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遇害 “我來告訴他們,我們問心無愧

蘇令德一呆,她萬萬沒想到,趙太後不先問她就罷了,居然也不問玄時舒,卻先替魏大夫人說話。

“是兒臣吩咐的。”玄時舒淡淡地接道:“兒臣太累了。”

趙太後略過蘇令德,徑直坐到玄時舒的床邊,心疼地道:“現在倒知道累了。好端端的,你不在家養病,去簪花宴作甚呢?”

“一場簪花宴,惹出多少事來。大長公主急急入宮跟哀家哭訴,魏大夫人等在王府門口哭紅了眼。你也真是,蹴鞠又沒砸到她,且想也知道開桦不可能害他妹妹,非逼着京兆尹把他抓進去作甚?”趙太後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哪裏見過這個陣仗,不得吓出病來。”

蘇令德人都聽傻了,震驚地看着趙太後。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道:“那王爺呢?魏大少爺對王爺說的惡言惡語,就不怕把王爺氣出病來?”

趙太後冷冷地回頭瞪了她一眼。

曹皇後立刻打圓場道:“德姐兒是不知道,他們兄弟打小兒就這樣相處的。”

“原來你還知道記着舒兒。哀家還當你在簪花宴上玩得盡興,便把你自個兒的身份忘得一幹二淨了呢。”趙太後冷笑一聲,意有所指地道:“應天城是皇都,和沒規沒矩的小地方可不一樣。”

“母後再派蔡嬷嬷去教一教德姐兒便是,德姐兒聰明伶俐,學得很快。”曹皇後連忙安撫趙太後的情緒,朝蘇令德悄悄地做了個手勢,示意蘇令德忍下來。

蘇令德看明白了這個手勢。她很清楚,這是曹皇後給她臺階下,而她沒有不答應的餘地。她一咬唇:“我……”

玄時舒眉眼淩厲地掃過曹皇後的手勢,淡淡地道:“有什麽好學的。魏家都能到母後和皇嫂跟前來編排救命恩人,應天城能有什麽規矩?”

趙太後眉峰一蹙,不贊同地道:“舒兒,魏大夫人只得這一個嫡子,大長公主就這麽一個孫子。”

“怎麽,就因此,魏家就能把王妃救魏縣主的事忘得一幹二淨,魏家就能有忘恩負義的資格了?”玄時舒似笑非笑地道:“更何況,大長公主有幾個孫子,跟我又有什麽幹系?母後別聽王妃胡咧的把我帶去支葉城的法子,就忘了我是将死之人……”

“呸呸呸。”蘇令德脫口而出,并同時跺了三下腳:“童言無忌,大吉大利。”

玄時舒垂眸莞爾,過了會兒才看着趙太後,平靜地道:“誰讓我不痛快,我就讓誰不痛快。川柏,你去盯着京兆尹審魏開桦。京兆尹要尋苦主,你就報本王的名字。”

“這……”曹皇後轉過去勸趙太後:“母後,要臣妾說,阿舒說得也在理,是魏家理虧在先。就算大長公主和魏家立下過汗馬功勞,那也是一碼歸一碼。”

趙太後深深、深深地嘆了口氣,妥協地道:“罷了。你大了,哀家管不住了。”趙太後拽着背角,替玄時舒攏緊被子:“那就讓京兆尹審到你痛快為止。好好休息,好好吃藥,別費神。”

“母後也是。”玄時舒的聲音也低了下來,透着恭順與溫和。

趙太後又看了蘇令德一眼,沒說話,甩袖而走。

曹皇後比趙太後晚上馬車,還細心地叮囑了蘇令德幾句:“你是個好孩子,舒兒如今對你上心,你也不用管旁的,就好好寬他的心。魏大少爺挨一頓板子也就夠了,可不敢真把人打壞了。”

這倒是肺腑之言,蘇令德真誠地謝過,恭送她們在衆人的擁蹙下浩浩蕩蕩地離開。

等趙太後和曹皇後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蘇令德馬不停蹄地奔回了內院:“王爺發熱了嗎?”

她的聲音跟着她的腳步聲一齊傳入玄時舒的耳中。

玄時舒本閉着眼睛,聞言半睜,好笑地看着蘇令德把手伸過來探他的額頭:“你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擔心我發熱?”

“我就是擔心。”蘇令德不肯挑明,直接含糊過去。

“你是覺得,我上一次發熱,是因為進宮見了母後?”玄時舒不緊不慢地問道。蘇令德看着他,沒說話。

玄時舒一笑,靠在引枕上,淡淡地道:“她是我娘,可也是太後。”

“我知道。”蘇令德認真地點頭:“娘總是很難當。”

玄時舒一樂,她年紀不大,說出的話倒是很老成。可他剛想笑話她,笑容又戛然而止——她從前沒有娘,今後恐怕也當不成娘。

蘇令德無知無覺,只是扶着他躺下來:“可孩子就不難當嗎?”

玄時舒詫異地看着她,卻見她嘟囔道:“爹難當、哥哥難當、嫂嫂難當、妹妹難當、弟弟難當、媳婦難當、女婿難當、夫人難當、夫君難當……這世上誰不難當?”

她像是在鄭重其事地說一番道理,偏又有孩子氣的可愛與無奈。玄時舒露出了笑意:“你知道這世上誰最難當嗎?”

“誰?”蘇令德好奇地看着他。

玄時舒已經躺在了枕頭上,一仰頭就看見她的眼睛。夜色已暗,她的眸中印着燭火,透出一點點星光來。

玄時舒從她的眼中尋覓到了自己模糊的身影,他一笑,似是調侃地道:“自己最難當。”

蘇令德白他一眼,替他掖好被角:“是要提防着自家王爺尋死覓活的王妃最難當。”她拍了拍他的手臂:“你快睡吧,我陪你一會兒,等确保你不會發熱了,我也要去睡了。”

她伸了個懶腰,眼睛半開半閉地倚在床梁上:“我可記着你說的話,等魏家事了了,你要帶我去看劍舞的。”

然而,翌日清晨,蘇令德才剛睜眼,就聽到白芨語氣急促地沖到她床邊:“王妃,魏大少爺死在牢裏了!”

蘇令德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什麽!?”

她立刻跳下床,一邊找鞋一邊問道:“王爺知道了嗎?”

“知道了。”玄時舒的聲音從屏風另一端傳來。他們睡在同一個房間,不過床榻以屏風相隔。

蘇令德一愣,連忙趿着鞋拐到屏風的另一邊去:“他是怎麽死的?”

“不是病死的,就是被人害死的。”玄時舒坐在桌案邊,手上正在翻看一卷書,聞言頭也不擡地道:“反正都是死在牢裏,是廷尉和京兆尹的事。”

蘇令德氣鼓鼓地坐到他的對面,一看見書封面是《鴛鴦野夢》,直接一把按在他的書上:“你昨天與魏大少爺起大沖突,讓川柏去盯着京兆尹庭審行刑,昨夜魏大少爺就死在了牢裏……”

玄時舒因為被她按着書,只好擡眼看她。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只穿着素白裏衣、青絲如瀑的模樣,細膩白皙的肌膚晃着他的眼,隐約可見雪丘的陰影起伏。他先是一怔,然後輕咳一聲,移開視線:“晨起天寒,你去披件外裳再說話。”

蘇令德随手從白芷手中接過披風裹好,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魏家一定會來興師問罪的。”

她話音方落,白芨就匆匆來禀:“王妃,魏大夫人又來了!”

蘇令德簡單梳洗了一番,也等不及玄時舒了,匆匆趕到大門。

蘇令德一開門,就聞到了一股臭雞蛋爛菜葉的味道。涠洲王府的門前已經圍了一圈人,都在對着門口指指點點。

“還我兒子!還我兒子!”魏大夫人一身素白,正被使女抱着往馬車裏拖,可她看到蘇令德出來,癫狂地掙紮起來:“還我兒子!”

她一把撞開使女的手,直接把手中一個籃子朝蘇令德砸來。

一枚石子從她身後擲來,将那籃子在半空打落。漫天的紙錢從籃子裏散開,四散飄落在蘇令德的腳邊。

魏大夫人的恨意就如這如雪的紙錢:“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王妃,實在抱歉,我們就這麽一個獨子。夫人喪子心痛,已經神志不清了。下官這就将夫人帶回去嚴加看管。”魏大人歪着官帽,急匆匆地跑過來。又連忙朝身後的使女揮手:“趕緊的,還愣着幹什麽,快把夫人帶回去請大夫!”

魏大人連連朝蘇令德行禮,又跟四周圍觀的群衆道歉,然後才佝偻着身子,滿臉哀痛地走回馬車攙着魏大夫人:“夫人啊,聽話,桦兒在家等着我們呢,聽話,回家啊。”

蘇令德一言不發地看着魏家的馬車骨碌碌地離開。

“你說,你來做什麽呢?”玄時舒漫不經心地推着輪椅來到她的身邊,随手拂落飄在她袖子上的一片紙錢。

蘇令德的目光依然追随着魏家馬車離去的方向:“我來告訴他們,我們問心無愧。”

玄時舒一震,他剛要說話,就看到蘇令德忽地背過身擋在他的面前。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