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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張夏先憋了幾天想修理夏易融,好不容易等到周一那天,他一大早就爬起來收整完畢,精神氣十足。他吃晚飯時我才迷迷糊糊爬起來,我慢吞吞穿衣服刷牙洗臉,把張夏先急的臉通紅。
“趙昴你快點行不行?”
“……馬上就好。”
“趙昴你慢死了我快等不了了!”
“……我稀飯還沒喝完。”
“喝什麽稀飯啊你等到學校門口我給你買豆漿喝!快走!”
我:……
“你這麽着急幹什麽?”
張夏先怒:“去學校收拾夏易融啊!”
“你準備怎麽收拾他?”我被張夏先催的不行,但還是堅定喝完了碗裏的稀飯,粒粒皆辛苦。
張夏先嘿嘿一笑,特陰險說:“今天不整他了,我得揍他一頓。我住那幾天院都是他害的,我一定得揍他一頓才能解恨。”
張夏先就抱着這種信念來到了學校,可直到上午第一節課下課,夏易融都沒有來。
夏易融的位子比我和張夏先的都要往後,上課時張夏先數次回頭,卻只能看見空蕩蕩的位子。
“搞什麽…”張夏先哼了聲,自言自語,“那麽怕我…”
那晚夏易融從醫院出來,張臨皓想送他回去,被夏易融拒絕了。夏易融的燒還沒完全退,臉被醫院的暖氣蒸的通紅,穿着張臨皓大一號的外套,整個人又瘦又小,卻沒有電視裏悲慘小孩的那種怯弱。他平靜說:“謝謝你們,錢我會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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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易融的這種姿态,讓我聯想到語文課本裏被敵人抓住的地下黨,不管怎麽樣拷問逼供,都是平淡冷淡不卑不亢的姿态。
光是他這種姿态,就夠厲害的了。
直到第三節課的時候,夏易融才姍姍來遲。
那節正是數學課,數學老師正講着課呢,夏易融出現在教室門口。他一出現,我們班同學先是集體吸了一口氣,繼而竊竊私語紛紛嬉笑起來。
夏易融的整張臉都是腫的,臉,脖子,凡是衣服裸露的地方,都布滿青紫的痕跡,甚至有個眼都腫的睜不開了。
是被打的。
夏易融直杠杠站在那裏,背挺得筆直,他輕輕說了聲“報告”,等待老師的回音。
我真的是看楞了。
我們那一代小孩,大多數都挨過打,但除卻極少數家暴嚴重的家庭,大部分小孩只是偶爾被抽一頓屁股扇幾個巴掌而已,像我從小挨打,最嚴重也就是被我爸抽屁股打屁股扇屁股,再加上我皮糙肉厚精神大條,壓根沒把挨打當成個事。我身邊的,張夏先那麽受寵都挨過打,機關大院裏的那些男孩更別提的,誰不是三天兩頭挨打——但是夏易融這種,我真是第一次見。
我看着夏易融,張夏先也目不轉睛的看,他扭過頭看我,目光裏帶着不可思議:“他這是誰打的?那麽狠?”
我搖頭。
我們數學老師是個年輕女教師,她看見夏易融也是當場就愣了。她慌忙放下手裏的粉筆,走到夏易融身邊慌忙道:“夏易融,我帶你去醫務室吧,你的臉得消腫。”
夏易融搖頭,也不解釋自己為什麽遲到,自顧自進了教室。
他還沒走到自己的位置,老師又追上來,有些生氣道:“夏易融,你這樣不行,走,我帶你去醫務室。”
剛畢業的年輕老師,心善。
兩人就這麽僵持了幾分鐘,夏易融還是服了軟。老師帶着夏易融去醫務室,臨走前她安排數學委員看着紀律。她剛走,教室就鬧開了鍋。同學們紛紛議論夏易融挨打的時,已然有人猜測“夏易融是不是偷東西被人發現了所以才挨的打”以及其他猜測。
這些讨論本與我無關,我正翻雜志看,眼鏡妹突然叫我。
“趙昴。”眼鏡妹十分嚴肅。
我:???
“夏易融挨打是不是你們幹的?”
我:???
“哈?”我再次驚呆,“我打他幹嘛?”
眼鏡妹像是有些難過,要哭不哭的,小臉垮着:“我知道你們一直不喜歡夏易融,但沒想到你們會這麽打他。”
我:……
“我…”我還沒說話,眼鏡妹一推桌子小跑出去了,跟校園言情劇一樣。
我:……
我真什麽都沒幹。不過眼鏡妹這話還提醒了我,我戳戳正在和小班花說話的張夏先,問:“夏易融是不是你打的?”
張夏先嘁了一聲:“怎麽可能是我。我要打他也得當全班人的面打他。”
這話說的對,張夏先這種脾氣,幹一件事時巴不得全部人都看見,特希望博人眼球引人目光的自大狂,要是他揍夏易融,絕壁不可能自己偷偷摸摸去,一定正大光明才對。
“那你還準備揍他不?”我又問。
“當然得揍。”張夏先哼,“等他臉不腫了我再揍。”
張夏先這熊玩意,打小就不是個記仇的人,也就是遇着夏易融開始,就成了個記仇的小心眼貨。
夏易融的臉足足腫了一個多星期,在這段時間內,全班同學的父母家人都知道了我們班裏有個“被毆打了一頓的小偷”。
于是就有好事家長來到學校找班主任,希望讓夏易融滾蛋。
“不希望有這種品行惡劣的學生影響我的小孩”——這是原話。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這話是真的。我打小見過各種人和各種奇葩,那個學生家長也是其中之一。你說,這人是得多無聊才能幹出這種事。連事情真相都不知曉就去學校逼迫班主任,都是些什麽事。我向來對人性持有最惡毒的揣測,很不幸,大部分時間這種并不厚道的揣測都是正确的。
家長事件之後也不了了之,因為那家長沒給班主任送禮,并且那家長也不是什麽權勢之家。班主任自然不會搭理這種無聊的中年女性——如果來者是張書記,班主任絕壁當下把夏易融踢出班。
夏易融在班級裏沒有朋友,他沉默寡言,自然不可能告知別人真相,當然,就算他解釋也不會有人聽。
沒人理會他那渾身傷是怎麽來的,是他那叔叔打的還是在校外受了欺負還是怎麽樣,沒人在意。夏易融啊,不過是個差勁的行竊被抓包的壞孩子而已。
據說我們那年輕單純熱血的數學老師硬是從夏易融嘴裏套出一些話,她想去夏易融家裏家訪,去和他那年邁的爺爺以及熱衷暴力的叔叔交涉,最終被夏易融攔住。
家訪于夏易融而言,非但不能解救他,反而會将他推入更加可怕的地步——當一個人深處那種境地時,已經沒有什麽善意能夠拯救他了。
我那時真的不心疼夏易融。
明知道他每天受欺負,知道他慘,知道他狼狽,卻是一直冷眼旁觀,連同情都算不上,只是覺得這人倒黴而已。
我不是個喜歡後悔的人,但凡幹過的事,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曾後悔過。但後來我也想過,如果,如果當初我對夏易融但凡有那麽一點心疼,維護他,照顧他,興許我不會成現在這逼樣了。
可惜我向來是個冷血的家夥。
上大學時,有一次小班花來我們學校看我。那時候我已經開始狼狽,整日昏睡,醒來之後混混僵僵開始喝酒,沒個人樣。小班花是專程來瞧我笑話的。
小班花狠毒說:“趙昴你個王八蛋,你也有今天啊。”
我搖頭笑。
小班花哼了聲說:“趙昴,我早就看透你了。”
小班花說,趙昴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我一早就看透你了。她說趙昴和張夏先這倆人,趙昴才是那個真正的王八蛋。張夏先看似輕浮實際也輕浮,他自認為自己是個壞人他壓根不屑僞裝一個好人,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講張夏先是個真實的人。而趙昴,看似溫和無害令人倍感依賴,實際上是個冷血之極無情無義的人。趙昴看着像個溫柔的好人,他不拒絕不淩厲不惡劣,實際上他只是不在意而已,只消和他無關的事,他絲毫不在意。
“趙昴你活該。”小班花一口氣說完後長舒一口氣,像是這話在心裏憋了很多年一樣。小班花這大美妞,記仇着呢。小時候我沒去她生日會的事,她連着記恨我這麽多年。大美妞一早就和張夏先和解了,卻對我一直是冷言冷語。
不過小班花的确說的對,趙昴這人,是孬。
夏易融臉上的腫還沒完全消退的時候,我們學校組織了一次集體踏青。
一個人五十塊錢,去臨近市一個古鎮。說是古鎮,不過是以仿古建築群為主的現代景區而已,不過集體出游這玩意,重要的不是地點,要的是氣氛。
上午出發下午回來,不過夜,出不了什麽亂子,家長們對這項活動大多采取支持态度,因此我和張夏先都報了名。我們回家給家長彙報時,正巧張臨皓也在跟張老爺子說這事。張臨皓也去,只是年級不同車次不同。
張臨皓對于班級活動還是很支持的,他作為班長,很具有責任感。
我們班級最終的統計結果,只有兩個人不去。一個是過年玩炮紮上腿的皮猴,一個是夏易融。
夏易融在敬老院連饅頭都不舍得吃,怎麽可能拿五十塊出來玩。雖然張老爺子年前就已經通過紅十字匿名資助夏易融,一個月給夏易融五十的生活費,但這五十對于需要照顧爺爺的夏易融而言還是遠遠不夠。
夏易融不能參加集體出游這件事,我們班同學大多是很開心的。為什麽要和一個品行惡劣的人在一起玩呢?夏易融不在的話,真是再好不過了——之所以形成這種觀念,家長的教誨也是功不可沒。
出游的時間定在周末,周六晚上我和張夏先一直在收拾東西。
小孩出門沒什麽好帶的,無非是零食。張夏先往他的書包裏塞了很多吃的,又往我書包裏塞了不少。張夏先他媽給我倆挑好明天要穿的衣服,一個款式的,他媽說這是“兄弟裝”,方便我們倆快速辨認對方,免得走丢。
我們倆收拾東西的時候張臨皓也在自己屋裏瞎倒騰,他當班長要做的事并不多,他是在熬夜寫習題——張臨皓每天都給自己布置了一定數量的作業,每日不管有什麽突發事件,他都會把作業做完。
意志力強的不是人。
天氣轉暖之後家裏就不開暖氣了,不過我還是習慣往張臨皓屋裏鑽,去蹭他的書看。這事說不上見不得人,但我一直沒跟張夏先說。那天從海邊回來之後,張夏先又開始生張臨皓的悶氣,就因為張臨皓不怎麽愛搭理他。
張夏先從來都是個聰明人,很敏銳。他在長大了一些之後,每逢交朋友談生意,只消交談片刻就能大概知道對方是什麽态度,是好是壞,是善是惡,是樂意還是淡漠。張夏先在這種事上這麽敏銳,完全歸功于他愛面子。他自大自傲,愛面子至極,因此他只願意跟“欣賞”、“崇拜”、“喜歡”他的人玩。他覺得跟這種人玩舒坦。倘若對方抱着“厭惡”、“輕視”的态度,他是連見都不願意見那人的,他不願意被那種人打擊自己自戀自尊自大又脆弱的玻璃心,哪怕只有一點點。
介于張夏先這種特質,自從在張臨皓那邊碰壁之後,他就不再想着和張臨皓有什麽接觸。除非在必要時刻,他不和張臨皓說一句話。他只是十分在意張臨皓而已。
又別扭又奇妙。
周末那天早晨我們仨都是五點鐘就爬了起來,天還沒亮的時候我們就在哈欠聲中坐上了大巴車。我和張夏先到的晚,上車時就只剩最後一排的位子了,緊接着我在最後一排看見了夏易融,他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那裏,大概因為早起沒睡醒的原因,眼神迷糊,呆愣愣的,有些蠢。眼鏡妹坐的其他車,如果眼睛妹在的話夏易融就有伴了。
張夏先一看見夏易融就怒,他指着夏易融說:“他不是沒錢來麽?怎麽又來了!”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偷——”
張夏先像是親眼所見夏易融偷錢一樣,對這小偷十分嫌棄,氣鼓鼓道:“我可一點都不想和你坐一起。”
大巴已然滿員,夏易融站在原地無措半響,最終還是坐在了我身邊。張夏先像是被侵犯一般炸毛道:“我不和你一起坐啊!”
不過他也只是這麽說說,還是默許了夏易融坐在我們這裏。
——看,這兩人的相處模式,是十分有趣的。
張夏先會在言語上打擊諷刺夏易融,但他從沒對夏易融使用過暴力,我們認識這麽多年,張夏先被夏易融氣的要自殘時都沒動過拳頭(鬼知道這種克制是為何)。在二年級的那場校園冷暴力中,張夏先是主導和策劃,但他從未使用過暴力——也正是因為張夏先未使用過暴力,從小到大保守拳打腳踢的夏易融并不懼怕他。
換句話說,在我們看來是“欺負”,但對夏易融來說壓根不算什麽。張夏先的那些壞點子,對夏易融造成的傷害遠不及他在“家”裏所遭受的。
夏易融壓根不怕張夏先。從來都不怕。
——從某種角度來看,這兩人的相處,也是友誼的一種。
夏易融的錢自然不是偷的,那錢并不是錢,是師範大學剛畢業初入社會的女老師的憐憫心。
“真是的…”張夏先嘀咕,“髒兮兮的…”
他實際上就是在找夏易融的茬,百般看夏易融不順眼罷了。夏易融雖然衣着寒酸,但人家的衣服幹幹淨淨整整潔潔,張夏先比夏易融邋遢多了。
張夏先哼唧了幾聲,閑着無聊開始吃東西,他書包裏塞的全是零食,足夠他吃一天。我看張夏先吃,也開始犯饞,剛想打開自己書包來着,無意中看見夏易融的書包。幹癟至極,想來是沒有什麽零食的。
夏易融大概發現我在看他的書包,悄悄把書包抱的更緊些。
夏易融是我印象最深的狼狽人。
身為人,身為一個平庸的人,趙昴一直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平庸而不失體面的人。而所謂體面,全然建立在“不貧窮”的基礎上。即便我不求上進,但我的家庭足以讓我過上經濟較為寬裕的生活,足以讓我活的體面——二十多年始終體面的趙昴,第一次感知到狼狽,就是在夏易融那裏。
夏易融所有的狼狽全然來自他的貧窮,貧窮令一個本該優秀的小孩狼狽成那副摸樣。
我從包裏翻出果凍遞給夏易融一個,倒不是同情他,只是單純的習慣使然,我媽從小就讓我懂得分享,有好吃的得給身邊人。
夏易融并沒有接我的果凍,他眼神閃過訝異,大概沒想到這個班級竟然還會有人對他友善。他微微搖頭輕聲道:“謝謝。”
我還沒吭聲,果凍就被張夏先搶了過去,他哼:“不吃我吃!”張夏先最愛零食,他媽怕小孩吃壞牙很少讓他吃這些甜的,難得一次胡吃海塞,張夏先才得把握住機會。
夏易融不吃,我也有點不好意思吃。夏易融側過腦袋看窗外,我看他的側臉突然想起那晚陪他在醫院打點滴的事。
那天打完點滴已經九點多,天漆黑一片,張臨皓說要送夏易融回家。夏易融執意不願,直到被張臨皓訓斥。
張臨皓蹙眉平淡道:“我對你家的事不感興趣,萬一你在回家的路上遇到危險,只會牽連到我。送你回家只是不想給我自己添麻煩。”
日他媽帥。
張臨皓這幾句話直接驚呆我,至少以我當時的智商水平,是遠遠說不出這種話的。我并知道為什麽張臨皓會說出那種話,即便是現在看來,那話也太冷血了些。
或許他也只是想糊弄夏易融而已。
這話很明顯鎮壓住了夏易融,他看着張臨皓呆了兩秒,然後說:“對不起…”
于是我們仨一起去了夏易融叔叔家。
夏易融叔叔家在老城區,區裏全是歪扭七八的老胡同,放眼可見密密麻麻的自建平房,流浪狗橫行,垃圾遍地都是。夏易融在巷子口和我們道別,沒讓我們往裏走。兩瓶點滴下去他已經清醒不少,告別時他說:“我會還你們錢的。”說罷轉身消失在黑暗深處。
那天我和張臨皓是走着回去的。我悄悄擡頭看張臨皓,發現他的表情十分陰郁。我不過是個小學二年級有些許早熟的家夥,思想深度遠不及早慧到可怕境地的張臨皓,我并不知曉張臨皓到底在幹什麽。他對別人的善意從來有限,可在這有限的善意中,夏易融所得到的善意未免多了點。
可張臨皓和夏易融,應該是沒什麽交集的。
我被這問題困惑許久,現在終于有機會問他。于是在夏易融出神扣着自己手指甲時,我說:“張臨皓…”
夏易融正認認真真扣指甲,被我這一聲吓了一跳。他猛地回頭,像只兔子一樣看我。是個愛玩自己手指甲的兔子。後來我也知道夏易融有這怪癖好,只消無聊就有兩件事可玩,一是撕衛生紙,二是扣指甲,沒人知曉這兩件事究竟有何意義,但夏易融就是喜歡做。
我說張臨皓時,張夏先也下意識停了手上的動作,豎着耳朵聽我們這邊的動靜。
“你和張臨皓認識麽?”我問。
夏易融一臉茫然,他露出“仔細回想”的表情,之後搖了搖頭。
我:??
這不對啊。
“就是那天和我一起送你回家的…”我努力幫他回想。
我才剛說一句,夏易融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繼而有些困惑:“不是楚臨皓麽?他說他姓楚…”
張夏先微不可查哼了一聲。
張臨皓在某些方面,甚是固執。在之後的很多年中,他的自我介紹都是“我姓楚,名臨皓”,他告訴別人他不過是“常用名與身份證名字不一樣”罷了。
“你們認識麽?”我問。
夏易融道:“只是見過幾次…”
我還想接着問,突然大巴車來了個急剎車,在全體同學的一陣驚呼聲中,張夏先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扭頭,看見了張夏先已經開始扭曲的面孔。
張夏先被果凍卡住喉嚨了。
司機的那一個急剎車弄倒了好幾個小孩,哭的鬧的一團亂,同行老師光顧着前面了壓根沒往後面來,就在這一片混亂中,張夏先的臉已經開始紫了。
我以為張夏先在和我開玩笑,就說:“別鬧了,醜死了。”
張夏先只是死命掐我,嘴裏發出“嗚嗚”聲。
直到張夏先開始淌眼淚,我才發現有些不對勁,這開開始慌了起來。我大喊老師,可車裏一陣混亂誰都聽不見誰的聲音,我的胳膊被張夏先掐的生疼,眼看着張夏先像是要往地上倒的時候,夏易融突然擠了過來——他剛才也摔地上去了,這會剛爬起來。
夏易融慌張道:“快扶住他!”
說着他往張夏先身後一站,兩個胳膊環住張夏先的腹部,兩手握拳,開始猛擊張夏先肚臍往上的地方。
砰——
砰——
砰——
連着擊打數十次之後,張夏先猛地突出一個小拳頭般大小的果凍,繼而開始劇烈嘔吐起來。
夏易融抹了把汗,如釋大負舒了口氣對我說:“沒事了。”
看,夏易融這小孩,竟然不會記仇。
這時老師才從車前過來,他看張夏先嘔吐連忙問我緣由,我說了一遍之後,老師慌忙叫司機把車子開往就近醫院,把張夏先帶去醫院做檢查。
要不是夏易融,張夏先很可能就被憋死在車上了。
夏易融救了張夏先一命。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二十五萬字這文…反正蠻亢長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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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