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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荷把她送到了梨華院門口, 又道:“我就住在隔壁的雲光院。”
詩筠笑着又福了福身子, 這才進去。
羅媽媽跟着玖荷回去, 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
玖荷笑道:“我看出來了,她在替世子妃掩飾,怎麽都是一個姓的堂姐妹。”
“是啊, 說世子妃在家裏就不怎麽愛說話,又說自己來了到現在都沒見過世子妃。即幫着世子妃開脫,又表明自己跟她不太熟,這位大房的二姑娘, 可真是會做人呢。”羅媽媽雖然嘆的是詩筠, 不過卻是看着玖荷, 笑得很是欣慰。
“郡主真是一點就透。”
玖荷笑了笑,前兩天是沒轉過彎兒來,現在既然已經想通透了, 橫豎都是過日子, 好像誰不會活一樣。
兩人回了屋裏, 玖荷道:“她是大房的嫡女, 又已經定親了……把昨天金鋪送來的那一套八只蝶戀花的金釵給她可好?喬夫人帶着的那個是庶子, 翻過年五歲,他們又是書香門第……我送他一套上好的筆墨紙硯?”
羅媽媽很是驕傲道:“您想送什麽都行。”
玖荷卻從這驕傲裏頭聽出來了點別的意思, 比方叫她不用太過小心, 想做什麽都可以。
她笑了笑,吩咐管着首飾的甘草裝東西去了。
羅媽媽忽又皺了皺眉頭,“世子妃送您的那一對玉镯子……似乎薄了一點。”又道:“且看吧。”
詩筠回到了梨華院, 進去便看見吉雨從裏頭出來,見她一愣,笑道:“您回來了?世子妃剛叫擺午飯呢。”
詩筠柔聲細氣道:“世子妃可醒了?”
吉雨笑道:“已經醒了,您請進。”
詩筠進去跟喬氏見禮,口中稱呼世子妃。又小心打量着她,跟三年前她出嫁的時候相比,看着又張開了些,臉也比原來在家的時候要稍微圓潤了些,臉色雖然蒼白,不過精神看着倒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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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紅了一圈,想必方才哭過了。
詩筠又想來方才攔着不叫她進來見……也不知道這位堂姐嫁進王府之後究竟遇見了什麽事兒。
喬氏的心結不說全部解開,至少結了一半,又有母親在旁邊看着,便急忙道:“還不快将二小姐扶起來。”又叫拿了凳子給她坐。
“才不過三年沒見,你都長成大姑娘了。”
詩筠不由得想起方才跟郡主一起游園來……雖覺得跟世子妃這般客氣才是正理,可是又想方才那樣的輕松才更開心。
她晃了晃神,小心在矮凳子上坐了。
喬夫人笑道:“方才一見面郡主就邀她一同逛花園子了。我們詩筠誰見了都喜歡的。”
詩筠很是腼腆的一笑,道:“都是世子妃的面子。”
喬夫人跟喬氏對視了一眼。
喬夫人問道:“郡主可跟你說什麽了沒有?”又道:“路上聽了一路的傳奇,不過方才看着郡主很是和善,人長得也好看,笑起來更是動人,你陪她一早上,可好相處?”
詩筠不由想起那一把将她抓到窗戶邊上,叫人掙也掙不開,嘴角不由得一笑,卻不想叫人知道,只揀了些相處間就能看出來的東西說了。
“郡主走路極快,動作也比一般的閨閣女子大些,只是她做出來絲毫不見粗魯,反而有點灑脫。”詩筠一邊想,一邊又誇了她兩句,“很是渾然天成,看着很是大氣。”
喬夫人不由得笑了起來,“我從小看你長到大,還從來沒見過你這麽誇人呢。”
詩筠嘴角翹了翹,“總之是個很好相處的人。”說完又立即補充了一句,“她識字。”
喬夫人立即看了喬氏一眼,道:“聽說陶大人前頭開蒙就是他們家老夫人教的,陶大人還有個十三歲就中了縣首的兒子,她識字……倒也不足為奇。”
正好丫鬟進來禀告說午飯備齊了。
喬氏笑道:“你們趕緊去吃飯吧,我專門吩咐廚子準備的京味兒,看看吃不吃的慣。”又對詩筠道:“你既然要嫁到京城,也好提前試一試。”
詩筠臉上有點紅,行了個禮随喬夫人出去了,又問:“世子妃不同我們一起?”
喬夫人道:“她有了身孕呢,女人家有了身孕是要精貴一些,咱們吃咱們的,她有人伺候,你不用擔心。”
吃過午飯又睡過一覺,羅媽媽拿了雲光院的花名冊給她看,又一個個人叫了進來叫她認。
“若是能全記住是最好的,就算記不住也得留個印象,這人是哪個屋裏的,大概是做什麽差事的,心裏有數,才不會被人哄騙。”羅媽媽很是語重心長道:“雖說也有一句話叫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過若是您心裏沒個章法,就連別人騙你,您也看不出來。”
玖荷點頭,又不禁失笑。
早上才說誰不會活呢,下午就被打臉了,光雲光院下頭就挂了不下一百人,整個王府怕是要上千的下人,更別說還有那五千的侍衛了。
平常人家可不用這麽着。
只是不免又走神想起來謝伯伯,要不要回去問問他,他看了幾十年的人,總該是有些經驗的吧?
然而就想了這麽幾條,外頭又是幾個人過去了,玖荷不由得氣餒,羅媽媽在一邊笑道:“咱們慢慢來,總有一天能認齊的。”
這個語氣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玖荷不由得笑出聲來,道:“要是嫁了人可就不用認了吧。”
羅媽媽一愣,正想問“您是不是已經有意中人了?”,只是看她一副沒心沒肺全然說笑的樣子又把這話咽了下去,嘆了口氣道:“您可真是——什麽都敢說。”
只是想起廖将軍來……廖将軍表現的夠明顯了吧?她皺了皺眉頭,忽然又想起自己曾經說過一句話。
“兩家關系好,還曾開玩笑說若不是将軍的妹妹年紀太小,世子妃又怎麽會落在別人頭上?”
郡主不會以為廖将軍也把她當妹妹看吧……
羅媽媽忽然有點心疼廖将軍了,還跟王爺打了一架呢。
這麽看着人,下午也就過去了。
等到晚上睿王爺還有世子回來,宴席便擺在了王府正廳。
因着都是親家,還有點君臣的那個意思,便都坐在了一處,中間擺了個屏風把男賓女賓隔開,除了世子妃還是不敢下床,剩下的人都來了。
只是在排座位的時候,典膳司的人頗有幾分為難。男賓這邊還好辦,就是王爺還有世子。女賓那邊就有點犯難了。
若是按照品級分,郡主、王妃,還有喬夫人是有品級的。
下來便是喜鵲兒跟詩筠兩個小姑娘。
若是按照成婚這一條分,就是王妃跟喬夫人,剩下的都是沒出嫁的姑娘。
只是典膳正才見拜見了郡主,知道這位郡主又多麽的受寵,便覺得這兩個法子似乎都有點不妥。
抛開品級不說,第一個法子是把嫡妻留下來的女兒跟妾扶正的繼妻放在一處,兩人想必都不痛快、
第二個法子是把嫡妻留下來的女兒跟繼妻的女兒擺在一處……
典膳正想起這位郡主在府裏好幾天了,都沒去給王妃問過安,住的還是王府正院,當下便拿着菜單去找世子了。
卓長東不過看了一眼,便道:“這有什麽難的?分桌,又是遠道而來的客人,一人一桌。”
典膳正這才抹着冷汗回去了,無非就是多做些菜。他回去又仔細品味了世子爺說過的話,又把郡主的位置安排在了最靠近屏風,也就是跟王爺還有世子靠的最近的一處。
見世子跟王爺果然都很滿意,他便覺得似乎已經摸到點什麽了。
玖荷送了一套金釵給詩筠,又備了筆墨紙硯給那孩子,只是一個五歲還不到的孩子,又是庶子,明顯是不能上桌的,喬夫人便帶他道謝。
又想着郡主回來才不過幾天就這樣的熟練了,縱然是身邊有人指點,也得她自己明白事理才行……虧的是她來了,不然叫她女兒這樣下去,別說世子妃的位置保不住,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繼王妃跟喜鵲兒兩個也有東西相送。
只是這東西拿出來,玖荷不由得翹了翹嘴角。
興許是下午被她刺激的過了,繼王妃明顯是想找回場子,見面禮給的特別的貴重。
玖荷送的是一套八只蝶戀花的金釵,釵頭都是粉蝶兒撲花的樣子,勝在做工精細,連蝴蝶幾只腳都做了出來,翅膀顫顫巍巍的好像随時都能飛起來。但是每只釵重不過三兩,只在花心處點綴些寶石珍珠等物。
釵本來就小,這寶石就更不大了。
一套東西加上手工不過三四百兩銀子,詩筠接了臉上一點都沒變色。
繼王妃送的東西……就叫人不好收了。
她送了梳髻時才能用上的整幅頭面。
繼王妃得意的笑道:“這東西雖然等你出嫁了才能用,不過放在嫁妝裏也是個意思。”
髻是成婚之後在正式場合才能梳的發型,發髻梳在頭頂,用個罩子罩上,再裝點上各色頭飾,所謂的頭面,就是指的同髻相配套的各種首飾,一套東西下來……玖荷掃了一眼,三個丫鬟捧着呢。
發罩是用金銀絲編的。
點翠的金钿兒、金鑲玉的觀音分心,頂上用的挑心是個菊花樣子,層層的花瓣中間,是個紅寶石做的花心。
後頭帶的滿冠相比較倒是樸實無華,上頭一顆寶石一塊玉都沒有,可是這麽大一塊金子,下來至少也得十幾二十兩了。
然後是一對兒兩件掩鬓,做成了祥雲圖案。
一對兒壓鬓釵,鳳頭點翠。
三對兒別在側面的金頂花簪,一對是牡丹鑲紅寶石,一對是玉蘭花鑲白玉,還有一對是蓮花點翠,一對比一對大。
最後則是一對白玉做的葫蘆型耳墜兒。
這一副頭面別說是見面禮了,就是出嫁的時候單獨放上一擡嫁妝也是夠了。
不僅是詩筠了,連喬夫人都變了臉色,這麽一比,送給她屋裏那個庶子的金鑲玉的撥浪鼓一點點都不打眼了。
屋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繼王妃淡淡一笑,“都是親戚,客氣什麽。”
詩筠緊張的又出了一圈冷汗,送禮沒有這麽送的,只是再等下去失禮的就是她了。
玖荷笑了笑,“你收着,這點東西對她不算是什麽。”
不管怎麽說是郡主發話了,喬夫人很是感激的沖她一笑,道:“長輩給的東西你便收下,大大方方的,好生謝了便是。”
喜鵲兒得意的沖玖荷笑了笑,“我母親的好東西可多了。”
這邊的動靜,屏風那頭的王爺還有世子兩個也聽見了。
不過隔了一道屏風,人影是看不見的,但是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雖然對女子的首飾兩人都沒什麽研究,特別是什麽釵啊,钿啊,簪啊,一概分不清,況且就是簪子一樣,還分了不少用途,還有帶在頭上的,別在側面的,還有專門來掩鬓角的,他們哪兒分得清這個。
要他們分,也就僅僅能分得清頭上別的,還有耳朵上帶的了。
但是這對話他們是聽明白了,卓長東看了睿王爺一眼,雖然什麽都沒說,不過一切盡在不言中。
睿王爺皺了皺眉頭,想着明天便進宮,去內府二十四衙門給她頂東西去。只是又覺得她母親不在,他們兩個一個父親,一個哥哥,再怎麽盡心盡力,有些細微的地方也總是照顧不到的。
睿王爺一時間沒了吃飯的興致,就光顧着想怎麽不叫女兒受委屈了。
卓長東倒是看出點什麽來,道:“外祖母快回來了,過兩日我帶妹妹去外祖母家裏坐坐。”
睿王爺點頭應了。
接下來兩天,玖荷每天早起約了詩筠逛逛花園子,下午睡醒午覺便在屋裏認人,倒也過得很是充裕。
這天晚上,卓長東吃完飯便來尋她,道:“明天去外祖母家裏。”
玖荷一下子愣住了,她回來也有些日子了,只是從來不曾有人提起這個,就連羅媽媽也很少——從來沒提過外祖母家裏的事兒,好像她母親的生活是從嫁到王府才開始的。
有點奇怪啊。
只是天色已晚,若是今天問了指不定要說到什麽時候,況且哥哥休了好幾天的假,這幾日都是天一亮便出門,申時才能回來,每天在家不過五個時辰。
她便先将這疑問埋在心裏,等着明天一早再說了。
第二天一早,辰時剛過,兩人便往她外祖母家裏去了。
玖荷跟卓長東坐在前頭的馬車上,後頭則是羅媽媽帶着三個丫鬟,還有一箱子八套衣裳,甚至連鞋子都有兩雙。
玖荷不由得失笑,她現在總算是明白那些話本上什麽前簇後擁,出去上個香都是十幾輛馬車,究竟是怎麽回事兒了。
卓長東坐在她對面,這幾天都是早出晚歸的,今天一看,她的确是比剛回來那會看着要更紅潤些了。
卓長東笑道:“有什麽全叫她們做,丫鬟不夠家裏還有。”
玖荷瞪了他一眼,問道:“外祖母家裏……是個怎麽回事兒?前頭說她是去禮佛了?”
卓長東笑了笑,道:“不用小心翼翼的,你這樣子外祖母見了反而不開心。”又嘆氣道:“外祖母才是真正通透的一個人,活的很是自在。”便将外祖母家裏的事情都給她講了。
說起來他們母親也不算是出身名門,他們祖父姓尚,當年在欽天監做官正,正六品的官兒,在京城是在是不算的什麽。
有一次尚夫人帶着女兒,也就是他們母親,去寺廟燒香,不過一眼便被睿王爺看上了,之後便娶回家裏當了正妃。
那個時候英宗已經封了先帝做太子,自然對其他兒子沒有那麽關注了,雖然對這門親事也挺不滿意的,但是兒子執意要娶,不管是為了叫已經當了先帝的太子不忌憚他,還是真的被美色迷惑了……英宗覺得也沒那麽重要了。
女兒當了王妃,尚夫人便被追封了個正一品的國夫人诰命,但是有一點,尚夫人無子。
這便是她總去燒香禮佛的緣故。
後來尚老爺屋裏總算是有個丫鬟有了動靜,終于生了兒子下來,尚夫人便将她提了妾,又把這兒子養在自己名下。
只是尚夫人沒動什麽心思,不代表別人不動心思,尤其看見她唯一的女兒死了之後,王爺立即便扶正了妾,又整日的花天酒地,顯然這女婿是不中用了。
生母、丫鬟、婆子加起來,欺上瞞下養得尚家唯一的兒子徹底變了樣子,比方不敬嫡母,想着要把生母扶正,也要給自己謀個嫡子的出身等等。
雖然不敢明說,但是明顯的已經快要掩飾不住了,甚至鼓動的尚老爺也動了心,将這妾去官府過了明路,變成了正兒八經的二房,孩子便又養了回去。
尚夫人見了一聲不響的,整日除了禮佛再不做第二件事情,從不與人沖突。
只是王爺一來不是真的不要這岳母了,二來還有世子在,沒過幾年等到尚老爺死了,尚夫人便又從尚老爺家裏的旁支過繼了一個兒子。
最絕的是她沒過繼個年幼無知的稚子,而是找了個跟那妾生的兒子一樣大的孩子過繼。
妾生的孩子察覺到馬上要到手的家産眼看着就要沒影了,過繼的兒子更加不是傻子,兩人暗地裏鬥得不亦樂乎,表面上卻一個比一個更加的尊敬尚夫人。
說到這兒卓長東嘆了口氣,道:“我從一開始便跟外祖母說我要給她撐腰,她就是不同意,生生的看着那些人做大,又等着外祖父死了,等到那些人最最張狂的時候,一出手便叫他們翻了船,所有的希望全部落空。”
“現在想想,還是外祖母這招狠!”
玖荷跟着嘆了一聲,道:“外祖母真是厲害。”
卓長東笑道:“誰說不是,在家裏說一不二,她說叫跪石子兒,絕對不敢有人跪搓衣板的。”
玖荷一下子便笑了出來,道:“那我要跟外祖母好好聊聊。”
兩人正說着話,忽然聽見前頭一陣喧嘩,還有人不住的喊:“驚馬了!驚馬了!”
“小心!”
卓長東一掀簾子,就看見對面一架三匹馬拉着的馬車沖他們急駛而來,領頭的那匹馬已經是口吐白沫了,左右兩匹馬雖然沒有被驚到,但是三匹馬一起拴在車轅上,被帶着一塊跑了起來。
幸虧這裏是內城區,路上行人不多,也沒傷到什麽路人,但是正因為如此,那馬車也沒個什麽阻攔,越跑越快了。
車轅上站着一個車夫,但是明顯已經手足無力,缰繩勒在他手上不知道多久,連手都變成了紫紅色。
睿王府的車轅上坐着兩個車夫,當下立即把自家的馬車一扭,停在了路邊。
這樣不行!若是叫剩下那兩匹馬也驚了,就徹底攔不住了。
卓長東跳在車轅上,奪過車夫手上的缰繩便朝頭馬甩了過去,又有睿王府的侍衛合力,将頭馬制伏,這車才慢慢停了下來。
卓長東上前用刀給那車夫隔了捆在他手上的缰繩,忽然眉頭一皺,“你是廖将軍府上的?”
玖荷走了過來,聽見廖将軍三個字不由得一驚,只是又想廖将軍怎麽可能坐馬車出門?就是真驚了馬他也不怕。
那車夫這會兒還說不出話來,只能哆哆嗦嗦的點頭示意。
卓長東敲了敲車廂,皺着眉頭道:“裏頭人可還好?”
周圍安靜下來,玖荷聽見車廂裏傳出來女子輕細的哭聲,還有不住念佛的聲音。
聽聲音很是耳熟,好像是善佳!
玖荷急忙上前掀了簾子一看,裏頭兩人抱在一起,一個正小聲哭着的是善佳,另一個不住念佛號的正是廖老夫人。
“沒事兒,沒事兒了。”玖荷上去輕聲安慰道。
許是看見認識的人了,善佳哭得越發大聲,只是看着廖老夫人的動作,玖荷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她抱着女兒是挺緊的,可是除了念佛號再沒別的動作了。
玖荷不由得有點心疼,看着一臉驚恐的善佳,不由得将她拉了過來,抱在自己懷裏安慰着。
天知道她上輩子無助傷心又走頭無路的時候,多麽希望有個人能抱一抱她,哪怕只在她肩上拍一拍,也是好的。
善佳立即便撲到了她懷裏。
玖荷覺得自己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上輩子的自己。
過了片刻,善佳總算是止了哭聲,不好意思的直起身子,看着玖荷胸口被自己哭濕了一小塊,略帶歉意的一笑,“多謝郡主救命之恩。”又道:“給你惹麻煩了。”
“沒事兒。”玖荷又道:“你等等。”
她跳下馬車來,原本拉車的三匹馬,那匹驚了的已經躺在地上抽搐,眼看着已經活不成了,剩下兩匹也脫了力,站在那兒四條腿打顫,別說拉車了,就是自己走也成問題。
“已經差人去給廖紀安報信了,也叫人去他們府上再備馬車出來。”卓長東道。
玖荷四周一看,皺了皺眉頭,“沒帶人出來?”
卓長東道:“就這一個車夫,說是天天去上香,從來沒出過事兒。”
那便更不能把她們留在路上了,玖荷道:“不如留了人在這兒等着,先叫上了咱們的馬車?”
卓長東一想便點頭了。
當下又叫羅媽媽等人把廖老夫人還有善佳兩個扶上了睿王府的馬車,卓長東留了兩個人在這兒等着,又差人去給尚家報信,說稍晚一些去。
玖荷陪着母女兩個坐在車上,卓長東在外頭跟着,馬車慢慢的走,噠噠噠的聲音聽着很是心安。
善佳漸漸止住了哭聲,廖老夫人除了念佛號又多了一句話,“菩薩保佑,佛祖保佑!”
這才又跟善佳道:“不怕不怕,這是佛祖給你的考驗,心志堅定就能安然度過。”
玖荷就有點不太愛聽了,這到現在連句謝謝都沒說呢。況且明明是她哥哥相救,怎麽就成佛祖了呢?
只是看着善佳現在手還在抖,玖荷暗暗嘆了口氣,心疼善佳至于又不免有點心疼廖将軍。
馬車上有熱茶,玖荷又給她們一人倒了一杯放在手裏,就是不喝暖着也好,就算是夏天,驚恐之後手裏握着個暖暖的東西也是好的。
果然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善佳回過神來,再次道謝,謝了她又謝世子爺,還小聲道:“回頭叫哥哥帶了我到府上登門道謝。”
玖荷笑道:“不用這麽客氣。”
只是廖老夫人後頭說的話就把這好心情破壞的一點都不剩了。
“聽說郡主跟定國公府起了罅隙,逼得他們在京城都住不下去了,不如我做個和事佬,你們和解了如何?”
玖荷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連善佳都漲紅了臉,拉着廖老夫人的袖子不住地說:“別說了,別說了。”
廖老夫人甩開她的手,道:“與人為善便是于己為善,與人有路便是于己有退。”
善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外頭傳來卓長東的聲音,跟往日相比有了幾分冷意,“這老夫人可求錯人了,叫他們過不下去的是我!”
玖荷掀開簾子就跳了下去。
“送她們回将軍府!”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扯後腿,從未被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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