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貓妖之相(6)
第58章 貓妖之相(6)
“叫、叫獸醫……”
一出片場,樓連就抓緊了秦方飛的衣領,前腿使力,勉強夠到對方耳邊,聲音中帶着明顯壓抑的隐忍,“貍分.身……貍分.身好像出事了……”
懷裏的貍花貓體溫滾燙,秦方飛加快步伐,斬釘截鐵道:“直接去寵物醫院。”
“不行!”樓連抓着衣領的爪子已經将其戳穿,幾乎深入秦方飛的肉裏,“回去……求你了,回去……讓獸醫來……”
秦方飛深深吸氣:“回去?”
“回!”樓連爪子抓緊,看着近在嘴邊、凸起的青色血管的,用盡全身的氣力才沒有一口咬下去,有極度興奮和暴虐的因子在他內心叫嚣不已,“我沒關系,沒有太大的危險,信我……”
聽到這句承諾,秦方飛才調轉了方向,抱緊了樓連,邊打電話邊用更快的步子朝酒店方向趕。
秦方飛徑直沖回房間,幾乎是進了房門的一剎那,樓連就變成了人的樣子,飛快跳下了地,用最快的速度往卧房沖去
然後将移動門重重一拉!
這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等秦方飛插好房卡反應過來之時,他已經被隔在了卧房之外。
“樓連——”他也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将手放到移把上,“開門!怎麽了?!”
酒店裏的房間當然是沒有鎖扣門把的,因此這扇頗具古意的移動木質門,完全是靠上下的滑輪槽來滾動移開,沒有任何機關。秦方飛當然可以直接用蠻力将門拉開,但是他沒有。
因為隔着镂空的花紋,能看到一道隐隐約約的身影,半坐在地上,瘦削的肩骨抵住木門,尾巴剛好卡在門上花紋間——這時如果強行移門,裏面的人勢必會受到傷害。
“貓貓……”秦方飛也蹲了下來,盡量柔和嗓音道,“告訴我,怎麽了?”
樓連靜默了會兒,将那只分.身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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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貍分.身被放在地上後,樓連略顯顫抖的手一收,它便被抽去筋骨般,軟軟地倒在了其上,瞳孔渙散,口吐氣沫。
竟是一副快要咽氣的模樣。
秦方飛瞳孔劇縮,厲聲道:“怎麽回事!樓連,開門!”
樓連小口小口飛快地換着氣:“先生……”
秦方飛猛地一拳砸上牆,嗓音有些顫抖:“你怎麽樣?你有沒有事?”
“我沒有事……”樓連捂着胸口,又喘了會兒氣,才感到瘋狂亂跳的心髒總算緩了些,心率大概已經降到了一百二三十左右。
不過這已經接近正常了,畢竟他就算變成人也擺脫不了貓的本質,心跳比之常人本來就是要快些的。
樓連虛脫般把自己的腦袋從門上挪開,又把尾巴拽回來——幾乎是他挪開的同一時間,秦方飛已經把門飛快甩開,沖了進來。
然後呆呆站在那裏,不知該擔心哪個,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一個近一米八五的男人,逆着光居高臨下站在自己面前,卻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樓連覺得有些好笑,忍不出向上張開雙臂,期盼地看着對方:“……抱。”
軟軟的嗓音晶亮的碧眼,秦方飛心尖一顫,稀裏糊塗就彎下了腰,像平時抱貓那樣,托着腋窩将少年抱入了懷中。
觸手的肌膚滾燙,隔着薄薄一層布料,能感受到年輕鮮活的柔軟。
樓連蹭了蹭熟悉的頸窩,溫熱的氣息吐在上面,見男人怕癢似的偏了偏頭,睫毛顫動,他忍不住道:“我沒關系的。先生,你好好看啊。”
“……”秦方飛悲哀地發現自己在這種情形下竟也蠢蠢欲動了。
然而轉瞬,他的視線便瞥到了癱在地上的小身影,一盆冰水宛如從頭頂心倒下,秦方飛拉過一條毯子遞給樓連,正色道,“它……怎麽會變成這樣?”
樓連鑽到毯子裏,把自己裹成一條貓貓蟲,又強行扭回了秦方飛的臂中:“應該是……被打了藥。”
秦方飛的手臂在一瞬間收緊:“什麽藥。”
“我覺得是——”
“是——”
話到了嘴邊卻被咽下,樓連猛地捂住腦袋。
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驟然籠罩在他的心頭。
記憶深處的淤泥中,有什麽爛掉的東西在一點點撬動,嘶聲叫嚣着要重回表層腦海。
比先前還要命的窒息感幾乎将樓連溺斃——直到一雙有力的手臂收攏,扣緊,用同樣能叫人窒息的力道将他鉗制,牢牢将他禁锢在另一方空間中,才得到了救贖。
一時間,卧室中的空氣陷入了長久的凝滞。
回過神時,樓連才發現自己在發抖,随之而來的是劇烈的惡心,他用盡最大的力氣将男人推開,伏在地上幹嘔起來。
倒還真叫他吐出了點東西,半消化掉的貓糧和宋導喂的小魚幹。
秦方飛迅速倒來熱水,樓連沒接,就着對方的手嘬了幾口。
“……是叫你漱口。”秦方飛的語氣有些無奈。
“這樣啊,”樓連奄奄爬上了床,指了指肚皮,“可是已經進到這裏,吐不出來了。”
秦方飛端着杯子,欲言又止,像是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恰巧,鈴音響起。
是獸醫到了。
貓貓蟲樓連只露出個腦袋,焉巴巴道:“貍.分.身大概是不行了,不過現在抽管血應該還能驗出藥物殘留……”
秦方飛問:“對你有影響嗎?”
樓連道:“受害的是貍.分.身,跟我貍花俠有什麽關系?”
秦方飛捏起樓連的臉往兩邊扯。
樓連差點沒哭出來:“哈噠,稍微有一點,弗過沒瓜系,瓦現在是人,對嘛嗚的劑量被稀釋惹……”
分.身是橘花用樓連的皮毛骨肉與一魂一魄做成,當然與本體是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不過并不非常大。加之如今分.身一死,那一魂一魄自動回歸本體,所以也會将症狀帶回來一些。
雖然是解釋了,但秦方飛顯然不放心,他親自搭上了樓連的手腕,估摸了會兒,才鎖着眉頭抱起貍.分.身,前去給獸醫開門。
樓連鑽入被子洞裏,忽然想起這是先生睡過的,忍不住嘿嘿一笑,癡漢似的在裏面吸氣打滾,尾巴尖亂抖。
另一邊,特地被告知緊急情況全副武裝上門的獸醫看到屍體後愣了好一會兒,才顫抖着吸氣,小心翼翼地說:“秦先生,節哀順變。”
見秦方飛不說話,獸醫又小心翼翼地開口:“貓貓只是去喵星了……”
“它被打了藥。”秦方飛言簡意赅,“查。”
獸醫又是一愣,表情在幾秒間飛速變化,大概已經腦補出了無數劇情:“這……可以讓我把貓貓帶走嗎?”
秦方飛搖頭。
“好吧,那可以抽管血嗎?”
秦方飛才勉強點頭:“貓貓沒死。”
獸醫陪着笑,只當是某種心靈寄托,也沒有打算戳穿,趕緊告辭。
他與劇組毫無關系,但簽過保密協議,也有足夠的操守,不會亂說話,所以秦方飛并沒有多加叮囑。
送走了獸醫,秦方飛撥通酒店服務線讓人送飯,順便來收拾一下房間。
關鍵是要收拾一下那些嘔吐物。
樓連躺着躺着直接睡了過去,醒來時,又是晚飯時間了。
他穿好衣服迷迷瞪瞪出去,先生沒看到,倒是桌上放着一個保溫盒,前面是張寫着“你的晚飯”的字。樓連打開盒子,發現裏面是碗生滾魚片粥。
鞋櫃裏少了雙鞋,大衣也不在,先生應該是出去了。
樓連把魚片都挑出來吃完,還剩下小半碗清粥。他無論如何也吃不下去了,于是小心翼翼放回桌上,翻出個罐頭當零食。
拿出手機,有一條未讀消息。
是郎寰,只發了一句,你明天來嗎?
樓連趕緊肯定回複,沒敢多說什麽。郎寰只說了句好,便再沒了信息,樓連估摸着,有關于秦貓貓的事,對方應該是先問過先生了。
那他更不能多說,萬一穿幫就完蛋。
樓連窩在沙發裏看電視。
新聞頻道。
非常巧的,剛好在說樓連下午從微博掃到的,那兩個倒黴蛋非法販藥的事。
他看的較晚,犯罪破案過程已經結束了,現在是記者采訪相關人員環節。樓連撐着下巴看了個大概,說那兩個犯罪嫌疑人是那個民營制藥公司的老員工了,大概三年多前,那公司因為融資問題運轉不過來于是被秦仁集團接手,如今才算在秦仁名下。但充其量只能算是換了個老板,員工和體制基本沒變,所以才會出現管理上的纰漏釀成惡果……雲雲。
換句話說,就是與我秦仁本身無關,都怪你們藥企員工自己,你們犯的這些罪,我們根本毫不知情。
——非常公式且套路的甩鍋而已。
樓連皺着眉頭把電視關了,呆了會兒,最終還是搜索起事件始末來。
相關內容很多,一條條翻下來,事件的脈絡逐漸在他腦海中清晰起來。
原來那兩個人“非法販藥”販的違禁藥,是止咳藥水,販賣途徑是網絡和電視小gg。
而那些藥水裏面含有可待因,是被列為第二類的精神藥品的,幾乎劃入毒.品範疇。那兩個人已經賣了好幾年,口吻娴熟極了,期間受害人之多自不必說,所以社會影響才會這麽大。
樓連的眉頭越皺越緊。
秦仁集團的大名他并不是沒聽過,相反,它的歷史很悠久了,聽說樓遠山年輕時就已經存在,簡直可以說是老字號,産業涉及很多行業,響當當的大名。但樓連做夢也沒想到,這玩意的秦,跟秦祥的秦,會是同一個。
這麽說來的話……
秦家何止是工薪家庭,簡直是豪門世家。
多好笑啊。
這樣一個腰纏萬貫的集團主事老爺,竟然會用這種理由,要自己知難而退,與他家大王子分手。
多荒誕啊。
真難為老爺他這麽接地氣,住的是老式公房,說的跟真的一樣。
樓連揉着隐隐作痛的腦袋,勉強收攏散開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手機上。
随着文字結束附上的幾張照片,有打了碼的現場的,也有那幾瓶被說是違禁藥的止咳水。
随意劃着手機的樓連忽然僵住了,一雙眼睛死死盯着那幾瓶藥水。
心中本已埋回底部不得翻身的爛骨,正叫嚣着破土重來。
他猛地将手機仍在沙發一旁,照片上的瓶子的影像卻仍在眼前彌留不散。
——那裏面本來裝的,根本不是什麽可待因止咳水!
毫無征兆的,這樣一個想法出現在腦海。
廢棄的工廠,無際的黑暗,未鎖的鐵門透出三分晨光,他卻清晰知道那光照不進來。
毒蛇收信,壁虎斷尾。
樓連抱着膝蓋,看着桌上被做幹花的月見草發呆。
他想,我好像……忘了什麽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你忘了給貍分.身收屍。
花花回來看到個幹癟貓怕不是要被吓死。
對不起,我忘了設置存稿箱發表。
又到了防不勝防時間:
掉頭安利《突然就和道侶不死不休了》by照破山河瘋批貌美魔族大佬攻x戰力max極其不正緊仙道劍修受(這個作者就是之前的蝴蝶公爵,雖然我覺得你們應該都已經知道了……!
其實在三章前就應該安利來着,但我金魚的記憶不允許,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
至少,它現在肥了可以宰了快去快去真的超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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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