駱令聲,“怎麽這麽久才來?”

“路上堵車來遲了。”

兩人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這話分明是故意講給在場賓客聽的。

駱令聲來得遲,自然是因為安排‘特殊事宜’去了。

“駱家主怎麽來了?”

“他和施二少爺什麽關系?也算半個施家人吧?來這兒很正常。”

“說到底,還是施老爺子有排面,好幾年沒辦宴會,今日一辦宴會就能請得動這尊大佛。”

衆人小聲說話的功夫,駱令聲和施允南就靠近了中心地帶。

“不請自來,還請施老爺子見諒。”駱令聲語氣裏沒有任何一絲歉意

施老爺子想到施允南和駱令聲的關系,還沒徹底發洩完的努力卡在胸口,莫名憋得慌。

他沉聲客套,“駱家主,你怎麽來了?”

“允南出門前就交代我了,這個點來接他回駱家。”

聽着平靜無波瀾的話,實則将施允南劃入了自己的保護範圍。

駱氏是什麽地位?

施允南和駱令聲是什麽關系?

有駱令聲在這兒,誰敢把施允南和溫亦北兩兄弟‘掃地出門’?

賓客們面面相觑,暗中等待着接下來的發展。

要他們說,就算施老爺子再偏愛謝可越,再不喜歡施允南,也不應該當場把話說絕!這不就間接性了沒了駱氏這座大山的依仗嗎?

“駱家主,你剛剛說還有一些‘真相’是指什麽?”有人嗅到了一絲八卦的味道,隐藏在賓客中提問。

駱令聲不搶了施允南的‘活’,用目光示意他繼續說。

施允南勾了勾唇,“大家也都聽見了,剛剛是施老爺子要和我、和我哥斷絕關系,那以後施家是死是活、興榮辱敗都和我們沒關系了。”

這話算是回應了施老爺子的做法。

他們兄弟兩人,根本就不稀罕當這個施氏子孫!

“……”

謝可越看着駱令聲突然掃來的視線,心頭霎時咯噔,他總覺得情勢不妙。

要是停在剛剛施老爺子趕人的地方,謝可越覺得自己是大獲全勝了,可現在的他竟然有種‘這才剛剛開始’的危機感,仿佛施允南的大招才蓄力完畢。

下一秒,施允南說,“秦簡,麻煩你連一下投影儀。”

早有準備的秦簡應話,他示意了袁猛一眼,迅速往投影邊上的電腦設備桌走去。

謝薇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一套的,她見施老爺子和丈夫都沒開口拒絕,只好搶了一步上前,“等等,你一個外人……”

她阻攔秦簡的話還沒說完,袁猛就默契地上前,擰着她的胳膊扯退了好幾步。

袁猛是部隊出身,手勁力氣大得很。

謝薇當慣了養尊處優的闊太太,哪裏受得住這種猛力?她的胳膊瞬間就紅了一片,疼得這會兒的眼淚都真情實感了不少。

張芸連忙上前攙扶住她,質問袁猛,“你算什麽東西?對一個弱夫人動手動腳的?”

“弱夫人?”施允南似乎是聽到了什麽有意思的說辭。

他示意袁猛後退,自己上前兩步打量着這對‘情深幫襯’的姐妹倆,“張芸自己就是小三上位,所以才能和謝薇這種貨色特別聊得來吧?”

——啪。

尖銳的言語化為巴掌,瞬間就扇得兩人不動彈了。

張芸面色一紅,顯然沒想到引火燒身,“施允南,你年紀輕輕的,怎麽盡是些胡說八道的污蔑?”

“是嗎?我剛剛就想說了,張芸女士作為外人,對施家的事情倒是了解得很清楚。”

施允南挑了挑眉,話中有話,“就是不知道,謝薇作為你的好閨蜜,了不了解你們家的事?”

啪嗒。

投影屏幕打開。

秦簡快步走回,将連接投影的平板遞到了施允南的手中。

施允南環顧了一圈,開啓了這場籌備已久的游戲,“知道什麽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我這給大家欣賞一些照片。”

話音落地,臺上的屏幕就映出了好幾張高清照片。

一男一女,無一例外都是親密照。

看清照片正臉的一瞬間,全場驚呼聲響起。

施老爺子和謝可越一前一後地僵住了面色,而向來以平穩神色示人的施盛更是露出難以言喻的怒意。

因為照片中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謝薇!

“……”

謝薇整個人像是被施了法術一般定在原地,再精致的妝容都掩蓋不了她臉上的驚慌。

她咽了咽口水,試圖鎮定辯解,“不,這一定是合成的照片!”

施允南嗤笑一聲,壓根不予理會謝薇的辯駁,“大家難道不想知道,這照片裏的男人是誰嗎?”

施盛定眼一看,總算分辨出照片裏的男人,臉色驟然鐵青一片!

不過沒等他發作,剛剛還‘姐妹親’的張芸就在衆目睽睽之下,狠狠地扇了謝薇一巴掌,“謝薇,你給不要臉的賤女人!”

“虧我還把你當成出知心姐妹!處處幫着你說話!你就這麽對待我的?!”

這話一出口,在場衆人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帶着嘲諷的氣音此起彼伏響了起來——

自己都是有婦之夫了,居然還和‘小三上位’的閨蜜的老公搞在一塊?

這都四五十歲的人了,怎麽還那麽放蕩不知羞恥呢!

張芸似乎覺得一巴掌還不夠解氣,又狠狠扇了謝薇一巴掌。

謝薇這回沒了旁人的攙扶,穿着高跟鞋的她立刻崴腳跌倒在地上。

腳腕傳來誅心般的鈍痛,夾着越來越重的心慌,讓她的額頭盛滿了虛汗。

謝可越眸底閃過一絲厭惡,但礙于母子關系剛準備去扶,結果又聽見施允南說,“張芸,你的好閨蜜還不止‘幫’了你這一回。”

“她知道你老公膝下無子,又厭倦了你的蠻橫無理,所以特意給他物色了一個年輕乖巧的小情人,每回她約你出來喝茶逛街的日子,就是老公私會小情人的日子。”

屏幕上又出現了一組圖,是張芸老公以及被馬賽克容貌的一個女子。

最關鍵的是,後者的小腹微微隆起。

“對了,這會兒對方正懷着孕。”

“這一兩個月裏謝薇又忍不住和你老公搞在一塊去了,這些照片都是新拍的,你要是需要辨別真僞,我可以無償把原圖發給你。”

施允南聳了聳肩,做出一副好人的模樣。

他的視線落在謝可越的身上,無差別攻擊,“怎麽樣?你媽要是再年輕上個幾歲,說不定還能再給你添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妹妹。”

“……”

謝可越沉默了兩秒。

很快地,就作出一副‘不可置信’的受傷表情,将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媽,這事是真的嗎?你這樣做對得起爸的信任嗎?”

謝薇仰頭看着周圍聚集而來的鄙夷目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內心的慌亂更是滅頂般地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的腳腕已經開始紅腫了,疼得完全站不起來,只好爬到了丈夫和兒子的腳邊,“不是的,你們聽我解釋,我真的、真的……”

話到嘴邊,又無從說起。

她并不是一開始就和張芸的丈夫勾搭在一塊的!

張芸丈夫苦于沒有孩子,很早就動了和張芸離婚的念頭。

謝薇得知這事後,又在一次意外中偶遇發現了對方和他的小情人。

張芸丈夫怕這事情暴露,于是主動給了謝薇三百萬的封口費。

謝薇被金錢蒙蔽了心,就假裝自己沒看見,再後來,張芸丈夫為了私會小情人,都會拿錢請謝薇打掩護幫忙。

一來二去,兩人就這麽勾搭上了。

但這只是近一個月的事,兩人見面了次數一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她已經很小心謹慎了,怎麽還會被人發現呢?

謝薇的欲言又止,在旁人的眼中成了心虛的證明。

施盛無比厭惡地甩開她的手,男人的尊嚴令他咬牙切齒,“你離我遠點!”

謝可越見施盛都動了怒,只好壓住所有的話明哲保身,他對上謝薇求救的目光,瞳孔深處的厭惡又濃了幾分——

他怎麽會攤上這麽一個母親?愛慕虛榮!目光短淺!

以前當小三不夠,現在居然還鬧出這種荒唐事?已經成了闊太太了,到底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謝薇見自己被丈夫厭棄,又看見兒子隐而不發的神态,頓時像被澆了一盆涼水,心如墜冰窟——

施盛不滿意自己被‘戴綠帽子’,因此有火需要發洩,她可以理解。

可謝可越是她的兒子啊!為什麽這個時候不幫她說說話?任由她被衆人的目光嘲笑?這是她親生的嗎?如此冷漠又無情!

這些年掏心掏肺的付出,換不來孩子對自己的一句偏愛維護。

比起施允南和溫亦北對溫闵的愛護,謝薇突然覺得,自己即便贏了溫闵百步,在‘孩子’這步路上也輸得徹底了!

正懊悔着,謝薇的頭皮猛然一痛。

“——啊!”

張芸越想越覺得氣憤,還是沒忍住當着衆人的面動了手,“我回去自然會處理那對狗男女!但我現在一定要跟你好好算算這筆賬!”

“謝薇!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

“當初你和施盛分手後,和多少男人上過床?”

“見施盛回來找你,又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清純模樣給誰看?一邊說着不求名分,一邊故意去堵溫闵、去挑釁!”

“溫闵當年突發心髒病,她生前給施盛打了最後一通求救電話!結果你們這對狗男女忙着私下偷情,你還偷偷挂斷了她的電話!我呸!”

話說到這兒,全場人都顯示出震驚神色——

天吶!這是狗咬狗,咬出當年的隐秘了?

即便溫闵夫人本來身子骨就不好,但謝薇的做法真的不算間接殺人嗎?

謝薇頭皮被扯得一陣陣劇痛,狼狽又無助地尖聲尖叫,“沒有!我沒有!這都是你們含血噴人!”

溫亦北盯着謝薇,眼裏的痛恨是從未有過的明顯,“謝薇!有沒有你自己心裏清楚!”

施允南不說話,微垂的眼眸內泛起一陣輕薄的水光。

即便他早就從溫亦北的口中得知了當年的真相,可真正聽見張芸和謝薇拉扯着承認的這一刻,還是替死去的母親感到了十萬分的不值!

那麽美好的一個人,怎麽就斷送在了這對狗男女的身上!

對方又憑什麽心安理得地踩着她的痛、她的苦,坐在了本該屬于她的位置上,享受着這偷來的一切!

憑什麽?!

駱令聲對這種龌龊事絲毫不感興趣,全心凝在施允南的身上,他察覺出了戀人越來越濃郁的壓抑情緒,當操控着輪椅挨近。

駱令聲不管衆人會不會注意,直接伸手攏住了施允南的掌心,略帶薄繭的指腹一下又一下的撫摸着掌心,無聲給予了溫柔安撫。

施允南目光下落,陰郁的情緒總算有了片刻好轉。

他輕呼一口氣,反手就和戀人十指相扣,繼續冷眼看着這場好戲。

施老爺子從不知道還有這層隐秘,還在今日被人當衆戳穿了!

他們錯失了最佳遣散賓客的時機,這會兒只有眼睜睜地看着丢了臉面。

一時間,施老爺子只好将心中的怒氣全部發洩在了兒子身上,“施盛!這就是你找的好媳婦!”

此時此刻,施盛在震怒中又升起一陣心虛,壓根無從應對父親的目光。

他心虛的是,當年溫闵突發心髒病時,他和謝薇确實在做溫存之事。

而讓他震驚的是,那通未接到的電話居然是被謝薇瞞着他挂斷的!

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宴會廳裏這麽多雙眼睛都盯着,要是他這會兒不做出點反應,只怕事後被其他豪門笑話到地心了。

時至今日,他必須要和對方離婚!

施盛胸膛起伏了一瞬,吼道,“謝薇!最狠不過婦人心!我今天才算看清你了,我們明天就去離婚!”

餘音都還沒落地,人群中就又響起了一道嘹亮又嘲諷的聲音。

“離婚?你施盛這種貨色還好意思提離婚?”

“我看你們渣男賤女、絕配一對!免得再去禍害了其他家庭!其他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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