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救人 “白芨,借刀

那可是能把整個人撕碎的惡犬!

“白芨!”

風火雷電間,蘇令德一聲高呼,直接将蹴鞠扔向藏獒,然後飛身一把将呆若木雞地坐在凳子上的魏縣主撲倒。

與此同時,白芨抄起一旁的長凳,“喝”地一聲,狠狠地砸向那頭發狂的藏獒。

“啪”地一聲,在衆人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白芨手中的長凳應聲而斷,而那頭剛剛四肢離地的藏獒,一聲嗚咽,摔倒在了地上。

它的牙,離魏縣主的腳不過半寸。

蘇令德扶着魏縣主坐起來,魏縣主猶在驚慌失措,她剛一看到那頭藏獒,吓得一聲尖叫,拳打腳踢:“它、它、它是沖我來的,我看見了,是沖我來的!是沖我來的!”

蘇令德牢牢地抱着她的肩膀,讓她的頭埋在自己胸口,聲音沉着地道:“白芨,借刀。”

白芨立刻丢了手中半截長凳,然而,不等她就近抽出一名護衛的佩刀,川柏就一個箭步沖上來,一刀砍在了藏獒的脖頸上。涠洲王同時扯下趙英縱的披風,往藏獒屍體上一抛,蓋住了噴濺的血跡。

涠洲王冷眼看着那輕薄披風上的血漬,又緩緩的深深地看了蘇令德一眼。看到她安然無恙,他方才覺得渾身凍僵的血液又重新流動。

涠洲王什麽話也沒說,只挪轉輪椅,看着魏開桦。

魏開桦一接觸到涠洲王的眼神,就吓得雙腿一軟,整個人如一灘爛泥倒在了護衛的手裏:“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

“打鞠之後,白打之前,去查誰碰過魏縣主。”涠洲王的聲音如古井無波,可聽在衆人耳中,竟比先前他嚴厲的聲音還要讓人膽戰心驚。

趙英縱人都吓傻了,聽到涠洲王的話才回過神來:“對對對,趕緊去查。”他一邊指揮人疏散,一邊指揮人去找京兆尹,自己還得分神看着魏開桦,免得涠洲王盛怒之下,直接把魏開桦殺了。

涠洲王根本沒管魏開桦,他徑直推動輪椅,滾向蘇令德的身邊。他一靠近魏縣主,就不由得眉頭一皺——他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

他神色複雜地看了抖成篩子的魏縣主一眼。

蘇令德一言不發,她分明有白芨和白芷借力,卻要自己扶着魏縣主撐着桌子站起來。

站起來時,她伸手扯下了桌上鋪好的臺布。就好像是她要借力,不小心把臺布扯下來了。臺布上擺好的酒與蔬果嘩啦啦地砸在她們腳邊,一下就沖淡了那股奇怪的味道。

蘇令德從白芷手中拿過她備用的披風,搭在了魏縣主身上。

魏縣主深深地看了蘇令德一眼,她的手緊緊地攥着蘇令德的披風,嘴唇發顫,淚如雨下。

蘇令德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了。”

魏縣主死死地盯着蘇令德,聽到她這句話,頓時嚎啕大哭。魏縣主的使女這才一窩蜂擁上來,将她緊緊地圍在中間。

“值?”涠洲王冷冷地看着魏縣主走遠,連眼角餘光都沒留給蘇令德。

蘇令德退回涠洲王身邊,推着他的輪椅往回走:“什麽值不值?你放心,我沒事的呀。那只藏獒是拖着護衛沖過來的,它帶着負累,跑不快也跳不高,我跑得開的。”

涠洲王冷笑了一聲:“魏薇池三朝回門的時候,剛指着你鼻子罵。你也要救她?”

蘇令德一愣:“可我躲得開,她躲不開。我不救她,她會死的。”

涠洲王頓時就沉默了。

他當然想嘲笑她,嘲笑她懷揣着好一顆不谙世事的菩薩心腸。可他笑不出來。

她不是任人搓圓捏扁的軟柿子,否則魏家兄妹就不會對她咬牙切齒。可也正是因此,她覺得她救魏縣主是理所應當,才更讓他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她堅信生命可貴,就算是辱她罵她的人,罪不至死的生命,依然可貴。

他在這一刻,終于明白了她在新房那一日,所說的“真心”——原來,她除了為了父兄需要他活下來以外,也真誠地,純粹地,想讓他活下來。

“蘇令德。”涠洲王突然制止了她再往前推,而是回過頭,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诶?”蘇令德連忙靠過來看着他。

涠洲王看到她若凝脂的側臉上還有如霞的紅暈,他忽而一笑:“我姓玄,名時舒,取舒卷随時之意。”

蘇令德一愣,她沒料到涠洲王為什麽突然告訴她他的名諱,她困惑地揪了揪自己垂散的發絲:“我還以為你要問我哪兒學的蹴鞠和身手。”但她又很快釋然地一笑:“那我也可以叫你阿舒嘛?”

玄時舒也沒想到,這兩個他聽過無數遍的字,從她口中念出來,就像春風撥動了心弦。簡單的聲調裏,帶着春聲,處處可聞惬意與欣喜。

他忽然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想聽她喚自己“阿舒”了。

玄時舒低眉垂眸,接她上一句話,卻把這一句岔開:“你不是說過麽,岳父常罰你抄書,半點都不會省。想來,多半是因為你偷學蹴鞠和身法的緣故。”

蘇令德從不糾纏于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她也将“阿舒”這兩個字抛之腦後,笑着點頭:“你說的一點兒都沒錯。”

她看着急匆匆跑過來的京兆尹,輕輕地嘆了口氣:“多少還是要學點身法才好防身,要不,今兒這事也夠懸。”

京兆尹跑過來,一看到蘇令德和玄時舒安然無恙,頓時大松一口氣:“王爺,查明白了。在打鞠之後,白打之前,只有一個陌生的使女扶了魏縣主一把。魏縣主的身上恐怕是沾了引發藏獒狂躁的藥粉。”

下一刻,川柏臉色凝重地走過來:“王爺,那個使女已經投湖自盡了。”他伸手,展開手心的一條腰帶:“這是在她的屍身上發現的。”

腰帶上繡着一個印章,正是“攝政王印”。

京兆尹失聲道:“又是攝政王的舊部!?”

一個“又”字,讓蘇令德無端打了個寒顫。

“攝政王舊黨恨毒了王孫貴族,此事也肯定是想要害死大長公主的孫子孫女。”京兆尹接過那條腰帶,斬釘截鐵地下了定論:“王爺,王妃,你們趕緊回王府吧。”

“魏開桦呢?”玄時舒卻好像并不很在意攝政王的舊部,反而問起了魏開桦。京兆尹只好硬着頭皮道:“魏大少爺受驚過度……”

“我明天會派人去牢裏看他。”玄時舒直接打斷了京兆尹的話,然後對蘇令德微微颔首,沉聲道:“走吧,我們回家。”

蘇令德回到王府,盯着玄時舒喝完藥,就抱着蜜罐也跟着他一起吃蜜餞:“攝政王死了三年了,怎麽還有舊黨?”

“心裏有恨,此恨不消,自然難散。”玄時舒将蜜餞咽下去,聲音淡淡。

“什麽恨?”蘇令德囫囵吞下一顆蜜餞,難得冷笑地道:“他們有什麽恨的資格?”

玄時舒伸手蓋住了蜜罐,阻止蘇令德接二連三發洩式地吃蜜餞:“你很讨厭攝政王?”

蘇令德緊咬着嘴唇,她嘗着舌尖的甜,可心底湧起的是苦,眼底浮出的是恨:“三年前,攝政王通敵叛國,害得樂浪縣五十餘人被倭寇所擄,十不存一。”

玄時舒移開視線,将蜜罐勾到自己的身邊:“他反正也已經被五馬分屍了。”玄時舒蓋上蜜罐:“這次的事也自有京兆尹惦記。”

他擡起頭,雲淡風輕地看着蘇令德:“不如想想,這一次簪花宴弄砸了,我端陽節補你一次。他們去看賽龍舟,我帶你去看莺莺、燕燕的劍舞,如何?”

“啊。”玄時舒瞥了眼蘇令德的腰間:“忘了你今日賺得盆滿缽滿了,還是你請我吧。”

蘇令德苦着臉:“今天贏的錢,他們還沒送過來呢。”

蘇令德話音剛落,白芷就禀報道:“王爺,王妃,魏大夫人來了。”

不等玄時舒開口,蘇令德就斬釘截鐵地道:“不見。”

玄時舒一挑眉,訝然地笑看她:“你先前在樓船上,為了不讓我跟魏開桦起沖突,還寧願跟他玩白打。怎麽現在就轉性了?”

蘇令德撩起袖子,一把按在他的穴位上:“因為現在你需要休息了。天大地大,都沒你按陽跷脈、好好休息大。”

“那你呢?”玄時舒笑問。

蘇令德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我也不見。今兒這麽大場面,我受驚也很正常嘛。”蘇令德打發白芷去回話,露出無辜又狡黠的笑容:“不管魏大夫人是求情還是道謝,都是個燙手山芋,不接的好。”

玄時舒笑着颔首:“那你也去床上躺着,免得一會兒母後和皇後派人來問候,你露了餡。”

“還需要這樣?”蘇令德微怔,她跟外人裝病的時候,從來不用瞞着家裏人的。

她的表情太過鮮明,玄時舒一眼就看穿了她心裏的想法,他一嘆又一笑:“算了,你就留在這裏吧。”

玄時舒話音方落,外頭就傳來通禀:“太後娘娘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蘇令德震驚地站起來:“攝政王的舊部還沒抓到,她們怎麽親自出宮了?”她連忙想走出去迎接趙太後和曹皇後。

然而,她才剛走出房門跟趙太後和曹皇後打了個照面,趙太後就冷哼了一聲:“你既然無礙,怎麽還把魏大夫人晾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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