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他好像被捏住了心髒。
洛基吻上瑟蘭督伊雙唇時只有這個想法。
柔軟的唇,在他吻上時确實有一瞬的停頓,很快地有了回應。
精靈王沒有拒絕洛基的試探。濕熱的舌舔過他柔軟的、極适合接吻的唇,他張開嘴,勾上邪神靈活的舌尖。
如此靠近。
洛基雙手按住瑟蘭督伊後腦,冷冷的白金色長發滑過指間。
瑟蘭督伊的氣息有一點點逼人的花香、更多雪松淡淡的松脂味道,意外地清爽,又有參天巨木的安定與醇厚。
這和平時他身上幽淡的草木芬芳不同。同樣乾淨,卻更香、更甜——彷佛有着明顯的針對性。而他,洛基,就是這股味道的承受者。
他覺得他會在瑟蘭督伊的嘴裏融化。
他揪住柔順長發讓精靈王露出修長的頸脖,指尖撫上,感受其下血液的脈動。
灼熱的。強烈的。紊亂的。
洛基無法分辨這強烈的心跳是他、還是瑟蘭督伊。
同樣狂亂、同樣熱烈,同樣失控乃至他們的心跳失速重合。
瑟蘭督伊微微顫抖。他沒有睜眼。
喘息急促,舌尖被另一個人舔弄,感覺如此強烈而無法控制。
Advertisement
從他允許對方近身碰觸開始,也許就注定會有現在。
洛基發顫的雙手将瑟蘭督伊拽下高椅,雙雙跌在薄毯之上。洛基壓着他,又将他繼續拖進這個漫長的吻。
迷亂。暈眩。
不夠。只這麽一個吻怎麽足夠?
他的手離不開精靈王的面頰、嘴離不開柔軟的唇瓣;他們的身體靠在一起,從胸膛到腹部,都緊貼着彼此。
「噢,」洛基用鼻尖蹭着瑟蘭督伊的臉、不停吮吻他的唇,企圖在吻的間隙中說些什麽。這感覺太瘋狂了。他的理智正在燃燒。「……不可思議。」
瑟蘭督伊不知道自己雙手何時按在洛基的背後,精靈不該如此。他用盡力氣拉開彼此的距離,卻依然近得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吸。他低喃:「你對我下了喪失理智的魔法。」
「如果這算是魔法……」扯開精靈扣得嚴實的外罩與長袍,露出裏面滑潤溫暖的肌膚,更往下摸索。「那也同作用在我身上。」
「不。」瑟蘭督伊壓住洛基往下摸索的手,按在心口。喘息着,眼神柔和又朦胧。
洛基蒼白的嘴唇變得紅潤帶着水光,看起來就像是被用力親吻過……瑟蘭督伊不知道自己曾經那麽粗暴;他更不知道自己在對方眼中看起來也同樣,而洛基心裏想的是還能把那張漂亮的嘴蹂躏得更紅。
慾望。
洛基絕對遵從慾望。
他堵住精靈王欲言的嘴,纏膩上濕軟的舌。
但瑟蘭督伊可不是那些讓洛基任意操弄戲耍的北歐神,能被幾個吻勾引得丢盔棄甲——雖然,确實,他短暫經歷了精靈絕不可能有的失控。
輕咬洛基舌尖逼着他緩下,吮吻着能接觸到的每一處,一手緩緩地在洛基頸後摩娑。
洛基的躁動與不滿被這樣溫吞細膩的親吻安撫。
瑟蘭督伊完全可以像個混蛋抽身而去,告訴他『一個吻,不能再多』。
可瑟蘭督伊只是抱着他、吻他。輕輕的,任他需索。
他正在被縱容。
※
親吻後接着就該來一場汗暢淋漓的性愛?
想太多了。
他們之間最明顯的進展只有洛基被允許留在瑟蘭督伊的軍帳之中,看着軍務在身的精靈王聽取報告、下達命令,還要時不時關切糧草的運送狀況。
洛基瞬時體會到一種與阿斯嘉截然不同的戰争體系。
在阿斯嘉通常只需要索爾拿出那他把妙爾尼爾大殺四方,戰争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結束。
在中土則不然。他們需要排布、需要補給,沒有誰有絕對力量能力挽狂瀾。
為世界規則所制約的洛基也不能。
最初洛基心裏并不高興。他不習慣這樣的戰争方式,無法理解為什麽在阿斯嘉可以快速解決的事,在中土卻需要花費那麽多時間。
前一刻還柔軟甜蜜的唇突然轉換語氣一副公事公辦說着必須去聽取前哨的戰況報告,接着毫不戀棧抽身離開。洛基除了咬着牙想瑟蘭督伊果然是個混蛋實在沒其他話可表達自己的氣憤。
然而連續數天看着瑟蘭督伊每日只休息四小時,其餘時間全用來處理軍務政務,偶爾還被加裏安追着要國王把食物塞胃裏,洛基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勢均力敵的戰争總要曠時日久。
精靈不會餓死,卻不代表不吃東西不會影響身體。
他有些明白為何軍帳內總是擺滿随手可撚起放進嘴裏的小乾果。
好不容易瑟蘭督伊有些閑餘——即便整只精都歪斜在躺椅上、還把所有軟綿蓬松的抱枕都墊在身下——手裏漫不經心翻的仍是來自阿蒙蘭斯的政務。
洛基把躺椅上的精靈擠進去、硬是将自己塞在外側,抱着一碗乾果喀滋喀滋往嘴裏扔,權充晚餐後的點心。他捏着一顆胡桃貼近精靈嘴角,被乖乖吃下;洛基再扔一顆核桃到口中、拿起一粒無花果乾咬了口,其餘半顆塞到瑟蘭督伊嘴裏,後者毫無異議……或者該說他眼睛只是盯着政務報告,對於送到嘴邊的食物純粹機械性進食。
如果不是這樣能有效率地把食物塞進國王嘴裏,加裏安還真沒眼看兩名男性擠在一張躺椅上歪膩的畫面。他的精靈國王光腿長就占據躺椅的四分之三!洛基還硬是要把自己與國王塞在一起!只有半個屁股在躺椅上也好嗎?真心不懂人類的思維。
想歸想,加裏安仍舊盡責将各種點心與多汁的水果擺到軍帳中,任由洛基大快朵頤之餘還锲而不舍喂食一旁認真盡責的國王。
洛基不是那麽體貼的個性。
但被喂食的精靈王可愛得緊,送到嘴邊的東西看也不看張嘴就吃。
好幾回他伸了手指過去被瑟蘭督伊含住,舌尖卷上指腹的柔軟觸感讓洛基心癢難耐,只好得寸進尺撫着濕軟的舌,然後看瑟蘭督伊咬着他指尖瞪過來。
洛基會承認将手指拿出時趁機将精靈粉色的唇弄得濕潤是有意為之。
他将手指塞進精靈的嘴裏也是有意為之,有種玷污純淨事物的快感。(嘿,這看起來确實像種性暗示。)
他想塞進瑟蘭督伊嘴裏的東西還要更粗更長,看着那張漂亮的嘴吸吮……光想像洛基都一陣興奮戰栗——但現在,暫時只能這樣。精靈好像有種奇怪的性愛偵測雷達,當他只想摸摸沒打算作什麽,瑟蘭督伊可以任他撫遍摸遍無動於衷;然而他一旦動念、也動了手,制止立刻随之而來。
於是他對於個帶有暗示的游戲樂此不疲。也於是瑟蘭督伊又瞪了過來。
洛基趁機往顏色豔麗的唇上親了幾口,好一會兒才聽到精靈在無限近的距離以只有他能聽見的音量柔聲說:「……別玩。」
「你太忙了。」那些薄薄的紙張被擱下,洛基趁機占據瑟蘭督伊胸膛前的空間,雙手繞到他身後摟住不放。
「再一會兒。」
「無數的一點時間。這件事做完還有下一件事。」洛基抱怨,得到瑟蘭督伊安撫似輕輕撫摸他頭發。他的精靈不會将他推開。「你知道我幫得上你。」
「現在聯軍已将巴拉多包圍,要讓那些肮髒的生物困死在裏頭。暫時用不上你的拿手技法。」
「圍城戰?你們确實有利。」洛基頓了頓,有這種誤會真是難以忍受。他以靈巧狡詐着稱,怎麽會被誤認為使用蠻力的無腦家夥!「我必須更正,粗暴砸城牆不是我的得意技。」
瑟蘭督伊緩緩眨了眨眼,專注傾聽的模樣。
「我可以潛進去,你們口中那個被包圍的邪黑塔巴拉多。我能讓裏面的人自相殘殺。」
「不。」搖頭的幅度很小,拒絕卻毫不猶豫,「不做無謂的犧牲。」
瑟蘭督伊的心中沒有任何一種是必須将臣民置於險地才能贏得勝利的腹案。
他對他的臣民如此,正接受大綠林庇護的洛基也不例外。
洛基皺眉,「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沒有必要冒險。」瑟蘭督伊以低沈又和緩的聲音解釋,「你想證明自己對我有用。我不需要這個證明。」
精靈有無限的時間可以用來等待,他們比任何種族都有耐心。指尖輕輕劃過洛基頰邊,「不要急躁。」
「你相信我派得上用場?」
「我對你一無所知。」搖頭。「但你對我沒有欺騙。」
龇牙咧嘴,「我是謊言之神,是詭計與欺騙的大師。你竟然說我沒有欺騙?」
「你應該要更正視自己的心。」無聲輕笑。
「我非常正視啊,滿腦子都想幹——」
瞬間敵人進攻的號角響起,洛基就發現自己倒在原本瑟蘭督伊躺着的地方。金發的精靈王握住刀往軍帳外走去,在居高臨下的山壁上一覽戰場。
巴拉多要塞醜惡而沈重的大門打開,邪惡的軍隊像無法克制的黑色嘔吐物由塔內湧出,人類的軍隊已經開始與之交鋒。
近衛隊在幾個眨眼的時間聚集到國王身旁。
「弓箭手持續支援下方戰場。」他眯起眼,望向靠近巴拉多要塞的山壁。黑夜無法迷惑精靈銳利的眼睛,瑟蘭督伊看見有一些半獸人企圖爬上山往大綠林軍隊的方向而來。愈靠近巴拉多要塞與末日火山,灰燼山脈與暗影山脈上的樹木愈少,某些地方幾乎寸草不生。於是那些污濁的半獸人爬上山的行動特別顯眼。「把那些半獸人射下去。」
這不是一次試探的攻擊。瑟蘭督伊想,他們打算沖破包圍。
這并不簡單。
聯軍的兵力前所未有,僅次於當年毀滅貝德蘭、将魔茍斯打入空虛之境的憤怒之戰,離開巴拉多要塞的半獸人會被屠殺殆盡。
占據制高點的大綠林軍隊太礙事,被攻擊可以理解。
但為什麽會只有半獸人由山下前來攻擊?戈沙烏爾并不只有在地上行走的黨羽, 還有那些臣服於黑暗的東方人。
将視線移往鐵山口的方向,有一大隊人馬舉着火把往阿姆洛斯的軍隊行軍。即使是人類也能在黑夜中辨認那是一大群矮人……都靈的旗幟,都靈四世。不讨人喜歡,至少不是敵人。
他調轉視線,緊盯着巴拉多要塞。
巨大的黑影由要塞飛出,強風驚草,吹亂瑟蘭督伊的金發、也吹來一股無法忍受的惡臭。
長滿利齒的喙連接在沒有羽毛的長脖子上,龐大的肉翅前端有利爪。叫聲就和無數金屬相互摩擦一樣尖銳刺耳。
「堕落妖獸。」瑟蘭督伊抽出了刀,沈聲怒喝:「備戰!」
※
「戰争。」洛基雙手摀着臉,他聽到了。
「噢,戰争!」他當然聽到了。戰争又他媽的開始打了!
正經談情也好、調情也罷、甚至是露骨而充滿慾望的調戲,都被這些不懂得消停為何物的醜東西一再打擾!
他好不容易讓瑟蘭督伊将眼睛從那些公事上移開看他!
洛基就像被搶了每晚睡覺時都必須抱着的熊娃娃的孩子,充滿想尖叫的沖動。
也許拿着錘子把那些髒東西一股腦兒打爛是個好主意。他看過索爾這麽幹以後神清氣爽的樣子。洛基現在特別、特別覺得這舉動值得仿效!
想到就做。洛基沖出軍帳打算洩憤,發現深夜裏他很難看清敵人的蹤跡。
他沒有精靈的雙目,但他可以清楚看見瑟蘭督伊在黑暗之中無比顯眼。
不僅僅是那頭金色長發,瑟蘭督伊周身泛着微光,如同有看不見的力量照拂。年長而強大的精靈刀鋒永遠銳利、在黑暗中永遠挺拔着、散發光芒猶如他們摯愛的星辰。
營地裏有火把,但相對之下,火焰面積太小了。
如果還能有更好的形容詞,洛基會用的,但此時此刻他該死的就只覺得瑟蘭督伊是個漆黑陸地上的發光水母,特、搶、眼!
精靈很美很夢幻但可以不要用在這時候嗎?這簡直是告訴敵人這裏有好大的标靶快來打!
洛基如果知道這是伊露維塔賜給首生子女的贈禮,估計會咒罵這個裝腔作勢滿分的種族特性……不,他已經罵了。
森林精靈們高舉弓矢對準黑夜中的某幾個點。
從巴拉多要塞之中飛出五頭堕落妖獸,随着那些尖銳粗礫的叫聲,三頭襲向山谷下的戰場,森林精靈舉起弓,準備随時将兩頭飛往山脊的邪惡射下。他們的武器沒有諾多精靈精良,弓箭的射程不夠遠,必須等待堕落妖獸飛得更低。
瑟蘭督伊瞄了瞄其他,五頭妖獸、五名戒靈,竟然有兩頭往他的方向而來。大綠林擁有至高點的優勢,所以打算先解決他嗎?
森林精靈的營地裏有數名與瑟蘭督伊同樣發着微光的辛達精靈。他們在千年前跟随先王東來,經歷過無數風霜,有些甚至年長於瑟蘭督伊。
然而精靈王很顯眼。
在向來都是深色頭發的辛達與西爾凡精靈中僅有一名是金發。
星光之下,彷佛有種錯覺……
他散發的光芒比誰都要強烈。
瑟蘭督伊緊盯着在夜空中振翅徘徊的兩頭堕落妖獸,目光彷佛要直穿那厚重的身軀,瞪視黑暗魔君的奴隸,那些堕落的努門諾爾人。
「瑟蘭督伊!」
他瞥來到身旁的洛基一眼,「他們的目标是我。」
「所以呢?離你遠點?」洛基翻了個白眼,語速比他平時還要快上兩倍,「如果你是索爾我保證扔下你。」
「也許你可以把正在飛的東西砸下來。」戰争中瑟蘭督伊自動忽略某些不重要、或者不需要第一時間發問的疑惑。他沒有問洛基口中的索爾是誰,視線緊盯着堕落妖獸。
「活的?」洛基問。
「死的。」瑟蘭督伊的微笑空靈出塵,卻不帶任何善意,「但我不介意他們在死前有一點疼痛。」
「疼得難以忍受?」
極平和的語氣,不算複述的複述。「難以忍受的疼痛。」
他對這些黑暗生物沒有一絲一毫同情。瑟蘭督伊不只想殺掉這些堕落生物。如果可以,他願意在忍耐限度內砍他們、削他們,折磨他們。
可惜他沒有哪次能夠忍受。堕落生物給精靈的感覺彷佛是由經年累月的腐肉堆疊而成,臭氣沖天又惡心至極。他無法忍受。忍受不了,只想用最快速度殺光他們,還自己一片清靜的空間。
洛基嘿了兩聲,他的精靈很善良。
不完全善良。
卻也絕非邪惡。
他的心中有一片無法揮卻的陰影影響了他的作為。不是絕對的善或絕對的惡,無論是身為國王或者他個體本身,都有着模拟兩可的道德——偶爾有點虐待狂的小心思,好與壞并存,有一套自我的形式準則又多變,這與惡作劇之神是多麽合拍!
臉上有退不去的笑意,洛基深吸一口氣,原本合攏的五指大張,一道無數薄而銳利的光片在他掌心形成漩渦。
「如我的國王所願。」
一頭堕落妖獸被妖異的光芒割開皮膚、刨下血肉,在半空中嘶吼着往下掉落、最後用帶着碎肉的骨架砸向地面,砸得山谷裏正在突圍的半獸人一頭一臉血肉。
相對近距離目睹的森林精靈有一瞬目瞪口呆。
瑟蘭督伊也微微瞪大眼睛,他沒有花費半秒轉向洛基得意洋洋的臉,因為他在那瞬間看到将堕落妖獸作為坐騎的魔君奴隸。
「……克哈穆爾。」
「嗯?誰?」
「戒靈,過去曾經是人類。堕落的努門諾爾巫師,就像你擁有強大的魔力。」
「像我?」洛基自顧自咯咯笑出聲。這世界裏如果有與狡詐之神相像的東西,那他必定要将之消滅。「我不需要劣質的仿冒品。你說這話就是要讓我找到他、把他消滅得一乾二淨。」
瑟蘭督伊沒有放松,「他會來的。」戒靈沒有實體,一時墜落怎會妨礙他們的獵殺?倘若大綠林的精靈王是他們的目标之一。
眼角餘光瞥見另一頭往營地飛掠而來的堕落妖獸他想到前一頭慘烈的死法。然而他已沒有精力顧及。
并非宛若鬼魅。那些失去肉身的努門諾爾人早就失去靈魂,他們是黑暗的爪牙、是被詛咒的黑影。
幽黯的薄影從身側的黑暗中舉劍。
妖獸被精靈之箭射下,大片飛鳥驚起。
淬着幽藍銳光的精靈刀刃與漆黑的魔窟劍交擊。
金屬摩擦的聲音在黑夜的戰場上格外刺耳。
那道腐朽的暗影一擊不得,往後退開指着金發的精靈王開口,在瑟蘭督伊身後的洛基聽來那幾乎與毫無意義的嘶嘶聲沒兩樣。
「金發的辛達……惡心的凡雅血統……」
「我和他才不像。我比他好看,我也不喜歡和敵人聊天。」洛基低聲說。瑟蘭督伊小小翻了個白眼。
戒靈蛇一般的嘶嘶聲依舊持續:「精靈是維拉的謊言,無力又虛弱,你的反抗徒勞無功……你會像維林諾和貝爾蘭那些擁有虛假頭銜的精靈王一樣。死亡——燃燒——」
瑟蘭督伊沒聽完。
他怎麽會聽完?他疾沖向包圍着另個戒靈的辛達貴族們,毫不戀棧。
「省省力氣。」洛基竄出擋在克哈穆爾與瑟蘭督伊之間,手上握着一把精巧的短刀。「觀衆只會希望沒有臉的多話反派快點去死。」
他在刀上覆蓋火焰與光明的魔法,直直劃開戒靈霧一般的身體。
散開。又合起。
「什麽?」洛基愣了下,難以置信對方竟然毫發無傷。「這不可能!」
沒有臉、更不可能看出表情的戒靈彷佛嗤笑般緩緩伸出覆蓋黑暗铠甲的利爪,虛幻的身體周遭散出帶來恐懼的黑霧。黑暗魔君賜予的力量使屬於光明的種族感到懼怕,而這股力量正将洛基包圍:「你,死於此地——死於恐懼——」
洛基只要伸手就能接觸那煙一樣的身體。
他伸手了,亦被黑霧包圍,發出的魔法被不知名的力量抵銷,無論是光明或者黑暗。
他該感到恐懼不是?照理說。四周想搭救他的西爾凡精靈多數露出恐懼的表情,好像用盡全身力量才能鼓起勇氣拉開弓矢。就連戒靈對他的毫無反應也感到困惑,他卻什麽也沒感覺到,像個局外人……
——局外人?
他突然對這個世界更有概念了一點兒,簡直是在說明他幫不上忙的一種運轉規律。
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原生的黑暗只能由原生的光明消滅,好個自立自強的世界觀。
哼!他可是鑽空子的大師!即使是世界的規則也無法阻止他想做的事!
短刀架開戒靈伸過來的利爪,洛基轉身就跑。黑霧對他如同不存在。
克哈穆爾如影随形,跟了上去。
不遠處瑟蘭督伊架住戒靈的魔窟劍,戒靈感覺不到實體的身軀被一名辛達精靈以閃耀熾烈光芒的長劍直直貫穿,發出尖細憤怒的喊叫,像存在於其他次元的能量束炸開消失。
精靈們沒有因此受傷,也沒有因此松懈。
放出魔力的辛達精靈渾身的光芒瞬間黯淡,拄劍跪倒在地。森林精靈迅速湧上将其帶走。
他們僅僅看向洛基身後的方向再度舉起武器,周身的光芒變得更加耀眼。
不需國王下令,辛達精靈們迎向克哈穆爾。他們飛躍閃避猶如優美的舞蹈,尋找制衡與刺殺的契機。
沖到瑟蘭督伊面前停下,洛基低頭,不想看到害怕那雙冷得令人畏懼的眼睛裏有一絲一毫對他的輕蔑。他沒派上用場。無論在金宮或在戰場上,諸神對於這樣的他總是不吝於嘲笑。
「我有個主意。」
瑟蘭督伊從不在戰場上做多餘的事。他将洛基拉到身後,視線沒有一瞬離開那飄忽的暗影:「說。」
他無法給洛基太多時間。
戒靈無法被實體所傷,只能以屬於光明的魔力毀滅。暗影就如同黑暗魔君的力量一樣蔓生擴張,沒有見過雙聖樹光芒的辛達精靈想對抗與黑暗魔君一同強盛的戒靈并不輕松。
「我把力量給你,增強你的魔力。」
瑟蘭督伊皺眉,終於将視線調轉。
讓他人的魔力進入體內?這猶如身軀被奪占!
洛基吸一口氣,這種忐忑微妙而陌生。「相信我。」
他看見瑟蘭督伊睫毛輕顫,幾乎沒有猶豫——他更相信是在戰場上沒有時間讓精靈踟躇不決,瑟蘭督伊是一個太合格的國王,合格到洛基無法對他抱持不切實際的幻想——點頭應允:「做。」
洛基知道這個字交付了多大的信任。因為誰都無法信任。
他可以趁機奪占瑟蘭督伊的意識,把這個高傲美麗的精靈化為他的玩具人偶,煩膩即扔。天性中無法抑止的混沌在此時冒出頭來。
控制瑟蘭督伊。
這是個大好的機會。讓他變成你的傀儡,你可以盡情操他,羞辱他的傲慢;還可以得到他的國家,不用等他在閑餘時間才轉頭看你。你可以随時命令他笑,不是那種微微眯着眼睛貼在你耳邊說話的淺笑……
他咬牙猛然将魔力拍入瑟蘭督伊身體。精靈幾乎就在下一瞬間往敵人飛掠,閃身切入包圍戒靈的陣型之中。
長刀一刺一挑,阻住戒靈朝他的子民砍下的致命一擊。
王一上前,其餘精靈随即退後。
「金發的辛達……」克哈穆爾看不見五官的面孔轉向大綠林最強大的戰士。
瑟蘭督伊連一丁點回話的意願也沒有。
如果克哈穆爾遇到的精靈王是諾多至高王吉爾-加拉德,或許身懷強大的黑暗力量的他還能得到幾句話成為吟游詩人吟唱的題材。
可惜他遇到的新任大綠林之王沒有什麽耐性,面對黑暗爪牙,任何花在消滅他們以外的時間精力他都嫌浪費。
屬於瑟蘭督伊的魔力的微光漫開,刀鋒滑過魔窟劍劃出金屬摩擦聲同時竟将魔窟劍融出與刀身厚度差不多的一個缺口。
滑開。
金發的精靈王回了四分之一個旋,反手抽出腰上另一把刀,直往戒靈脖子劈去!
那本該劃入虛空無功而返的刀沒入黑霧之中。精靈被放大的魔力順着刀,像星光的奔流進入黑夜。
「你只是灰精靈——」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在中土應該只有諾多王族才有這樣的力量!
即使是力量僅次於戒靈之王的克哈穆爾也被強烈的星辰之光灼燒出尖銳的嘶叫。被星光斬斷黑霧的集合體崩解如同砂礫再也無法凝聚形體。
「哼。」瑟蘭督伊唰底抽刀。
辛達精靈未曾像諾多精靈一樣見過雙聖樹,可他作為多瑞亞斯的貴族,在成年之前多次受過王後——邁雅——美麗安的祝福,力量帶有星辰的微光。洛基的力量放大了他的魔力。
純粹的。不帶任何印記或侵奪意味的力量。
瑟蘭督伊微微地笑。對於慾望多且強烈的洛基而言,值得得到一些獎賞,雖然不是現在。
他旋即投向下一個戰場。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