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難哄 他的王妃,終于要開竅了嗎?
蘇令德感慨完這一聲, 言辭鑿鑿地道:“男人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想當初爹爹因為我給哥哥繡了衣裳沒給他繡, 罰哥哥紮了兩個時辰的馬步。原來王爺也不能免俗。”
白芨深以為然地跟着點頭。
白芷一陣無語, 雖然這兩件事都是“吃醋”,但這之間的區別如此鮮明, 她的姑娘應該領會到了吧?
但白芷還沒來得及說話, 蘇令德便拊掌做出了決定:“既然如此,那我也送王爺親手繡的——荷包吧。”
這一次,就連白芨都瞪大了眼睛,她的頭想點又及時止住,卡在了一個十分別扭的姿勢。
白芷立刻把之前的疑問咽了下去,試圖打消蘇令德的想法:“王妃,刺繡太耗神了。”
“船上那麽久,打發時間不是正好?”蘇令德渾不在意:“船上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我總不能讓你們去臨都縣再給我淘話本子來。”
蘇令德既下了決心, 便站起身來,打算好好地去寬一寬玄時舒的心。
倒是白芷連忙喚住了蘇令德的腳步:“王妃啊——”
“嗯?”蘇令德轉頭看着白芷。
白芷三緘其口,最後艱難地道:“我們出門匆忙,針線布料都沒帶, 還得去臨都縣現買。要不這樣,您先別跟王爺說, 萬一臨都縣買不到您滿意的針線布料呢?”
白芨點頭如搗蒜。
“你們沒帶,但這艘船上早就備好了遠行的人員和物資, 就連給寧兒開蒙的《千字文》都有,更不缺針線布料。”蘇令德坐了回來,托腮看着自己的兩個使女:“我的刺繡真的這麽糟糕?”
白芨搖頭如撥浪鼓。
白芷瞪了白芨一眼, 惹得蘇令德哈哈大笑。
“我知道我刺繡糟糕,但就算這麽糟糕,我也肯把自己的軟肋呈給王爺,這不就是最好的心意嗎?”蘇令德笑意盈盈,目光慧黠。
她話音方落,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白芷去開門,忙恭敬地行禮:“王爺。”
玄時舒朝白芷微微颔首,便看向蘇令德:“王妃要呈給本王什麽心意?”玄時舒聲音淺淡,配上他今日這身素色禪衣,河風拂袖,翩翩欲仙。
“我想給王爺繡荷包。”蘇令德親自站起來,推着他的輪椅往外走。使女的船廂相對狹小,再多兩個人進來便顯得逼仄,蘇令德索性推着他回到他的船廂。
“哦?”玄時舒聲線微揚,似乎透出了點驚訝。
玄時舒身後的川柏眼觀鼻鼻觀心,權當自己沒有跟玄時舒禀告過這件事。
“嗯!”蘇令德回答得極快:“俗話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我已經是王妃了,那自然是要用些別的來回報王爺。”
玄時舒聽罷,漫不經心地問道:“想來這荷包是王妃繡慣了的吧?”
蘇令德立刻搖頭擺手:“我跟嫂嫂練的時候,繡的都是團扇。後來給爹爹和哥哥,都做的衣裳,從來沒有做過荷包。”蘇令德恨不能指天發誓:“王爺的荷包是獨一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連寧兒都沒有。”趁着還沒走進房間,蘇令德趕緊悄聲強調。等說完,她才推開門。
玄靖寧正搖頭晃腦地在讀“雲騰致雨,露結為霜。”他看到蘇令德來,眼睛唰地一亮,但一看到玄時舒的臉色,又磕磕絆絆地跟着面前的侍從讀了下去:“金生麗水……”
蘇令德心算了一下,驚訝地小聲對玄時舒道:“他還在讀第五句呀。我還以為他讀了好久了,王爺等久了才來找我呢。”
蘇令德不打擾玄靖寧跟讀,又拉着輪椅退了出去。
等合上門,蘇令德更困惑了:“說來,王爺為什麽來找我呀?”
眼觀鼻鼻觀心的川柏,也忍不住悄悄地看了眼玄時舒的後背。
為什麽?
嗐,還不是因為他辦事太過利索,聽到王妃要給王爺送荷包,馬不停蹄地就禀告給了王爺。
他粗略算了算,王爺至少是捱到小王子又讀了兩句話了才出門去找王妃的。
了不得的耐心哪!
“咳。”玄時舒清咳了兩聲:“船上雖然有替寧兒開蒙的幾本書,但到底缺些玩具,想着請王妃好好籌劃一下在臨都縣該采買些什麽。”
玄時舒說罷,看着茫茫江面,又道:“此事緊要,若是王妃不得閑,我的荷包不繡也罷。”
“那我不繡了。”蘇令德眨了眨眼。
玄時舒:“……”
他薄唇抿成一條線,臉色如江上陰雲壓境一般沉郁。
江上竟也真的噼裏啪啦地下起雨來。
蘇令德沒顧上自己躲雨,展開袖子把玄時舒遮住,俯身笑道:“我說笑的,答應的事,怎麽能說不做就不做呢。王爺,靜待佳音呀。”
雨水順着她的脖頸滑落他的肩頭,他側首就看到了她在雨中仍然明媚而狡黠的笑意,以及被雨水沾濕的豐潤的朱唇。
他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懷中,展袖擋住了急雨。
他的腦海邊回想起她在端陽宴那日唱的小調——“你是我的冤家也,不得不管你。”
他這時才恍惚地明了自己隐秘卻又蠢蠢欲動,想要宣之于口的心意。
她當真是他的冤家。
蘇令德還在推着他的胸口,試圖想站起來。
“別動,小心着涼病了。”玄時舒俯身低語,低而磁性的聲調,能勾走小娘子一般的神魂。
但蘇令德哪是一般的小娘子。
“但是王爺啊,你可能沒看見,春莺和春燕剛剛打了傘來……”蘇令德被蒙在玄時舒的袖子下,聲音仍舊十分清晰。
玄時舒:“……”
她其實是他的冤孽吧??
但再怎麽腹诽蘇令德,等她拿出荷包來時,玄時舒的唇角依然忍不住勾起鮮明的弧度。
蘇令德把荷包裝在一個精雕細琢的檀香木盒裏,極近鄭重之能事。
“一個荷包罷了,王妃不必如此大張旗鼓。”玄時舒接過檀香木盒,随口道。
白芷默不作聲地跟在蘇令德身後,眼角餘光瞥見玄時舒打開檀香木盒,白芷的嘴角抽了抽,心中大逆不道地為玄時舒生出一點同情來。
玄時舒打開了檀香木盒。
上好的藏青色藍緞,摸上去如水般順滑。但上頭偏偏不倫不類地繡着——
兩團黃色的球,伸長兩條白色的脖子,扭曲在一起……
“這繡的……”玄時舒看得頭皮發麻,他這時才回想起當初蘇令德跟他說,她給蘇顯允繡衣裳,把海鷹繡成了胖鴨子。他現在覺得,說是繡成了“胖鴨子”,可能她多少還往好了誇……
“王爺?”蘇令德的聲音都透着幾分忐忑不安,又像是個想要讨要糖的孩子那樣滿懷期待。
玄時舒面不改色地合上檀香木盒,朝蘇令德溫和一笑:“鴛鴦交頸麽?當真是極好的寓意。”
蘇令德一喜:“王爺,你居然認得出來!”
蘇令德從他手裏拿過檀香木盒,拿出荷包指給玄時舒看:“看,這是水,這是連理枝……”
玄時舒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幾股白線,以及歪七扭八的幾根銀線,神色自若地點頭:“這刺繡,十分傳神。”
白芷驚為天人。這難道就是八字極相配的天作之合嗎?
就連蘇令德自己都聽不下去了,她親自給玄時舒斟滿茶,遞給他,十分真摯懇切地道:“王爺,你當真是個好人。”
玄時舒剛抿了口茶,一聽她這話,嗆得猛地咳嗽起來。
蘇令德連忙給他順氣,悄聲地嘀咕:“你這樣,我都不好意思讓你戴上了。”
“要是我說繡得不好,你就非得讓我戴上?”玄時舒瞥她一眼。
蘇令德把荷包藏到身後去,老成又苦惱地嘆了口氣:“我現在也覺得這樣不好了。我明知道我刺繡的水平,還非要送你荷包,不就是想看你左右為難麽?我也太壞了吧。”
玄時舒一噎,他竟一時分不清蘇令德是在以退為進,還是在認真反省。
蘇令德确實是在認真反省,她甚至還十分困惑地反問了自己一句:“為什麽呀?”
為什麽她會期望看到玄時舒像哥哥一樣對她的刺繡難以下咽,卻又還是會視若珍寶?她不是要拿荷包去哄玄時舒的麽,怎麽如今反倒像是希望玄時舒去哄她了?
玄時舒靜靜地看着她蹙眉,丹鳳眼流瀉出笑意。此時陽光正好,照得水面波光粼粼,恰如他眸中的波瀾。
他的王妃,終于要開竅了嗎?
“荷包給我吧。”玄時舒朝她勾勾手:“兄長想來也穿上你繡的衣裳了吧?”
蘇令德依言把荷包交給他,實誠地搖了搖頭:“我原本是打算給哥哥繡成衣裳的,但是最後的成品裁成了一塊布。”
川柏提心吊膽地看着玄時舒手裏的荷包,眼神不自主地在蘇令德繡的荷包和玄時舒腰間的舊荷包之間逡巡。若說是雲泥之別,可能還多少低估了點“雲”的高度。
然而,玄時舒卻不以為意地解下舊荷包,換上了蘇令德繡的“鴛鴦交頸”的新荷包:“開心嗎?”
這一聲,喚醒蘇令德的記憶。她記得他曾繞遠路,就為了讓她看看魏家的狼狽模樣,給她出氣。但和那時相比,玄時舒這一聲仿佛添了如春水一般的缱绻。
蘇令德怔怔地伸出手去,戳了戳玄時舒腰間的荷包,困惑地呢喃:“我是不是想哥哥了呀……”
玄時舒:“……”他霍霍磨牙,字句仿佛從唇齒間蹦出來的:“等到了臨都縣跟岳父的船彙合,本王一定要好好問問護船來的人,你到底是怎麽長這麽大的。”
樓船破開江霧,臨都縣,也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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