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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眼鏡男和聽茶才知道了他的職業——教育工作從事者。
他體現出了極其變态的專業性。
聽茶自诩過目不忘,卻屢屢在他的問題面前甘拜下風。甚至産生對小說本身的厭惡。
“請問陳水和白茶第一次見面時,白茶送給他的圍巾顏色是什麽?”
聽茶猶豫了一會兒,第一次非常不自信地問出疑問句:“紅色吧?”
“錯誤。”寸頭男說錯誤的時候,右手用力往下一砍,仿佛要在她的答案上畫一個大大的叉。“紅色是陳水送給白茶的帽子顏色,白茶送給陳水的圍巾是綠色的。”
聽茶很不高興:“那你為什麽不問我帽子是什麽顏色?”
“楚秀在埋葬掉自己的妹妹之後,流下了一滴眼淚。請分析她的眼淚中蘊含的情感?”
眼鏡男睜大了天線寶寶般的眼睛。他雖然看完了這本書,但是壓根不記得楚秀這時候流淚了。更不用說分析她的感情。
不過既然是妹妹的話……
“嗯……她很傷心,很難過,很悲傷,嗯……還很想哭……”
“說了很多廢話。但是只有一個得分點。一分。”寸頭男看他一眼,痛心疾首,像是在看自己敗家的兒子。
“這麽簡單的問題!這一滴眼淚,第一,表達了他對妹妹去世的悲傷;第二,妹妹的死亡也意味着她幸福生活的終結,這是她對自己過去的懷念,以及即将面臨的未來的恐懼;第三,妹妹的死亡,她在其中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這一滴淚也象征着她美好人性的死亡。”
【還好我已經畢業了】
【還好我已經死了】
【陳黑貓:筆給你,你來寫。我都不知道我當時寫的時候想了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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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茶和觀衆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寸頭男。
她剛變成人不久,并沒有接受過人類的教育。自然也不知道世間竟還有如此恐怖之學問!
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寸頭男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熱情,正好眼鏡男今天也打了雞血,兩個人一拍即合,做題做得熱火朝天,讓聽茶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進這個副本是為了玩耍,結果卻要來搞這種生不如死的東西?
聽茶越想越不對勁。總感覺自己虧大發了。
等到被這種恐怖的教育折磨了一個上午,并且眼見着還要繼續折磨一個下午,明天的前景似乎也很不光明。聽茶腦袋暈暈乎乎的,終于惡向膽邊生!
她要結束這個副本,她要開新的!她是來玩的,不是來受折磨的!
聽茶蔫頭蔫腦地站起來:“我要回去上墳……不是,上廁所。”
做故事情節分析做得太多,聽茶現在滿腦子都是小說的劇情,嘴一瓢就說錯了。最可怕的是,說錯之後,她的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想法是——請分析聽茶此時将上廁所說成上墳的用意。
這能是正常人的思維嗎!
聽茶簽下協議的目的除了娛樂之外,就是學習做一名更好的綠茶。她要做綠茶!而不是閱讀理解滿分傳人!
聽茶游魂一樣飄出了寸頭男的房間。又游魂一樣邁上了通往三樓的樓梯。
在她背後的房間裏,寸頭男看着她迫不及待跑出去的背影,長嘆一口氣:“聽茶有時候就跟初中小姑娘似的,這逃避學習的樣子,一模一樣。”
“讓她休息一會吧。”
有管家之前的警告在,三樓一直是玩家們不曾踏足過的領域。相較于一樓和二樓的整潔明亮,三樓似乎顯得……有點髒?
這種髒不是垃圾場一樣的髒亂,而是一種不太明顯的、細節上的不幹淨。
樓梯扶手上的一層薄薄的灰,顏色略顯暗淡的地毯,透明花瓶裏有些渾濁的水。處處都顯示出了一種無人關心的意味。
聽茶甚至還在扶手上發現了一個淺淺的血手印。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是吃掉紅發女的小說家上樓的時候不小心留下來的。
真是奇怪,不是說小說家很愛幹淨嗎?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那種家裏像狗窩的精致男孩?
聽茶晃了晃腦袋,暫且不想探究人行為背後的複雜心理。
受到極度的摧殘之後,她現在麻木極了,只想卸游。
免去了她尋找的功夫,剛一踏上三樓的走廊,小說家就開了門,站在門邊含笑看着她。
目光就像看一個送貨上門的外賣小哥。
考慮到直播間還有觀衆的存在,聽茶決定先禮後兵。
“您好,我是您的書迷,請問我可以獲得一份您的簽名嗎?”
可能是覺得她跑不掉,小說家倒也沒急着提醒她已經犯了忌諱,而是饒有興致地問她:“哦,那你最喜歡我的哪本書呢?”
他還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歡迎聽茶一起到他的書房裏坐下詳談。這時候的他看起來人模狗樣,倒也很有幾分風度翩翩的味道。
聽茶思考了一下:“《迷鹿》吧。”
因為這本小說寫得最沒有內涵,寸頭男很看不上,出的題最少,讓聽茶對這本小說保有了最大的善意。
“哦?你為什麽最喜歡它?”
“因為這本書的內涵非常豐富。小說首尾呼應,鹿的線索貫穿全文。鹿在這篇文中,既是指那位可憐可愛的妻子,也是指主角心中最後的善良,同樣還是代表着這個時代的希望。讀來讓人回味悠長,實在是發人深省。”聽茶不假思索地背誦寸頭男的标準答案。
陳黑貓:?
兩人落座。陳黑貓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他很快又恢複了風流倜傥的模樣,再次問了幾個問題。
寸頭男不愧是押題老手。十之八九竟然都被他摸出了标準答案。有了他的背後指點,聽茶回答地極其流暢。
“你解讀得很深刻啊,那麽你對警察這個角色有什麽看法呢?”
寸頭男考過類似的題。“《迷鹿》這本小說中警察一共出場過多少次?“
答案是兩次。第一次抓捕嫌疑人,第二次嫌疑人死亡。完完全全的工具人角色。別說內心情感戲了,連臺詞都沒有。
這要什麽看法?
回答的問題太多,聽茶有點不耐煩了。最關鍵的是,寸頭男沒給過她這道題的标準答案,她不會答。
于是她就有點不高興地回複這位小說家:“事後諸葛亮。需要的時候不見人影,事後永遠姍姍來遲。”
即使不高興,她說話也帶着軟綿綿的味道,看起來更像是撒嬌。
小說家明顯被她嬌氣的腔調取悅到了,對她這個只能拿0分的閱讀理解答案毫無意見。甚至還想繼續跟她聊。
“那你覺得鄭涵這個人物……”
聽茶只覺得腦子要爆炸了。一聽這個開頭她就生理性的反胃,當即擡手喊停。
“別問啦,你是來做我的考官的嗎?閱讀理解拿到滿分才能得到簽名?”
一人一鬼隔着淺咖啡色的茶幾對視。
片刻之後,小說家再次笑起來。但是這次的笑容,不再是刻意展示男性魅力的潇灑。更接近于陰沉。
“我說過了,只有我的鐵杆粉絲,才能得到我的簽名。”
“我知道的。”聽茶非常幹脆地同意了他的話。“我還不夠鐵杆嗎?”
“你?”小說家陰毒地盯了她一眼,冷飕飕地說。“觸犯我忌諱的人,都不配稱之為我的鐵杆粉絲。”
……感情她從上來開始,就不符合這位的要求。
那他還逼逼這麽多?
“你是故意浪費我時間的嗎?”外表清純、嗓音甜美的女孩子,即使是說這種怒氣沖沖的話,聽起來也更像是委屈和不解。
這種委屈,或者不如說,這種弱者的悲鳴,顯然取悅了小說家。
他哈哈大笑起來。
“事實上,無論你回答什麽,答案都是不合格!不管你有多喜歡這幾本小說,不管你對這些角色的理解有多深刻,不管你對劇情有多如數家珍,你做的越好,越不合格,明白嗎?”
“為什麽?”聽茶有些迷茫。
小說家卻沒有再跟她解釋的意思了。他的臉皮再次裂開,又從人變成了一只怪物,迅疾地向聽茶撲過來。
兩人之間只隔着一個窄窄的茶幾。
聽茶現在還柔弱無力地坐在沙發上。
她避無可避。
小說家的眼睛裏已經開始閃動興奮的光芒,他已經可以預感到這個女孩的香嫩口感……
【主播為什麽忽然想不開要作死?】
【虎頭蛇尾,被誇了就飄了?】
【誰知道小姐姐現實家住哪裏?我想去偶遇】
【不敢看了,為茶茶默哀】
砰地一聲,巨大的黑影倒飛出去。
不是所有人都認為弱小的聽茶。
而是在這場屠殺中占盡優勢的小說家。
他陷在沙發中的時候,還滿臉不可思議。
而直播間的觀衆們同他一樣震驚!
【怎麽回事?剛才發生了什麽?小說家自己把自己打飛了?】
纖細漂亮的聽茶手中握着一根新鮮出爐的鋼制長/棍,茶幾歪倒在地上,少了一根支柱。
她這時候還想掙一點觀衆的印象分,因此臉色仍舊楚楚可憐:“我都說了,我是你的鐵杆粉絲。你怎麽就言而無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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