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

接下來的十多天，蘇梓并沒想象中難過，剛當上班主任，工作也比之前忙碌了不少，某次在學校操場上晨跑遇到顧嘉楠後，他竟每天早上都準時出現在操場上和蘇梓默一起跑，名曰為即将到來的運動會做充分的準備。有一次，蘇梓默沒有去操場跑步，顧嘉楠還發短信過來詢問，那略帶埋怨的語氣讓蘇梓默不禁莞爾。

蘇梓默開始常去那家「麵」店去吃飯，人多的時候，蘇梓默也不催，就坐在那裏聽着音樂默默看書，等女孩忙完過來他才點餐。幾次下來，女孩對這個有着好脾氣好相貌的顧客熟絡了起來，每次服務時笑容也格外燦爛。

直到有一天中午，蘇梓默接到了老同學鄭曉的電話，“梓默啊，今天晚上過來一起聚聚吧，林時說你生他氣呢，不肯接他電話，讓我勸勸你。反正明天又不上班，咱們吃完了飯一起去KTV。你可不能不給我面子，一定要來啊。林時等你下班以後過去接你，就這樣，我挂了，哈哈。”沒等蘇梓默表态，“活寶”鄭曉就挂了電話。

蘇梓默對鄭曉挺沒轍，但又不能不賣他面子，畢竟他是自己和林時的“媒人”。鄭曉知道林時的性向（林時在這件事情上從不刻意掩飾），但卻不知道蘇梓默的。當時只是簡單介紹，沒想到後來林時竟“抱得美人歸”，鄭曉很快消化了這個事實後，就以功臣自居起來，時不時和林時、蘇梓默聚聚餐，當然多數是林時蘇梓默請客。

下班時，林時的車已經停在了學校旁邊，蘇梓默也不扭捏，走過去，坐在了後邊的座位上。“梓默，”林時轉過頭，看着蘇梓默說，“其實，這次是我讓鄭曉約你的，我怕你不來”。

“我知道，”蘇梓默打斷林時，“那開車吧。”

林時見蘇梓默不願多談，只好專心開車，兩人一路無語，只有音樂在車廂裏回蕩。到了吃飯的地方，蘇梓默一看，除了鄭曉還有三四個平時和蘇梓默一起玩的朋友，都是男的，其中一對也是情侶。大家看林時、蘇梓默入座，紛紛熱絡地聊開了。林時一如平時那樣在席間那樣談笑風生，坐在他身邊的蘇梓默雖顯得有點沉默，倒也不至于格格不入，只是在林時動作親密時，不着痕跡地避開。

飯後，一行人又去了KTV，鄭曉算是半個“麥霸”，雖然有點五音不全，卻一連唱了五首歌才罷休，一曲《我的滑板鞋》，連唱帶扭，把整場氣氛都“摩擦”了起來，連角落的蘇梓默都被他的搞怪行徑逗樂了。等大家輪着唱了幾首後，有人提議讓在場的兩對情侶分別來個情歌對唱。另一對情侶爽快答應，含情脈脈地來了一首《勇氣》，于是就輪到林時、蘇梓默了。

林時小心翼翼地看了蘇梓默一眼，說: “我們要不就算了，今天我嗓子不舒服，唱歌要是丢了臉，我家梓默可會生氣的，哈哈。”

“好，就算你不能唱，那不是還有梓默麽？”鄭曉不以為然地說, “出來唱歌這麽多次，我可從來沒聽梓默單獨唱過，就讓梓默唱首歌送給你怎麽樣？梓默，你不會嗓子也壞了吧？”

“是啊，梓默，來一首，梓默，來一首。”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蘇梓默只好站起身，接過了話筒，“看來今天是逃不過了，那我就唱一首吧，這首歌送給我和林時兩個人。”在衆人的叫好聲中，蘇梓默點好了歌，在前奏之後，靜靜地唱了起來：

我不是好演員 才笑着卻掉淚

親愛的 別內疚和平分手好過難堪牽手

愛原來變淡 味道會變酸

小小的遺憾 還算喜劇收場

Advertisement

雖然我們的家跟當初的想象

不一樣

沒有人變壞是時間太快

才愛到一半就道感謝散場

原來我們的愛到最後跟他們

都一樣

我是個好演員 把脆弱 都遮掩

親愛的我接受你我分手

只是不能牽手

愛原來變淡 味道會變酸

小小的遺憾 還算喜劇收場

雖然我們的家跟當初的想象

不一樣

沒有人變壞是時間太快

才愛到一半就道感謝散場

原來我們的愛到最後跟他們

都一樣

我難過假裝放空

想把情緒都清空

滑稽地像個小醜

很醜陋 有沒有

喜劇怎麽能凝重

這一刻請別沉默

即興地再次擁抱我

愛原來變淡 味道會變酸

小小的遺憾 還算喜劇收場

雖然我們的家跟當初的想象

不一樣

沒有人變壞是時間太快

才愛到一半就道感謝散場

原來我們的愛到最後跟他們

都一樣

原本熱烈的氣氛随着這首歌逐漸降溫，衆人不由收起嬉笑，認真聆聽，蘇梓默唱得很動情，他的歌聲溫和幹淨卻帶着動人心魄的力量。而原本帶着笑容的林時随着蘇梓默的一曲唱罷，面色已是陰沉一片。而除了微紅的眼角外，蘇梓默內心的情感似乎已完全無跡可尋，“對不起，我還有點事不能和大家一起玩了，還請諒解。你們盡興，我先走一步。”還不等衆人反應，蘇梓默已閃身出了包廂門。

“梓默！”林時拿起衣服追了出去。

“啊，那啥，來來，我們玩我們的，別理他們，這小兩口是鬧別扭了。”鄭曉打着哈哈，繼續招呼剩下的幾個人。

“林時，放開我······”，蘇梓默掙紮着，“這是外面······”。

“不放，”包廂外的過道上，林時緊緊抓住蘇梓默的手臂，“你要去哪，你聽我解釋。”

“解釋？事到如今，你還以為只是個簡單誤會麽？”蘇梓默冷哼一聲，“沒必要了，林時，我不想聽什麽解釋。我只是希望大家好聚好散罷了。”

“聽着，小凱，就是那個人，他可能找過你，”林時語速飛快，“我真的和他什麽都沒有，那天我喝醉了，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了。”

“哦，是嗎？那他可真要傷心了。”

“他傷不傷心和我有什麽關系，”林時急促地說，“我在說我們的事。”

“我們？我們已經沒關系了，所以也無事可說，”蘇梓默沉聲道，“林時，我再說一遍，放開我。”

“不行，”林時大喝一聲，猛然抱住了蘇梓默，“我不放手，我一放手，你就要離開了。”

蘇梓默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呵斥，“喂，你幹什麽呢？放開他。”緊接着一股大力把他從林時懷裏拉開，随慣性撞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蘇老師？你”剛出衛生間的顧嘉楠，看到前面有人被糾纏，本能地上前熱血助人了一把，沒想到卻碰上了認識的人，而且這人竟然還是自己的班主任，頓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哈，這又是誰？”看着幾乎是半靠在顧嘉楠身上的蘇梓默，情急之下的林時開始口不擇言，“讓我猜猜，你的乖學生？啊，不會是你的新情人吧？叫老師難道是你們之間的情趣麽？”

“林時，住嘴，”蘇梓默此時已經有些出離憤怒，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你以為誰都是你麽？我現在明确地告訴你，我們徹底完了，你的東西我會放在門房，如果你三天內不取走，保安就會立即丢掉。嘉楠，我們走。”

蘇梓默拉着顧嘉楠迅速出了KTV，拐到旁邊的一個小巷子裏才停下腳步。

“蘇老師，你······”顧嘉楠情緒複雜。

“如你所見，我喜歡男人。但這不會影響我是你的老師這一事實，如果你接受不了，那麽我也沒辦法。既然已經這樣，我準備承擔任何後果。”蘇梓默一口氣說了下來。

“我······”

“我不覺得這是什麽恥辱的事，如果你們因為這個對我有看法，那請自便。剛才太過忙亂，把你拉了出來，真的很對不起。你趕快回去找你的同學吧，我也要走了，再見。”蘇梓默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呵，我還真是，真是怯懦啊，那種情況下連看都不敢看自己的學生，只能選擇逃之夭夭。明天該怎麽辦呢？是不是該考慮辭職了？坐在出租車上的蘇梓默腦中一片混亂，只盼望快點回到自己的寓所，躲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PS：小蘇曲目：楊丞琳《喜劇收場》。。。話說以前對楊丞琳無感，覺得她只是個偶像劇演員，這兩年發現她在唱歌方面漸漸變得可圈可點起來了，發的幾張專輯質量都還不錯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