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赴宴 “萬一我們又遇到刺客了呢?”……
那張薄薄的紙上,寫着“《周書》曰:‘将欲敗之,必姑輔之……”
那不可能是豔情本子裏會有的字句。
是了,就像玄時舒方才話裏話外替她打算所說的“家兵”。爹爹一定會送嫁妝來,但頂多是委托镖局。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父親不可能送家兵來。樂浪縣要抗擊倭寇,老少皆兵,父親不會為了任何人挪出一隊精兵。
玄時舒口中的“家兵”,只能是他的“家兵”。或許是他不為人知的“家兵”。
可這是一個對活着毫無興趣的人會做出來的事嗎?
玄時舒究竟想要什麽,又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蘇令德緊握着紙條,擡眸看向玄時舒。玄時舒正用手指沾了水,在石桌上畫畫。玄靖寧坐得筆直,瞧着瞧着,也忍不住傾身向前。他看看玄時舒指尖的畫,又悄悄地看向蘇令德。見蘇令德也在看他們,玄靖寧不由得紅了臉。
蘇令德将紙條又藏回荷包,走過去給玄靖寧和玄時舒各喂了一顆糖,然後傾身一看:“啧,王爺不會是在畫我吧?”
桌上的水漬幾筆勾勒出一個高髻少女,雖然簡易,仍能瞧出巧笑倩兮的活潑。
玄時舒擡頭看她一眼,舌尖嘗到甜意,眸中帶笑,像沾了糖。他幾筆又在她身邊勾勒出一個孩子,然後點了點玄靖寧的眉心:“以後要護着你母妃。”
蘇令德便也伸手沾了沾水,在那個孩子的另一側也畫了個小人:“王爺,你可別忘了把你自己畫上去。”
玄時舒盯着這個圓腦袋、圓眼睛、一撇一捺權當雙手、兩條豎線就當雙腿的人,不由無語凝噎:“你這畫功……”
蘇令德在三人周圍畫了個圈,擡頭看他:“不好麽?”
玄時舒伸手捂住了玄靖寧的耳朵:“自然是極好的。”
蘇令德把他的手扒拉下來,嗔他一眼:“總比你只畫兩個人的好。”
她坐到他們身邊,看着桌上漸漸幹涸的水漬,自己也剝了一顆糖吃:“等我們養好身體,帶着寧兒出去玩吧。那個時候沒準是秋天了,能去摘果子吃。”
玄時舒拿着帕子,罔顧蘇令德的吸氣聲,緩緩擦淨桌上的畫:“你的傷已經大好了,再加上陶家送女入宮的事已十拿九穩,陶家不日就該給你遞帖子,借着恭賀岳父封侯的名義,好好彰顯一番。到時候,你帶着寧兒去便是。”
“我……”玄靖寧聽後,緊張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角。他明顯不想去,卻又不敢說不。
玄時舒瞥他一眼,淡漠地道:“你既然要成涠洲王世子,這樣的場合還是越早熟悉越好。”
蘇令德瞪了玄時舒一眼,彎腰笑眯眯地拍了拍玄靖寧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在呢。”
玄靖寧悄悄地扭過頭去飛快地看了玄時舒一眼,小心地攥住了蘇令德垂下的衣袖。
一如玄時舒所料,沒過一個月,陶夫人和陶倩語就親自給蘇令德下帖子,請蘇令德于菡萏園乘舫賞荷。名義上,當然是以蘇令德為主。陶家在應天城做足了蘇令德娘家人的派頭,既是慶賀蘇父封侯,也是慶賀蘇令德傷愈。
臨行前,蘇令德扶着玄時舒的輪椅椅背不肯松手,她悄聲嘟囔:“能不能不去呀?”
玄時舒萬萬沒想到,連玄靖寧都已經被抱上馬車了,反倒是蘇令德不樂意了。
不過,不等玄時舒說話,蘇令德就松了手,老成持重地嘆了口氣:“沒法子,再無聊還是得應酬。”她從輪椅後轉到玄時舒面前來,認真叮囑:“你要好好地喝藥,我回來要問的。還有午膳,不許為難小廚房,我交代過不許給你吃那些炙烤的東西……”
“好好好。”玄時舒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你就算把這些話來回嘟囔一千遍一萬遍,也逃不了今天去這一遭。”
蘇令德撇撇嘴:“萬一我們又遇到刺客了呢?”
“不會的。”玄時舒目光明澈,似是洞察微毫那般篤定:“他們不會刺殺你們。”
蘇令德微愣,她明明記得當初說起攝政王舊黨時,都說他們對皇室恨之入骨,所以才連魏薇池兄妹也要害。怎麽輪到她和玄靖寧,便能相安無事了呢?
蘇令德不解其中意思,可不等她相問,玄時舒便朝馬車努了努嘴:“寧兒等着你呢。”
蘇令德回頭望去,只見車簾被小小地掀開一角,玄靖寧的頭冒出來,不安而又期盼地看着她。
蘇令德扭頭,對玄時舒道別:“那一會兒見。”
玄時舒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又看着她将車簾掀得更開些,帶着玄靖寧一齊向他招手。他本是巋然不動,可見她笑着,竟也不由得微微地擡了擡手。不過,還不等他也向她們招手,馬車輪便咕嚕嚕地開動,揚塵而去。
玄時舒一直停在院門,直到再也看不見馬車的影子,他才令朱門緩閉。
朱門緩緩相合,門外的景色便一點一點地變窄。涠洲王府門前并不熱鬧,只有斜斜的幾束虬枝投下細細的影子,間或有幾只雀兒,在虬枝上停留。有兩只雀兒在虬枝上相遇,叽叽喳喳地相互靠了靠,沒一會兒便靠在一起,互相疏離雀羽。
玄時舒靜靜地看着這兩只雀兒,忽而道:“送王妃和世子回樂浪縣的船和護衛都備好了嗎?”
川柏肅而應聲:“都備好了。屬下已精挑細選兩百護衛,其家眷随同南上。碼頭上一直有人候着良侯的船,一等船至,可即刻安排王妃和世子回鄉。”
只是,川柏頓了頓,又低聲問道:“王爺,您真的要讓他們也跟這兩百護衛一起跟着王妃嗎?他們一走,我們……”
此時,朱門終于閉合,兩只相依相偎的雀兒被驚醒,消失在最後的一條窄縫裏。
“不僅是他們。”玄時舒垂眸揚手,讓川柏推着他往回走:“你亦要,扶靈歸樂浪。”
川柏扶着輪椅的手一顫,他不敢問為何玄時舒篤定了要去赴死,也不敢問為何玄時舒要葬在封郡涠洲郡,而不是葬在皇陵,他終究只是低首而應:“喏。”
蘇令德帶着玄靖寧赴會,陶夫人和陶倩語親自帶着人于門後相迎。
陶夫人一見玄靖寧便贊不絕口:“瞧上去真真是生來聰穎的孩子,也是你們投緣,他眉宇間竟有幾分與你相仿。”陶夫人說着,解下自己腰間一塊紫玉佩來,便要遞給玄靖寧。
玄靖寧不肯馬上接過來,而是看向蘇令德。蘇令德微微颔首,玄靖寧才接過紫玉佩,低聲道:“多謝陶夫人。”
“怎生這般生分,你母妃喚我一聲伯母,你也該喚我做伯祖母才是。”陶夫人立刻笑道。
玄靖寧也笑了笑,卻不肯喚,只是與蘇令德貼得更緊了。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