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九幽攝情

與此同時,窈山結界正南方,突破口是一座雕的栩栩如生的朱雀浮雕,迎風展翅的翅膀被人打碎了一個,碎成幾瓣的石塊旁,站着幾十位七手八腳互相指責的弟子。

“草!老子是被人推了一下才撞到你的!此處是他妹夫的有鬼嗎?”

“嘴上火了啊你?誰推你了啊?我也是被人推的!”

“嚇!說尼瑪的瞎話呢啊?誰看到了啊?你身後根本就沒人好吧?”

“你才瞎說,他娘的,我打死你!”

“……”

祝钰趕到時,不知是誰先挑起戰火。

原本只是打嘴仗的弟子們,被人推搡着直接撩起拳頭就幹了上去,另一個人也驀地沖過來,兩人直接面對面打起來,連法術都不用,直接幹脆利落的肉搏。

拉仗的幾人也無辜備受牽連,全部加入戰局。

你打我,我打你,把朱雀浮雕前的場地弄的烏煙瘴氣,甚至依稀能聽到咒罵聲。

轟——一道雷鳴電光轟然擊在地板上,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掌門佩劍丹青,碧玉為柄,雪白劍身電光萦繞,肅殺之氣磅礴,直直插在浮雕面前。

夾雜石破天驚的白色電流紛紛攘攘奔向四周,大乘期修士威壓一放,頓如泰山壓頂。

哄鬧毆打,拌嘴罵仗的一群人被人當頭一棒子打死,紛紛停住動作,大氣不敢出一聲,全做了悶葫蘆。

廣袖長袍無風自動,祝钰斂聲斥道:“爾等在此胡鬧些什麽?”

“掌,掌門……”衆人慌亂不已,紛紛跪下。

衆所周知,上清墟中最好說話的莫過于君澄仙尊白練,其次便是他們的君寰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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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钰生來便标志,茕茕獨立在一衆人間,雖不惹眼只略勝衆人一籌,但氣質出衆,往往掃第二眼就能将她與普通修士分開。

她肅靜而立,本是一副歲月靜好,遠山芙蓉的畫面,卻被收斂不住的殺伐之氣徹底攏蓋,讓人不敢逼視。

陸星桐匆匆趕來,忙不疊帶着人沖祝钰施禮,又轉身沖一衆跪着的弟子施禮。一群人定在原地,未敢動,迫不得已只能爬起來還禮。

窈山上空的結界已經徹底降下來,屬于初冬的寒涼直刺骨髓,冷得人牙齒發顫。

祝钰斜睨衆人一眼,舉步到朱雀浮雕面前,浮雕被砸掉了半個翅膀,遠遠觀之很是滑稽。

丹青劍沒入虛空,一道靈力由掌中打出,奔流不息湧向浮雕,曲臂又是一擊,靈力瞬時暴漲,注入進浮雕中。

陸星桐見狀,命人一同注入靈力。

片刻後,籠罩窈山的結界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逐漸上升,在天際蒼穹上彙集。

收了手,祝钰才回到正事上來,對着衆人厲聲斥道:“四神獸浮雕事關窈山結界以及你們的安危,以往鮮少有人出入此地。今日怎麽了?你們一衆人全是吃飽了沒事幹麽?”

咚咚咚——

一通慌不擇路地跪地聲,那一連串動作震的周圍地板發出悶響。

“師叔,”陸星桐端正神色,沖祝钰作揖道,“衆師兄師姐師弟師妹,自是不會無故來此,肯定是有人故意為之,引誘他們。”

曾經好說話的君寰掌門,此時俨然不同于以往,那大乘期修士的威壓,驟然施降,壓的衆人心口發疼,修為低下的弟子直接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陸星桐離祝钰最近,承受的壓力也是最直接,最具有攻擊性。此時,額頭沁了一層濕汗,卻也僅此而已。

須臾,祝钰斂起眸光,掃視一圈,面色嚴峻,道:“上清墟戒訓有錯必罰,不管你們孰輕孰重,把窈山結界的石雕當兒戲?此處是你們撒歡的地兒?此事不容置辯都給本尊去思過崖面壁!”

衆人間立即傳出倒抽氣聲,有人輕嘶聲嘶了一半,猛地被臨近的弟子回身用力壓在地上捂住嘴,只差貼唇堵住。

祝钰驟然看過去,倒也沒再說什麽,掩在長袍下的手卻不動聲色地捏了一個決,一股若有似無的黑絲在指間萦繞。她負手而立,那黑絲便隐在身後順着長袍滑向地板,向四面八方湧去。

祝钰點到即止,吩咐幾名弟子留下來将損壞的朱雀翅膀修複,其餘人立刻去思過崖後,才帶着陸星桐幾人飛回靈清殿。

思過崖。

那是上清墟設置在玄山北面狹縫中的一座突兀橫崖,終年累月不見太陽,寒氣逼人。哪怕身子骨只孱弱一點的,只要待上幾個時辰就會手腳發顫受不住。即便如此,這思過崖也比君窈仙尊設在窈山與澄山玄鐵橋下的刑靈室好上百倍。

刑靈室輕易不進人,一進那便是真正的大奸大惡,心術不正,忤逆犯上之徒,且是仙尊犯錯後的唯一歸屬。

像破壞鎮山結界這種重中之重的大事,君寰掌門只讓人去思過崖面壁,已然是手下留情,寬宏大量了。

***

不多時,君窈仙尊閨閣群英荟萃,快要擠滿了人,其中卻不見這房間的主人。

祝钰揉着沈柔柔的軟發,笑了笑,面色俨然和緩不少。

“你君窈師叔呢?怎麽只有你師姐和你?”

“師叔去夙靈院替師姐取衣服了。”

“此事你去不就行了?她廢什麽腳力?”

“那……徒兒知錯……”

賀清邪躺在床上不動聲色,她不知沈柔柔這一有錯就往自己身上攬的習慣是哪兒來的,不過索性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便匆匆略過。

祝钰招來方佳,點着賀清邪,憂愁道:“玄澄二位仙尊的事稍後再說,你師尊不在,你便替你師尊瞧瞧,你師姐這是怎麽了。”

方佳和陸星桐一進到君窈閨閣,便瞧見地上一具套着青禾衣裳的骨頭架子。

這恰好證實在澄玄二山上流傳出甚廣的謠言,此時二人心中的确是填滿震撼,但見君窈仙尊內門弟子躺在床上,如名廢人,那點震撼也逐漸削淡。

如今的上清墟,連二連三出現大事,或許從君窈仙尊從棺椁中蘇醒的那一刻,便開始動蕩不安。

方佳應聲“是”,走過去,雙指一并點在賀清邪眉間,靈力自發分割成線,探入四肢百骸。半晌,她驚訝地往賀清邪身邊靠近了些,“嗯?”,一股詭異的香味突然鑽入鼻中。

冗長的安靜後,淡雅清新的桃色裙袖慢慢收回,方佳回身對祝钰欠身,猶豫着說:“師叔,弟子惶恐,師姐這……這是被禁術封住了靈脈。”

“禁?術?”賀清邪窒息。如擊環佩的聲音,不知被什麽腐蝕掉表面,變的有些粗糙。

“是,确切來說是……上清墟的秘法禁術。”

在場之人,無不驚呼!

那一瞬間,空氣冷凝到極致,連呼吸在此間都顯得非常突兀。

衆人心底似乎無不在驚問,屹立修真界百年的一大修仙門派,上清墟這是怎麽了?

前有君窈仙尊力戰淩虛境外落敗,是豎着過去橫着回來,而後君玄君澄二位仙尊下落不明,身份被不得而知的幕後之人操控,不久前窈山結界的鎮山石朱雀浮雕被人撞掉翅膀,導致結界原地消失,如今仙尊內門弟子身上驚現上清墟秘法禁術。

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全無關系,卻無不是将所有利劍指向“上清墟”這三個字。若說如今的上清墟依舊風平浪靜,那就直接把招子摘掉吧,反正留着也沒個頂用。

祝钰率先出聲,音調低沉,“師侄當真确定?”

方佳颔首道:“确定。弟子有幸聽到師尊講述本派至高無上的醫修精編,其中有兩樣東西涉及到秘法禁術,因為不懂藥性,故問過師尊。”

“師姐說的是,那節草藥學課,弟子也認真聽過,是不是纏夢草和懷情根?”方佳身後一名嬌弱可人,眼角吊着顆淚痣的女弟子跟聲。

方佳回過頭,語氣着重說:“是。弟子方才其實是查看了兩次。第一次察覺出的不過是筋脈淤塞的小問題,這些不足以讓師妹如此。第二次,弟子靈力行走經脈發現師妹體內有另一種靈力在壓制着什麽,弟子更加不确定了。”

“本以為要湊近查第三次時,卻突然聞到一種異香,這是纏夢草和懷情根混合而成的獨特味道。上清墟只有芝草峰修習草藥學用以煉丹,所以也只有芝草峰弟子才能分辨出這種味道。”

方佳有些一言難盡,凝重道:“這也是兩位師叔一直在此,卻從未發現端倪的原因。”

賀清邪薄唇抿了抿。

異香?難道她之前嗅到的香氣,不是蘇長依床上殘留到的香嗎?

上清墟自鴻爻師祖登仙後,除了遺留給後代幾樣寒碜的鎮派之寶外,亦留下一兩個不為人知的秘法禁術。七百一十四年前,原本的奪陰神和九幽攝情術皆是上清墟鎮派之寶中的翹楚,還未被列為禁術。不過在鴻爻師祖飛升的一兩百年後,上清墟衆仙尊弟子漸漸發現奪陰神的弊端,便将奪陰神封禁起來。

至于九幽攝情術,此術法施展時極其損耗靈力,又需得尋九重深淵之下的纏夢草和魔域生長的懷情根為引,以天時地利用九幽攝情術秘法創下虛無幻境。如此,施術者便可在幻境中恣意捏造,攻略人心。

之所以将九幽攝情術列為禁術,非是因其所需的兩種靈藥珍貴難尋,也不是需虧空修真者巨大靈力。

而是因為一件事。

祝钰眸光幽深,嘆道:“時光荏苒,舊事都過去百年了。”

悄然滋長的愁苦領她唇線微抿,沒人知她是因“舊事”二字感傷,還是為“都過去百年了”這幾字感傷。

作者有話要說:

#扒一扒……#

蘇:扒個腦瓜子,我消失一章了,快招我回來!

賀:對不起,你已被作者關進小黑屋

作者掐指一算:作者可能要入v了,沖沖沖!

下章真要v了……

下章接6000字五百年前的僞三角愛情,

一章紙二人三角戀中,二人(已完成),三角戀(将完成)

作者辣麽寵粉,就不妨礙進度了,6000字會放在提前的作話裏發出,之後仍是萬字掉落,作話加正文統共1.6w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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