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尋覓
夏流夕在尋找一個人,一個當初不屑現在忘不掉的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無名城,唯獨這次他帶着滿腔的希望到來。這裏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在。最後的結果是沒有找到,連續找了五天一點線索也無。
那個人不在這裏,夏流夕暗暗咬牙,曾經一遍一遍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消失了,消失的那麽徹底。
坐在當初相遇的茶樓,夏流夕喝着最苦的茶,腦海裏回想起和那個人初次見面的事。也是坐在這個位子,只不過那時身邊坐着的人是垂涎他爐鼎體質的人,好像是大宗的一個外門弟子。
夏流夕的爐鼎體質招來過不少人,看得順眼的他也不在乎和人雙修。那天,他也是看中那個弟子手中一株靈草,才特意勾引。兩人都有意,坐下來喝茶了解了解也不為過。
這種事算起來也不過是互相交易,各自情願,有眼色的人都不會過問。只有那個人,一臉溫和地走上來,抱拳施禮,“這位道友,婆羅花雖稀有,也不過三千年開一次,何必這般糟踐自己。”
宗門弟子臉色不悅,毫不客氣地開口,“你情我願,買賣交易,道友卻說是糟踐。怎的我大宗門的弟子比不上你等散修?”
那個人舉止溫和有禮,說話卻铿锵有力,“你拿他當爐鼎,吸他元陽,與壞他根基有什麽區別?”
修仙者,殺人越貨,沒人會說你狠毒,唯有壞人根基,最令人不恥。茶樓裏的人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宗門弟子,宗門弟子只不過是外門弟子,若是做出有損宗門的事,宗門絕對不會放過他。
宗門弟子氣惱地哼一聲,拂袖而去,再好的爐鼎也沒有前程重要。
眼看着到手的婆羅花就這麽沒了,夏流夕惱怒地瞪那個人一眼,“多管閑事。”
“我叫雲祈,”那個人含笑着說。
“我沒興趣知道你叫什麽,還是說你也想和我交易?”夏流夕上下打量雲祈,樣貌俊朗,氣質溫潤如玉。那又怎樣?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他見多了。“可惜你身上沒我想要的東西,這筆交易我們做不成。”
雲祈溫和笑笑,不在意夏流夕話裏的諷刺,“想要的東西可以去拍賣會買賣,道友更自尊自愛一點又何妨。”
“自尊自愛?”夏流夕冷笑,實力不夠只能任人欺淩,哪來的自尊自愛,到時只能茍延殘喘,這個人到底有多天真。“話不投機半句多,告辭。”
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就是這樣,其後,不知是緣分還是有意,每次夏流夕與人交易,雲祈都會出現阻攔。
忍無可忍,夏流夕與他争執,“你為什麽總是跟着我?”
雲祈淡笑,“我只是看不得你作踐自己。”
“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管我的事。不管我在做什麽都有我自己負責,你少操那份心。”夏流夕氣急敗壞,因為他的阻擾,他失去了多少寶物,那些東西關鍵時刻能夠保命。
雲祈淺淺笑着,不說話。夏流夕最見不得他這副樣子,他還能這麽笑是因為他沒有遇到過必須低頭的事,沒有嘗到因為實力低微被人欺淩。夏流夕轉身離去,這個人跟他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為什麽要來招惹他。
一次次的阻攔,一次次的争執,一次次的淡笑,一次次的離去。一年,兩年,三年,那個人跟在夏流夕身邊五年,期間夏流夕沒有被人采補過一次。夏流夕不懂,那個人到底為什麽一直纏着自己,纏得那麽徹底。
夏流夕這回交易的人不一樣,是位元嬰老怪,雲祈沒有阻攔成功,反而被教訓一頓。看着躺在地上傷痕累累的雲祈,夏流夕感覺很怪異,他終于感受到實力不足的無力,他終于笑不出了,可是夏流夕心裏為什麽會有種悲哀,不想看見他受傷。
“無知小兒。”元嬰老怪摟着夏流夕大笑着離去。
回頭看雲祈身上的血,夏流夕心情不愉,他不會再追上來了,滿身的傷怎麽可能還動得了。夏流夕心裏突生起一股失落,不懂自己到底要什麽,只是已經無法回頭了。
元嬰老怪将夏流夕帶進屋,關上房門,命夏流夕脫衣服躺床上,夏流夕照辦。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夏流夕一陣恍惚,心裏生起不情願,第一次,他不想被人采補。
夏流夕扯開一個笑容,谄媚地說,“今天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改天可以嗎?”
‘啪——’一巴掌打在夏流夕臉上,元嬰老怪唾棄道,“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敢和我讨價還價。”
随後,元嬰老怪身子重重地壓上夏流夕,雙手在他身上游移。夏流夕忍着心裏的厭惡,不敢反抗,原來被人強迫做不情願的事這麽難堪,原來自己也會不甘心被人采補。都是雲祈的錯,如果不是他一遍一遍在自己耳邊念叨,自己不會變成這樣,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雲祈……
一把劍穿透元嬰老怪的心髒,血往下滴到夏流夕身上。夏流夕震驚地看着元嬰老怪扭曲的臉,還有他胸前的劍。劍在元嬰老怪心髒處攪動,元嬰老怪徹底斷氣,他體內的元嬰飛身逃出,轉瞬不見。
“沒事吧?”雲祈蒼白着臉,微笑着問。
夏流夕看着雲祈手中的劍,皺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元嬰老怪不會放過你。”
“我知道,我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雲祈放開手中的劍,劍應聲倒地,他伸手摸上夏流夕的臉,手上的血沾到夏流夕臉上,平添魅惑。“流夕,我只是不想你作踐自己。”
為什麽,為什麽,夏流夕沒問出的話哽在喉頭,為什麽要闖入他的生命,讓他明白一些不會明白的東西。夏流夕環抱住雲祈,他想,抓住了,不想放手了,怎麽辦?
雲祈傷勢很重,不久就昏迷過去。為了防止元嬰老怪來尋仇,夏流夕喂他丹藥後,帶着他逃離,能逃多遠逃多遠。經過十天的奔波,夏流夕尋到一處山洞,在洞口設下結界後,他進洞為雲祈療傷。
時間流逝,雲祈的傷勢已沒有大礙,反而是夏流夕靈氣耗損過多,最後暈過去了。當夏流夕醒來的時候,雲祈不見了,自己身上靈氣充沛。結界沒有破損,夏流夕不知道發生什麽,只能等。等了半年,雲祈了無音訊,夏流夕決定尋找,他一邊掩藏行蹤躲避元嬰老怪,一邊踏遍曾經和雲祈去過的所有地方,沒有找到。
輾轉三年,夏流夕回到當初和雲祈相遇的地方,還是沒有找到他。夏流夕都快懷疑,雲祈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個夢,夢醒了,什麽都沒有了。
聽聞元嬰老怪奪舍了一個人的身體回宗門,沒多久傳來元嬰老怪隕落的消息,具體情況無人知曉,夏流夕松了口氣,死了就好。
“夏流夕,許久不見。”一個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
夏流夕擡頭,對面的人大紅衣袍穿在身上,妖嬈迷人,這個人是沈晏,夏流夕和他交易過。微微一笑,夏流夕抱拳,“沈道友,許久不見。”
沈晏自顧自坐下,笑語盈盈地看着夏流夕,□□裸的眼光其含義不言而喻。夏流夕微皺眉,他讨厭這樣的眼光。
很有分寸地收回目光,沈晏為自己沏茶,“夏道友如今已結丹?”
低眸看杯中的茶水,夏流夕不語。只是結丹,境界卻不穩,本該要閉關穩固境界,他卻願先尋找雲祈。夏流夕心裏清楚,自己心中執念已生,若找不到這個人,必化作心魔。“沈道友為何事來無名城?”
“宗門任務。”沈晏答,表明不想細說。
夏流夕勾唇,要說有什麽人他不想見到,這個沈晏便是其中之一。不想見到又不能得罪,難纏的人。“沈道友有事要辦,我就不占用你的時間了,就此告辭。”
沈晏笑看着夏流夕準備起身離去,多年不見,沒想到居然變得有趣了。“聽說你在找一個人。”
微頓身子,夏流夕擡頭看向沈晏,眼中神色不明,“沈道友消息靈通。”
“雲祈。”沈晏喝一口茶,妖豔的紅唇輕啓,“這次的任務好像跟這個人有關,夏道友認識嗎?”
夏流夕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晏,他有雲祈的消息,“沈道友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站起身,走到夏流夕身邊,沈晏彎下腰,在他耳邊呵氣如蘭,“晚上到我屋裏來就告訴你。呵呵呵……”沈晏嬌笑着遠去,他很期待呢,晚上的事。
手緊握成拳,夏流夕咬牙,目光不甘,雲祈……夏流夕沉寂下來,胸中滿溢着想見他的情緒,越來越濃,越來越思念,如果能見到他,一切事都不重要。
夏流夕叫來茶樓的夥計,吩咐幾聲,夥計點頭應是,下去辦事。夏流夕站在窗邊望向外面,心中平靜,有些事決定了就要做到底。
夜晚降臨,沈晏擺了一桌酒菜在房裏,他手指誘惑地在自己唇上輕撫,多年前嘗過的滋味,不知道今日是否依舊,還是更勝以前。
今晚的夏流夕穿着一件月白袍子,發上一支玉簪清靈碧透,他緩緩而來,猶如月中走出的仙人,高雅絕塵。夏流夕走近房中,門自動關上,他眼皮都沒擡一眼,徑直走到桌邊坐下,素手撚酒杯,淺酌一口。
沈晏舌頭舔濕唇瓣,誘惑自己,也誘惑他人。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媚眼如絲,含欲,含情。起身行至夏流夕身邊,沈晏柔若無骨,半靠在他身上,手順着衣襟滑進去,唇咬上他的耳垂,舔舐玩弄。“多年不見,你越發迷人了。”
垂眸不語,夏流夕任他挑逗般摸着自己的身體。沈晏在夏流夕身上蹭着,欲望擡頭,他咬唇誘惑道,“我們去床上吧。”
夏流夕依舊沒說話,随他來到床邊,冷眼看着沈晏褪去衣袍,坐到床上,對他無聲邀請。沈晏不滿只有自己脫,伸手過來抓住夏流夕的衣帶就要扯,被夏流夕按住。
“你什麽意思?”沈晏惱怒地問。
順手一推,沈晏倒上床,夏流夕勾起唇角嘲諷一笑,“你以為你還動得了?”
“你——”沈晏怒瞪夏流夕,先前沒反應過來,如今才發現四肢麻木,靈氣沉在丹田,仿佛被什麽壓制。“你做了什麽?”
夏流夕轉頭看向桌上的酒杯,淺笑。沈晏随後望過去,只一眼便明了,“酒的問題?你是為了讓我放松警惕才喝的?”
“你到是不蠢。”夏流夕拿一件外袍丢到沈晏□□的身上,說道。
“你想要對我怎樣直說就是,用不着用藥。”沈晏邪肆一笑,語氣暧昧。
“誰和你一樣滿腦的龌龊。”夏流夕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溫和地笑,“我只想知道雲祈的消息。”
沈晏直視夏流夕,玩味地揚起嘴角,“你愛上他了?”
“愛上了。”夏流夕毫不避諱地說,他不在乎人知道,因為那是事實。
“你連他是什麽人都不知道,居然說愛上他了。”沈晏諷刺地說。
夏流夕拔出匕首,雪亮的刀刃,還有寒冷的霜氣,這把匕首是冰屬性的靈器,傷人筋脈。“只要他是雲祈,就沒錯。”
“他是魔修。”
“那又如何?”
“你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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