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中埋伏 徒步荒野
時弈和亓染的目的地,是桐城,Z區最混亂不堪的地方。
這次的任務的目的地是統一在系統裏自行抽取的,只能說時爺手氣太逆天,一抽就抽了個SSR。
Z區裏沒有水泥柏油路,全是生趟出來的‘水、泥、路’,天氣晴好的時候還沒什麽問題,這一到下雨天,那完全是見了鬼。
就好比現在的時爺,開着輛高底盤的越野車,駕駛技術吊炸天也擺脫不了那時不時的左搖右晃,在防不勝防的坑裏上下颠簸。
車裏一直安安靜靜的,時弈皺着眉看着前方的一堆積水坑,心情是非常的不美麗,至于亓染,能如此近距離看自己相中的人,原本就是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哪裏還有多餘的心思在意路是不是颠。
“停車!”
車廂內驟然響起一道高亢的聲音,感覺耳朵被炸的嗡嗡的時弈下意識的一腳把剎車踩到了底。
緊接着時弈感覺到自己的椅背被一股巨力往後拉到,連帶着捆着安全帶的他一起拉了個仰倒。
還不等時爺怒從心頭起,一顆子彈擦着他額頭飄了過去,那聲還未形成的呵斥頓時卡在了腳底板。
時弈麻溜的單手解開安全帶,雙腳一蹬順着被迫掰平的座椅往後一劃,整個人如同一條滑溜的泥鳅脫離了駕駛位。
一系列動作幾乎在轉瞬之間就已完成,男人長腳一踹,強行踢開了車門,滑下車的同時摸到了放在後座的木倉,看也不看的甩手就是一槍。
遠處傳來物件掉落地面的聲音,時爺的那一下甩狙顯然是中标了。
“好厲害~”
槍聲在時弈甩槍完畢的下一秒就密集了起來,顯然對方人數不少,這種關鍵的玩命時刻,還能聽見一句帶着無比崇拜的贊美之聲,時弈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該幹嘛幹——”
話音未落,時弈就看到前方一道殘影劃過,那個前一秒還跟迷妹似的不适時宜的發癡的人,轉瞬間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幹脆利索,不要不要的。
停車的地方,是寬闊的平原地帶,路的兩側只有不到腳踝高度的野草,除了車輛能作為掩體之外,無處可去。
時弈看不到人,只能根據子彈的方向,邊躲避邊射擊,雖然被動且狼狽,但好歹短時間還能撐一會兒。
相較于時弈的被動反擊,亓染就主動多了。
雖然她的速度比不過子彈,但她勝在能随時随地的拐彎啊,蛇皮走位完全讓人摸不到規律,這麽寬闊的地方,除非是鋪天蓋地的覆蓋式轟炸,不然沒有誰能夠奈何亓染。
亓染如同一抹幽靈,飛速的游走在敵方陣地收割着性命。
兩個人各幹各的,可以說是毫無默契,但又詭異的配合的完美,瞄準時弈的被亓染擰着脖子帶走了,反應過來對着亓染的又被時弈的子彈送上了西天……
“時弈!後面!”
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聲從遠處炸響,時弈緊緊的皺起了眉,這聲兒似乎有點過于耳熟了——
時弈本能的回身甩了一槍,子彈打中了那個欲偷襲他的人,整個人因為後坐力向後仰倒。
“不要!”
亓染那凄厲的嗓音聽的時爺眉心都快打結了,怎麽回事,不要什麽不要,讓他別殺人?都被人殺到臉上了難不成還把頭送過去,學習上帝來一次寬容與愛?
正飛速朝這邊趕來的亓染都快瘋了,她說的不要是讓時弈別往後倒,因為那前面給她一種超級不好的感覺。
天地茫茫,亓染只覺眼前一片黑色,只剩下一個時弈占據了剩餘視線,她整個人完全陷入了一種瘋魔的狀态。
提速,提速,再提速,快點,快點,更快點……
時弈終究還是倒了下去,仰倒地面的瞬間,這位爺頓時察覺到不妙,他壓到了一根很細的線條,有張力,就說明兩邊系着東西,至于什麽東西,用腳趾都想的到。
生死邊緣,時弈腦子一片空白,但又好像充滿了千頭萬緒,總之什麽感覺都沒有,直到他被人揪着衣領以一種無法用詞語來形容的速度被人一把拽走,然後再被狠狠地一撲壓到在地……
嘭!
巨大的爆炸聲響從後方炸響,停在那裏的汽車都被炸飛上了天空,可想而知那下面埋的多厚實。
時爺的後腦勺磕了兩次,腦子有點嗡嗡的,胸口還沉甸甸的壓着一個,整個人都不好了。
敵人還在虎視眈眈,現在可不是矯情的時間,時弈推了推亓染,發現對方跟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他有些不耐的使勁兒一推,直接把人從身上推了下去。
剛才亓染那一聲時弈,讓曾經覺得疑惑卻沒有深入思考的時爺終于想了起來——是那個突然消失的傻子。
亓染那獨特的超大嗓門,平時說話不甚聽得出來,再加上他們交流有限,所以時弈才一直沒把兩者結合起來。
這麽一通,亓染趴在他身上不起來的行為,時弈自然是下意識的認為對方是想和他親近,占他的便宜。
車已經炸了,唯一的掩體也消失了,不過沖天的火光煙霧和塵土也可以當做暫時的遮擋,時弈握着手裏的槍,閉上眼側耳傾聽着,辨別着在燃燒的噼啪聲中靠近的腳步聲,然後憑着手感和直覺射擊。
他們剛才打了這麽久,并不是無用功,現在剩下的人數并不多,時弈花了兩分鐘,徹底将對方剩餘的人解決了幹淨。
滿身泥濘髒污的時爺皺着眉回轉身,賞了一眼給那個追人一點不靠譜的人一眼,結果立即呼吸一頓,瞳眸驟縮。
躺在地上的亓染雙眸緊閉,臉色發白,身體還在微微的抽搐。
時弈連忙丢開手裏的槍,沖到亓染身邊跪了下來,開始飛快的給她做起了心肺複蘇。
亓染的資料時弈看過,速度快力量大,可他記得清楚,方才他們之間所隔的距離,她再快也不可能在那兩秒鐘的時間裏跨過這麽遠的距離,唯一的可能,便是她突破了極限的極限,嚴重超出了身體負荷,也就導致了現在這副随時都有可能猝死的模樣。
“媽的,你要是敢死,爺讓你做鬼都不安寧。”
不管他有多嫌棄亓染,都沒辦法否認剛才亓染救了他一命,時爺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欠人情,更別說這種可能連還都沒機會還的人情。
雨滴開始從蒼穹墜落,先是綿綿的細雨,再到滴滴水珠,然後是顆顆玉米粒般大小的雨點,砸在身上,甚至還能帶點回響……
時弈被大雨沖的幾乎睜不開眼,但他完全顧不上擦,幾近機械的按壓着亓染的心髒位置,一刻不敢停歇。
終于,亓染的睫毛顫了顫,因為吸氣而倒灌進鼻子的水讓她本能的張着嘴咳出了聲。
時弈頓時大松了口氣,不顧形象的跌坐在地上,左手撐着地,右手擡起胡亂的抹了一把臉,失衡的心率一時間根本平複不下來,咚咚的砸着胸腔,昭示着它的主人此前是真的失了冷靜……
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鮮血,頑強的火光映着殘骸,茫茫大雨中,兩個人就這麽一坐一躺,誰都沒說話。
或許,他們在慶幸劫後餘生,或許,他們在感激對方還活着……
不過,時弈的急救只是将亓染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并不是讓她得到恢複,這次的極限突破,亓染着實是有些傷到了,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可茫茫曠野,大雨滂沱,唯一代步的車輛已經只剩下一地殘骸,沒記錯的話,之前導航顯示的目的地距離還有将近三百公裏,車都需要六七個小時,更何況是兩只腳,起碼得走上十天半個月。
原地停留顯然更不是個好辦法,光是淋雨都能直接給你淋出個免疫力低下。
最終,時爺還是緊皺着眉,把人拽上了背,在瓢潑大雨中,背着亓染一步步朝着前方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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