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湘西疑雲(十四)
這事兒還沒算完,幾人結束了卡子嶺的拍攝工作之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往長沙市一家魔術工作室,之前已經和上頭通過氣,節目組打算就按夏銘那通胡扯來解釋,現在他們的首要任務就是和聯系好的魔術師進行一場魔術表演的拍攝,來證明卡子嶺中所謂“趕屍”不過是一場不成功的魔術表演罷了。至于一個魔術師怎麽會去荒無人煙的大山中練習魔術,這就得靠樂正鯉編輯一套看起來可靠的解說詞和節目主持人的瞎掰了。
坐上返程的火車,樂正鯉仰躺在車廂下鋪,腦海中不停地回放着連日來的所見所聞,他大學學的是民俗,對于這些民間傳聞一類的奇聞怪談其實是知之甚詳的,但畢竟是從小接受馬克思主義長大的小孩兒,基本的唯物論是一早就确立了的,如今這一趟湘西之行,可實在是……
“毀三觀啊……”他單手捂臉喃喃道。
衛一泓端着一盒泡面走進來,探頭去看了他一眼:“三觀?我的三觀也毀了。”
樂正鯉翻身坐起,道:“你也毀了?也是,那麽大的老鼠……”
“不是。”衛一泓挑起一筷子面吃掉,說:“是你,還有殷冉遺。”
他将嘴裏的面條咽下去,上下打量了樂正鯉一番,後者不自在地往後縮了縮:“我們怎麽毀你三觀了?還有,別跟X射線一樣啊你。”
“成成成,不看不看,你一大老爺們怎麽跟小姑娘似的怕人看呢。”衛一泓收回視線繼續跟泡面奮戰,嘴上也沒閑着,說:“我進臺裏有三年了,我進來的時候殷冉遺就在,聽夏銘說他十幾歲就在臺裏了,哎你說他是不是後臺特別硬?不然怎麽能那麽小就進帝都?對了,你跟他還一個宿舍,有沒有看見他跟什麽大人物來往?比如總理啊主席什麽的?”
樂正鯉頓時覺得這個攝制組的人全都很八卦:“……沒有。”
衛一泓也不介意,“哦”了一聲又喝了一口面湯:“反正就是他在臺裏這麽多年,跟誰的關系都不冷不熱的……或者說跟誰都是一副陌生人的樣子,之前還有人說他有社交恐懼什麽的,就是特別不愛跟人親近那種。”
樂正鯉想起第一次跟殷冉遺逛超市的場景,對方似乎的确不是很喜歡人多的地方,于是點了點頭:“說不定吧?”
“你也這麽覺得。”衛一泓點頭,“不過後來臺裏又傳,殷冉遺不是對那方面的事情很在行嗎,整個人又冷冰冰的不愛搭理人,也不知道誰說的,之後臺裏都傳說這家夥天生帶煞,命硬得很,所以才能震得住那些東西,鬼神之說嘛,你學民俗的應該知道這個,正常人基本都是又怕又敬的。”
“所以你們才說……殷冉遺之前跟其他組出外景都是一個人住?因為沒人敢跟他一起住?”
“聽說他是孤兒,家裏人就是被他……”衛一泓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老實講,我之前也挺怕他的,你是沒見過他以前的樣子,眼神冷得跟刀子似的,看你一眼就能剮下一塊肉那種,隔壁法制頻道的記者說,死刑犯的眼神都比他溫柔。”
聞言,樂正鯉有點不高興了,皺了皺眉頭道:“有這麽打比方說人的嗎,他又不殺人放火。”
衛一泓擡起右手往下壓了壓,笑道:“這不是偏見嗎,息怒息怒,所以我才說你們毀我三觀啊,你不覺得殷冉遺在你身邊的時候特別特別的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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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正鯉感覺自己在聽一檔下午八卦檔,沒想到還有觀衆互動的環節,于是說:“我也沒覺得他有多拒人于千裏之外啊,就是不怎麽愛說話而已。”
衛一泓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你剛來不知道,在我們看來,殷冉遺對你那可真是像春天一樣的溫暖啊。”
“你可夠了吧,我還秋風掃落葉一般的無情呢,老老實實吃你的面去。”樂正鯉抖了抖雞皮疙瘩站起身來往車廂外走去。
衛一泓連忙在背後喊他:“诶,小鯉魚你別害羞啊……”
“害羞你大爺,”樂正鯉擺了擺手道:“小爺看你吃的挺香,餓了,去找點吃的。”
“哦。”衛一泓揮了揮手,“去吧,餐車上好吃的挺多。”
問列車員要了一份套飯,樂正鯉捧着飯盒坐在角落的位置慢慢吃着,他隐隐約約覺得,在卡子嶺時殷冉遺并沒有對他說實話,或者沒有将全部的事實告訴他,那只被他稱為“雪鼠”的白毛大耗子,真如殷冉遺所說,在整個湘西只有這麽一只?還有此地并無趕屍人的事情,殷冉遺又是怎麽知道的?
最為奇怪的便是那條怪蟒,即使殷冉遺一再強調他從未見過,認為樂正鯉是在做夢,但樂正鯉自己卻是不信的,當日被蟒身環住的感覺太過真實,還有那顆與自己等身的巨大蟒頭、冰冷詭異的蛇瞳……樂正鯉可不覺得自己會莫名其妙地幻想出這麽一個大家夥,要是因為對雪鼠的極度恐懼而自己幻想出了一個鼠類天敵,那也該先想象一只貓吧?
他皺着眉頭,手裏的筷子也有一搭沒一搭地戳着碗裏的飯,心想不成,還是得找個機會好好問問殷冉遺,這事情不說清楚了自己心理陰影有些大啊。不過那家夥看起來确實武力值MAX的樣子,到時候最好還是找個趁手的東西,免得殷冉遺一個不高興對自己實施武力碾壓,那自己可就吃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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